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當(dāng)晚,穆暖蘇遭到了史無前例的“非人”待遇。
霍之洲一定要用實際行動證明她想得有點多。
至少不管過多少年,他想收拾她都是綽綽有余的。
第二天,穆暖蘇拖著打顫的雙腿和微腫的眼睛,委屈巴巴地回了學(xué)校。
“蘇蘇,你怎么了?”
尤尤見了她嚇了一跳,“黑眼圈好重!昨天沒休息好嗎?
今天趙老師要來指導(dǎo)排練,你可別掉鏈子啊。”
趙老師一向以嚴(yán)厲出名,對學(xué)生要求格外嚴(yán)格,批評也是毫不留情,她們都有些怵他。
穆暖蘇嘆氣,晃了晃手上的星巴克:“我知道啊,這不是買了個咖啡嘛。”
尤尤:“在家也不好好休息,你干嗎了?”
穆暖蘇:“一言難盡……總之就是禍從口出,我和我老公打了一架,輸了。”
尤尤的眼睛都快掉地上了,驚恐不已:“打架?
!他家暴你?
!”
穆暖蘇點頭,“嗯。
你還要和他吃飯嗎?”
尤尤一臉同情,“天吶,蘇蘇那你快和他離婚吧!家暴的男人不能要!”
她喃喃自語:“真是人不可貌相,我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是這種人……”
穆暖蘇擺擺手:“沒關(guān)系,我們是互毆,早晚有一天我打得過他的。”
尤尤:“……”
這是什么夫妻情趣?
有錢人的生活果然刺激。
喝了加濃的咖啡,穆暖蘇在排練的時候成功將對霍之洲的怨恨轉(zhuǎn)移到了劇中姐姐身上,罕見地得到了趙老師的夸贊。
“穆暖蘇演得不錯,對姐姐憎惡嫉妒的同時還有親情的羈絆,情緒轉(zhuǎn)變得很自然。
就照著這個感覺演下去。”
得到表揚的穆暖蘇精神大振,打了雞血似的完成了排練。
“哎,你知道嗎?
原本趙老師還想讓孟絮回來參加畢業(yè)大戲的,可是她拒絕了。”
休息間隙,尤尤和穆暖蘇咬耳朵。
“原本她因為演戲沒時間,現(xiàn)在有時間了,可能是嫌太丟臉不想來學(xué)校了。”
尤尤猜測著,搖頭,“唉,不過這件事也只能怪她自己。
我聽她舍友說,她可能要托關(guān)系回家去市電視臺了。”
穆暖蘇靜靜地聽著,長長的睫毛在自己眼下投下一層陰影,動了動唇正要說話,放在旁邊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接起電話,“嗯嗯”了幾聲掛了。
她放下手機,轉(zhuǎn)向坐在一邊的尤尤。
“我老公說今天晚上請你們吃飯。”
尤尤愣了一下,臉色突然變得復(fù)雜起來……
*
霍之洲將晚餐定在了市區(qū)一家有名的私房菜館,專門派了司機來接送幾位女生。
在餐桌上,他自認(rèn)表現(xiàn)得自然得體,親和有禮。
可他還是從那個叫尤尤的女生臉上看到了一絲異常。
晚餐結(jié)束后,尤尤拉著穆暖蘇的手,防備地看了眼去拿車的霍之洲:“蘇蘇……”
她欲言又止,隨后緊了緊握著穆暖蘇的手,小聲叮囑:“有事打我電話。”
穆暖蘇看她一臉的鄭重其事,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捏了捏尤尤的手:“哎呀你怎么這么單純啊親愛的?”
尤尤的臉色一僵,皺眉沉思了一會兒,隨后突然爆紅。
她動了動唇,囁嚅了幾聲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蘇蘇,走了。”
霍之洲已經(jīng)將車開了過來,催促道。
穆暖蘇“哦”了一聲,將尤尤推進(jìn)司機的車?yán)铮约恒@進(jìn)了霍之洲的車。
“你同學(xué)看我的眼神為什么那么奇怪?”
霍之洲早就察覺到不對勁,眼下終于有時間問出來。
穆暖蘇輕咳了一聲,“她以為你在家暴我。”
霍之洲擰眉:“什么?”
穆暖蘇小聲控訴,“其實我覺得也對。
我的腰到現(xiàn)在還是青的,可見你多么的殘暴!”
越想越覺得他很過分,她昨天說得也沒錯呀。
假如自己34歲生孩子,那時候他已經(jīng)41歲了。
小孩高考的時候,他都已經(jīng)59“高齡”了!
就因為自己說了一句實話,這個人居然就獸性大發(fā),實在太討厭了。
穆暖蘇“哼”了一聲,撇過頭:“我生氣了!我決定單方面和你冷戰(zhàn)。”
“冷戰(zhàn)多久?”
霍之洲失笑。
既然已經(jīng)冷戰(zhàn)了,穆暖蘇當(dāng)然不會再和他說話。
于是,她緊抿著唇,緩緩地豎起了一根手指頭。
“一天?”
霍之洲彎唇,騰出一只手將她的手指包起來握在手心,低聲道:“好吧,那我可以接受。”
穆暖蘇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她想辯解不是一天是一星期,但手被他牢牢抓住又不能講話,最后只能忿忿地用指甲在他手心重重扣了一下。
算了,一天就一天吧。
一星期不講話對她來說也有點困難。
當(dāng)天夜里,霍之洲上床后,看了一眼在旁熟睡的女生,然后伸出手臂輕輕搭在她的腰上。
之前口口聲聲說拒絕他上來的人霎時習(xí)慣性地翻身滾進(jìn)他懷里,手也順勢摟上他的腰,小臉滿足地在他胸膛蹭了蹭,呼吸輕輕淺淺的噴在他的胸口。
霍之洲的心口瞬間就被這微小的幸福感填滿。
他彎唇,親了親她的頭頂,呢喃道:“寶貝晚安。”
*
時間很快就到了12月,也是穆暖蘇的畢業(yè)大戲的演出時間。
畢業(yè)大戲安排在A大的一個小劇場,只能容納200個觀眾左右。
穆暖蘇身穿一襲藍(lán)色旗袍,妝化得很濃,細(xì)眉鳳眼,眼線飛揚,頭發(fā)燙成了民國時期的時髦卷發(fā),形象風(fēng)塵世俗又艷麗,和她在劇中的角色十分貼合。
上臺后,她放開現(xiàn)實,完全將自己投入進(jìn)了角色中。
一開口,一扭腰,一調(diào)笑,全是劇中那個嫉妒成性風(fēng)騷明艷的惡毒妹妹。
最后一幕,她被姐夫狠狠打了一個耳光,頭發(fā)凌亂,含著淚哭訴:“姐夫,我真的喜歡你啊!”
“坐牢去吧你!”
姐夫狠厲地瞪她一眼,使勁將她推倒在地。
她彎著腰,痛苦又可憐地哭起來。
幾個警衛(wèi)進(jìn)來,將哭得梨花帶雨的她扣起來押走了。
她的戲就此結(jié)束了。
后臺的人見她回來,紛紛對她表示祝賀。
穆暖蘇笑著道謝,趕忙對著鏡子將已經(jīng)花了的妝補好。
整理了下頭發(fā)和衣服,穆暖蘇聽到劇務(wù)在一旁提醒準(zhǔn)備謝幕。
她應(yīng)著,走到舞臺一旁等候。
伴隨著臺下一陣熱烈的掌聲,穆暖蘇跟著其他演員一起上臺謝幕。
她深深地彎腰鞠躬,一抬眼就看到正坐在臺下的霍之洲。
他和別人一樣在鼓掌,眼角眉梢?guī)е湴劣譁厝岬男Α?br/>
穆暖蘇看著他,嘴角禁不住上翹。
原來,我也能讓你驕傲啊。
她的心里泛起了得意的小漣漪。
“下面,有請我們的嘉賓給演員們送花!”
主持人在一旁說道。
話音落下,前排的人紛紛起身準(zhǔn)備上臺。
穆暖蘇眼睛微微睜大,臉上露出一絲驚訝。
霍、霍之洲也要獻(xiàn)花?
他什么時候和學(xué)校的人串通好的?
!
眼見著一身西裝革履的英俊男人離自己越來越近,穆暖蘇越發(fā)忍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之情,嘴角快要彎到耳朵根了。
臺下的同學(xué)們也發(fā)現(xiàn)了兩人之間的對視和親密的磁場,起哄聲一陣高過一陣。
口哨聲拍大腿聲跺腳聲和高叫聲纏在一起,幾乎要將劇場的房頂都掀翻。
“啊啊啊!是穆暖蘇的老公!”
“天吶!我不行了!為什么要這么虐我們單身狗!”
“有錢就是好。
大佬想來就來,想上臺就上臺。”
“你懂個屁!人家哥哥給學(xué)校捐了個體育館呢,當(dāng)然可以橫著走!”
“臥槽臥槽!你們快看大佬手上拿的是玫瑰!和其他人都不一樣!”
“這么大一捧!99朵紅玫瑰!好浪漫呀!”
“啊啊啊!我都激動死了!穆暖蘇怎么這么淡定?
!”
“……”
直到霍之洲在穆暖蘇的面前站定,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收到的花和別人都不一樣。
她仰頭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動了動唇還沒說話,眼前的人已經(jīng)單膝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穆暖蘇頓時愣住了。
預(yù)感到他要做什么,她的腿腳開始發(fā)軟,腳下的高跟鞋都有些踩不住地。
也許是主持人示意了什么,臺下的起哄聲在瞬間變大之后又安靜了下來。
穆暖蘇反應(yīng)過來,連忙要拉他起來。
霍之洲卻是不為所動,搖搖頭,仰著頭凝視她,沉聲道:“蘇蘇,我們證領(lǐng)得倉促,結(jié)婚一年多了我都沒有好好和你求過婚。”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紅色小盒,打開,一枚鉆戒在閃閃發(fā)光。
“我現(xiàn)在誠心地問你一句,你愿意嫁給我嗎?”
穆暖蘇眼睛一酸,晶瑩的淚落了下來。
她伸手拉他,連聲道:“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霍之洲笑了,順著她的力道站起身來,將鉆戒套進(jìn)她的無名指。
穆暖蘇哭得不能自已,又哭又笑的抱怨:“我的妝都花了!”
霍之洲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聲音微啞:“沒花,還是很漂亮。”
“親一個!”
“親一個!”
“親一個親一個!”
臺下的起哄聲又響了起來,還有越來越大聲的趨勢。
霍之洲勾了勾唇,一手?jǐn)堊∷暮蟊常瑥纳迫缌鞯氐皖^吻住她紅潤的唇。
穆暖蘇的淚順著臉頰流入唇邊,全部被他溫柔地一一吮去。
“蘇蘇,開心點。”
他放開她,低聲道。
穆暖蘇濕潤的眼睛看著他,輕輕點了點頭。
求婚成功,霍之洲包下了學(xué)校附近的一家酒店請同學(xué)們吃飯,見者有份。
穆暖蘇喝多了酒,回家的路上撒嬌讓霍之洲背。
好在離家已經(jīng)很近了,霍之洲讓司機停車,將醉醺醺的小人背在身上往家走。
司機徐徐開著車跟在他們的身后。
“老公,你為什么突然求婚啊?
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啊。”
穆暖蘇披著霍之洲的大衣,灼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脖頸。
霍之洲反手隔著衣服拍了拍她,低聲道:“那時候你不是自愿的。
我不想你以后回想起我們的婚姻,有什么遺憾。
別的女生擁有的,我也想全部給你。”
穆暖蘇聞言,眼睛里不禁又蓄滿了淚。
他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雖然很好,可是偶爾,想到?jīng)]有求婚沒有鉆戒沒有花就這么和他領(lǐng)了證,自己確實會有絲不甘心。
這遺憾在她的潛意識里,時常她自己都意識不到。
可是霍之洲都懂。
她的淚順著皮膚流入了他的衣襟。
霍之洲蹙眉,低聲哄著:“怎么又哭了寶貝?
我是來讓你開心不是讓你哭的。”
穆暖蘇吸吸鼻子:“我開心呀,我開心。”
她頓了頓,聲音因為哭帶了點啞:“還有,我愛你。”
霍之洲的腳步霎時一頓。
這是她第一次說愛他。
“我也愛你。”
他緩緩又堅定地回應(yīng)。
路邊暈黃的燈光將兩人的影子氤氳地纏綿,冬日的晚風(fēng)也變得溫柔。
只要和你在一起,世界萬物都變得鮮活美好起來。
這大概就是,愛情的意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