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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笙聞言,冷笑了一聲:“本來便不該有,省得出來也是如我這般……。”
他剛要說什么,耳邊卻忽然響起楚瑜那一句——“你不是秋玉之,我不是明烈”來,剩下的那話尾便悄無聲息地沒了。
他靜靜地站著,也不知站了多久,忽有細細碎碎的冰涼落在臉上,他微微抬眸,便見原本那些快停的雪又漸漸大了起來。
“主上,雪大了,回屋罷?”金大姑姑低聲道。
琴笙卻并不動,只看向遠處,見著紛紛揚揚的大雪漸漸地掩住了楚瑜馬車的車轍,他輕笑了一聲:“呵……到底是我給不起。”
金大姑姑見那些冰霜染了他出塵無雙的精致眉眼,愈發地顯得他清冷高華,睫如鳳翎,烏發如墨,一身素白,宛如臨凡的昆侖神祇,卻又仿佛隨時會化作冰雪悄然隨著那無邊的大雪離散一般。
“強留她在身邊,也不知是對是錯。”琴笙忽然輕笑了一聲。
金大姑姑心中一顫,她的這位主上,自東宮的那場大火之后,多少年從不曾竟露出這般暗傷的之態,雖然并不明顯,卻已經足夠叫金大姑姑心中難過卻又感慨。
傳說里動了凡心,心如冰霜的神祇便不再是神祇,遍歷紅塵磋磨,為七情六欲所困。
她忽然也有些茫然,自己當初希望小魚陪伴在主上身邊的主意,到底是對是錯。
可是下一刻,她卻更記得這幾年,琴笙那溫淡的笑容里多了些真意,不再是那堂上冷眼俯瞰眾生的玉面觀音。
“主上……莫要再自苦,便是讓小魚知道了,還是因為她,只怕也不會……快活的。”
金大姑姑輕幽幽一嘆,復又道:“何況我看小魚從來不是尋常女子,她一貫想法行事都有些驚世駭俗,想來也不是非有子嗣不可。”
琴笙抬手,一片輕軟剔透的雪花便落在了他戴著透明蟬翼手套的掌心,他凝視著那一片雪花,復又慢慢地攏起了手心,將那雪花攏在掌心,輕彎了精致唇角:“那條野狗狐貍一樣的東西雖當殺,但他有一句話倒是說得不錯,我和他是一樣的,而天下之大,她若不死,便終是我的,便是死了,也總有法子讓她走脫不得。”
金大姑姑聽著琴笙這莫名其妙似沒有由的一句話,再見他唇角那笑容看似溫柔如水,實則一股子明艷的邪性她眼前一恍,竟似看見那一個美貌卻常常用陰絕城府深沉的目光直勾勾盯著曾經的太女殿下的高大男人一般。
她心中不免寒戰,倒退了一步。
琴笙微微側了臉,似笑非笑地去看她:“怎么了?”
金大姑姑再定下心神一看,看著琴笙神情依然溫潤清冷,那種明艷邪性皆不見了,仿佛不過眼花似的。
“并不曾有什么,只是天冷了,主上還是快些回去罷,雪水若是化了,濕氣起來就不好了。”金大姑姑道,替他披上雪白的狐裘。
琴笙看了她片刻,笑了笑:“嗯。”
隨后便抬手輕攏了攏護狐裘,轉身由著金曜撐著傘伺候著一同進了院子里。
金大姑姑看著那清冷出塵的背影遠去,暗自嘆了一聲,微微蹙眉轉身往自己院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