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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所有的男人似乎都聽見了一聲清脆又帶著點悶的似乎什么東西破碎的——“啪!”~
他們下意識地渾身一顫,捂住下身,齊齊看向莫茍,就見那人渾身緊繃,顫了幾顫,然后連吱都沒吱一聲兩眼一翻,再不知死活。
這對手段兇殘的西域姐妹花,讓一干圍觀民眾都忍不住瞬間退開數步。
楚瑜瞥了眼死狗一般躺了一地的南家侍衛(wèi),搖搖頭:“掃興,咱們回罷,吃個東西都遇見狗咬人。”
今兒她心情就相當不好,有些人真是給臉不要臉,她自不必客氣用做出氣筒。
反正——
事兒不是她要惹的,是人家要來惹她,天塌下來,有金姑姑他們那些高個兒頂著。
楚瑜一點不擔心地提著手里的吃食一晃三搖地準備折回頭。
卻不想才走了兩步,她就忽然見著人群之后一個斯斯文文,青衣長袍的中年男子正從轎子下來,他身后站著另一批同樣穿著南家武衛(wèi)衣衫的侍衛(wèi)。
那中年男子下了轎子,正好攔住了楚瑜的去路,對著她抱拳一笑:“楚大小姐,請留步。”
霍家姐妹立刻一前一后地擋在楚瑜和封逸前后,霍二娘睨著那中年男子,冷笑:“怎么,還想打架,奉陪到底!”
那中年男子卻笑了笑,銳利的目光看向楚瑜:“楚大小姐,鄙人耶律奈,乃是南風織造的大管事,我家縣主只是來請您去湖上畫舫品茶聽曲,并無惡意。”
楚瑜停住腳步,這時她已經有些不耐了,只笑了笑:“哦,原來您家縣主娘娘的無惡意是著侍衛(wèi)來拿人綁人,那么您家縣主娘娘發(fā)出善意時,豈非是要草民奉上人頭?那可真是讓人承受不起。”
耶律奈卻只是歉意地一笑:“這是在下的不是,沒有和底下人說清楚,他們可能有所誤會,相信您也不會介意這點小事兒。”
“嗯,我這種小心眼的草民自然是不會介意縣主娘娘的這點失誤的。”
楚瑜黑白分明的大眼彎成兩彎月亮,笑容卻隱著涼薄:“所以相信縣主娘娘和您這般宰相肚子里能撐船的大人物也一定不會介意那幾個侍衛(wèi)被我身邊的人誤以為強盜暴揍一頓罷,畢竟都是誤會,不是么?”
想要在她身上討便宜?
既然都不計較,那就連御前四品帶刀侍衛(wèi)‘雞飛蛋打’都不計較罷。
耶律奈目光落在莫茍等人身上,見了他們的慘狀,縱然老Jian巨猾之人也忍不住臉色變了變:“這……。”
楚瑜動手重傷了他們的人,原本是一個極好的把柄,但此刻卻讓他進退維谷,竟一時間接不得話。
耶律奈耷拉眼皮里閃過一絲陰沉,最后卻還是微笑著道:“當然,您若是愿意賞臉,相信縣主娘娘也不會介意的。”
只是這不介意,聽起來莫名地有一種森冷的味道。
“小姐,鳥這不懷好意的鳥人作甚,咱們回去,他們有本事就試試攔不攔得住咱們。”霍三娘一邊對著手鏡整理自己臉上的妝容,一邊懶洋洋地開口。
楚瑜卻大眼冷光微轉,忽然唇角一彎笑道:“好,既然縣主娘娘三番兩次地來邀請我這一介草民,我也不好再矯情不是。”
“小姐?”封逸有些不贊同地微微蹙眉,試圖阻止楚瑜。
但是楚瑜卻已向著耶律奈走了過去。
霍二娘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逸哥兒,江湖雖人心險惡,但是咱們小姐不是輕狂的蠢貨,你跟在她身邊久了就明白。”
封逸沉默了一下,目光掠過周圍看熱鬧的人群,見早有熟悉的身影鉆出了人群,他隨后也淡淡地道:“我明白。”
他們一行四人便一路跟著耶律奈往環(huán)劍湖邊的畫舫碼頭自去不提。
……
楚瑜的想法其實很簡單,這個縉云縣主三番兩次地要單獨見她,雖然態(tài)度趾高氣揚,暗藏敵意,但是必有她非要單獨見自己的理由。
她去和不去,遲早都要與這個縣主娘娘打交道。
何必不先摸摸那縣主的底細?
總歸這大庭廣眾之下一番鬧,曜司的眼線一定早就注意跟上來了,她也沒有什么好畏懼的。
不多時,楚瑜等人就坐著一艘渡船慢慢地向湖心駛去。
她留意到湖面中心此時的其他畫舫不知什么原因都遠遠地散開了來,留下夜景最好的位置給一艘極為精致和奢華的畫舫,船上掛滿了鮫紗宮燈——
這種宮燈,她曾經在兩年前的元宵燈會上見過,鮫珠紗所制,百金一盞,里頭供著的不是蠟燭而是夜明珠,華麗幽美,異香裊裊,兩盞宮燈壓軸燈會,最后都被城里的有名富戶寶貝一般地競價買走。
不想這畫舫之上就足足十余只,著實讓楚瑜也微驚訝了一把——
這位南風織造的少主,縉云縣主果然是富得很。
“只是,堂堂縣主,怎么會出手涉及這些經商俗物?”楚瑜忍不住有些好奇,這些貴女們多類陸云輕那般,想著的也不過是成為個女官,女史,名流青史,嫁得如意貴郎。
少有人愿意出手涉及俗物經商。
封逸卻忽然輕聲道:“因為這南風織造是南國舅的產業(yè),南國舅素有清名,以前也是出名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武將,但是為了避外戚之嫌,解甲歸田賦閑在家已經數年,皇帝陛下感念其心,便將南風織造給了他,但他不善經商,可縉云縣主極為聰慧,接過了南風織造,經營得有聲有色。”
楚瑜聞言,若有所思:“如此說來,這南家聽著倒是賢臣?”
她頓了頓,忽然轉臉看向封逸,似笑非笑地道:“不過最讓我驚訝的是——封逸,你一介平民怎么卻對這些朝中之事知之甚詳呢。”
封逸沉默了片刻,垂下眸子,淡淡地問:“小姐覺得是為什么?”
……
沒有人注意到,暗夜幽霧間,一道修白的身影冷冷地立在還劍湖邊寺廟的高塔尖上。
暗夜的野風梭然吹起他寬大的衣袖與白袍,翩然飛散如暗云幽幽,冰冷而優(yōu)雅。
“呵,長本事了,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