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表白是岑墨精心策劃的。
雖然他有很大把握會成功,但他還是很緊張。
他沒有任何追求女孩子的經驗,別說追求了,連個如何與異性正常相處的經驗都是沒有的。
他知道人與機器是不一樣,即便大數據推斷出成功率能達到95%,但他因為那5%的失敗而提心吊膽。
好在他如愿以償地抱得美人歸,并且在對方接過他鮮花的瞬間,就親到日思夜想的那張紅唇。
唯一有點讓他遺憾的是,他不知道親吻的滋味這么美妙,讓他意外地沉迷,可惜周圍起哄的人太多,他只親了一小小會兒就不得不松開對方。
而柳溪被他親得和喝醉了似的,一張臉通紅通紅,兩只鹿眼水盈盈的,她沒好意思見人,直接就把頭埋在了他胸口晃了晃,晃得他神思蕩漾,忍不住想要再親一次。
但他還是克制住了,摟著懷里的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在安撫。
直到起哄的人群散去,柳溪才羞羞答答地松開他的懷抱,望著手里的玫瑰花,輕聲問道:“那篇論文算是你給我的定情信物嗎?”
在這之前,她根本不知道他有什么計劃,這事發生得太突然了,真的是大大驚喜。
而她作為論文的作者之一,竟然也沒留意致謝部分還藏了這一手。
岑墨搖搖頭,“這不是我送你的,是我們一起努力完成的。”
他想了想,想到了一個自認很浪漫的話,“我更愿意稱之為愛情的結晶。”
然而,柳溪卻皺起眉頭,“那太可怕了!”
岑墨:“?”
柳溪掰著手指數作者欄里,她與岑墨之間隔著的名字,一邊掰一邊感慨,“我們的愛情中間還隔著這么多小三、小四、小五……”
掰到最后,生氣道:“我還排在最后,好沒地位!你好花心!”
岑墨啞然,捏了捏手里握著的那柔軟的小手,像是在討好她,“那下次,只有我們倆。”
柳溪搖搖頭,“不了不了,做課題太苦了,天天熬夜我吃不消,和你開玩笑的啦。”
這一年,她因為白天要忙工作,所以幾乎是用晚上的時間做課題,雖然她的名字只掛在作者欄最末,但她快累成狗了。
她對自己身體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這種拼搏的經歷對她來說,體會過一次即可,并不能作為常態發展。
岑墨:“好,聽你的。”
柳溪這才笑了起來,又低頭瞥了眼玫瑰花,“真好看!”
岑墨望著她那被火紅玫瑰襯托得紅彤彤的臉蛋,才壓下去的沖動又起來了。
但這到底是一個莊重的場合,不適合做這些。
岑墨拉過她一只手,“我們去參觀下別的地方。”
柳溪嗯了一聲。
正合她意。
她原本不過是跟隨岑墨來國際計算機視覺大會湊個熱鬧的,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透明。
沒想到硬生生被岑墨搞出這么大動靜,以至于她走在路上,都覺得有人在看他們。
兩人逛了一會,就直接離開大會了。
至于原因,二人心照不宣。
這次國際計算機視覺大會是在德國一個擁有一千多年歷史的古鎮舉行的。
小鎮位于兩條河流的交匯處,是個天然河濱城鎮,近處是一條主干道,兩側是低矮的兩層樓高的民宅,門口以及窗臺上都種著五顏六色的花草,而遠處是大片的草地與農田,以及有尖尖塔頂的教堂。
這就好像是童話里的威尼斯小鎮,處處風景如畫,美不勝收。
柳溪站在橋上,瞇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我好喜歡這里,悠閑、安逸,是我向往的日子。”
岑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你喜歡什么樣的別墅?”
柳溪:“……啊?”
岑墨:“可以先計劃起來,我需要花點時間研究怎么在德國買房子,以后可以來度假。”
柳溪氣笑道:“你是霸道總裁嗎?上來就買這買那,你有那么多錢嗎?”
岑墨一本正經地說道:“你想要的,我都會給。”
柳溪哦了一聲,儼然是沒信這話。
岑墨認真地說道:“肯定沒有A市房價高,幾百萬足夠買帶花園的別墅。”
他在讀MIT的時候,聽過德國的同學提起過房價的事。
見他越想越深,柳溪再不出聲阻止,他怕是回去就要給自己加一條買房計劃了,“我就開玩笑啦,哪因為度假就買房,也太夸張了。”
“而且……”她把風撩亂的碎發勾到耳后,抬起頭望向遠方,眸子清亮,閃著奕奕光彩,“我想要的,會自己賺來。”
岑墨微愣,倒也沒太意外她的話。
看著她臉上漂亮又自信的微笑,是與以前柔弱乖巧截然不同的模樣,他癡癡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情不自禁地傾身靠過去,然而還沒做出什么動作,柳溪突然興奮地指著某處跳了一腳,“羊!”
原來遠處那草地上一點一點的白色,是羊!
柳溪轉頭就把手機丟給岑墨,“快幫我拍一張!”
她說完,便抬起一只腳踩在橋邊護欄上,要坐上去。
岑墨緩過神時,柳溪已經兩只腳都踩上去了,只是這個木頭護欄有點高,也不確定是不是堅實,他伸手將她衣服輕輕一扯,“先下來。”
柳溪不解地回頭看他,還是聽話地下來了。
雙腳剛剛落地,她的腰便被岑墨環住。
她鹿眼圓瞪,正詫異他要做什么,感到腰上的那雙臂收緊用力,她的雙腳再次離開了地面。
她呼吸一滯,慌亂地雙手攀上他的肩抱緊。
岑墨將她穩當當地放在護欄上坐著,沉聲提醒:“坐好。”
二人此時視線正好齊平,岑墨說話間吞吐出的熱氣與柳溪的氣息交纏在了一起。
柳溪呼吸亂了,木訥地點點頭,緩緩地松開他的肩。
岑墨壓下內心的蠢蠢欲動,確認她坐好后,才后退兩步,拿起手機調整鏡頭。
鏡頭大片綠油油的田野如畫卷展開,郁郁蔥蔥的綠海里,那白色的羊群,與黃色教堂成了一個個點綴。
而鏡頭前的女孩朝著他展開雙臂,露出動人的微笑。
岑墨不由自主地勾起唇笑了。
怕自己拍得不好,他找了幾個角度多拍了幾張。
柳溪著急道:“拍好了沒有?好了沒?”
她的笑容都要僵硬了,岑墨這才應道:“好了。”
柳溪朝他招手,“快給我看看。”
岑墨把手機還給她。
柳溪坐在護欄上,一邊愉悅地踢著腳,一邊笑著翻手機相冊。
岑墨一開始的目光也在照片上,但看著看著,又不由自主地移到了她臉上。
照片里的人再漂亮,也不如眼前真人靈動。
她的一顰一笑,深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尤其是那一直在笑的嘴。
岑墨口干舌燥地咽了一口口水。
他驀地手按在了柳溪手機屏幕上,阻止了她的視線。
柳溪茫然抬頭,“你干嗎……”
她抬起頭時,二人的臉已經貼得很近了。
對方動作頓住,眼神深幽地望著她。
雖然他的表情非常正經,但這樣曖昧的距離,讓柳溪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岑墨察覺到她沒有抵觸時,便以更緩慢的速度靠了上去。
那張臉便在柳溪眼前無限放大。
微薄的雙唇。
高挺的鼻梁。
……
最后柳溪眼里只剩下那雙如這橋下河水般波光粼粼的眸子,以及撲面而來的滾燙熱氣。
在她傻愣在那不動時,對方側過臉,微抬起下巴,便親上了她的雙唇。
柳溪瞪著眼,睫毛飛快顫了顫,便閉了起來。
這一次,他知道了。
對方愿不愿意接吻,根本不需要問,只需要用心觀察就行。
上一個吻,她因為過度興奮而導致大腦空白,能回憶起的只有當時的感覺,卻不記得任何細節。
而現在,她渾身的每個細胞都因為他這樣慢動作地靠近而激活,充分感受著這個吻。
從最初輕輕的嘴唇相觸,到后來的輾轉纏綿。
柔軟、濕潤又溫柔的一次親密接觸。
因為四周環境的靜謐,讓細節被放大,柳溪被吻得臉紅心跳加速,情不自禁地環住了他的脖子。
而她這個舉動,似乎讓對方有點興奮,突破了最初的克制,身體貼近她,加深了這個吻。
這對彼此來說,都是陌生又美好的體驗,兩人都沉醉這份甜蜜中,又摟又吻地纏綿了至少一個小時,要不是有人路過打斷,柳溪覺得他們可以就這樣一直親到夜幕星辰。
回酒店時,柳溪的臉紅了一路,怎么也消退不下去,這玩意兒堪比和喝烈酒,越喝越上頭,后勁還很大!要不是黃昏朦朧的日光遮掩了她的膚色,她都羞于見人了。
柳溪生氣地拍了始作俑者的手背一下,“都怪你!”
要不是被他一直拉著親個沒完沒了,她會這樣嗎?
岑墨覺得無辜,輕聲辯解道:“我見你沒有不愿意啊。”
但凡她有一點不愿意,他肯定不會強迫她的。
柳溪嗔道,“那也怪你。”
雖然是她半推半就的。
但不管,還是怪他。
岑墨勉勉強強理解過來,她是在害羞,并不是真的責備他。
所以她根本不需要他來理論事實到底是什么,只是需要他哄一哄而已。M.XζéwéN.℃ōΜ
他只好老實頂著這莫須有的罪名,“怪我,怪我。”
柳溪聞言,唇角壓不住地又翹了起來。
二人回到酒店,吃個飯,洗個澡,柳溪才從黏糊糊的狀態中清醒過來,認認真真地處理起工作。
過了一會,岑墨發來消息。
【我可以來找你嗎】
柳溪剛想說不行,她在工作,但想想他現在是男朋友了,這樣拒絕顯得太不近人情,就讓他過來了。
而且她對岑墨還是很放心的,畢竟他家思想那么傳統,他是肯定干不出逾禮的事,今天親了這么久,他除了親,就是抱,別的什么也沒干。
她對自己的定力也是相當放心,以前又不是沒和他一起寫作業過,所以她完全可以做到不受影響。
沒多久,岑墨就捧著自己的筆記本來了。
二人柳溪從包里拿出一個拖線板給他插電腦,二人各自坐在一邊工作,如她所想一樣的和諧。
柳溪很快就處理完工作,又開始瀏覽關于今天ICCV的一些新聞。
特別是大會上關于自動駕駛提出的一些新論文。
與此同時,她也看到了自己那篇論文被界內熱烈地討論著。
當選頂會最佳論文必將會被廣大技術人員、科研人員閱讀,只要這個領域一直在發展,論文就會被流傳幾年,十幾年,而岑墨寫得那一段話就會一直被人看見。
柳溪一想到這個,臉蛋不由自主又熱了。
岑墨出聲,“你在看什么?”
柳溪心虛地啊了一聲,又埋頭繼續看電腦,“沒什么,你忙你的。”
岑墨很早就注意到柳溪已經不在工作狀態了,他說道:“過來,給你看個東西。”
柳溪放下自己的筆記本,坐到他身邊,“什么?”
岑墨將筆記本屏幕分享給她看。
柳溪定睛一看,是他做得一些關于今年大會的成果總結,她驚訝道:“你動作有點快啊,這不是還沒開完嗎?你都寫好了?”
這效率也太高了。
岑墨:“沒,只是總結了與我們相關度高的幾篇。”
柳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伸手將他的筆記本搬過來放在自己大腿上,手指在他的觸摸板上滑動著拖曳滾動條,她一邊認真地閱覽,一邊回應道:“我也覺得今年收獲很大,這么多論文,回去可以好好研究……”
她說話間不經意抬頭,見岑墨并不在看屏幕,而是在看她,并且那模樣似乎已經看了許久。
他的目光安安靜靜,就像下午那樣,明明看不出一絲欲望,但柳溪覺得他下一秒就會親過來。
不出所料,他真這么干了。
柳溪被親得暈暈乎乎,承受不住他傾軋過來的力量,被他壓倒在床上。
啪——
什么重物從她大腿滑落。
柳溪哎呀了聲,猛然驚醒過來,“你的大寶貝掉了!”
岑墨微愣,遲鈍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是什么東西,連眼皮都沒掀一下,貼著她的唇道,“沒事。”
他不想撿,不想再被任何事打擾。
……
重新被吻住的柳溪震驚。
連平日里視若珍寶的筆記本都這樣無所謂了?
這一晚不提也罷,原本還想好好讀一篇論文的柳溪,除了親親,什么也沒做。
她在睡前回憶了下今天發生的一切,詫異地發現她從答應告白到現在才過去10小時,而會議、工作、吃飯、路程加起來不過4小時,所以剩下的6個小時都干什么了???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