屋頂,陷入沉默。</br> 洛青舟只得看向旁邊的紅色身影,問道:“小月,你那里有嗎?”</br> 紅色身影搖了搖頭:“哥哥,我不會煉器,所以就沒有準備。不過,我可以去……”</br> “回去把精血拿來吧。”</br> 這時,飛檐上的月白身影,突然又開口道。</br> 洛青舟愣了一下,頓時反應過來,連忙道:“好,謝謝月姐姐。”</br> 他連忙拿著羅襪離開。</br> 屋頂上,安靜下來。</br> 紅色身影瞇著眸子,饒有興致地看著飛檐上的月白身影,安靜地看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師姐,你最近的情緒,似乎有些波動?是修煉出了問題嗎?還是……心態有了變化?”</br> 月白身影望著遠處,沒有回答。</br> 紅色身影眸中露出了一抹譏諷,道:“也是,這么優秀的一個大能轉世,卻不是你的,現實中竟然還有娘子,而且每晚竟然還要回去陪他娘子。作為曾經集榮耀于一身,人見人愛,人人追捧的你來說,心里的確有些不是滋味吧?”</br> “顯然,他的娘子肯定配不上他。師姐,要不,你就撤去光暈,露出你的真面目和真實修為唄?這樣的話,他肯定會立刻拜倒在你潔白無瑕的裙擺下,死心塌地地每天跪舔你。相信以師姐的容貌,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拒絕吧?”</br> “到時候,他踢了他現實中的娘子,再與師姐你結合。你們白天肉身舉案齊眉,夜晚神魂你儂我儂,豈不美哉?”</br> 飛檐上。</br> 月白身影望著遠處,仿若未聞。</br> 紅色身影沉默一下,又緩緩地道:“師姐,你別誤會,我可不是故意這樣說,來動你道心的,更不是故意引誘你放棄之前的修煉之法的。我只是覺得,那人看起來像是專門為師姐而出現的,他的故事和經書,對師姐的修煉都很有用,而且看起來是有大用。師姐即便不用走原來那條路,看起來也沒有什么關系的,而且可能會活的更精彩,可能在修煉之路上,也會走的更精彩,更遠,更快。師姐覺得呢?”</br> 月白身影又沉默了一會兒,方轉過頭看向她:“原來沒有發現,你話這么多。”</br> 紅色身影不禁一笑:“肉身憋久了,難免想要發泄。”</br> 隨即又嘆了一口氣,道:“我身居高位,很多事情都不能做,很多話也不能說,脾氣也不能隨便發,一直都很壓抑。其實我跟師姐一樣,都很矛盾。我不知道現在走的路,是不是對的。我想什么都不管,但又放不下。”</br> 月白身影淡淡地道:“我并不矛盾。”</br> 紅色身影笑了笑:“矛不矛盾,你自己心里清楚。以前的你,可不會這么對任何一個人。”</br>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幫他煉制飛劍,恐怕還會加入你的符文吧?”</br> 月白身影望著遠處的黑夜,沉默片刻,方淡淡地道:“自以為是。”</br> “呵呵,就當作我是自以為是吧。”</br> 紅色身影忽地一閃,站在了她的旁邊,看著她那隱藏在月白光暈中的絕色容顏,嘴角微翹:“師姐,我很期待你這張冷冰冰的絕世容顏上,到時候的露出嬌羞粉紅之色,也很期待,你某一天會咬著嘴唇,雙眼迷離,輕聲哀求【夫君,要……】,哈哈,那一定會很美,很動人吧?”</br> 月白身影沒有再說話,似乎已經把她當作了空氣。</br> 不多時。</br> 洛青舟拎著紅色羅襪,一路疾行而來。</br> 紅色身影看了一眼,低聲道:“師姐,你若是無意,師妹倒是可以代勞。”</br> 說完,笑了笑,身影一閃,飄落到了后面的屋頂上。</br> “月姐姐,精血來了。”</br> 洛青舟飄落在屋頂,舉起手中羅襪道:“怕不夠,我一共弄了五滴出來。”</br> 紅色身影立刻甜甜地道:“哥哥,辛苦了,一定很疼吧?”</br> 洛青舟道:“不疼。”</br> 幾滴精血而已,對于武者來說,如撓癢一般。</br> 紅色身影笑道:“哥哥真勇敢,妹妹好佩服。”</br> 洛青舟見剛剛放在屋頂上的東西都不見了,立刻上前幾步,看著飛檐上的月白身影道:“月姐姐,可以煉制了嗎?”</br> 月白身影又沉默了一會兒,從光暈中伸出了一只雪白的玉手。</br> 洛青舟手中的羅襪忽地飛了過去,自動把里面的瓷瓶倒了出來,落在了她的掌心。</br> 羅襪又飛了回來。</br> 洛青舟握在手里,道:“還有一只呢?”</br> 紅色身影拿出來道:“哥哥,在這里呢。”</br> 洛青舟接過,道:“謝謝。”</br> 紅色身影笑道:“哥哥,妹妹的羅襪好用嗎?是不是又軟又滑又有彈性,還能裝很多東西呢。”</br> 洛青舟“嗯”了一聲,目光看向了飛檐上的月白身影。</br> “明晚來拿。”</br> 月白身影淡淡地道。</br> 洛青舟心頭激動,連忙拱手道謝:“謝謝月姐姐。”</br> 紅色身影在旁邊笑道:“哥哥,師姐需要把東西拿回去,用肉身操控煉器爐和火焰煉制。雖然只是很普通的飛劍,但也是很耗費精力的,哥哥可以跟著去看看,或許可以幫一下忙。幫師姐拿個東西,擦擦汗水什么的,捏捏肩,捶捶腿,都是可以的。”</br> 洛青舟看向了月白身影。</br> “不用。”</br> 月白身影淡淡地道。</br> 洛青舟沒有再多說,道:“那開始講故事吧。”</br> “好耶!”</br> 紅色身影一聽,立刻走到旁邊坐好,屏氣凝神,準備聽法。</br> 飛檐上。</br> 月白身影也靜心凝神,神情專注起來。</br> “人生人死是前緣,短短長長各有年。劉全進瓜回陽世,借尸還魂李翠蓮……”</br> 紅色身影突然激動插話:“借尸還魂?那不是神魂附身之境嗎?師姐說的果然沒錯,這故事里章章都與修行有關。”</br> 洛青舟看了她一眼,繼續講了起來。</br> “至德渺茫,禪宗寂滅。清凈靈通,周流三界。千變萬化,統攝陰陽。體用真常,無窮極矣……”</br> 念到這段時,飛檐上的月白身影忽地開口:“這段再念一遍。”</br> 頓了下,又道:“多念幾遍吧。”</br> 洛青舟道:“好。”</br> 又重新念了起來。</br> 紅色身影則是聽的一臉迷茫,不甚明白,但也知道師姐所看重的,絕對不簡單,也立刻凝神細聽起來。</br> 夜色悄然流逝。m.</br> 皎潔的月光灑落在三人的身上,三人講法,聽法,皆在無聲吐納月華,默默修煉神魂。</br> 洛青舟今晚一連講了三個章節。</br> 期間許多段落,又重復了多遍。</br> 兩名神魂高手,皆是聽的屏氣凝神,一動不動,仿佛進入了忘我的境界。</br> 四更時。</br> 洛青舟見兩人都沉浸在思考中靜默無聲,拱手告辭道:“月姐姐,小月,我明日還有事,就先告辭了。”</br> 紅色身影醒過神來,連忙起身道:“哥哥,明晚一定要記得來哦,妹妹等你。”</br> “嗯。”</br> 洛青舟飛上半空,乘風而去。</br> 明晚當然要來。</br> 剛剛聽那位月前輩的意思,明天一個白天,她就能把飛劍煉制好。</br> 明晚他應該就能握著屬于自己的飛劍試一試了。</br> 回到秦府。</br> 他先去秦二小姐的房間看了看。</br> 秦二小姐沒有上床,而是在美人榻上躺了下來,身上蓋著厚厚的毯子,手里還拿著一本書籍,看著像是剛睡不久。</br> “咳……咳咳……”</br> 他正默默地看著時,榻上熟睡的少女突然咳嗽了幾聲,蒼白的臉頰上涌上了一抹淡淡的血色。</br> 但很快,血色退去,臉色愈發蒼白起來。</br> 洛青舟心頭頓時涌起一陣疼痛和憐惜。</br> 那位月前輩果然沒有說錯,這少女的身子已經無藥可救。</br> 即便是他那日月寶鏡產生的靈液,給這少女用了這么久,竟然也只是短時間的遏制她的咳嗽。</br> 幾天沒用,病又犯了。</br> 不過還好,似乎沒有再咳血。</br> 他又默默地看了一會兒,方穿透房屋離開,回到了自己的屋里。</br> 神魂歸竅。</br> 窗前的書桌上,那面日月寶鏡的鏡面上,已經凝結了兩滴靈液。</br> 他從儲物袋里拿出了瓷瓶,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決定今晚去給秦二小姐試試。</br> 然后,他又把日月寶鏡翻了一面,把鑲嵌著太陽的一面朝上,對著窗口。</br> 待會兒朝陽初升,應該還能產生了一些。</br> 看看時間,還有大約一個時辰就要天亮了。</br> 他去了對面小蝶的房間,脫掉衣服鞋襪上了床,鉆進了被子里,抱著小丫頭嬌小光滑的身子,很快進入了夢鄉。</br> 早上醒來時,已是陽光滿院。</br> 穿衣洗漱。</br> 簡單地吃了早餐。</br> 他去收了日月寶鏡,見鏡面上已經凝結了半滴靈液,收進瓷瓶,裝進儲物袋后,出了門。</br> 丹海中的內力從昨天突破后,并未平靜下來,依舊蠢蠢欲動。</br> 體內各個穴竅中,似乎也在凝聚著力量。</br> 各種感覺,都跟昨天突破之前一樣。</br> 甚至還強烈一些。</br> 他隱隱覺得,自己可能還要繼續突破。</br> 所以他決定今天再去黑木林里修煉一天,順便找一找妖獸。</br> 金幣只剩下了一百枚。</br> 如今他已經是煉骨境境界了,以后需要更高級的藥水和食物了,沒有金幣可不行。</br> 到了聚寶閣,其他人都已經到齊。</br> 很奇怪,今天那位小表姐不僅沒有晚來,竟然還比他提前來了。</br> 而且她今天的打扮,看起來更加淑女,更加冷艷了。</br> “走吧。”</br> 刀姐見人都到齊,起身下了樓。</br> 走到他身邊時,低聲道:“昨晚那本《玉足插畫》不見了,你果然還是買走了?”</br> “不是我。”</br> 洛青舟立刻矢口否認,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儲物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