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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這么把刀刺下去,沒想過給自己留后路嗎。”時天面無表情的看著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古辰煥,“你現在,可真蠢。”
古辰煥呼吸吃力,他手撐著地面,想立起上半身,可剛起一半,身體又突然失力的倒了下去,更多的血從傷口處流出,古辰煥的臉色越發蒼白。
若沒有足夠強硬的身體素質以及意志力,古辰煥早就失去意識了。
“我只是...想救你..什么都..沒想...”艱難出口的聲音斷斷續續,古辰煥的一側臉浸染在血泊里,他吃力的睜著眼睛看著站在身前的時天,第一次,他體會到了何為陰暗的絕望,其實他早該明白,他和時天之間的宏遠巨隔,永遠不是簡單的溫柔相待就可以一點點挽回的,“很高興嗎..”古辰煥苦笑著,“你..讓我變...那么..蠢....你用我..對你的愛..報復我...”
其實即便是此刻,還依舊愚蠢的在想,這兩刀,可以讓時天原諒他嗎。
“愛。”時天突然大笑起來,“古辰煥,別把自己說的那么偉大,就算是要死了,你也不愿意承認自己感情有多骯臟嗎。把你所謂的愛的人折磨成一條連狗都不如牲口,這就是你對愛的信仰嗎。啊。”長久壓抑在心的憎恨與強烈的惱怒滾滾沖上大腦,仿佛某處撕開了一道口子,沸騰的一切都從此處沖涌而出,“如果你恨我,為什么不殺了我。而要用那么多手段羞辱我。古辰煥,你從始至終都把我當作你的玩具,你把我四年前的古辰煥毀的一干二凈。我恨你。恨你羞辱我,恨你逼死我父親....”
“不是..不..不是...”古辰煥的手緩緩的爬動在血液中,終于觸碰到了時天的鞋尖,他急切的想解釋,卻虛弱的快昏迷,“我...只是...只是想你在我...身邊..在我身邊...就好...只是怕你會..會走...我不想..一個人...你總想..離開..所以我..才...”
時天從未見過如此狼狽和弱小的古辰煥,這個陰狠城府,勢可一手遮天的黑白大佬,此刻奄奄一息的倒在自己腳邊,瀕臨死亡時,拼命想說的,居然是這些沒用的廢話。
時天緩緩蹲下身,雙手緊緊握著刀柄,抬起手,刀尖直對向古辰煥的頸部,雙目漸漸無光,時天的笑容充滿絕傷,輕聲道,“去死吧古辰煥,去向四年前的你賠罪。你死了,我也,解脫了...”
“少爺...”
古辰煥沙啞的喚出一聲,時天的手如被釘在空氣中一動不動,胸膛激烈的起伏,時天的雙手開始劇烈的顫抖。
“少爺...”古辰煥輕聲低喚,手終于拽住了時天的衣角,此時他的雙眼因身體失血過多而幾乎失去焦距,“我死了...你一個人...怎么辦...”
靜默的空氣中,古辰煥的聲音如穿刺人心的綿針。
如果我死了....
你一個人,怎么辦....
淚水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從眼眶中流落,滴在了古辰煥的手背上,古辰煥的手緩緩松開了時天的衣角,垂在了血泊中。
“對..不起...”虛浮飄渺的聲音緩緩消失,古辰煥閉上了雙眼,呼吸似有似無。
時天的刀依舊被定在古辰煥身體上方,雙目已被淚水模糊,時天終于哭了出來。
他心里的恨永遠不是古辰煥一句道歉可以化解的。
他想挽回的東西,尊嚴,父親,永遠不會因為這個男人的懺悔而回來...
他依舊強烈的恨著他,可是,他下不了手。
即便曾在腦中幻想了無數遍,此刻也沒有勇氣,去刺下這最后一刀。
呯的一聲槍響。
突然而來的子彈打穿了時天的手背,時天手中的刀飛落在地,時天痛苦的握著流血不止的手,然后身體突然被人從身后粗暴的架了起來。
“*操。*操。”
望著已經昏迷在血泊中的古辰煥,周坎面目猙獰,狂暴的如頭野獸,他連爆幾聲粗口,隨即迅速脫下身上的衣服摁在古辰煥的傷口。
進來的幾個手下幾乎都一臉驚慌,救護車來的時候,周坎還在不停的喊著古辰煥的名字,可古辰煥依舊雙目緊閉,一直沒有任何毫無反應,只有那奄奄近失的微弱呼吸還提醒著眾人他還活著。
歐陽硯也緊急趕了過來,古辰煥被他帶人抬出電影院后,恐懼與憤怒無處宣泄的周坎,轉身朝著被兩個手下像犯人一樣反扭著手的時天揮拳,但卻被許域阻止了。
許域面無表情,“他由辰哥處置。”
“媽的。老子真想現在就弄死他。”周坎情緒很激動,一路陪古辰煥打拼過來,周坎已然將古辰煥當作自己的親生大哥,“我他媽就知道,這臭小子是個害。操。辰哥是不是上輩子欠他們時家的。”周坎越說越激動,突然伸腿去踹,“你他媽怎么不陪那個老家伙一起死。要不是辰哥護著你,你他媽早不知被人弄死多少回了...”
許域單手拽住周坎,這才沒讓周坎傷到時天。
“帶他去包扎,然后關地下室。”
許域說完,手下帶著時天離開了。
時天臉上一直沒有任何表情,漆黑的瞳仁不見任何光度,他一直微垂著頭,半睜著眼睛看著地面,模樣,如同一個幕垂晚年的老者。
最佳的復仇時機已經被他親手錯過,他現在沒有任何資格去怨恨和后悔,那股復仇的信念也仿佛在恍恍惚惚中變的破碎。
怎么會這樣...
他怎么會在最緊要的關頭,變的那么懦弱。
這份死都無法化解的仇恨,為什么會在那一瞬間,變的那么擺浮不定。
他不會原諒古辰煥,而且從今以后,也不會再原諒自己。
時天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少天,最后手部的傷口都已愈合了一半。
這段恍恍惚惚的日子里,時天的大腦多數時間都處于一片空茫的狀態,仿佛去想任何事都會讓身心陷入疲累中。
雖與外界失去一切通訊,但時天知道,古辰煥還活著。
否則他的手下早要了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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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歐陽硯如何勸阻,古辰煥還是在傷口未痊愈的時候就離開了醫院。
古辰煥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他一句話也沒說,只徑直的走向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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