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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想,此時忽響起一聲女子的尖叫:“啊——血——血!”
那瘦高個眼底亮光一閃,頓時又扯開公鴨嗓嚎:“救命啊——打死人了!”
楚瑜停住了腳步,也順勢拉住了琴笙,輕嗤:“我說這戲沒完罷,仙兒,要不你先自己回去喝Nai可好?”
琴笙精致的唇角微繃,柔和的聲音里透出些冷來:“不好。”
她笑咪咪地拍了拍他的手,又伸手捏捏他的臉,低聲哄小孩兒:“乖,咱們就先一起熱鬧罷,一會回去小姑姑喂你吃飯。”
她不能總靠他,這一來上學就找事兒的,就跟街頭找碴的地痞差不多,不開篇兒就收拾妥帖,以后幺蛾子只會更多。
二十七歲的琴三爺是個云端上飄著的性子,他碰人,那是恩賜,是看賞!
但哪能允許凡夫俗子隨意觸碰自己?
所以琴笙身形在楚瑜摸上他臉的那一刻微僵,原是本能地就要避開。
但為什么要避開娘……不,避開小姑姑觸碰自己的手?
只有十三歲以前記憶的琴笙不明白,所以他強行忍著沒動。
任由對方的柔荑撫上自己的臉,只覺得那觸上自己臉頰的手,軟軟涼涼,帶著輕佻的味道,但和著楚瑜那誘哄的聲音,又有一種奇異之感——
在他如今僅存的十三年的那些記憶里,有人來,有人往,他感受過畏懼、嚴厲、冷酷、恭敬、仰慕、殺意……唯獨沒有——帶著親昵的哄誘。
這種語氣,他在廚房外看見胖嬸哄小寶的時候聽過,溫柔、帶著點不耐卻又極親昵,每次小寶都會軟軟地伏進胖嬸的懷里。
如今有人這么對自己,那種感覺——有點奇妙。
琴笙劉海下的妙目里閃過異色,微微瞇起了眼,像在品嘗什么食物的滋味一般。
當然,楚瑜是看不見他劉海下神色的異常,她只想趕緊地把身邊這尊不高興的大仙兒哄好咯,陪著她看戲。
二人說話間,有紛迭腳步聲傳來,當先那道尖叫的女音也依舊沒有停止的趨勢。
“好多,好多血!”
“快來人哪!”
楚瑜轉臉便看見一群穿著琴學學服的男男女女不知從哪里冒出來。
不過她看得出來,這群學子里臉上除了驚訝之色,更多是看熱鬧的幸災樂禍,卻不知這幸災樂禍是對著她和琴笙這兩個陌生人,還是那三倒霉躺地蛋。
她暗嗤,看來這琴學里傳說中些知書達理,高雅端方的才子、才女也不過是些俗人而已。
此時,一道黃鶯出谷一般的女音忽然帶著惱意響起:“怎地都站著,都是自己的同窗學友,何以見死不救。”
那女子話音剛落,便立刻有人上前去將那二元、三元攙扶起來,解救了那被壓得吐血,眼看著就要一命嗚呼的瘦高個。
“大元,你可還好?”一道窈窕的身影微微躬身看著那瘦高個。
楚瑜瞅著那少女的背影,又瞅瞅那快被壓扁的瘦高個,暗笑,這戲算是美人救英雄么?
不過她倒是挺意外的,瘦高個和那兩個矮胖子竟然是三兄弟!
大元被壓得兩眼翻白,好容易喘了一口氣,陡然看見面前的少女,立刻委屈地哭出了聲:“云……云……輕仙子,對不住……嗚嗚!”
說著,他伸手就要想要去抓那少女的袖子。
那少女卻微退了一步,仿佛不經意地轉身避開了他的手,看向楚瑜這邊,口里卻依舊是關懷之聲:“這是怎么了?”
楚瑜方才看清楚那少女的樣子,估摸因著琴學中學生不得太過花俏的規定,她一頭秀發在頭頂挽了簡單的十字髻,只戴著一根玉簪,并無過多裝飾,穿的也是琴學的女學生的學服——打底一件白色滾暗紫邊的交領襦裙,一條深紫色繡蝶穿牡丹的腰帶束得她腰肢窈窕纖細,外罩一件紗質繡云紋丁香色半臂。
少女二八年華,掃了遠山眉,杏目桃腮,銀盤月兒面,并不算得上佳姿色,只是她皮膚極白,襯著那臉盤就顯出一種極溫潤柔雅、端麗沉穩的大家閨秀氣息來,讓人莫名地就想要信服。
不過……仙子?
這一個仙字,眼前的少女真擔當不起。
見慣了琴笙貨真價實的仙人之姿,她眼前這位端美少女只能用四個字形容——凡夫俗子。
只是當那云輕仙子看似柔和詢問,卻難掩指責意味的目光看向楚瑜的時候,其余圍觀的琴學學生也都齊齊用目光刺向楚瑜和琴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