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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笙微微挑眉,隨后幾不可見地頷首,那把猩紅妖異的長劍便慢如同有生命一般慢慢地隱回了他袖間,而隱沒在草木周圍的幽影也都安靜了下來,悄無聲息地讓出一條路。
看著黑衣人消失,楚瑜輕呼出一口氣,目光落在琴笙的肩頭,立刻白了臉,雖然琴笙自行封Xue,令血流減緩,但刀子還插在傷口上,血便止不住。
她看著他肩頭猙獰的傷口,卻手足無措:“傷,你的傷怎么辦,藥,藥帶了嗎?”
楚瑜素來是那種與誰都自來熟,朋友遍天下,實際上卻萬事不經心,涼薄異常的性子,真真想走進她心底得她真心顧念極為困難,到如今也不過是老胡一家人而已。
如今她既正式將琴笙劃歸了自己‘寶貝弟弟’之類自家人的范疇,便真心為琴笙擔憂。
“笙兒很好。”琴笙看著面前少女慌張著急的模樣,唇角卻彎起溫存的笑意,順勢又將她抱得更緊點。
他喜歡小姑姑為自己著急的模樣,那讓他覺得她是真疼他的。
她忽然想起什么,轉頭就對著周圍看似空無一人的黑暗處吼:“那什么金木水火土的,抓人動作倒是快,看著仙仙傷成這樣,也不知道拿金創藥過來幫忙處理,一個個傻蹲著干嘛!”
她雖然不知道曜司其他人在哪里,但是仙仙在這里,他們必然就隱身在附近。
火曜眼角微微抽搐——主上沒宣召,他們自然不敢出現,何況也不知道是誰害得主上受傷,他們還沒有找她算賬,這條魚倒是撲騰囂張起來了。
雖然如此腹誹,但他還是立刻踹了一腳旁邊專心疊小帕的水曜,冷冷道:“滾下去,主上已經允許咱們出來了。”
楚瑜剛說完話,便見著一個人影突然從樹上掉了下來,半空里一個漂亮的折身落地,先抬頭惡狠狠地瞪了眼半空,也不知罵什么,隨后立刻朝著琴笙奔來,隨著他的動作,又聽得嘩啦一聲,草木搖動,不知哪里冒出一群人直奔琴笙身邊擠開她,訓練有素地開始替琴笙處理傷口。
楚瑜方才松了一口氣,才想退開些距離,卻發現自己的手腕不知何時被琴笙換了不受傷口影響的左手緊緊地箍住,執著地不讓她被徹底擠開他的身邊。
楚瑜看著他握住自己骨節白皙精致卻異常有力的手指,又看向琴笙,卻見他也正靜靜地看著她,幽幽琥珀眸里帶了一點幽怨不愉。
楚瑜一怔,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光,隨后目光漸漸溫柔下去,反手握住他的手腕。
此刻的琴笙,像個全無安全感的倔強少年。
強大得讓人恐懼,也脆弱得毫無保留,如此矛盾,卻如此讓人憐惜。
……*……*……
紫云居
自從楚瑜逃了以后,這里已經很久沒有這般熱鬧,說熱鬧也并不確切,此刻屋內燈火通明,青衣人悄無聲息地捧著水盆、藥碗來來往往,只有些微衣裳摩擦之聲,空氣里一片幽靜肅沉。
“好了,傷口已經處理完畢,這段時日主上可能會有些發燒,傷口若無崩裂,應該無甚大事,還有三個月內右手、右肩都不能動武,最好連真氣都不要動。”老金提著藥箱,擦了擦自己頭上的汗低聲囑。
“是。”水曜、火曜都低聲應是。
“好了,你們先下去罷。”金姑姑從門外提了一只精致的暖湯婆子進來,小心地將暖湯婆子給琴笙的被子里塞了進去。
老金看了眼站在一邊的楚瑜,神色有些不愉,沒好氣地道:“喂,你這招禍的丫頭,給我小心點照顧著主上點,再出這樣的事兒……。”
“老金,你也出去罷,金曜那還要你去看看。”金姑姑徑自打斷了老金的話,將老金幾個都打發出了門。
隨后,她看了眼沉睡的琴笙,對站在一邊的楚瑜淡淡道:“我還真小看你的本事了,如今折騰夠了回來,可要讓廚房給你做宵夜?”
楚瑜在琴笙床邊坐了下去,點頭道:“晚上吃甜不太好,來晚脆肉小餛飩就好,不要放姜絲。”
金姑姑臉色僵了僵,忍不住譏誚地挑眉:“你還真是……臉皮厚!”
不過諷刺她能折騰的話,這丫頭居然就這么厚臉皮地順桿爬點起菜來了!
難怪金曜會忍不住殺人的沖動,這丫頭有把死人氣活的本事。
金姑姑無奈,但還是吩咐一起進來的小廝往廚房去了。
楚瑜無謂一笑:“我實話實說罷了,姑姑總不會連碗餛飩都不讓吃罷?”
這些上等人沒在死牢里呆過,不曾見過真正的難堪是什么樣兒,哪里知道這種程度的譏諷對她這樣見慣拜高踩低世間百態的人而言根本不痛不癢。
金姑姑見楚瑜神色淡涼,不似平日嬉笑的模樣,周身氣度竟不似一個十七歲的少女,不禁有些暗奇。
楚瑜目光落在琴笙昏睡后,還緊緊地握著自己手腕的左手上,忽然道:“金姑姑,我想知道仙仙……三爺早年是不是曾經經歷過什么大的變故。”
金姑姑聞言,身形微微一頓,慢慢地挑起眼皮,目光陰沉似一點幽幽毒火,照得人心發寒:“你,想要刺探什么,舌頭長的人活不長呢,小姑娘。”
她頓了頓,慢慢地道:“不若咱們來說說,你背上有什么秘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