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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越定檀是個投機取巧者, 風險太大的事情他不干、沒有利益的事情他也不干, 算計神主也只敢狗狗祟祟的來。
    越靜池是他兒子, 可改造越靜池的過程他沒參與, 等于說異心是越靜池的, 不是他。而且他之前大力舉薦的人是沒什么毛病還挺正直的越青光,越青光逃跑, 他才無可奈何換人。
    總而言之,錯的都是別人,他忠心耿耿一心向昆侖。
    當然如果好事成雙, 那瓜分利益的時候絕對跑得比誰快。
    玉月曜清楚越定檀的為人,所以她背地里留了一手, 回頭就聯系魔域, 希望能得魔域魔主相助。她想讓昆侖神主嘗嘗失去心愛之人的痛苦, 而魔主想要得到神主的道侶, 既是志同道合, 便可合作。
    其實最佳合作對象除了魔主還有東荒境主, 但境主最近幾年越發像個和尚,好似提不動刀, 找他風險比魔主還大。
    東荒第十城一向和魔域有聯系。
    玉月曜很快聯系到魔主,將來龍去脈說一遍:“如何?您可以得到那散修,我可為我可憐的女兒報仇。”
    瀛方斛得到苗從殊回來的消息, 自是高興,但也有遺憾。他一直希望自己能比郁浮黎更早一步找到苗從殊,那樣就可以把人藏在魔域了。
    他正好在雕刻成人大小的木偶, 然后把尸體搬進空心木偶里,縫合上去后再描繪鮮艷的色彩,最終成品便是惟妙惟肖的傀儡。
    “你敢動殊殊,整個東荒十城都得陪葬。”瀛方斛張開五指,指間的銀絲線搬動傀儡。
    “你不怕神主報復?”
    那模樣惡心的傀儡正好杵著帶影像的傳訊符,玉月曜和那傀儡正面相對,還能看見傀儡的眼球滑動落到自己身上,頓覺惡心怪異至極。
    她忍住內心的嫌惡,冷靜闡述計劃:“昆侖神主坐擁昆侖,獨占整個修真界的靈力和資源,早便惹眾怒。若不是他實力強大……”玉月曜冷冷一笑:“雙拳難敵四手,神主再如何強大,難道還能一人敵對整個修真界?遑論除了修真界之外,還有妖界、魔域!”
    “神主既然已成神,便該飛升上界才對。為何硬抗天命,留在下界搶走本來應該屬于我們的資源?如今有多少人已到大乘期巔峰?魔主您應該也是,在大乘期巔峰待了十來年,始終無法飛升,不正是神主阻攔的緣故?”
    人心鬼蜮,起初再如何恐懼敬畏,在見到昆侖天材地寶遍地跑產生的艷羨和貪婪,以及始終無法飛升的怨憤,最終都會轉化為黑暗的心思。
    如玉月曜這般想法的修士很多,沒有明說罷了。
    表面平靜的修真界,底下早就暗潮涌動。
    “魔窟氣息駁雜,若您將那散修藏在魔窟,神主必然找不到。失而復得最珍惜,得而復失最痛苦,十年前神主瘋一次,害得修真界民不聊生。如他再瘋一次,殺戮成性必引眾怒。”
    玉月曜倒不是沒腦子,任誰地位再高,一旦觸犯眾怒便會被圍攻擊殺。修為再高,難敵天下人的反抗。
    這做法本身沒錯,還挺聰明。
    但不適用郁浮黎,可惜他們對郁浮黎真正的實力沒有了解。
    玉月曜他們沒有自知之明,瀛方斛當然不可能善意提醒,何況把苗從殊藏進魔窟確實可行。
    瀛方斛同意:“我會派人去中洲助你,到了東荒和魔域的交界處,我在那里等。”
    玉月曜:“一言為定!”
    ..
    這天大早上醒來,郁浮黎又跑得不見蹤影。
    被窩凌亂全是苗從殊自己拱出來的,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哼哼唧唧到日上三竿才以羊駝的形象扭著圓嘟嘟的屁股出門。
    苗羊駝四蹄落地,溜溜達達跑下樓,一樓還有很多小姐姐專門蹲守就等著他下來。
    一見到就‘啊啊’尖叫,跑過來羞澀的問:“駝駝,我能摸摸你嗎?”、“崽崽,我想和你牽蹄子。”、“我我我我能和你睡覺嗎?”
    苗從殊:“……”大可不必。
    他只給摸頭、用蹄子碰碰小姐姐們的手指尖,然后就甩頭挺胸向前走。附近有白玉京的人,他們不像越定檀那樣已經知道苗從殊就是神主的道侶,只以為他是和隼崽同等地位的神獸。
    于是過來獻殷勤:“羊駝大人,您要去哪兒?”、“今天城西有盛會,還有蓬萊仙宗過來布道行善事。”、“城東的勾欄瓦肆也來了新玩意,還有不少魔域的好東西。羊駝大人,您看要不要去?”
    ……
    眾人七嘴八舌提供游玩的好去處,苗從殊一時之間難以抉擇。
    人群中一名溫柔的女修當即建議:“不如先去城西,盛會舉行兩個時辰,午時結束。可去樓中吃千佛素宴,歇息到未時,正是勾欄瓦肆開放的時辰。”
    苗從殊連連點頭,安排得甚好。昨日聽的那一出還沒完,他可喜歡說書先生夸自己的那段,聽得整個人飄飄欲仙,快給整飛了。
    女修叫錦書,她溫柔又細心,特別會伺候人。
    招來一架馬車,那馬是匹靈獸。車廂寬大舒適還特別穩,里面燃著冰檀香料,聞起來十分舒服。
    冰檀香是東荒特有的香料,苗從殊好奇問起。
    錦書說道:“中洲四通八達,朱厭城八方匯聚,白玉京集天下財富和奇珍,自然什么都有。”
    苗從殊一想也是。
    馬車朝城西的盛會而去,途中苗從殊問:“你們剛才說蓬萊仙宗在布道行善?”可蓬萊仙宗不是隱世宗門?他們最排外了,怎會分享悟道經驗?
    錦書:“十年前修真界大亂,七年前蓬萊仙宗入世穩定局面,一直論道布施至今,信徒遍布五湖四海。”她語氣崇敬:“榣山居士更是慈悲為懷。”
    苗從殊更為詫異,不解薛聽潮到底什么想法。
    薛聽潮此人說是慈悲為懷,其實心中只有大道,旁人大概就是螻蟻的存在。他若布道行善,怕是與他大道有關。
    想通后,苗從殊對蓬萊仙宗的布道沒有興趣,當然也不會去刻意揭穿。
    斷人大道,天打雷劈。
    錦書從車廂底下的冰柜里翻出一盆新鮮的草葉,擇好之后擺到苗從殊面前:“羊駝大人,您請吃。”
    苗從殊:“……”又不是真的神獸,吃什么草?
    話雖如此,可那草鮮嫩翠綠還沾著水珠,看上去仿佛很好吃。
    那要不就吃一口?就一口。
    然后苗從殊就歡快的吃完了整盤的草葉,最后四蹄攤開一邊打嗝一邊瞇眼感到無比的歡欣喜悅。
    錦書跪行過來,拿著手釧偷偷套到苗從殊的手腕上,然后念一連串晦澀難懂的法術,以‘咄’為結尾:“怎么還沒變回人形?!”
    車廂里還有另外一人,他是錦書的同伙:“再試一次。”
    錦書又試了一次:“還是沒變人形,怎么回事?”
    “因為我不是真的妖獸。”苗從殊睜開眼,眼底清明,他用法術定住錦書和她的同伙,摘下那手釧看了眼之后掰斷:“縛妖鐲?還有化形草。這些對我沒用。”
    化形草是令妖修幻化出人形,縛妖鐲困住妖修的妖力,同時令他們維持人形。因大多數妖修的人形格外美艷出塵,便有黑心修士偷盜妖修再暗地里轉手賣出去。
    錦書震驚:“你不是神主道侶?!”她懊惱又痛恨:“越定檀欺騙我等!我就說堂堂神主道侶不可能是只羊駝妖!!”
    苗從殊:“神獸。是神獸。”羊駝怎么了?可愛又風騷。“越定檀說什么?誰派你來?你們的目的是什么?”
    錦書不肯說,苗從殊直接對她使用搜魂術。錦書驚駭不已,她以為苗從殊是只表里如一蠢萌可愛的羊駝,應該下不了狠手。
    可他不是,好歹是在修真界混跡多年,該狠時候就得狠。
    苗從殊哼了句:“東南西北一條街,打聽打聽誰是你爹。”爹在社會上泡仔的時候,你還沒出生。
    被攝魂的錦書如實回答:“越定檀說神主道侶是妖修。抓你的人是東荒第十城城主玉月曜。目的,對付昆侖神主。”
    東荒十城城主不就是玉棠紅的老母親?這對母女有點陰魂不散了。
    苗從殊感嘆,就老郁那招仇恨的本事,果然有不少人想對付他。
    “你們的計劃是什么?”
    “我不知道。”
    再問下去,錦書依舊回答不知道。這時外面一陣喧嘩和顛簸,接下來是死寂般的安靜,過了一會有人在外面喊:“錦書姑娘,可抓住那散修?”
    車廂靜止一瞬,外面的人猶豫片刻,上前正要掀開車簾,錦書猛地出來冷聲道:“抓住了,走!”她后背扛著一個看不見的青衣身影,來接應的人掃了眼車廂,發現里面還有一只羊駝。
    回想近日來,經常出現在朱厭城的那只羊駝,似乎是神主身邊的神獸。
    那人怕羊駝回去通風報信,當即命令:“把神獸一起帶走!”
    吃瓜的苗羊駝:“……”行吧。找死的人你攔不住。
    于是他放棄抵抗被帶到朱厭城一處豪宅里,正是玉月曜的落腳之處。玉月曜過來,掐住錦書帶回去的‘散修’的下巴,看那張臉確實是留影石里的‘散修’無疑。
    “很好。”玉月曜很滿意,然后殺了錦書滅口。
    苗從殊心想如果每個反派都像玉月曜如此干脆不嗶嗶,何愁干不成一番大事業?!
    他瞥了眼錦書帶回來的‘散修’,‘散修’本來是錦書的同伙,但是被苗從殊戴上‘易容-面具’。
    這面具經過改良,已經沒那么輕易看出破綻來,而且心隨意動可以隨便更改。
    苗從殊本來想變出自己的臉,但想想如今傳遍修真界的神主道侶‘真容’,他就覺得懸。于是選擇讓錦書幻想出‘神主道侶’的臉,結果真的是那張假臉。
    玉月曜瞪著昏迷的‘神主道侶’,目光淬了毒似的狠戾,‘咔擦’一聲直接擰斷‘神主道侶’的脖子,看也不看就把神魂和識海都給絞碎了。
    如此一來,方才平復一息失去愛女的仇恨。
    下屬見狀,慌忙說道:“城主!我們不是要同魔主交換嗎?”
    玉月曜冷笑:“換個人送過去不就行了?我要昆侖神主再次失去道侶,要他遍尋不到,更要他千辛萬苦尋到一個假道侶!!”光是將人虜到魔窟怎能令她開懷?她就是要神主絕望!
    苗從殊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平平無奇:哇哦。
    玉月曜的目光瞟到苗羊駝,皺眉問:“這是什么?”
    那下屬當即回答:“據說是神主的神獸,但修為似乎不怎么樣。”
    苗從殊冷漠,那是你們看不出來。哥我大乘期!
    玉月曜盯著苗從殊看半晌,眸光閃爍一下,在下屬提議是否殺它滅口之際拒絕了。
    “有它在,魔主會更相信我們送的是真人。而且,它親眼看著神主道侶被我所殺,屆時便等于神主親眼所見。能有什么比親眼所見道侶被殺更痛苦?”
    如果玉月曜想殺的人不是他,如果她想害死的人不是郁浮黎,苗從殊會為她鼓掌,當然不是為她的愛女之心。
    玉月曜口口聲聲說是為愛女報仇,其實還是眼饞昆侖、渴望飛升,否則她不會明知昆侖險峻、神主暴-虐,還把寵壞了的女兒塞進昆侖宮。
    等人死了再提報仇,實在可笑。
    真為女兒好,一開始便絕不會把玉棠紅送進昆侖。
    苗從殊撐著蹄子,捋順前因后果,百無聊賴,思考等會以什么方式溜走。然后他就見玉月曜拍手令一人進來,那人特別頹喪的進來,熟悉的青衣、熟悉的‘假臉’,熟悉的套路千層不變。
    苗從殊:……不能換張臉嗎?臉不換就算了,能換個顏色的衣服嗎?身為散修,四海浪蕩,青衣耐磨,他不想穿著破爛而已!
    而且他氣質有那么頹喪嗎?!
    苗從殊無力面對他們滿臉未來可期的光芒,整個人現在就有點疲憊。
    玉月曜派人帶走‘苗散修’和苗羊駝,到院子中心的傳送陣法,猝不及防啟動陣法將二人送至東荒和魔域的交界處。
    白光一閃一暗,他們便已經到了東荒和魔域交界處的傳送陣,前面正是支頤興味索然的瀛方斛。
    瀛方斛沒期待玉月曜能送來真貨,別人不清楚郁浮黎的實力,他親身體會過,那是絕對壓倒性的力量。
    抬起眼皮一掃,果然是個假貨。
    “處理——”話到一半停住,瀛方斛的目光落在背對著眾人的、白色的一坨,唇角慢慢勾起:“真是驚喜。”
    苗從殊趴在地面正用傳送符給郁浮黎傳訊,告訴他,自己現在的位置,同時還說他要去魔窟拿回點東西。剛發送結束,他就感覺可愛的后蹄子被握住,起初以為是錯覺,然后就被拽了一下。
    苗從殊艱難回頭,眼前是個高大的人影,背著光,等他適應光線后就看見那張明媚艷麗的笑臉。
    ——瀛小漂亮。
    瀛方斛:“哈哈哈……”他提起苗從殊的后蹄子,盯著那張懵逼的面孔哈哈大笑。“你怎么越來越可愛了?”
    苗從殊表現得極為冷漠,仿佛是只工具羊。
    魔修手下懵逼:“魔主?!”
    “瀛方斛,我在這里。”假臉‘苗散修’目瞪口呆,他都做好重逢魔主表現出余情未了、若即若離等復雜情緒。
    可魔主為什么連個眼神也不給?他為什么看上那只……神獸?!
    瀛方斛從倒吊換成緊緊擁抱住苗羊駝,然后把他舉到諸魔將面前介紹道:“他從今以后就是你們的魔后。”
    假臉‘苗散修’以及東荒十城修士:魔主口味那么重的嗎?誰說那苗姓散修是魔主真愛?誰說苗姓散修是紅顏禍水?傳言誤我!
    魔將們:“……”道理都懂,可為何魔后是只羊駝?
    苗從殊死魚眼,蜷縮后蹄、繃緊腹部和喉嚨,續起力量,對準瀛方斛那張得意又明麗的面孔:he——tui!!
    瀛方斛被噴了滿臉口水,苗從殊‘啾啊啾啊’地笑得樂不可支。
    瀛方斛抹去滿臉口水,陰沉乖戾的笑:“回去立刻準備婚禮,今晚就洞房!”
    他在苗從殊耳邊陰森森的說:“殊殊,闊別百年的洞房花燭夜,我好期待。”然后瞇起眼,開心的笑起來,像個得到心愛之物的少年。
    苗從殊面無表情、毫不畏懼,洞房花燭夜,新郎不是心上人,固然可怕。
    可一想到瀛方斛他干得出脫衣取暖的事,許多問題突然就迎刃而解。
    **
    中洲朱厭城一宅邸里,血流成河、橫尸遍地。
    郁浮黎懶得聽玉月曜得意憤恨的陳述,擰斷她的脖子后,收到苗從殊的傳訊符,有些頭疼的按住太陽穴。
    他屈起手指,敲了敲墻面,隼崽化作的鯨魚便從墻面里游了出來。
    “去魔域。”
    隼崽張開黑洞似的大嘴,一口將郁浮黎吞進去,然后一甩尾巴,鉆入大地,如魚入大海般靈活。</br>作者有話要說:  瀛小漂亮:今晚洞房花燭夜。
    苗苗:他不會。
    瀛小漂亮:人逢喜事精神爽。
    苗苗:他可能已經打不過我。
    瀛小漂亮:贏家終究還是我。
    狐貍:來了。
    炮灰:贊助不夠,兩章必die。
    現在一章解決一個前任,慢慢解密了。
    要營養液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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