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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纏綿是最甜蜜的情話

    ,纏綿入骨-軍閥的少妻 !
    秦雅芝仰臥在貴妃椅上,頭痛的揉著太陽穴。因為擔(dān)心兒子的傷與指揮打仗的丈夫的安全,這幾天她一直失眠。
    春棠看到她不舒服,立刻跑到熏香爐旁,將里面安神的熏香點著,然后走過來問秦雅芝:“夫人,瞧您頭痛這么厲害,是不是又一晚上沒睡著覺?”
    “老毛病了,吃藥也不管用。”秦雅芝黯然地說道。她這失眠是心病,哪里是藥能醫(yī)得了的?
    “夫人,您若是頭痛得厲害,我?guī)湍茨Π茨Α!贝禾男奶鄣亟ㄗh。跟在夫人身邊十多年,她已經(jīng)把夫人當(dāng)成亦母亦姐的身份,所以看夫人不舒服,她感同身受。
    “不用。其實頭也沒怎么痛,就只是一直失眠,所以感覺渾身不舒服。”秦雅芝淡雅地解釋。
    “夫人,我把窗簾拉上,您再閉眼休息一會兒。”春棠能體會到秦雅芝的心情。失眠最受折磨的其實不是身體,而是精神。夫人一定是日夜為督軍跟宇少擔(dān)心,才會如此。可難為了夫人。
    “春棠,你不用擔(dān)心我,失眠不是什么大毛病。”秦雅芝笑道,“說不定等霸天父子一回來,我這病就徹底好利索了。”
    “一定能好利索,您就是太擔(dān)心督軍跟宇少了才會這樣吃不香、睡不著。”春棠一邊拉著窗簾,一邊笑著回答。
    “我自己也知道病根在哪里,只是怎么勸,也還是睡不著。”秦雅芝無奈地說道。她也不知道自己這一次為什么這么心神不寧。霸天不是沒親自帶軍打過仗,甚至可以說結(jié)婚這二十多年,領(lǐng)軍打仗才是他的常態(tài)。可是她沒有一次比這一次更擔(dān)心他。也許是因為經(jīng)歷過一次差點失去霸天的痛,她的心變得脆弱了?
    “夫人擔(dān)心督軍擔(dān)心得人都病了,可是二姨太那邊卻跟沒事兒人似的,一天到晚往外跑,不是打牌就是聽?wèi)蛉ァU娌恢蓝烫降讓Χ杰娪卸嗌僬娓星椤!贝禾牟恍嫉卣f道。這些天督軍出去打仗,馮圓圓跟馮熙熙這對臭不要臉的東西,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去。跟夫人的態(tài)度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別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秦雅芝略帶責(zé)備地說道。馮圓圓每天做什么與她沒關(guān)系,她不會跟霸天數(shù)落馮圓圓的不對。
    “我只是替夫人不值。馮圓圓這樣的女人,竟然霸著督軍那么多年。不過現(xiàn)在好了,督軍明白夫人才是對他最好的人。”春棠感慨地笑起來。她真替夫人高興,守了十幾年的清冷孤寂,現(xiàn)在終于幸福圓滿了。只是還有個美中不足,那就是馮圓圓的存在。如果馮圓圓消失,那就更圓滿了。
    “只管自己,莫管他人。”秦雅芝淡泊地笑了笑。霸天現(xiàn)在是對她很好,可誰又能知道這個“好”能維持到什么時候?
    “夫人就是涵養(yǎng)好,才會容得二姨太囂張這許多年。”春棠夸道。如果換作她是夫人,肯定不會這么容易放過馮圓圓。一哭二鬧三上吊不行,就來全武行。反正如果她是夫人,非要搞到把馮圓圓逼走才會罷休。
    所以她很佩服夫人的氣度。
    春棠走到床邊,開始動手整理床鋪。
    秦雅芝閉上眼睛,強(qiáng)迫自己入睡。再不睡一下,她恐怕真要垮了。
    春棠收拾好東西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她才出屋,就看到馮圓圓在吩咐管家做事,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tài)。
    春棠鄙夷地哼了一聲。
    夫人性子好,這馮圓圓就踩著梯子往上爬,真是不知羞恥的東西。
    “站住!”馮圓圓突然開口,不悅地叫住春棠。
    “二姨太有什么吩咐?”春棠有些驕傲地直視著馮圓圓,一點兒也不把她當(dāng)成這個家的女主人看待,因為她的心里只認(rèn)夫人這一個女主人,像馮圓圓這樣的阿貓阿狗,根本不配讓她高看一眼。
    “晚上我打算開個舞會,管家這邊人手不夠,你跟著幫幫忙。”馮圓圓高傲地睨著春棠。
    “開舞會?”春棠差點氣吐血。這種時候馮圓圓竟然要辦舞會。她真好意思說出來。
    “熙熙生日,我這個當(dāng)姑的幫她招待招待同學(xué)朋友,怎么,你有意見?”馮圓圓不悅地瞇起美艷的眸子。
    “春棠怎么敢有意見?只是夫人這幾天不舒服,春棠忙著照顧夫人,沒空幫忙。”春棠說完,一點兒也不在乎馮圓圓的反應(yīng),徑自走下樓。
    夫人又一夜沒睡,她得想法幫夫人熬點能安神的靚湯。
    看到春棠離開,馮圓圓氣得直咬后牙跟。
    春棠是秦雅芝的貼身丫頭,所以她再生氣,也動不了這個賤婢。
    ……
    墨菡陪在顧宸宇身邊,與他一起上香,磕頭,祈禱。一群和尚站在他們面前,嘴里誦著一些他根本聽不懂的經(jīng)。
    一身傲然正氣的顧宸宇此刻表情格外嚴(yán)肅。墨菡明白,他是在為那些死去的冤魂禱告,想替公公減輕一些罪孽。
    等法事做完,顧宸宇的額頭布滿一層薄汗。
    墨菡看到立刻幫他擦汗。
    顧宸宇感激地看了墨菡一眼。
    “你的傷還沒好,我不該提議做法事。你臉色看起來很差勁,疼得厲害吧?”墨菡關(guān)心地問道。
    “還好。你無需自責(zé)。父親造的孽理當(dāng)兒子來還。”顧宸宇感慨地說道。
    對父親那種無情的做法,他至今也無法原諒。
    那么百十來口子人,在父親眼里竟然連只螞蟻都不如,為了他的野心,他竟然那么殘忍地連百姓一起炸。
    “我理解你的心情。”墨菡溫柔地看著顧宸宇,想給他一些支持。她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異常沉重,他帶著一種贖罪的心情站在這里,想讓那些冤死的亡魂得到安息。
    顧宸宇將墨菡緊緊抱進(jìn)懷里,沉痛地閉上眼睛。他心里的痛,只有墨菡知道。他的父親雖然不算嚴(yán)格意義上的壞人,可是若他如枉顧百姓的生命,那與程志鵬又有什么差別?他討伐程志鵬,不只是為了斯琪,更多原因是為了讓被他的暴政害苦的百姓。他想給程志鵬統(tǒng)治下的百姓一個安居樂業(yè)的環(huán)境。
    父親,為的只是他的江山。
    即使他在治理百姓安居樂業(yè)上有建樹,他的為了江山不擇手段,也不應(yīng)該。
    顧宸宇不知道要怎么評判父親,如果把父親的功與過放到一個天平上,到底哪一樣沉一些。
    “爸做事有時的確過分。不過,他也算是個英明的統(tǒng)治者。我在邢郡生活了一個多月,我發(fā)現(xiàn)百姓生活得很滿足,我能感受到他們對爸的崇敬。這與程志鵬統(tǒng)治下的滁州完全不同。程志鵬的暴政讓百姓怨聲載道,百姓生活得很辛苦,大家對程志鵬的感情是恨。所以,相對意義上講,爸也可以算是一個好督軍。你別太自責(zé)了。”墨菡柔聲安慰。她說的并非違心之論。公公的某些政策很成功,很得民心。“就好像秦始皇,你不能說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功與過各半。對吧?宸宇?”
    “你的比喻很恰當(dāng)。”顧宸宇釋然地嘆了口氣,“爸的功與過,只能留給世人評說。”
    “對啊。你想開點。只要你不重蹈復(fù)轍,就夠了。我們管不了別人,只能管好自己。”墨菡嫣然淺笑。
    “你真是我的解語花。”顧宸宇用力摟緊墨菡,聲音粗啞地說道。
    他心中的負(fù)罪感因為墨菡的開導(dǎo)而減輕不少。他很感激墨菡。
    “你是我丈夫,你不開心我也會不開心。”墨菡笑道。
    解語花,這個形容詞她很喜歡。
    “那是因為你愛上我了。”顧宸宇驕傲地笑道。
    只有愛上他,她才會因為他的笑而笑,因為他的哭而哭。不然,他的喜樂與她何干?路人甲乙丙而已。
    “得瑟!”墨菡俏皮地嗔道。看著顧宸宇驕傲的笑容,她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好,像是有無數(shù)螢火蟲在她眼前飛,那是一種很光明、充滿希望的感覺。他們的未來,該是一片陽光的吧?因為她被他深愛,而她也已經(jīng)動情。
    愛情,在她心中早就不知不覺發(fā)芽,在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jīng)長成參天大樹。
    “因為是你,我才得瑟。別人的愛我才不屑。”顧宸宇深情地抵住墨菡的額頭,笑道。
    “比如……范斯琪、馮熙熙、張三、李四……”墨菡俏皮地逗弄著顧宸宇。昨天他對范斯琪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向她表示心跡,知道他愛自己,那她就沒必要再吃那些不該吃的醋。
    “還王五呢!一個范斯琪就夠我頭痛,哪來那么多女人?那馮熙熙在我眼中就像空氣。墨菡,你根本不需要在意那個女人。”顧宸宇像是怕墨菡不安,所以趕緊表明心意。“馮熙熙不過是個自以為美艷不可方物的跳梁小丑,跟她姑姑一路貨色,顧家有一個馮圓圓已經(jīng)攪得雞犬不寧,若再來個馮熙熙,怕要連房頂都掀了。”
    “原來你比我還了解。”墨菡聽到顧宸宇的話,心情大好,“有你這句話,我在馮熙熙那里受的氣都可以抵了。”
    “她竟敢招惹你?”顧宸宇不悅地皺了一下眉。
    “誰要你這么英俊、這么瀟灑、身體這么高貴、又這么有才華,霸氣的時候像個王者,浪漫的時候還會彈琴哄女人?馮熙熙嫉妒我很正常。”墨菡嬌嗔地說道。可是她的話里,夸顧宸宇的意味明顯。她的丈夫,是與眾不同的,是頂天立地的男人,可是身為軍人,本不該懂得浪漫的他,卻彈得一手好鋼琴,該浪漫的時候一點兒也不含糊。這樣的他,是一個大火球,不,該說是個大太陽,會讓所有平凡的女子都恨不得變成撲火的流螢。
    “你這是在夸我還是在損我?好像招惹女人是我的錯。”顧宸宇挑挑眉,無奈地看著墨菡。
    “本來就是你的錯!你若能丑一點、平凡一點、平庸一點,就沒那么多女人跟我爭你了。”墨菡嘆了口氣,“都是英俊惹的禍。”
    “英俊只不過是皮相,每個人都會有年華老去的一天。我不會看上那些庸俗的女人。”顧宸宇笑著說道。雖然沒承認(rèn),可是聽墨菡夸自己長得英俊瀟灑,他的心里卻是雀躍的。
    “如果我愛的也是你這張臉跟你的身份呢?”墨菡抬起頭,認(rèn)真地看著顧宸宇,“說不定我也是你口中那些庸俗的女人之一。”
    “你不是。”顧宸宇篤定地說道。
    他自認(rèn)對墨菡的了解已經(jīng)到了無人能比的地步。如果墨菡是個拜金的女人,早在他一開始追求她的時候,她就會立刻跳進(jìn)他懷里,可她沒有。他并不是一個平庸得看不出一切的男人,打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墨菡的本性,她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堅強(qiáng)、自立,偶爾有些小倔強(qiáng),他愛上的,不就是這樣的墨菡嗎?
    “那么篤定?”墨菡開心地笑問。
    他沒有把她歸類到那些平庸的女子堆里,這讓她很滿意。
    她就知道顧宸宇對她很特別。
    “我對你的了解比你自己都深。”顧宸宇捏了一下妻子的臉,笑道。
    “可我對你的了解卻不夠深。不行!從今天開始,我要研究你。”墨菡半像認(rèn)真半像玩笑地說道。
    “歡迎你深入了解我。越深入越好。”顧宸宇盅惑地笑道,“老婆,我們回家去,我讓你好好地、深入地了解我。”
    “去!”墨菡紅著臉推開顧宸宇,用力瞪他一眼后,轉(zhuǎn)身跑向停在遠(yuǎn)處的汽車。
    顧宸宇心情大好。如果沒有墨菡,他此刻的心情怕仍然無比沉重。
    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寺廟的大殿,看了一眼那充滿威嚴(yán)的佛。雖然他不是佛教徒,卻依然在心中祈禱,希望天下百姓都能幸福安康,希望邢軍統(tǒng)治下,百姓能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
    看到顧宸宇跟墨菡感情越來越好,李副官由衷地笑了。陳和撞撞他的肩膀,懵懂地問道:“李副官,宇少是不是又惹少夫人生氣了?”
    李副官無奈地?fù)u頭:“真不知道你這顆腦袋裝的到底是什么?漿糊?漿糊都比你聰明!”
    說完,李副官就走向汽車。
    沒得到答案的陳和被李副官這一頓揶揄,有點不滿,他撓撓頭,小聲嘟囔著:“漿糊能有我這么聰明?”
    李副官回過頭,無語地看著陳和,半天才蹦出一句:“宇少跟少夫人那是情人間的打情罵俏。你連這都不懂!真真滿腦子漿糊!”
    “打情罵俏?”陳和恍然在悟。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少夫人推開宇少的時候,一臉?gòu)尚摺!拔颐靼琢恕@罡惫伲氵@些戀愛經(jīng)驗都是從哪個女人身上學(xué)來的?”
    “書本。”李副官淡淡地回道。他不想跟陳和說自己的情史,那些東西說起來沒什么意義。他不如宇少幸運,能找到真愛。他找到的,是虛假的愛,就像隔了一層紙的謊言,一捅,便破了。
    “原來你也沒有過女人。”陳和同情地看著李副官。他本來以為比宇少還大兩歲的李副官,應(yīng)該經(jīng)歷過不少,比如愛情,沒想到他也沒有戀愛經(jīng)驗。他們兩個光棍蠻可憐。
    “想女人了?要不要我?guī)湍憬榻B一個?”李副官笑問。
    “得!你若有好的女人自己還留著,怎么會給我?”陳和立刻擺手。他們兩條光棍同病相憐。
    “我對愛情沒憧憬。”李副官突然變得正色,語氣中甚至帶著抹悲涼。
    陳和雖然直爽,卻也聽出他的不對勁,將好奇全寫在臉上:“李副官,你是不是有過?”
    “什么?”李副官皺了一下眉。
    “女人啊!”陳和不以為然地說道。
    李副官那么聰明的人,不會聽不出他的意思,竟然會反問他。
    “多嘴!”李副官沒有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只是輕聲斥責(zé)了一下陳和,便轉(zhuǎn)身走向汽車。
    陳和趕緊追過去。
    看來李副官的感情世界并非一張白紙,而且被染上了很深的顏色。
    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女人,竟然傷到讓李副官再也不碰女人。
    ……
    當(dāng)一枚炸彈落在顧霸天身旁不遠(yuǎn)處時,一個小士兵突然跑過來,將他撲倒,用自己小小的身體護(hù)住他。顧霸天沒受傷,那名小士兵的額頭卻被炸彈的碎片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呼呼地往外流血。
    顧霸天立刻招呼來隨軍醫(yī)生,命令對方將小士兵的傷治好。在小士兵被抬起前,他認(rèn)真地問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雨嘉……哎喲……”小士兵因為傷口嚴(yán)重,疼得直哎喲。
    “雨嘉?怎么這么像個女孩子的名兒?”顧霸天奇怪地看著小士兵。這小士兵的臉被污泥與鮮血染得看不清,只露出一雙圓圓的大眼,看不清性別。
    “是于嘉。”小士兵趕緊解釋,他低垂著頭,掩飾起眼中的慌亂,“督軍,于嘉自小是孤兒,這名字是爹娘留給我的……所以再不好聽,我也得叫。”
    “那倒是。別說了,趕緊去療傷。等你傷好了,我調(diào)你做我的警衛(wèi)員。”顧霸天豪爽地笑道。
    難得有個這么忠心的士兵,所以不管于嘉在誰手下,他都點名要了。
    “謝謝督軍!”“于嘉”興奮地致謝。
    她根本不是“于嘉”,而是滁州那個孤兒“雨嘉”。她打小就想學(xué)花木蘭替父從軍,上陣殺敵,可是她報名參軍,人家說女兵不能上戰(zhàn)場打仗,只能讓她當(dāng)文藝兵。不打仗她參軍做什么?于是她就擅自改了性別,扮成男人,混進(jìn)軍營。她覺得自己非常幸運,因為她才參軍,立刻就有了參加戰(zhàn)斗的資格。
    她要學(xué)花木蘭,女扮男裝,在戰(zhàn)場上好好地搏它一回。
    “做我的警衛(wèi)員就讓你高興成這樣?”顧霸天開心地笑問。
    “因為督軍很厲害,我跟著您……能學(xué)到……好多東西。”“于嘉”趕緊笑著解釋。也許是扯到傷口,“于嘉”說完,就立刻又捂著頭,疼得直哎喲。
    醫(yī)護(hù)人員趕緊把她抬到臨時衛(wèi)生院,將她受傷部位的頭發(fā)剃掉,然后幫他縫合、上藥、包扎。
    “于嘉”看著自己滿手的血,害怕地問著醫(yī)生:“大夫,我……不會……死吧?”
    “死哪有那么容易?放心,你死不了,只是會留道疤。”大夫笑著解釋。
    “有疤?我……我……毀容了?”“于嘉”驚慌地抓住大夫的手。她雖然想女扮男裝參軍,可不代表她不是女孩子,不在乎容貌。她知道自己沒有墨菡姐姐漂亮,可是也算是個清純小美女,如果臉上多道疤,她的容貌就會打折扣。她不要被毀容。所以她用力抓住大夫的手,慌亂得手腳冰冷。
    “傷在你的耳朵上方的額頭上,等頭發(fā)長出來,就看不到傷疤了。”大夫努力安撫情緒激動的“于嘉”。
    “那就好。那就好。”“于嘉”立刻點點頭。
    只要沒被毀容,她就安心了。若真?zhèn)谀樕希伦约簳蟮眉薏怀鋈ァ?br/>     ……
    楚一飛坐在草堆上,小心翼翼地數(shù)著手中的錢:“一分、二分……五分……”
    數(shù)了半天,他手中的錢也沒夠一塊。買幾個包子,就沒錢了。
    告撿煤球掙的錢,根本連肚子都填不飽,哪里還剩得下錢買車票去邢郡?
    他愁眉苦臉地坐在那里,急得快要哭出來。
    一個十歲大的孩子,經(jīng)歷了這許多磨難,又飄零在一個舉目無親的地方,他真的快要絕望了。
    齊格兒看到他難過地眨巴著眼睛,便大咧咧地坐到他身邊,粗聲粗氣地說道:“喂!臭小子!你是我撿的,比可憐,你沒我可憐,所以要哭也輪不到你!你給我抹掉眼淚!少跟個愛哭鬼似的!”
    “我沒哭!”楚一飛抹了一把臉,倔強(qiáng)地瞪向齊格兒。
    “沒哭就沒哭!你瞪什么瞪?”齊格兒不滿地翻翻白眼。
    楚一飛抱著膝蓋,沉默地低下頭。
    “我說臭小子,你連句玩笑話都不能聽?”齊格兒不屑地大聲問。
    “我想買車票去邢郡。”楚一飛有氣無力地說道,“可是我攢了這好幾天的錢,也不夠買幾個包子。”
    “買車票?你傻啊?可以不花錢的事,你干嘛非要浪費銀子?”齊格兒用小大人的語氣教訓(xùn)起楚一飛。
    “我不想再逃票。那樣很丟人。”想起上次自己為了逃票躲到椅子底下的經(jīng)歷,他就臉紅。老師說過,要做一個誠實善良的人。
    “迂腐!”齊格兒無奈地翻翻白眼。“你要不逃票,你永遠(yuǎn)別想離開彭園。”
    “我知道。”楚一飛為難地咬住手背,在內(nèi)心交戰(zhàn)著。姑娘說過,不能隨便占人一點便宜,若占了,以后便要加倍償還。
    加倍償還?
    楚一飛的眼睛突然明亮起來。
    “我說臭小子,你腦子看起來也不笨,怎么跟個榆木腦袋似的?你姑姑在邢郡,等你到了邢郡,找你姑姑幫你把車票補(bǔ)上不就行了?”齊格兒一邊翻著火柴堆,一邊說道。
    “格兒姐姐,我也正這么想呢。”楚一飛露出燦爛得仿佛星辰的笑,一張小黑臉在柴堆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生動。
    “哎!好不容易有個伴,馬上又要分手。”齊格兒無奈地嘆了口氣,在草堆里扒了個窩就鉆進(jìn)去,似乎正在為楚一飛要走的事而煩惱著。
    “格兒姐姐……”楚一飛伸出食指,輕輕推了一下齊格兒。
    “別煩我!”齊格兒不悅地大吼。自從爹娘死后,楚一飛是她唯一的朋友。而這個朋友,也馬上要分開。她這心里空落落地,煩得很。
    楚一飛坐在齊格兒身邊,小心翼翼地說道:“格兒姐姐,要不,你跟我一起去邢郡?”
    “我去那里干嘛?我姑姑又不在邢郡。”齊格兒撇撇嘴,“煩!趕緊睡覺!今兒晚上不許再鬧鬼嚇我!”
    “哦。”楚一飛委屈地點頭。
    他也不想“鬧鬼”嚇齊格兒,實在是一閉上眼他就做噩夢,每次都會被加藤俊雄嚇醒。
    ……
    墨菡與顧宸宇的感情似乎越來越好,陳和經(jīng)常看到宇少不顧及場合,失控地親吻墨菡。他這個當(dāng)保鏢的不禁開始羨慕,如果他也有個女人疼愛該多好。
    李副官拍拍他的肩膀,淡定地說道:“非禮勿視!”
    “我沒看宇少他們,我在看遠(yuǎn)山。嘿嘿,遠(yuǎn)山。”陳和呵呵地笑著掩飾。似乎看人家夫妻接吻的確不是君子該做的事,可是誰讓宇少與少夫人的感情那么好,好到讓他羨慕?
    “遠(yuǎn)山?你這邊的遠(yuǎn)山光禿禿,寸草不生,你看它做甚?要看遠(yuǎn)山你該看那邊,你瞧,同樣是山,那邊的山山青水秀,樹木繁茂,若到了春夏,那才叫好看。”李副官的表情依然淡定,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陳和分外尷尬。
    “李副官,我向你承認(rèn),我的確在看宇少。行了吧?”陳和露出欣羨的目光,看向遠(yuǎn)處擁抱在一起的顧宸宇跟墨菡,長嘆了一聲,“什么時候,我也能跟宇少一樣,有個心愛的女人讓我抱。”
    “找就會有,不找永遠(yuǎn)也沒有。”李副官拍拍陳和的肩膀,誠懇地說道,“加油!”
    “我這么笨的男人,哪有女人會看上?”陳和撓撓自己的頭。他承認(rèn)自己搏斗士高強(qiáng),可是他的大腦總是少根筋,說話不經(jīng)大腦,所以他估計不會有女人會喜歡他。
    “其實你這個樣子……”李副官沉吟了幾秒,似乎在考慮怎么說,“挺可愛。”
    “可愛?你這是侮辱!”陳和抗議。他一個孔武有力的大男人,竟然被人說成可愛。他一世的英明啊!他真想捶胸頓足,大吼幾聲,顯示一下自己的男兒氣概。
    “真跟個孩子似的。”李副官無奈地?fù)u搖頭,“說你可愛還不承認(rèn)。”
    他收回視線,也看向宇少與少夫人。這一對,是從哪天開始變得這么如膠似漆了?莫怪陳和羨慕,連他那冰冷了多年的心,竟然也有些躍躍欲試,想要找個女人來愛。
    可是,他可還有勇氣邁開那一步?
    墨菡被吻得快要窒息的時候,才紅著臉推開顧宸宇,趴在他胸口喘息:“壞人。”
    “怎么?”顧宸宇笑摟著妻子,粗啞地笑問。
    墨菡總有一種魅力,能讓他忘記身在何處,隨時隨地想要擁她入懷,盡情親吻,所以盡管知道自己的兩名屬下就站在不遠(yuǎn)處,他依然控制不住,抱住她,給了她一個纏綿至極的吻。
    “你誘惑我。”墨菡不依地捶著顧宸宇的胸口,可是怕他疼,所以捶得并不用力,只是輕輕地,仿佛在給他搔癢。
    顧宸宇抓住在自己胸口肆虐的小手,笑得霸氣:“誰讓你是我老婆?”
    她是他妻子,他吻她,抱她,愛她,誰也管不著。
    聽到顧宸宇的話,墨菡的心甜滋滋。她慵懶地貼在他的胸口,享受著他的溫柔與深情。
    最近,他總喜歡說“老婆”這兩個字,這是在向她告白的一種方式嗎?
    墨菡悄悄翹起唇角,為這獨特的“宇式浪漫”而心悸。
    老婆,這普通至極的兩個字從顧宸宇口中說出來卻包含太多意義。墨菡都能懂。
    她知道,他在給她一種承諾,一種一生一世只娶一人的承諾。
    他們的將來,該是兩相私守,沒有第三者介入的吧?
    她怕極了像婆婆那樣,人老珠黃時,被丈夫的小老婆打壓欺負(fù)的感覺。
    她摟緊顧宸宇的腰,給自己信任他的力量。
    顧宸宇跟公公不是一種人,她相信他。
    如果連范斯琪都不能動搖他,別的女人就更不可能。
    想起那個冷艷得如暗夜中怒放的紅玫瑰的范斯琪,她便笑了。
    其實,若拿范斯琪與自己比美,自己未必能勝得了范斯琪,可是宸宇就愛上她了。
    愛情,真是莫名其妙的東西。
    “宸宇,范小姐被爸傷得那么重,我們一會兒去看看她吧?”墨菡好心地提議。范小姐已經(jīng)被丟到醫(yī)院好幾天,宸宇一天沒去看過,聽陳和說,有幾個士兵在保護(hù)范小姐,大夫說她的傷已經(jīng)沒有大礙,再休養(yǎng)幾天就能出院。如果宸宇一直不去看范小姐,于情理上說不過去,畢竟傷人的是宸宇的親生父親。
    “嗯。等爸凱旋回來,我要問問他為什么要傷害斯琪。她只是一個被程志鵬傷害過的可憐女人。爸竟然能下得去手。”顧宸宇心情有些沉重。如果說以前對斯琪的感情是同情,那現(xiàn)在的感情就變成愧疚了。
    因為父親,他甚至覺得沒臉見斯琪。
    “是要問問。總會有原因。爸雖然有野心,可是不會是個隨便下令殺人的人。我相信爸一定有非殺不可的理由。”墨菡擰起眉,認(rèn)真地分析道。她不是在替公公說話,而是突然感到這件事很蹊蹺。如果公公只是不喜歡范斯琪嫁給宸宇,給她一堆錢讓她遠(yuǎn)離宸宇就是,何必動手殺人。殺人,那要有多么嚴(yán)重的理由,才能做出的決定?
    “你說的有道理。”顧宸宇皺起眉,心情有些郁悶。
    在斯琪這件事情上,其實錯的人一直是他,他不該因為寂寞就招惹斯琪,他害斯琪被程志鵬盯上、強(qiáng)擄、傷害,斯琪本是受害者,父親何故要找人暗殺一個受害者?除非有原因,否則爸不會昏庸到這種地步,濫殺無辜。
    可是,他想不明白,父親到底有什么非殺不可的理由。
    不想讓斯琪嫁入顧家,這個理由有些牽強(qiáng)。因為他根本就沒想娶妾的打算,父親應(yīng)該知道除了墨菡,他誰也不會娶。
    所以,現(xiàn)在越想,他越慌亂。他有些怕,怕自己所以為的一切都是假像。他突然想起斯琪從日本武館走出來的畫面,難道,斯琪并非他所認(rèn)識的斯琪,而父親知道她的真面目?
    ……
    “于嘉”在護(hù)士給她換藥的時候,偷偷問對方:“護(hù)士姐姐,我這傷有多大口子?有沒有毀到我的臉?”
    因為沒有鏡子,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傷得有多重,只知道耳朵上方一大片地方都在痛,痛得她連睡覺都睡不著。
    她很怕醫(yī)生騙她,其實傷口有傷到臉。
    “大約兩寸長,還好沒傷到大血管。不然,就不是毀容的問題,而是小命沒了。”護(hù)士寵溺地看著還未脫童稚的“于嘉”,笑著說道,“你一個大男孩,竟然把臉看得比命重要。”
    “于嘉”怕護(hù)士猜出自己的女兒身,趕緊粗聲粗氣地解釋:“臉當(dāng)然重要。像我這么帥的男人,好多女生追。要是毀了容,她們就都不理我了。”
    “瞧你說的,跟真的似的。”護(hù)士才不信“于嘉”的話。這孩子才多大,估計沒過十五六,胡子還沒長出來,就想著找女朋友,真要笑死她。
    “是真的!不信,我拿我女朋友的照片給你看。”“于嘉”為了表明自己真有女朋友,就從懷里掏出一張照片,獻(xiàn)寶似地遞到護(hù)士面前,“你看,我女友。”
    “喲!哪來一清純小美女啊?”護(hù)士驚艷地看著照片。
    聽到護(hù)士的夸贊,“于嘉”得意地笑了。
    她沒告訴護(hù)士姐姐,她口中的那個“清純小美女”就坐在她面前,被她用消毒藥水荼毒著。
    “真沒瞧出來,你這么小年紀(jì)竟然有兩下子。”護(hù)士一邊熟練地幫“于嘉”上藥,一邊笑道。
    “哎喲!輕點!護(hù)士姐姐,我這是人肉。”“于嘉”疼得直哎喲。
    這受傷,果然不是人能受得了的事。快要疼死她了。
    “我知道。我沒拿你當(dāng)豬肉。”護(hù)士學(xué)著“于嘉”的口氣調(diào)侃道。
    “于嘉”在他們戰(zhàn)地醫(yī)院住了這么短短兩三天,已經(jīng)把所有醫(yī)護(hù)人員的心都攻克了。這孩子,可愛得就像領(lǐng)家弟弟,讓人忍不住想疼他。聽人說他是個孤兒,感覺怪可憐的,竟然能擁有如此開朗的性格,真是奇跡。
    “好了,好了……當(dāng)我沒說……”“于嘉”疼得呲牙咧嘴。
    護(hù)士好笑著幫“于嘉”纏著紗布:“于嘉小帥哥,放心,這傷沒到讓你毀容的地步。”
    聽到這話,“于嘉”終于開心地笑起來,只是笑容有些難堪,因為傷口還疼著。
    “真沒見過這么護(hù)臉的孩子。”護(hù)士在給“于嘉”處理好傷口后,就去隔壁床幫別的戰(zhàn)士換藥。
    “于嘉”嘿嘿笑了兩聲,仰躺在病床上,不做解釋。
    她這么護(hù)臉,只有一個原因,她是女生。
    就在她為自己沒有被毀容而高興時,顧霸天突然出現(xiàn)在戰(zhàn)地醫(yī)院。
    “我那小警衛(wèi)員在哪兒?”顧霸天霸氣十足地問著醫(yī)護(hù)人員。
    “于嘉弟弟?督軍,要不要我去叫他出來見您?”一名護(hù)士小蔡立刻主動說道。
    “于嘉弟弟?看來這小子在這兒混得不錯。”顧霸天呵呵大笑。
    “人見人愛,花見花羞。”一名大夫打扮的人,調(diào)侃道。
    “不錯。看來我沒選錯人。”顧霸天大笑。“于嘉”看來是個很有人緣的小子,“小蔡,你不用去叫他。我就是來看看他的傷勢。你們忙,告訴我他在哪個帳篷就行。”
    “左手邊第二個帳篷靠門邊那張床。”護(hù)士指著某一處軍用帳篷,笑道。
    顧霸天邁開大步,朝那個帳篷走去。他的出現(xiàn)引起傷兵的注意,大家都緊張地坐起來。
    顧霸天趕緊用手勢示意大家還躲好休息:“我只是來看看你們,大家不需要緊張。”
    “于嘉”這是第二次見督軍,所以雖然顧霸天讓大家別緊張,她還是緊張得說不出話來:“督軍……您怎么……怎么來了?”
    “來看看我的小警衛(wèi)員活過來沒有。”顧霸天呵呵笑著。站在病床邊的他,一身戎裝,給人一種威嚴(yán)的感覺,即使他笑著,“于嘉”也不敢放松,緊張得心都快蹦出來:“您是盼著我死翹翹?”
    “看起來還蠻有活力。小子,等你傷好了,我叫成海過來接你。”顧霸天滿意地笑道。
    “是!督軍!”“于嘉”敬了個軍禮,卻因為非常不標(biāo)準(zhǔn),而惹來顧霸天一番大笑。
    “有意思。”顧霸天從來沒見過這樣可愛的小男孩,于是笑得很開心。
    ……
    范斯琪在病房里來回踱步,考慮著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她被陳和關(guān)在這里好幾天,一步都不讓她出去,說是為了她的安全,怕督軍再派人殺她。可她知道,根本不是這個原因,是楚墨菡怕她跑去破壞他們夫妻的感情,所以叫陳和把她關(guān)了禁閉。
    按她的本事,要逃出去其實并非難事。她只要幾下就能把門口那兩個彪形大漢掐死,這種殺人技能她打從七八歲的時候就開始學(xué)習(xí)。可是她不敢輕易露出息高超的搏殺術(shù),因為在顧宸宇眼中,她只是一個有些任性的平凡小女人,她該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可能有本事殺死兩個大男人。
    所以這些天,她才會遲遲不敢動手。
    如果不弄死兩個看守她的士兵,她便只能從窗戶逃跑。可是這里是五樓,窗戶外面沒有扶手與可以踩踏的東西,所以若她施展飛檐走壁的功夫跳下去,顧宸宇也會懷疑。
    她必須給顧宸宇一個柔弱女子的形象,這樣,顧宸宇才會愧疚、心疼她,她也才能有機(jī)會嫁進(jìn)顧家。至于顧霸天那個老東西,既然敢殺她,她就不會讓他活得那么快活。只要他不再是哥可利用的棋子,她就會殺掉決有價值的顧霸天,讓他后悔曾經(jīng)有過殺她的念頭。
    如此想著,范斯琪艷麗的美眸陰狠地瞇起。
    殺人對她來說,其實就如踩死一只螞蟻一般簡單。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背對著門的范斯琪倏地轉(zhuǎn)身,目光陰毒地看著門口,冷冷地問了句:“誰?”
    這時,顧宸宇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斯琪,方便進(jìn)去嗎?我跟墨菡來看看你。”
    聽到是顧宸宇,范斯琪原本非常高興,可是在聽到后面說到墨菡也一起來了后,她激動的美眸立刻沉入冰冷的湖底,冷得如南極寒冰。她咬咬牙,松開緊握的雙拳,強(qiáng)迫自己用柔弱的聲音說道:“你等我一下,我現(xiàn)在跟個瘋子似的,頭發(fā)亂糟糟,我不要你看到我如此丑的一面。”
    范斯琪說完,就跑到鏡子前,一邊梳理著頭發(fā),一邊用力咬著嘴唇,好讓唇色更加艷麗紅潤。沒有唇膏的時候,她甚至可以用自己的血來涂抹嘴唇,只是那樣做,她怕嚇壞顧宸宇。
    等把自己打扮好,她才拖著虛弱的步伐,慢慢走向門口,打開門后,給了顧宸宇一個美到極致的楚楚可憐的笑,然后無力地說道:“宸宇,我總算等到你來看我了。”
    說完,她咬住嘴唇,不斷眨著眼睛,仿佛在拼命控制要流下來的眼淚。也許是因為情緒不到位,她說什么也哭不出來,只好氣得掐自己的掌心,讓自己因為疼痛而擠出了兩滴眼淚。
    “宸宇在養(yǎng)傷,原本探望病人的活該由我來,可是我知道范小姐不歡迎我,不想惹范小姐傷勢加重,所以才等宸宇這兩天身體好點,才跟他一起來看你。范小姐的傷,該好得差不多了吧?”墨菡客客氣氣地說著,卻將范斯琪的身份推離得極遠(yuǎn),宸宇只是陪她來看范斯琪,為的是不讓對方產(chǎn)生非分之想。她不管范斯琪跟宸宇以前的感情有多好,她只知道宸宇現(xiàn)在是她丈夫,所以她要學(xué)著捍衛(wèi)自己的婚姻與愛情。
    “謝謝關(guān)心,還死不了。”范斯琪傷心地退后,委屈地看了一眼顧宸宇后,就走回病房邊坐下,失魂落魄地看著對面的白墻。
    “斯琪,我為我父親向你道歉。雖然我不清楚他謀殺你的動機(jī),可是他這樣的做法我很氣憤。不管怎樣,都是我顧家的錯,我會好好補(bǔ)償你。”顧宸宇坐在病床邊。“我在穎華有一座古宅,那里風(fēng)景很好,離江南很近,空氣濕潤,比較適合養(yǎng)身。如果你不反對,我過幾天就叫人把古宅收拾好。你去那里靜心養(yǎng)病,我不會再讓父親傷害你。”
    “宸宇,你這是在趕我走?”范斯琪聽到顧宸宇的話,立刻眼淚汪汪,急得似要哭出來。
    “不是。我只是想補(bǔ)償你。古宅周圍百傾的土地都在我名下,我會一并送給你。這樣,即使你不嫁人,也能過得很好。”顧宸宇柔聲解釋。
    因為愧對范斯琪,所以他想用最好的方式還彌補(bǔ)她。
    他不能娶她,給她錢,她肯定不會要,因為她哥哥范斯岑縱橫黑白兩道,范斯琪并不一定會稀罕他給的錢。可是那座古宅不一樣,那是一個家,一個可以給斯琪養(yǎng)老的家。她可以在那里嫁人、生子,直至終老。
    他覺得這是自己對斯琪最好的補(bǔ)償辦法。
    不能給她婚姻與愛情的承諾,那就給她安全感與財產(chǎn)吧。
    誰讓這是他欠她的?
    “可我想嫁人。我想嫁給你。宸宇,你的古宅我不會要!除非你娶我,別的條件我都不接受。我寧可你永遠(yuǎn)懷著愧疚的心情想著我,也不要你因為補(bǔ)償了我而把我忘掉。”斯琪何其聰明,一聽就聽懂顧宸宇的意思。他這是想把她徹底從他的生活中擠掉。
    墨菡聽到這里,不太高興地沉下臉:“范小姐,做人要知足。宸宇雖然欠了你,可是不表示他必須聽你擺布。”
    “墨菡!”顧宸宇沉冷地出聲,阻止墨菡說下去。斯琪這是在逼他,同時想激怒墨菡,讓他們夫妻因為她而吵架。他天真的小妻子,竟然看不懂斯琪的心思。
    墨菡生氣地瞪著顧宸宇:“她想搶我丈夫!”
    她不是圣母瑪麗亞,面對想搶她丈夫的女人還能做到和顏悅色。她也會生氣,也會嫉妒,她想維護(hù)她的婚姻。宸宇是她的,哪怕是范斯琪,她也不會讓步。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動地還擊覬覦他的女人,可是宸宇竟然阻止她,不讓她再說下去。
    “你的丈夫凱是任誰都能搶得了的?”顧宸宇拍拍墨菡的手,安撫道。他若能被搶走,早搶走了。外面覬覦他的女人不只范斯琪一個,還有不知道多少個張斯琪、李斯琪、王斯琪……墨菡應(yīng)該信任他才對。只要他們彼此信任,什么人都拆不散他們。
    一句簡單的話,立刻安撫了墨菡那顆不安的心。她安靜地看著顧宸宇,信賴地握緊他寬大的手掌。
    范斯琪被他們的你儂我儂氣得想吐血,她凄哀地說道:“宸宇,我是不知足,做不了你的女人我永遠(yuǎn)不會知足。你的古宅我不會接受。你走!帶著對我的愧疚離開!我不會做救贖你的人!因為你對不起我!”
    “斯琪,我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顧宸宇說完,便牽著妻子的手起身。“老婆,我們走。”
    墨菡點點頭。
    他們已經(jīng)盡到來探望范斯琪的義務(wù),至于她接不接受,那是她自己的事。
    想借宸宇對她的愧疚強(qiáng)嫁進(jìn)顧家,范斯琪有些天真。
    她的男人,豈是那么容易被人擺布的?
    墨菡微昂起頭,用夾雜著崇拜與眷戀的目光看著他。
    愛情,需要的是相互信任。
    她必須給予宸宇足夠的信任,他們的愛情才能經(jīng)久彌堅。
    陳和站在門口,將范斯琪對宇少的死纏爛打全看在眼里,便充滿無奈地對李副官說道:“看來女人緣太好也并非幸事。”
    “那是當(dāng)然。”李副官一副了然的表情,冷靜地看了眼陳和。“也就是宇少能有這定力,若換作你,恐怕早就吵翻天。”
    “那可不一定?”陳和拍拍胸口,“說不定我的定力比你強(qiáng)。”
    “不可能。”李副官淡定地說道。“你,一個女人還能應(yīng)付……”
    后面的話,李副官沒有說下去,讓陳和自己去想。
    陳和這么直率的男人,根本沒心機(jī),肯定玩不過女人。別說多了,兩個妻妾就夠他喝一壺。
    “其實吧……”陳和摸了摸后腦勺,感慨地說了句,“我只要一個女人就知足了。只要一個,像少夫人這么好的女人。”
    “那你可能一輩子也實現(xiàn)不了。”李副官同情地說道。像少夫人這樣美麗與智慧兼重的女人,這世界上恐怕找不出幾個,即使有,也不會落到他們這種平凡人的頭上。所以他希望陳和早早斷了這念想,老實地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女人結(jié)婚生子就好。
    “我也知道。我沒那命。”陳和嘿嘿笑道。
    ……
    回到住所,顧宸宇的眉宇一直舒展不開。范斯琪說對了一句話。因為沒有補(bǔ)償斯琪,所以他會一直對她懷著愧疚的心情。她寧可讓他永遠(yuǎn)記著她,也不愿意接受他贈送的古宅。
    這樣偏激的斯琪,真的很讓他無奈。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他對斯琪的愧疚隨著時間的推移只會越來越深。所以他必須早一點解決斯琪的事,讓自己的心清靜下來。不然,斯琪會永遠(yuǎn)是他心里一個無法抹去的結(jié)。
    “宸宇,要不,你就應(yīng)了她吧。”墨菡從后面摟住顧宸宇的腰,心疼地說道。
    范斯琪要的只是嫁入顧家。只要她沒嫁進(jìn)來,宸宇就必須背負(fù)著沉重的負(fù)罪感。這種良心的譴責(zé)會如影隨形地跟著他一輩子。看到這樣飽受良心譴責(zé)的宸宇,她很心疼。所以為了讓宸宇心安,她可以選擇犧牲。也許范斯琪嫁進(jìn)顧家也沒有意義,因為宸宇只愛自己。
    “你是愛我不夠深,還是不知道什么叫嫉妒?”顧宸宇不悅地抿緊薄唇。不會有一個女人,會愿意心愛的男人娶小妾。他從母親身上深切地體會到這一點。所以當(dāng)墨菡提議讓他娶斯琪時,他的心情非常復(fù)雜。
    “我愛你,我也知道嫉妒。可是,我更舍不得看你愁眉不展的樣子。”墨菡心酸地說道。其實她的心充滿矛盾與掙扎,在說著這么大肚的話時,她的內(nèi)心卻傷痕累累。“可是如果你真娶了她,我估計我會大哭三天三夜。”
    “然后呢?”顧宸宇苦澀地問道。
    “還能怎樣?繼續(xù)哭。”墨菡眨眨淚眸,傷心地說道。宸宇還沒娶妾,她就已經(jīng)難過得想哭,如果他真娶妾,她估計自己得掉進(jìn)淚海,永遠(yuǎn)也笑不起來。
    “我不會娶她。不會給你大哭三天的機(jī)會。”顧宸宇轉(zhuǎn)過身,一邊給墨菡拭淚,一邊說道。他怎么可能舍得讓她掉眼淚?而且還是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
    對范斯琪即使有愧,他也不會用這種方式來彌補(bǔ)。
    “可是我舍不得你為范斯琪而緊鎖愁眉。宸宇,我是不是很矛盾的女人?”墨菡自嘲地笑問,笑眸中還泛著淚光,這楚楚動人的模樣,讓顧宸宇心悸。他低下頭,吻上她之前,癡狂而霸道地說道:“你只要愛我就好。外面的事你不要擔(dān)心,我自己會解決。”
    墨菡點點頭,摟住顧宸宇的脖子。
    他能解決好范斯琪嗎?
    雖然她還是擔(dān)心,可是她決定要信任顧宸宇。
    顧宸宇突然一把抱起墨菡。
    “放我下來,你的傷……”墨菡驚呼。她不是范斯琪,會拼命想讓顧宸宇抱著,一點不顧及他的傷。想起那天范斯琪突然出現(xiàn),一身是傷撲進(jìn)同樣重傷的宸宇懷里,被他抱的時候,口口聲聲說愛宸宇的范斯琪卻一點兒也不在乎宸宇的傷,反而用眼神跟自己挑釁,墨菡就覺得范斯琪其實并沒有她嘴里說的那么愛宸宇。因為若真愛一個人,決不會那么忽視對方的痛。
    “都快兩個星期,已經(jīng)可以愛你、抱你。”顧宸宇霸氣地笑道。他們似乎已經(jīng)快一個半月沒有恩愛,這傷讓他快憋出內(nèi)傷。今天,他想好好愛她。
    “真的?”墨菡仍然不放心,就怕顧宸宇因為抱她而扯到傷口。
    “你不信我?”顧宸宇自尊受傷地望著墨菡。再怎么說,他也是個大男人,被人質(zhì)疑他的能力,他怎會不受傷?墨菡這個小女人,就知道打擊他的自信。
    “信……才有鬼……”墨菡紅著臉,埋在顧宸宇懷中,不敢再抬頭。
    他這樣的問題,她要怎么回答?
    她突然發(fā)現(xiàn)他很腹黑。
    其實,他一直很腹黑。在滁州的時候,她不是一直被他牽著鼻子走?即使她沒被兄嫂賣入督軍府,估計他也會用別的辦法逼她愛上他,嫁給他。他認(rèn)定她是他的女人,就一定會娶到手。這一點,他似乎跟公公差不多。只是他把他的霸道與腹黑用在追求女人上,而公公卻用在野心、用在江山上。這也注定這兩個男人的不同,雖然同樣腹黑,卻腹黑得不一樣。
    顧宸宇見到墨菡嬌羞的臉,不禁彎起薄唇。
    他就喜歡她這個欲說還羞的模樣。
    他狂肆地抱著她走進(jìn)臥室,將她放在他那并不算太柔軟的床上。
    “你……別逞強(qiáng)……”墨菡紅著臉,提醒顧宸宇。
    雖然她也有些期待,可是一想到他的傷口,她就擔(dān)心。看到他衣扣解開后露出的腹部的傷口,她就又心疼起來。那里,雖然結(jié)了痂,可是仍鮮明地提醒著她那里曾經(jīng)傷得有多重。
    顧宸宇將軍裝脫下后,笑著趴到墨菡身上:“不需要逞強(qiáng)。只是如果你主動一點兒,我會比較輕松。”
    “討厭!”墨菡捶了顧宸宇胸口一下。他竟然要她主動一點兒。被動的她已經(jīng)羞得想把臉蒙起來了。于是她輕噘起滟瀲的唇,輕嗔:“不知羞!”
    “夫妻間恩愛的事,有什么好害羞?”顧宸宇解著墨菡的旗袍扣盤,笑得盅惑。他從來不認(rèn)為夫妻恩愛有罪。上帝制造亞當(dāng)與夏娃,不就是為了讓人類相愛?若不需要愛,那就只要靠一個陰陽人、自我繁衍便好,何必弄出亞當(dāng)、夏娃出來?
    “你如果……傷口疼……就……就停……”墨菡羞得說不出話來。
    雖然他們是夫妻,可是畢竟只纏綿過那么可憐的幾次。她要不害羞,是假的。當(dāng)他把頭埋到她的鎖骨時,她的心已經(jīng)快要跳出喉嚨。
    “墨菡,我的小妻子。男人的*你不了解,你竟然讓我停……”顧宸宇聲音粗啞地說道。因為怕太突然傷到她,他一直忍著,用吻來為她熱身。
    墨菡羞得咬住嘴唇不再說話。似乎她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錯。讓他停有錯,不讓他停,倒像她有多渴望。雖然她的確有些期待。畢竟相愛就要以結(jié)合的方式表現(xiàn)出來,這是千百年來亙古不變的真理。
    顧宸宇低下頭,吻住墨菡的唇,開始在她身上點火……
    纏綿,是情人間最私密的情話。
    顧宸宇用他獨特的“宇式浪漫”訴說著這情話,他用他的情,用他的愛,用行動告訴她,他有多愛她,他有多需要她。
    當(dāng)他們交融在一起時,他不斷感謝上帝,它造了一個顧宸宇,沒有忘記再造一個楚墨菡。于是,他們兩個才能圓滿。
    墨菡緊抱著顧宸宇寬厚的肩,眼角含著幸福的淺笑,淚光點點。
    被賣入督軍府的她,反而得到了一生的幸福。
    這是一份陰錯陽差的姻緣。
    顧宸宇似乎壓抑太久,所以熱情力持久,一直歡愛到第二天中午,他才肯放她休息。
    “你……是鐵做的嗎……”墨菡窩在他懷里,激動未消。
    “因為你太美。我是男人。”顧宸宇吻著墨菡的唇,一遍遍低喃。
    因為她太美?
    這順話讓墨菡心兒飛到半空。
    她也知道自己漂亮,可是被心愛的人夸,她還是會覺得興奮與感動。
    “我可不可以稍稍驕傲一下?”墨菡俏皮地笑問。
    “可以!”顧宸宇大笑。
    他的小妻子,有著傾城之貌,卻不以為然。她若不美,怎會有那么多男人跟他搶她?
    ------題外話------
    這幾天比較忙,昨天沒找到傳文的地方。所以今天一起補(bǔ)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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