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節剛過,鄉中校長劉美麗還沒有從興奮中緩過神來,她的大哥劉麻子,也就是白頭翁,卻被派出所抓起來了。
劉麻子,王國鼎早就認識。他也是當年十八寨地面上的名人。
劉麻了是干劁豬的營生的,十八寨的人們常常見他背著自己的標志到各村去轉。劉麻子所之處是醒目的,因為他的皮膚雪白,連頭發、眉毛和睫毛都是白色的人。這家伙在陽光下更是睜不開眼睛,十分難受。這是因為他自小就得了一種病,這種病學名叫白化病,西山人則稱之為白頭翁。
這個背著龍頭拐杖、帶著墨鏡的男人,就是十八寨人口中的“白頭翁”。
劉美麗很關心自己的這個哥哥,白頭翁的墨鏡是劉美麗給買的,而且劉美麗還讓白頭翁經常吃黑芝麻、黑豆、桑椹、核桃仁等“黑色食品”,想讓白頭翁由白轉黑,但效果甚微。
直到今天,白頭翁的眼睛仍是紅色的,就像兔子的眼睛,日光下不敢睜眼。這家伙越是到夜里視力越好。
在西山口語中,劁豬的師傅被叫做“擇豬的”。他們的標志是,走鄉串戶時,必定背一根龍頭拐杖一樣的木棍兒,龍嘴的兩邊,飄著兩綹兒龍須。龍須是用白色或黑色的馬尾做成的。
山里人都知道,這龍須用什么顏色的馬尾,很有講究,用白色的,說明這個劁豬師傅是“門里出身”,家傳的傳家手藝;用黑色的則是說明,他的手藝是從外姓老師那里學來的。在人們的心目中,很相信的是家傳的手藝人,實在等不及了,才用黑胡子“擇豬師傅”。因為,家傳的手藝沒有保留,劁得凈,出血少,傷口愈合快,劁過的豬受損不會太大,容易養大,長膘快。其實,這種豬的“外科絕育”手術是很簡單的,兩種出身的師傅并沒有太大的差別。
據說,在這一門行業里,有這種規矩,是從中華醫祖華佗的家人那里傳下來的。當年,華佗被曹*迫害,為了怕自己一生積累的經驗落入賊人手中,臨終前秘密囑咐家人,要把自己記載的東西統統燒掉。燒到最后時,他的家人偷偷地藏起了一頁,這一頁的內容正是劁豬的技術,這門讓他的子子孫孫吃喝受用的手藝兒,自此傳了下來。
沿用至今的手杖上龍須的區別,劁豬師傅代代自覺遵守,自己掛不了白胡并不要緊,傳給自己兒子,這白胡就可以掛上了。由于這門手藝兒的技術含量實在不大,從古到今,沒有多少更新之處,所以從來沒有發現,該用黑色馬尾的人而冒充“門里出身”,用白色馬尾的。
這一天活該出事,馬招娣請白頭翁到她們家來擇豬,而丈夫賀老六又不在家。
馬招娣是個勤快人,“老干媽燒雞”已經讓他們家很富了,但她仍養了一頭老母豬。老母豬生的一窩豬娃兒,已經滿月,賣剩下的兩只豬娃兒,準備自家飼養。這兩只小豬正好該劁了,馬招娣就托人把白頭翁請了來。
白頭翁來到豬圈前,母豬正在豬圈里,躲著要吃奶的兩只小豬,在豬圈里的椿樹上蹭癢。
白頭翁跳進豬圈里,一腳把老母豬蹬開了,就去抓兩個豬娃。母豬“咴咴”地躥過去,要保護它的寶貝娃娃。白頭翁連忙抓住兩只小豬跳了出來。
兩只小豬,一只是小“狼豬”(公豬),一只小母豬。劁豬的價格是當時約定俗成的,劁一只狼豬三塊錢,劁后的公豬娃叫“牙豬”;劁一只母豬兩塊錢,劁后的母豬娃叫“槽屯兒”。不論是“牙豬”或者“槽屯兒”,已經失去了性別的含義,但人們仍然認真地加以區別,這些復雜的稱謂,很可能與十八寨歷史上留下來的土匪黑話有關。
白頭翁的眼神雖說不好,但他手狠、手快、手準,是這個行當中的狀元。
他先拿小公豬開刀。不管小豬怎樣要命地“吱吱”叫,他一只腳踩著豬頭,非常麻利,三下兩下就把小豬給劁了。當然劁母豬不如劁公豬快,公豬的*裸露在尾巴下邊,一刀下去,把兩只布滿紅血絲的白色橢圓球擠出來,傷口也不縫,順手在墻上抓一把老墻土,抹一下就算消炎了。樂文小說網
母豬的卵巢在腰部,白頭翁就得在小母豬的腰部,找到準確部位,一刀下去,割出一條寸把長的口子,食指伸進這個口子,一摳一摳地朝小豬肚子里掏,把小母豬的“子腸子”掏出來,割掉后,再把傷口用棉線縫起來。腳一松,小豬娃立刻驚叫著跑回了豬圈,沒有再用老墻土消炎。
老母豬趕緊用肚皮把兩只小豬保護起來,仍然驚叫著,兩眼瞪著一群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兩只小豬劁完以后,白頭翁一邊洗手,一邊同馬招娣閑扯著。
劁豬這門手藝兒是從祖上傳下來的,騸牛馬就不知是從哪里傳下來的。不過,這些大牲口,都是只針對雄性去勢,雌性的反而要對它們的生育能力加以保護。雄性去勢工作,飼養員就能完成,也不用動刀子,就是用細皮繩,把牲口的*系住,使勁絞斷就行了。經過去勢處理的大牲口,體格健壯,性情溫馴,沒有了傳宗接代的功能,純粹變成了使役的牲畜。
馬招娣的父親王大帥就是當年的牛板,馬招娣曾多次見到過馬大帥騸牛的手藝。
記得有一次,一頭接近成年的小公牛,可憐巴巴地被吊在高處,四條腿緊緊地拴在四根木樁上。幾個牛把式,用牛皮繩子,纏在小公牛的*上端精索處,用一根“小桿杖”絞這根皮繩。小公牛疼痛難忍,又掙扎不得,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誤,值得讓人把它們先天賦予的功能給銷毀,只是兩眼向天“哞哞”叫。
這種近乎殘忍的去勢手術,讓馬大帥他們這些飼養員們有說不出的興奮和驕傲。騸后的公牛,*要腫好幾天,疼得不吃草,不倒沫,這要是被發達國家的動物保護組織知道了,不游行示威才怪。現在,所有黃牛,基本上很少使役了,都是一道菜,沒有必要去勢了。然而,不管豬、牛、羊,變性,都應該認為是痛苦的事情,為了人類的生存,它們不得不付出去勢的代價。
馬招娣是個大大咧咧的人,毫不在乎地同白頭翁說著劁豬與騸牛的話題,還不時地哈哈大笑。
說著說著,白頭翁就覺得自己下面的勢也起來了,乖乖,他似乎要發情了。
馬招娣雖然稱不上是什么美人,但胸脯和屁股卻大,白頭翁藏在墨鏡后的一雙小眼睛不停地在馬招娣的胸前和背后打轉。
正說著話,馬招娣感到有些內急,便去廁所方便。
鬼使神差的,白頭翁緊隨其后,悄悄趴在廁所的墻頭上偷看馬招娣解手。
廁所上方在一棵老槐樹,把陽光給遮住了,為了看得真切,白頭翁冒險把墨鏡摘了下來,誰知馬招娣的大屁股上正好有一片白白的陽光,一下子就刺疼了白頭翁的眼睛。他連忙又把墨鏡給戴上了。
雖然白頭翁只能看見馬招娣的一個大白屁股,但已經很讓他滿足了。白頭翁一邊看一邊還把手伸進褲子里掏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