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暗,金林坐在窗前,手中捧著書簡。</br> 往日里早就搖頭晃腦,沉浸書中世界。</br> 但今日他怎么也無法沉靜下心來。</br> 老父親為了這個家,為了供他讀上圣賢書,金父獨自一人前往了深山之中。</br> 砍伐陰木,換取錢財。</br> 然而金父一去幾日,音訊全無。</br> 金林內心很著急,怎么能靜下心來?</br> “父親,希望你不會有事!”</br> 金林望著窗外星光點點,喃喃自語。</br> 這時,屋外響起一陣粗魯的拍門聲。</br> “誰?”</br> 金林張著腦袋,探出頭問道。</br> “誰?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br> 屋外,一個粗魯的聲音響起。</br> 小木門“砰”的一聲,被強行破門踢開。</br> 一個禿頭中年漢子,一臉的囂張氣焰走了進來。</br> “金林,都寬限你幾日了。</br> 這月的稅供,準備好了嗎?</br> 你不會還沒準備好吧?”</br> 禿頭男子,乃是這條街的官府衙役,名叫金焰。</br> 平日里囂張無比,橫行無忌,乃是金峰縣有名惡霸。</br> 三、五個壯漢,都不是其對手。</br> 眾鄉親敢怒不敢言,對其無可奈何。</br> 金林手捧竹書,嚇得蜷縮成一團:“金爺,能否多寬限幾日。”</br> 金焰嘴角冷笑,插著腰指著金林說道:</br> “多寬限你幾日?</br> 那誰來寬限我?</br> 縣官老爺以下了死期,交不出錢的,通通關入地牢中,祭獻給水龍王亨用。”</br> 金焰看著嚇破膽兒的金林,滿臉嘲諷:</br> “金林,你不知好歹,就不要怪我不講同姓顏面,拿你喂了水龍王!</br> 就你這個書呆子,還想出人頭地,癡心妄想!”</br> 金林聞聲大惱,拍案而起,壯著膽子說道:</br> “我乃是儒圣門下,讀的乃是圣賢書。</br> 區區黃白之物,豈能污辱我!</br> 等我發跡之日,定要稟告圣皇,治你等以權謀私、中飽私襄之罪。”</br> 金焰大笑,惱怒不已!</br> 一把就抓起金林衣領,捏住其脖。</br> 金林手足亂舞,臉色蒼白,任憑其掙扎無用。</br> 他沒有想到,金焰竟然真向他動手。</br> 金焰為惡多年,囂張無忌,怎么可能任由讓一個書生威脅!</br> 威脅,就得在萌芽期消滅!</br> “真是給你臉了。</br> 一個未入流小書生,本爺要捏死你如同捏死一只小螞蟻。</br> 金林,竟然你不服管教,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br> 正當金焰捏住金林的脖子,后者面紅耳赤,舌頭都吐了出來。</br> 眼見就要一命烏乎,金林內心直呼:我命休豈!</br> 卻在這時,一道綠光一閃而過。</br> 不等金林反應,就直摔倒在地。</br> 金林顧不上疼痛,貪婪的狂吸幾口空氣,緩了一會神,他才抬起頭來。</br> 才看到一段樹技,將金焰釘在了墻上。</br> 樹枝貫穿墻體,力透三尺。</br> 這墻雖然不是護城墻,但全由山石壘起,堅固無比。</br> 普通力道,根本無法打破墻體。</br> 何況是一段樹枝,將一個重達近200斤的壯漢,給掛墻上,何等驚人?</br> 金焰發出凄厲的慘叫,痛苦無比。</br> 金林看著痛苦慘叫金焰,既害怕,又有幾分興奮。</br> 是誰,有膽量與官府作對?</br> 這時,一大群衙役,持刀從四周沖了出來。</br> 衙役氣勢洶洶,目光警惕四方。</br> 看著被釘在墻上的金焰,眼中盡是駭然。</br> 一段小樹枝,竟然力貫虛空,將金焰釘在墻上。</br> 這是何等力量?</br> 普通人根本就沒有這本事,除了修士!</br> 但圣皇早就昭告天下,天下修士,不準無理傷凡人分毫。</br> 膽敢傷官府人員,滅其宗門!</br> “何方霄小之輩,竟敢傷官府之人,謙命長了嗎?</br> 識趣,就出來叩頭道歉,饒你一命,要不然你可知其后果!”</br> 衙役頭領怒目而視,霸氣威脅說道。</br> 又一邊叫下屬將金焰放下,讓人將金林拿下。</br> “去,將這書生給我四肢砍斷。</br> 傷我官府同僚,就得付出代價!”</br> 眾衙役聽后,兵分兩路。</br> 一邊去解救金焰,衙役們一頓手忙腳亂,拔著樹枝。</br> 樹枝卻如嵌入墻體之中一般,任其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卻拔不出分毫。</br> 只痛得金焰慘叫,痛苦不堪,鮮血淋漓!</br> 一邊則是衙役們目光兇狠,步步緊逼金林。</br> 手中持著大長刀,泛著寒光,讓人感到害怕不豈。</br> 眾人看著嚇傻了的金林,一臉笑意,根本就沒有一絲同情。</br> 區區一介書生的性命,在他們心中,不過是取樂的玩具罷了。</br> 一只小螻蟻,隨手可滅。</br> 不聽話,就得死!</br> 眼看金林就被逼入絕境,要被衙役們砍斷四肢。</br> 突在這時。</br> “咻咻咻~!”</br> 又是幾道流光,動手的衙役,全被一股腦釘在了墻上。</br> 串成一大串,全部發出慘叫,慘叫聲響成了一片,</br> 頭領怎么都沒有想到,他都亮明身份,來人還敢傷他們的人,是何等膽大包天!</br> 這時,只見從天空中,飛下來一個錦衣少年與一個衣著破爛的老頭。</br> 老頭直接被眾人忽視,一個個將目光聚集在錦衣少年身上。</br> 錦衣公子冷冷看了衙役頭領一眼:“好膽!</br> 竟敢無故傷及無辜百姓,你們對得起身上這身皮嗎?”</br> 頭領見其氣度不凡,心中拿不定主意。</br> “官府行事,請不要自誤!”</br> 錦衣少年,自然是李少白與金老漢。</br> 李少白見眾衙役魚肉百姓,依仗著衣上這身皮,不分清紅皂白,就要斷其四肢。</br> 囂張無度,這樣的官府衙役,平日里不知禍害多少百姓。</br> 李少白也懶得與其廢話,手指一彈,一片樹葉化作流光,直接將頭領釘在了墻頭上。</br> 這等小角色,還不配與他說話。</br> 頭領與金焰眾人做了伴了,一齊發出衰嚎!</br> 衙役頭領看著鮮血如泉水噴出,眼中盡是駭然:</br> “快,找縣官老爺,有修士目無王法,造反了!</br> 叫大人出兵平反,滅其宗門,以鎮朝綱!”</br> 頭領直接占據大意,將李少白說成謀反之人。</br> 李少白不以為然,也不加己阻止他們扳救兵,畢竟他出來時間有限。</br> 他直面這一方父母官,從源頭解決問題。</br> 才能有效快速,直擊其要害。</br> 他們自己匯聚而來,不正合了李少白心意。</br> 金老漢扶起兒子,見其無礙,放心了不少。</br> 金林站起來,縮著腦袋,偷偷打量看著李少白,一臉好奇。</br> 這少年是誰?</br> 敢明目張膽傷官府之人,何其膽大?</br> 心中又有幾分擔憂,李少白此舉,會不會連累他們。</br> 李少白則老神在在,閉目養神。</br> 他倒想要看看這金峰縣令是何等人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