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老百姓的口里,這些天談?wù)撟疃嗟膮s是湖南省的那個殺人惡魔張君。
    張君團伙在8年間橫行五省市,致28人死亡、22人重傷,搶劫財物530余萬。他們的惡行遠比當年東北的“二王”有過之而無不及。專家們稱,張君團伙是建國后破獲的最為兇悍的暴力集團。顯然,他們在這個領(lǐng)域也是“最大”。
    一次在健身俱樂部,公安局副局長馬奔馳就和吳天彪、曾麗麗侃起了張君。
    馬奔馳說,這個張君,雖然無惡不作,但從另一個方面說,我不是挺佩服他的。
    吳天彪笑笑說,怎么,一個公安局長佩服起一個殺人犯了?
    馬奔馳說,這個張君,很有特點,也有冷靜的頭腦,可惜他用錯地方了。
    接下來,馬奔馳就給吳天彪他們講起了張君的一些事情來。
    全國公安系統(tǒng)都組織收聽收看了對這個案件的偵破,我記得很清楚,2000年9月1日18時06分,常德市農(nóng)行運鈔車回收現(xiàn)金行駛到江北支行北站分理處,當隨車出納員準備提取營業(yè)款時,3名持7.62mm手槍的蒙面歹徒開槍將3名運鈔車押運員和2名出納殺死,搶得“七九”式微型沖鋒槍2支、子彈20發(fā)。全案造成7人死亡,5人受傷。這,就是震驚一時的常德“9?1”大案。
    案件破獲后,當一切真相大白,我們才知道張君這家伙是不簡單,他猖狂了8年,作案20多起,槍殺了28人,重傷22人。
    馬奔馳說,我佩服張君的,不是他殺了28個人,而是他弄的槍多,把自己的組織管理的好。我想,要不是他在“9?1”大案中鬧的動靜太大,制造了一起驚天血案的話,以張君的才干,恐怕很難將他捉住。如果捉不住張君,重慶那個文強也不會出那么大的名。
    吳天彪說,這么說,馬局長對張君還很了解嘛!
    馬奔馳說,張君被擒的時候,我專門研究過張君,我不僅看了書,看了記錄片大案紀實,還看了以此改編的電視劇《天不藏奸》。
    曾麗麗說,看來,馬局還沒少下功夫啊!
    馬奔馳說,我覺得張君是個人物。
    你們想一想,在當下這個社會,槍是好搞的,可張君的手里有手槍15支、子彈2500余發(fā),有霰彈獵槍23支、獵槍子彈2000余發(fā),有兩支微型沖鋒槍,沖鋒槍子彈幾十發(fā),還有手榴彈1枚、手雷2枚。有人說,他的這些武器至少可以武裝一個加強排的兵力。
    除了在與越南交界那地方購和大量手槍外,張君還在湖南的益陽資江機器廠買到了各種型號的霰彈槍23支和子彈2000余發(fā)。這些槍支購買行動,居然還有該廠所開據(jù)的發(fā)票。而更令人恐怖的是,據(jù)供述,張君還曾計劃購買該廠生產(chǎn)的高射機槍和榴彈炮。因為關(guān)系人的活動能力有限,這才作罷。
    你們想一想,如果張君的手里真的弄到了高射機槍和榴彈炮,那局面會是怎樣?
    曾麗麗說,那就太可怕了,那張君這伙人不成了一支真正的軍隊?
    馬奔馳說,我佩服張君的第一點,就是他能搞到這么多的槍支和子彈。他的槍不是一支、兩支,而是幾十支,子彈也不是幾發(fā)、幾十發(fā),而是成千上萬發(fā),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來的。
    然后他又接著說,我佩服張君的第二點,他的職業(yè)性特牛!
    在法庭上,公訴人問他“職業(yè)是什么”?張君當時回答是:“職業(yè)土匪”、“職業(yè)搶劫”。在張君的身上,職業(yè)性的特點很強。
    比如說張君為了實施搶劫安鄉(xiāng)縣農(nóng)行金庫,整個策劃預(yù)謀過程長達一年多,反復(fù)觀察,精選作案路線和逃跑路線以及各種方法。結(jié)果最后還是認為時機不成熟,說放棄就放棄了。
    張君的這種職業(yè)性的“從嚴標準”,甚至要超出我們平常意義上的個別職能部門。比如對槍支的管理、對彈藥的控制。所有槍支保管都由張君一人負責,他精細到在什么地方作案,哪個人用哪支槍,哪批子彈都事前經(jīng)過精細的安排決定。而且只有開始作案時才發(fā)放,作案后立即收回。
    從嚴標準還在紀律的嚴密性上有所體現(xiàn)。趙正洪因為購買霸彈槍有功,張君一次性就給了他幾萬元的物質(zhì)獎勵,而且是當著眾人的面;而李澤軍沒有按要求在指定地點購買布袋、撬杠,則被張君狠狠地罰了一筆——本來應(yīng)該給他6萬元錢的,最后扣掉了3萬。嚴若明有一次被張君毆打,原因是張君發(fā)現(xiàn)他私藏黃金飾品。就是眾所周知的陳世清被剁掉腳趾一事,可能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到張君的殘忍上,可是有一個前提是,陳世清是背著張君出私車,結(jié)果把車撞了一下,所以張君對他很兇。
    一個職業(yè)可不是三天兩天的事,張君在外流竄十多年,幾乎形成了“條件性的搶劫反射”。做為常業(yè),他們糾集在一起主要就是預(yù)謀、策劃一起又一起驚天劫案,不停地尋求、物色一個又一個搶劫作案目標和對象。而且在他們劫得的財物總價值近600萬元中,很大一部分是投入到了擴充武器裝備,而不是像一般意義上的犯罪分子得到錢后“花天酒地揮霍一空”。
    就是從不斷發(fā)展壯大力量的角度,張君這個犯罪組織也有一個職業(yè)傾向的演化過程。剛開始張君單槍匹馬,他又找到秦直碧、嚴若明入伙,初步形成了一個犯罪組織。隨后張君又用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接收李澤軍、陳世清、趙正洪入伙,他們的加入起到了一個犯罪組織升級作用,這幾個人也成為這個犯罪組織相對穩(wěn)定的犯罪中堅勢力。之后,王雨、全泓燕和李金生入伙鞏固這個犯罪組織,張君掌握的犯罪組織的規(guī)模也今非昔比了。
    張君曾說過這樣一句話:“我是干大事的人,現(xiàn)在做的這些都是小事。”不管這話有哪些狂妄的成分,但張君在骨子里的確是有一種潛意識的犯罪積累。
    在張君的組織中有兩大陣營。一女一男。
    伙同女性實施一兩次犯罪之后,他感受到了女性明火執(zhí)仗實施犯罪的局限性,便將重慶女性的功能定位在輔助犯罪,即幫助藏身、運送彈藥、隱藏贓證、掩護犯罪,并將這些窩點形成了一張網(wǎng)。最終,在張君的羽翼下形成了以重慶女性為輔助力量,以她們的居所為藏身和實施犯罪的依托,以常德男性為沖鋒陷陣的骨干力量兩大陣營。WwW.ΧLwEй.coΜ
    張君犯罪集團具有明顯的職業(yè)犯罪特點,他經(jīng)常召集骨干成員進行駕駛訓(xùn)練、射擊訓(xùn)練、體能訓(xùn)練。骨干成員李澤軍歸案后,在看守所關(guān)押了半個月,尚能一口氣做280個俯臥撐。張君具有很強的反偵查能力,他要求犯罪成員每次作案都盡量不要留下蛛絲馬跡,作案前將每個成員帶到現(xiàn)場多次進行現(xiàn)場模擬演練,選擇最佳逃跑路線。
    馬奔馳接著說,這個張君很不簡單。發(fā)生在世紀之交的這起常德“9?1”大案暨“渝湘鄂”系列持槍殺人搶劫案件,無論從其犯罪主體的狡猾程度、兇殘程度、危險程度以及主體組織的規(guī)模程度,還是從其犯罪時空跨度、犯罪危害后果的嚴重程度、犯罪行為對社會的影響程度,對刑事偵查工作乃至公安工作的挑戰(zhàn)性沖擊程度而言,在新中國發(fā)展歷程中是前所未有的。
    正因為此,我們不費一槍一彈,不傷一兵一卒,將張君犯罪集團的10余名骨干成員全部生擒活捉,創(chuàng)造了新中國專案緝捕史上的一個典型范例。
    在我們的教學(xué)片中,專家們也講了,張君一伙最終未能逃脫人民戰(zhàn)爭的天羅地網(wǎng),除了統(tǒng)一指揮、協(xié)同作戰(zhàn),人民群眾的廣泛參與和積極支持外,重要的是技偵手段,刑事技術(shù)在偵破過程中發(fā)揮了非常關(guān)鍵的作用。
    一號頭目張君流竄作案多年,其間不斷增槍、換槍、更換槍支零部件,刑事技術(shù)人員勇于突破,憑著自己精湛的專業(yè)技術(shù)和縝密的分析推理,解決了若干以前從未遇到的技術(shù)難題,明確了偵破方向。此外,獄偵手段和偵查謀略的運用在緝捕張君、陳世清的過程中也發(fā)揮了獨特作用。
    吳天彪笑笑說,馬局,咱們公安上是人多槍多,如果是一對一地干,要活捉張君可不太容易啊!
    馬奔馳說,你這話我信。
    馬奔馳又說,按照張君的規(guī)定,平時絕不準直呼犯罪團伙成員的姓名,每一個人只能以經(jīng)理相稱。比如,張君稱“蔣總”,陳世清稱“劉百萬”或“陳經(jīng)理”,李澤軍和趙正洪分別稱為“李經(jīng)理”和“趙經(jīng)理”。
    這固然有反偵破的用意,然而,它依然表明了一點,即在張君看來,搶劫殺人也是做生意的一種形式。
    由此,才可以解釋張君團伙在作案時的冷靜和鎮(zhèn)定自若。在他們腦海中,犯罪與其它謀生方式一樣,只是一種職業(yè),并沒有根本的區(qū)別,只不過,它的風險更大罷了。
    對這一點,當?shù)匾粋€的士司機的解釋是,在“笑貧不笑娼”的功利主義驅(qū)使下,只要弄得到錢,就是本事。只不過,張君他們把一般人心目中“不能亂殺無辜”的底線也突破了。
    正因為如此,把搶劫殺人做得更“漂亮”一點,便成為張君他們的一種“職業(yè)要求”。
    為了實現(xiàn)這一點,張君購買了大量軍事和偵破書籍,作為團伙成員的學(xué)習(xí)書。與此同時,在張君的親自指揮下,他們經(jīng)常穿著迷彩服,帶上安有消聲器的手槍在深山野林中練槍。李澤軍由此練成了“10只麻雀,8只打中頭部”的技術(shù)。
    而每天的必修課便是體能訓(xùn)練,一口氣做200個俯臥撐一個都不能少。陳世清即因一次少做了10個,被張君打個半死。此外,每次作案之前,他們都得如同軍事演練一樣,用玩具車、木棒在桌子上做“沙盤演練”,認為萬無一失之后才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