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售貨員張著嘴，里面能塞進(jìn)去一個雞蛋，納悶啊：\(立住嗎？這個問題實(shí)在是對人們生活經(jīng)驗(yàn)的巨大考驗(yàn)。男售貨員把雞蛋從柜臺上拿起來，在底部端詳半天，終于確定不是方形的。
    可是圓圓的雞蛋，一點(diǎn)沒破，怎么就能立住呢？他重新審視眼前這個笑瞇瞇的胖子，竟然覺得高深莫測：不會是傳說中的神仙下凡，點(diǎn)化自己來的吧？
    “二位，現(xiàn)在可以數(shù)雞蛋了吧。”對于這兩個瞧不起農(nóng)村人的家伙，胖子豈能輕易放過他們。
    那個女的不死心，搶過雞蛋，咔嚓一聲打碎，蛋黃淌了一手，絕對是真雞蛋，沒做過任何手腳。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都傻眼了，胖子這一手，徹底把他們弄迷糊了，比他們原來一直形如的“屯二迷糊”還迷糊。
    “二位抓緊時.間查，不然天黑也數(shù)不完，還得加班。”胖子點(diǎn)著一根小煙，美美地吸了一口。
    男售貨員終于反應(yīng)過來.，一溜小跑，消失在后門，不大一會，就領(lǐng)進(jìn)來一個禿頂男子：“馬主任，這位同志來賣雞蛋，數(shù)量比較多，得您親自出馬。”
    “過秤不就.行了嘛，這點(diǎn)事還辦不了，現(xiàn)在這時候的雞蛋得小心點(diǎn)，前天有人反映，給咱們這買走的雞蛋，打開之后，里面都成小雞仔了。”那位馬主任的眼光從胖子臉上一掃而過，也不大留意。
    “.馬主任啊，你好，這兩位同志剛才說要按個來收，我等著他們查數(shù)呢。”胖子笑呵呵地說。
    馬主.任瞪起眼睛，虎著臉說：“你們兩個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咱們收雞蛋啥時候論個！”
    胖子不溫.不火地把剛才的事講了一遍，馬主任驚奇之下，叫胖子再立一次雞蛋。胖子也就胸有成繡地試了一次，果然再次將雞蛋立起來。
    馬主任叫人拿.來一個飯碗。把雞蛋打在里面。蛋黃金紅。蛋清黏稠。一點(diǎn)毛病沒有。
    “同志。你這雞蛋真不錯。瞅瞅這蛋黃地顏色。蛋清地黏糊勁。確實(shí)可以論個賣。”馬主任比較識貨。一眼就看出胖子地雞蛋與眾不同。
    “我們那是山區(qū)。小雞都散放。成天在山上吃蟲子。捉螞蚱。喝得水都是山泉水。所以這雞蛋里面地營養(yǎng)自然也高。”胖子一點(diǎn)也沒有自夸。他這個雞蛋。確實(shí)是純天然無污染地綠色雞蛋——那啥。雞蛋殼還是紅皮地。
    “好啊。以后你們那地雞蛋我們都收了。有多少要多少。價格上每個加一分。”馬主任顯得很興奮。
    “呵呵。還是論斤稱吧。一斤能稱八個左右。然后就加一毛。”胖子可沒有那么多時間蹲在這看他們數(shù)雞蛋。他地養(yǎng)雞場現(xiàn)在一天能產(chǎn)蛋八百個以上。十天就是八千。一個月就兩萬多個雞蛋啊。
    正常情況下。雞蛋是五分一個。胖子地雞蛋能賣到六分。在產(chǎn)蛋旺季。一個月地收入肯定千。產(chǎn)蛋期按照七個月算。一年地毛收入肯定要萬。一個萬元戶就這樣誕生了。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而雞場的費(fèi)用卻不高，春夏秋三季，小雞基本都是打野食，就晚上喂點(diǎn)飼料，這樣一來，低成本，高產(chǎn)出，不賺錢就沒有天理了。
    胖子心里也有點(diǎn)興奮：現(xiàn)在還不興品牌優(yōu)勢，等過上幾年，估計(jì)每個雞蛋上面都要貼上標(biāo)簽，上面就寫“大青山牌笨蛋”，哈哈，價格還能往上升。
    “馬主任，我這還有鵝蛋，你要不要也看一看。”胖子的雞場還有一百只大鵝，而且都是母鵝，所以鵝蛋就全部出售，從三月份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了倆多月蛋。
    從開春到入伏，大鵝基本上都連蛋，到了伏天就歇伏，立秋之后，又能下倆月好蛋。只不過，大鵝屬于大牲口，食量大，常年喂養(yǎng)并不合算，所以都是春天孵小鵝，到老秋就出手。
    胖子的鵝蛋也有五千多個，用大花簍裝了五六下子，每個都滿滿登登，如果按照正常方式運(yùn)輸，鵝蛋殼再結(jié)實(shí)，也非擠碎不可。
    馬主任隨手拿起一個雪白的鵝蛋，比手掌也就小了一圈，真夠個大。掂量一下，只怕接近半斤。
    咔嚓在柜臺上磕碎，然后又打到那個碗里。
    鵝蛋黃幾乎就趕上一個雞蛋大小，而且顏色也是暗紅色，跟個小太陽似的。馬主任咂咂嘴：“這鵝蛋要是腌完，估計(jì)里面全是蛋黃油！”
    胖子嘿嘿一笑，在兜里摸索一下，然后掏出個大鵝蛋，這還是剛下蛋的時候，大辮子腌了一壇子，現(xiàn)在過了一個多月，剛好能吃，臨來的那天晚上，大辮子特意給胖子煮了十多個。馬主任這么一說，胖子也就想起這茬。
    把鵝蛋的大頭那面磕破，扒掉一塊，里面的蛋清瑩白如雪，掰下來一片，顫顫巍巍，稍稍有些透明，一看就好吃。
    里面露出深紅色的蛋黃，表面油汪汪，順著
    洼處還淌下來一溜。放到鼻子下面一聞，撲鼻的香T3來。胖子甚至看到，馬主任的喉結(jié)上下蠕動幾下，顯然在悄悄咽吐沫。
    “這鵝蛋就兩毛一個，收上來之后直接進(jìn)京。”馬主任兩眼爍爍放光。
    “能不能貼上點(diǎn)商標(biāo)啥的，把‘大青山’三個字加上。”胖子沒有馬上就答應(yīng)他，這樣的鵝蛋，到哪都不愁出手。
    “成，胖同志你想得還真周到。”馬主任連連點(diǎn)頭，他現(xiàn)在還沒有品牌意識，可是胖子明白啊。
    “小張，小趙，你們倆把這些鵝蛋過過數(shù)。”馬主任叫過那兩個還在傻眼的售貨員，他們到底沒跑了，雞蛋沒查，查鵝蛋，好在鵝蛋的數(shù)量不多。
    “胖同志——.你看把我高興的，都忘了問你名字，真是抱歉。”馬主任滿臉笑意地向胖子致歉。
    “我叫黃良，是林泉縣.靠山屯的，我們那守著大青山。”胖子也不會放過推廣家鄉(xiāng)的機(jī)會，只有大青山闖出名頭，才能更快更好展。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們那有山有水，難怪能出產(chǎn)這么好的雞蛋鵝蛋。黃良同志，謝謝你對我們的支持，以后咱們一定要長期合作啊。”馬主任抓起胖子的手，緊緊握住。
    “.沒問題，今年我們村要繼續(xù)擴(kuò)大養(yǎng)雞場的規(guī)模，來年的產(chǎn)蛋量還能增加。歡迎馬主任你有時間到我們那里去考察，以后直接可以從我們村拉貨。”胖子知道他們有專用拉雞蛋的設(shè)備，可以解決運(yùn)輸渠道這個大麻煩。
    畢竟.不能靠胖子一個人總跑，一切按照常規(guī)辦事，這才是胖子追求的目標(biāo)。
    把工作證.和戶口簿拿出來，馬主任笑逐顏開地記下地址，和胖子詢問一下雞場的規(guī)模，然后拍板：“一個月后，我們就派車去。”
    “現(xiàn)在還不行.，馬上要修路，等到來年，應(yīng)該就可以暢通。”胖子心里有數(shù)，就先在這路況，多少雞蛋也運(yùn)不出來。
    “那你這是怎么運(yùn)到省城的？”馬主任也有些納悶。
    “都是鄉(xiāng)親們扛了幾十里山路，硬生生從山里扛出來。”胖子也只好撒謊，不過，這樣的事在去年賣桃子的時候確實(shí)生過，也不算完全瞎編。
    “就沖這股干勁，你們村很快就能脫貧致富。”馬主任也很是感慨：“小張，小趙，你們聽聽，人家農(nóng)民兄弟多辛苦，別磨蹭，手腳麻利點(diǎn)。”
    那倆人心里叫苦：“這個胖子，是真能搗蛋啊！”
    馬主任回到后面，然后端著個帶把的大茶缸子出來，里面是茶水。倆人一邊喝，一邊閑聊，說來說去，就說到胖子剛才立雞蛋這件事上。
    “黃同志，你這是咋弄的？”馬主任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雞蛋怎么說立住就能立住呢？
    他這么一問，連旁邊那倆“搗蛋”的放慢手里的動作，支楞著耳朵聽。
    胖子吱溜喝了一口茶水：“這個可不容易，說了別人也練不了，白浪費(fèi)時間。”
    話說胖子的不厚道勁又上來了，覺得保持點(diǎn)神秘比較好。其實(shí)這個法子十分簡單，只要事先把雞蛋大頭朝下，直立幾個小時，里面的蛋黃就慢慢沉到最下面，雞蛋的重心就變低，然后小心找準(zhǔn)支撐點(diǎn)，雞蛋完全可以立住。
    胖子的雞蛋在籃子里面，有的橫放，有的直立，他剛才試驗(yàn)的那兩個，都是一直就保持直立的。
    說白了就這么簡單，但是有蛋殼擋著，看不到里面的情況，所以就顯得神秘。胖子之所以會這手，還是有一回小奇奇拿著雞蛋給他變戲法，他偷學(xué)過來的，不過用來唬人，效果還不錯，把那倆瞧不起農(nóng)村人的售貨員徹底搞蒙。
    等了一個多小時，鵝蛋才查完，差幾十個不到五千。馬主任就開始算賬，算盤子噼里啪啦一打，鵝蛋賣了將近一千塊錢，雞蛋是二千五百多斤，一千二百多塊。加在一起，兩千多。
    胖子叫馬主任開好收據(jù)，回去以后也好有個憑證，免得別人說閑話。這些鵝蛋基本是攢了倆多月，雞蛋除去抱窩的，胖子以前還賣過一回，所以數(shù)量少了點(diǎn)。
    和馬主任握手之后，胖子就揣著沉甸甸的票子離開這里。兩千塊錢，在當(dāng)時來說，那真稱得上是一筆巨款，正經(jīng)挺厚一沓呢。
    出了門，胖子就把裝錢的書包收起來，免得有人見錢眼開，雖然這個時代的社會秩序比較好，但是個別人總是有的。
    走在大街上，胖子決定去藥材公司，把鹿茸和麝香出手。忽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胖子一激靈，差點(diǎn)拿出紅纓槍：是那個不開眼地跑來搶錢！
    猛回身，胖子伸手拎起跟在身后那個鬼鬼樂樂的家伙，一手捏脖子，一手抓著胸膛上的衣服：“說，你想干啥。”
    那人兩腿在空中亂蹬，臉紅脖子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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