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沒有喝酒,能清醒的回來,她發誓,她一定不會他吵架了,她要好好的,開誠布公的和他談一談。舒嬲鴀澑
時間靜靜的在指尖流走,綺月趴在枕頭上,等待得漸漸睡著了。
夜里,她感覺到他回來了,他的腳步那么輕緩,仿佛生怕驚喜了她。
每次都這樣,他總是這樣體貼和溫柔。
感覺到他已經躺了下來,周圍一片黑暗,她不用睜開雙眼都可以感知到那份獨屬于他的氣息滏。
睡夢中,她腳蹭了蹭被子,趴在枕頭上,看著身邊還是個大男孩的丈夫,她知道他累了,因為他看起來睡得好沉、好沉。
以前她都是在他睡覺之前就睡著了,很少這樣看著他,混亂的思緒過后,她內心的歡喜又一點一點的浮了上來,看著他的眉眼,和他睡覺時的表情,她的心也軟了,什么負氣的話都不想說。
最平淡的幸福,和最奢侈的幸福,就是他每天晚上可以安然的睡在自己枕邊,有這,就足夠了辛。
只是,她希望他可以不要這樣累,希望他可以讓自己的生活過得輕松一點,讓自己有一點喘息的空間。
以往下班時候,他們總是一塊回家,可是進來,她總是一個人回來的。
因為他說這陣子,銀行有多項重要項目要同時進行,所以他必須忙上一陣子,要她不必再等他。
繁忙的工作,讓他神情疲憊,似乎一天二十四小時里,就只有這深夜時刻,才是他個人僅有的休息時間……
伸出手,她輕輕為他拉好被子,原習慣性想窩進他懷里的身子,也在碰到他之前移開,在他身邊睡下。
側著身子,望著沉睡容顏,綺月悄悄在心底叮囑自己不能吵醒他,她希望他可以就這樣一覺好眠,直到天亮。
但,半夜,入睡的她被驚醒。
“你……”揉著眼,她仰顏對上他沉亮的眼。
他醒了,還將她摟進懷里。
“誰準你改變習慣的?”看著懷里的憨睡嬌顏,綺月不確定自己口中的習慣,是指她的,還是他的。
似乎從很早就開始了,他養成摟著她睡覺的習慣。
他曾經想改正,但,每到半夜時分,他總會自動將她納入懷里。
“我怕會吵到你。”她輕聲說著。
“你是還在和我鬧脾氣吧,不想理我所以自己獨自去睡了?”小睡了一會,他看她的眼,變得炯亮有神。
“亂講,才不是呢!我沒有那么小心眼!”婚后,她學會了向他撒嬌,而他會放任她。
當然,偶爾也會兇巴巴的吼他,他也不在意,知道她嘴硬心軟。
綻著嬌甜笑意,綺月親昵偎進他懷里,以背緊貼著他寬厚的胸膛,拉過他的手圈圍住自己。
她喜歡這樣,因為這樣可以讓她感受到他的存在,也讓她可以擁有他的懷抱。回過頭,她發現他又如同往常般,拿一雙沉亮黑眼盯著她瞧。
曾經,她問他在看什么,他說,他在看他熱情奔放的小妻子。
屁,她哪里熱情奔放了,奔放得快要裸奔的好像是他吧!
不過,她喜歡這樣的響應,雖然不是什么甜言蜜語,可是,他承認她是他的妻子,妻子,就是一個陪伴在他身邊最最重要的角色,她愛這個稱呼,尤其是從他嘴里說出來。
是的,結了婚,她就是他的妻子,可是,聽他親口說,聽他用低沉感性的嗓音,在她耳邊低語,那種感覺很特別,也很……幸福……
因為這兩個字,代表著他們站在了平等的位置上,代表著他們可以忽視年齡的界限,他們只是一對普通的夫妻,她是他的妻子。
“在看什么?”她又問了。她被他看得滿臉羞色。
“在看我眼前內向害羞的小妻子。”
“嗯。”正確的答案,教她美麗唇角為之綻揚,身子同時偎進他懷里。
深吸一口氣,她放松自己。
她想,這就是自己一直追尋著的幸福的,雖然平淡,卻也很真,應該就是這樣了,而這樣的感覺,教她很滿足。
早上,清晨的陽光灑在柔軟的床榻上,床頭柜上的手機正在震動著,也許是前段時間太累了,綺月一下沒有醒,只是伸了個懶腰,又睡著了。
再醒來時,外面已經有了很大的太陽,綺月陡然睜開雙眼,低頭一看,頓時臉色微變。
她有些懵住了,目光到處在房間內尋找著。
“墨仔!!墨仔!!你在不在?”
她扔下懷里抱著的枕頭從床上跳了下來,立即沖到了客廳內。
陽光從落地窗外灑進來,照得四周一塵不染,冰冷的地板有寒意從腳心里竄了出來,綺月懵怔的站在客廳中央,目光落在門口的鞋柜上,然后重新掃回到了臥室內。
昨晚的感覺,那么真實,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腳步,他的體溫,還有他心跳的頻率,怎么會?
他不在?
那她昨晚的感覺只是一場夢!
“辛迪墨,你到底在不在?”
她突然抓狂的站在客廳里大吼了一聲,帶著一絲孑然的失落,沒人回應,她的心在這一刻,仿佛空了。
他真的沒有回來,或許在夢中,她是太渴望兩人過沒有爭吵的日子了,所以才會出現那樣的夢境吧!
綺月欲哭無淚,沖到浴室內,門被她甩得玻璃幾乎都要震下來了。
洗了個澡,頭腦清醒了很多,她又恢復了那個精神抖擻的向綺月。
抓著手機,她很郁悶的摁了一條消息出來!
“辛迪墨,你有什么重要的應酬,為什么晚上不回家?”
手指落在發送鍵上,綺月咬著牙,竟然沒有勇氣發出去。
若他昨晚是真應酬了,那現在一定不知道在哪里睡著了,她這樣質問過去,肯定得不到回應,那自己又會陷入無限的思緒混亂和焦躁中。
不行,我要冷靜!
她喃喃的念念有詞,捏著手機來回在客廳里徘徊著。
陡然響起的手機鈴聲突然將綺月嚇了一跳,忙不迭接下電話。
”喂,是不是向綺月小姐啊!“
一是名聲音渾厚的婦人的聲音,綺月聽后眉心突然一皺。
”你是哪位!“
”我是你的房東啊!“
“房東?”
綺月還沒反應過來,“是中央花園A棟603房子的房東啊!“
”噢噢噢,有事情嗎?“原來是她才租下的房子的房東,綺月急忙問。
”哎呀,你快點過來吧,你妹妹在我房子里自殺,嚇死人的,這房子我也不租給你了,你趕緊的帶她走吧!“
”什么?自殺?“
綺月很鎮定的問,怎么會想著向綺星這樣倔強性格又不肯服輸的女人還會來自殺這一招?
”我沒騙你,她開始站在天臺上,被人攔下后,就回到房間里割腕自殺,浴缸的水都紅了,我這是造孽啊,怎么把房子租給你們這樣的人,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你等等……“綺月還想問,可對方已經在電話里哭嚎起來了,聽得好像還真的有那么一回事一樣。
不過,要是向綺星真的割腕了,怎么房東還知道了,難不成是向綺星自個兒通知的?
綺月帶著一連串的疑問去了中央花園,推開門,果然聞到了不尋常的味道,只是目光才落了進去,矮胖婦人已經朝她走來了。。。
”向小姐,房子我不租了,你們這是什么怎么回事啊,要死的話也不能死在我房子里啊,我這都還是剛裝修的新房呢,要不是今天物業讓我來抄煤氣和水表,說不定你妹妹就已經真的死在這里了!“
”大姐,你話也說得太難聽一點了吧,難道出了這種事情,我們的心里會好受嗎?“
綺月被她的話頂得很不舒服,也不耐煩的頂了她一句。
”你……“婦人被她氣到了。
綺月懶理她,急切的走到臥室內,只見向綺星正側臥躺在床上,她纖細的手腕垂在床沿邊,有濃稠的血液滴了好多在光潔的地板上,手腕上,纏著她針織衫袖子,應該是已經做了處理了的。
她是真的尋死,不是開玩笑,也不是在嚇人。
綺月心內頓時升起一股無名火,她覺得自己怎么就這么犯賤,一輩子要被眼前這個女人給折磨著。
于是,她沖了過去,一把掀開蓋在向綺星身上的被子,接觸到她昏暗而空洞的目光時,綺月火了,噼里啪啦的吼了起來。
”向綺星,你這是算什么?是想死嗎?我告訴你,你死了,沒人可憐你,你活的時候讓人討厭,你死了更讓人討厭!“
向綺星的目光終于有了一絲焦點,巴掌大的臉頰也抽搐著,目光直視綺月。
綺月叉腰站在她面前冷笑,繼續罵,“知道我為什么討厭你嗎?并不是你搶了鄭佑東,是我討厭你總是依附別人才能活,是你總是貪慕虛榮不肯腳踏實地,是你不負責任,生了女兒卻不養她,就算她離開了,你也不承認你有這樣一個女兒!你現在要尋死,好,沒人攔著你!”
綺月罵得臉一陣通紅,她索性搬來凳子,直接坐在向綺星面前,昂著頭,她挑釁的望著她,”你有尋死的勇氣,你就去把那該死的毒戒了,不然我一輩子都瞧不起你,還有,你還想死的話,你就當我的面再割腕,我保證在你斷氣之前及時送你去殯儀館!“
向綺星的她的罵聲中,瞳孔陡然無線擴大,最后又痛苦的閉上了雙眼,然后流下了淚。
一個小時后,向綺星的行李被房東扔了出去,直接扔在了綺月的腳下。
”趕緊著走吧,我另外多付你兩個月的租金,這房子我不租了,真是倒霉透了!”
“砰……”的一聲,門又被重重的合上。
綺月一手摟著向綺星那水蛇一般的細腰,一手提著她的行李憋紅著臉一步一步的探下樓梯。
“向綺星,老娘真是送夠你了!”
終于攔到一輛計程車時,綺月將向綺星塞進了車里,她扶著車門喘息著,差點斷氣了。
車上,迎面吹來的風惹得綺月眼睛澀澀的痛,她吸了吸鼻子,望著窗外不斷向后倒退的街景和人群。
她心一酸,只覺得自己怎么這么苦,逼!
被她搶了老公,還要幫她女兒,現在還要養她,綺月真是一口悶氣卡在胸口,逼得她眼淚簌簌的落了下來。
“師傅,麻煩你去前面的小區!”
綺月吸了吸鼻子,啞聲告訴了師傅地址,沒有地方去,這個吸毒成癮的女人她丟在哪個酒店都不放心,所以計程車只好停在她和辛迪墨住的公寓下。
“向綺星,你不是在我面前一直很趾高氣昂嗎?麻煩你別一張這樣的死臉對著我,你有本事就不要我照顧你,你有本事你就自己活個人模狗樣來!”
一下車,向綺星整個人雙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綺月看著她這樣,知道她又快要犯毒癮了,她忍不住大罵。
“姐姐,給我錢,給我錢好不好?”
突然,向綺星從地上爬到了綺月的面前,抱著她的腿,哆嗦著苦苦哀求起來。
“我只要吸一次,最后一次就可以了,不然我好痛苦,好痛苦……”
綺月氣得都要哭了,她扔掉行李強行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大罵,“向綺星,你混賬,我向綺月不欠你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折磨我,你給我起來,起來啊!!!”
“起來——”
小區內的人進進出出,看到這一幕都圍觀了過來了,綺月嚇得臉通紅,暫時還沒有聯系好戒毒所,她還不想讓人知道向綺星吸毒了,好在小區的保安和綺月關系素日比較好,幫忙綺月將向綺星連拖帶扶的弄進了綺月的房子內。
向綺星毒癮發作了,像是發瘋了一樣在她面前哀嚎著,雙眼迷離,嘴唇發白,綺月強行將她的手腳綁住,她還在那掙扎著,看她這樣,綺月捏著水瓶,猛地朝她后頸砸去。
向綺星應聲軟軟的倒下。
水瓶從綺月的手中滑落,她抱著雙膝,蹲在那里,看著昏過去的向綺星,像是經歷了一場生不如死的浩劫一樣,她抱著自己雙肩嚶嚶的哭了起來。
第一次,她覺得好無助。
以前離婚的時候都沒有這樣難過,以前辛迪墨離開的時候都沒有這么痛苦,以前失去孩子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無助,可這一刻,她活到三十三歲,真的有種天要踏下來的感覺一樣,她柔弱的肩膀再也承受不住,嚶嚶的哭著,最后哭得歇斯底里。
哭累了,她依舊要面對這一切。
綺月站起來,頂著泛紅的眼眶扶著墻壁準備去浴室洗把臉。
門鈴響了,她以為是辛迪墨回來了,突然,她又哭了起來。
就算,她和辛迪墨有別扭,可他總是自己的丈夫,丈夫丈夫,在家里,就是一個家的頂梁柱,就是她無助時的天,不管他們有什么樣的別扭,她通通都不想再去計較了,她想告訴他,自己的委屈,她想他能幫自己出主意……
想著,綺月心情又好點了,這才在外面急促的門鈴聲拉開了客廳的門。
只是,意外,竟然不是辛迪墨。
綺月泛紅的眼眶還有眼淚在打轉,氤氳著水霧的清亮瞳孔內的失落越來越深。
“月姐!”站在門外的殷杰表情凝重的低低叫了一聲。
“是你,辛迪墨不在家,你去外面找他吧!”綺月失望的轉過身,扔下話,鼻息濃重的說。
“月姐,我有話跟你說!“
殷杰徑直進來,叫住了綺月。
綺月回頭,疑惑的望著他,”有什么事情?“
”墨仔被人打了,快打殘了!“殷杰語氣難受的說。
綺月眼神一晃,差點就被他這句話堵得憋不過氣來。
”你說什么?“她面容灰白的問。
”墨仔被人打了,我來告訴你這個的!“殷杰又說了一句,看他的表情,玩世不恭的俊臉布滿了悲傷,這天不是愚人節,綺月知道,他不會特意來這里給她開這樣嚴肅的玩笑。
“打,打……他怎么被人打了?”綺月扶著沙發,心口抽得痛。
她的心臟很小很小,很弱很弱,真的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了。
殷杰不說話,只是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綺月終于在他注視的目光里回過神來,她突然抓著他的手臂尖叫,”那他現在在哪里,你帶我去啊!“
殷杰高大的身體站在她面前,聽到情緒激烈的話,他竟然站著不動。
綺月抓著他的衣袖越來越用力,灰白的臉色漸漸的變得深紅,她咬著牙齒,眼淚再一次簌簌的落了下來,”你倒是帶我去啊,你呆在我這里干什么?他到底在哪里,這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殷杰依舊用他那不變的眼神望著綺月,不管他說什么,他都站著不動。
綺月被徹底激怒了,沖上去抓著他的手臂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咬了一口,殷杰的表情終于有些松動,“咝……”的一聲發出了吃痛的聲音。
“你不說我就咬!”
“你咬死我我也只能告訴你這些,我更不會帶你去見他!”
殷杰低低的說,語氣依舊是固執的冷。
綺月怔怔的松了嘴,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望著他,“殷杰,你瘋了,你知道你在說什么話嗎?你告訴我我老公被人打了,你卻不帶我去見他?到底是你腦袋抽風了,還是我耳朵抽風聽錯了?”
殷杰被罵,唇角抽了抽。
”你倒是說話啊,你聾了還是啞了!“
綺月猛地抬腳,狠狠踩在他的鞋上。
不讓她見他老公的人全部都死她的仇人,她生平第一次,抓狂如街邊的潑婦。
殷杰這下不淡定了,抱著自己的腿轉著圈不斷的呼出冷氣。
”我只是來告訴你這個事實,不是我不帶你去見他,是他根本不想見你!“
”放屁——“
”他怎么會不想見我了,我是他老婆,我是他親人!他現在是生是死是傷是殘,我他媽的有權利知道!“
綺月張牙舞爪的模樣好駭人,眼眶猩紅,眼淚說一句落第一地,不管是誰,看到她這樣,都感覺到揪心。
殷杰放下自己的腿,有些不忍的看著她。
”你先別激動!“
”我能不激動嗎?殷杰,我再問你,他現在在哪里,你必須現在立刻馬上帶我去見他!“
”我真不能帶你去見他!“
殷杰的聲音軟了下來,似乎也帶著一絲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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