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鎮國侯府張燈結彩,披紅掛彩。</br> 往來賓客,非富即貴,絡繹不絕。</br> 就禮房里那堆成了一座座小山珍貴禮物,隨便從中挑出幾件,都夠平凡百姓一家老小好幾月生活了。</br> 現在卻如雜貨、垃圾,亂堆在一起。</br> 不是鎮國侯府的人看不上眼,實在是今日賓客如云,來的人太多。</br> 整個鎮國侯府下人都忙忙碌碌,根本沒有多余的人手來處理這些禮品。</br> 而整個鎮國府要數最清閑的,也就是這次宴會的主人公——李少白了。</br> 李少白竟然反抗不了長公主兩位大佬,那就只好逆來順受。</br> 反正來日方長,等往后再找機會氣跑媳婦就行。</br> 要說討好女孩子李少白不會,但氣人會啊!</br> 作為天生的鋼鐵大直男,如假包換。</br> 要不然李少白在前世,他樣貌也不比小鮮肉們差到哪去。</br> 但就是因為不太會說話,不懂浪漫。</br> 要不然也不會是個單身貴族,連個女朋友都沒有。</br> 這輩子李少白倒是有大把的機會,身為鎮國侯府唯一繼承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br> 許多家族就算是倒貼,也愿意將女兒嫁入鎮國侯府。</br> 但天不隨人愿,李少白本來就是一個廢體,再與女子結合,破了元氣,那就真正的徹底斷了修行之路了。</br> 在沒有達到一定境界之前,女人!只會影響到李少白的修行道路。</br> 李少白才不會自斷前程。</br> 這次宴會,來人甚多。</br> 男人聚在一起,談天論地,無所不談。</br> 而女眷們就沒什么共同話題了,大家都時常待在深宅大院之中,彼此之間,并不熟悉。</br> 不過鎮國侯府早就準備好了,就在鎮國侯府院前搭了個大戲臺。</br> 請來京師城內有名的大戲班子,一眾名角,唱得熱鬧非凡,吸引了大批人前來觀看。</br> 女眷、小孩居多,再有就是一些無處可去邊緣人物,大家圍坐在戲臺下來,吃著瓜果,看著戲曲。</br> 上面唱的,是這個世界最經典的曲目之一。</br> 有點類似前世的祝英臺與梁山伯,講述了女扮男裝富家少女與窮小子儒家學生私奔的故事。</br> 看得臺下女眷們落淚不止,恨不能將臺上的富家公子給拉下臺來,來個人道毀滅。</br> 好好的一對苦命鴛鴦,活活的被富家公子馬文才給拆散了。</br> 不過人家戲班好像早就有所準備,叫鎮國侯府的侍衛圍繞戲臺一圈,防止意外發生。</br> 在人群之中,一堆貴婦中,一襲錦衣的少年,與其顯得有些格格不入。</br> 這少年正是李少白。</br> 正是無聊時,正好借機打發時間。</br> 前世電視、電影看得不少,但舞臺劇沒看過。</br> 太幼稚了,沒想到這方世界,大家也喜歡看這種悲情劇。</br> 想起前世與家人一起看劇的情景,一點一滴,回憶在腦海之中。</br> 不知道雙親還好嗎?</br> 想起兒時的趣事,不由的樂出聲來。</br> 與旁邊啼淚的貴婦、少女們,就顯得格格不入。</br> 這不,李少白正看得入神,旁邊一個貴婦就不樂意了。</br> 貴婦先是上下打量了李少白一番。</br> 今日能來鎮國侯府的,幾乎沒有一個簡單的人物。</br> 別一不小心,惹上了某個大人物,惹禍上身,那就得不償失了。</br> 貴婦見李少白衣著華貴,但長相陌生,模樣倒是挺俊俏。</br> 但與京師城內有名有姓的才子、權貴一一都對應不上。</br> 貴婦心中猜測,可能是隨著某人前來參加宴會之人。</br> 大家都有自己的圈子,達官顯貴不會與平民百姓來往。、</br> 紈绔公子也不會與鄉間少年玩在一起。</br> 看著李少白這模樣,定是某個不得志的小人物,才會來這兒看戲。</br> 貴婦有了底,于是心中怒火,猛的冒了上來:</br> “人家一對苦命鴛鴦,被富家子弟活活拆散,你不悲反喜,是何道理?”</br> 李少白正想得入神,猛被推了一把,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br> 一臉的疑惑:本侯爺在自家看個戲,招誰了?</br> 還真是我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啊?</br> 在這鎮國侯府,竟然還敢有人推我?</br> 正當李少白欲發怒說話時,一群貴婦們圍了上來。</br> 看著雙眼噴出火來的貴婦們,李少白嚇得縮了縮腦袋。</br> 惹不起,惹不起!</br> 貴婦們看得正同情心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可沒給李少白好臉色看。</br> 完全將李少白當成了富家公子、惡少馬文才了。</br> 戲臺上的馬文才本夫人打不到,你小子還在這兒樂,不正是送上門來當作充氣筒的嘛?</br> 好家伙,嚇得李少白連連后退。</br> 昨天與眾紈绔干了一架,他可不想與這些個大媽再打一架。</br> 太丟人了!</br> 這群貴婦明顯是想找個人發泄,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了他們。</br> 腦袋急轉:“各位大姐請慢動手,請聽小弟慢慢道來。”</br> “哼,張姐,先別動手,免得讓主家不高興。”</br> 張姐手插肥腰,氣勢十足:“你今兒不講個理來,我撓你個滿臉開花。”</br> 李少白被眾人圍在中間,一臉的苦笑。</br> 今日不給個解釋,看來是逃不脫了。</br> 這可苦了李少白了,心中思索著對策。、</br> 前世對梁山伯這出戲,可是最愛了。</br> 要說劇中最討厭的人是誰,當屬馬文才了。</br> 只怪自己想得太入神,竟然在不合適的場合,笑了出來。</br> 該怎么辦?</br> 李少白苦著臉,只好硬著頭皮胡扯說道:</br> “雖然英臺與山泊的愛情可歌可泣,確別是最后雙雙化蝶,落得個凄慘收場。</br> 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啊!”</br> “你這不對啊,那你該哭,不該笑!”張貴婦可盯得緊了。</br> “就是,少來糊弄我們。”一眾婦人盯著李少白,差點讓他喘不過氣來。</br> 李少白哭喪著臉:“哦,我表答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br> “哼,我看你還能耍什么花樣!”</br> 李少白這個怨啊,看個戲怎么弄成了這副模樣了呢?</br> 只好又搬出他那硬道理,黑的說成白的:</br> “大家想想,富家公子,馬文才,他為何要拆散英臺與山泊?”</br> 張貴婦:“還不是愛上英臺的美色!”</br> “但人家馬文才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正是與英臺乃是名正言順的一對嗎?</br> 人家既沒偷,又沒搶。</br> 要罵,也該罵英臺的父母,貪圖錢財,關人家馬文才什么事?</br>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br> 馬文才雖然手段下流,但人家敢愛敢恨。</br> 為了愛情付出一切,最后卻落得個千古罵名,受人唾罵。”</br> 張貴婦被說得啞口無言,一群貴婦面面相覷。</br> 好像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父母做主,確實就是這樣。</br> “對啊!</br> 也不對!</br> 小子,你胡弄我!”</br> 等眾人反應過來,李少白早已逃得遠遠的。</br> 傻子才會等你們反應過來呢!</br> 李少白擦了擦頭上冷汗,今日差點就被一群大媽群攻了,找誰說理去?</br> 看來,這里呆不下去了。</br> 不知道娘親與祖母給他安排的相親怎么樣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