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悔過崖,化為一片狼藉。</br> 隨處可見巨大坑洼與深不見底的裂縫,讓人感到觸目驚心。</br> 曾鳴圣將曾家眾人帶走,李少白氣憤后,臉上又恢復了冷靜。</br> 自身實力不行,引以為傲的身份,更被對方無視。</br> 李少白也終于明白,這身份終只是空中隔樓,打鐵還需自身硬。</br> 這層崇高的身份,只會帶來許些便利。</br> 在曾鳴圣這等一宮圣主面前,還是不夠看。</br> 自身強硬,一路橫碾,壓碎過去,才是硬道理。</br> 什么牛鬼蛇神,一刀斬之!</br> 不過,此次還沒算完!</br> 李少白并沒有這般輕易就放棄。</br> 好戲還在后頭,誰笑到最后,還猶未可知呢!</br> 口中喃喃:“竟然你們不講情面,亂了規則,那就別怪我下黑手了!”</br> 李少白眼神恢復神色,正看著身邊兩個佳人,張著絕美的臉蛋,露出擔憂之色,緊緊的盯著他看。</br> 李少白內心一暖,會心一笑。</br> “嵐兒,下山嗎?”</br> 李少白拉扯著張嵐的手臂,關心問道。</br> 張嵐見李少白無事,放下心來。</br> 搖了搖腦袋,嘟囔著說道:</br> “我修為還是太弱了。</br> 如果我實力再強一點,也不會讓你處在危險之中了。</br> 我決定了,不突破洞天后境,不會下崖!”</br> 蘇清縮了縮腦袋,感受著無孔不入的罡風,灌入體內。</br> “這么惡劣的環境,你竟然還想能呆下去?</br> 本姑娘片刻都不想停留了!”</br> 張嵐將蘇清拉到一旁,打趣的說道:</br> “妹妹,你咋和小白走在一起?”</br> 蘇清臉上一紅,吞吞吐吐說道:</br> “啊?小白?李少白嗎?</br> 哪,哪有!</br> 你是知道的,我喜歡風度翩翩,溫文爾雅……”</br> 張嵐拉起蘇清的手臂:</br> “這么多年來,我還不知道你?”</br> 蘇清低下腦袋,一臉嬌羞,不再答話。</br> 李少白站在旁邊,一頭霧水。</br> “嵐兒,你們在說什么呢?</br> 我和小妹清清白白,可沒有特殊關系!”</br> 張嵐一臉戲謔看著二人。</br> 李少白鋼鐵直男,看不出來,情有可原。</br> 但蘇清嘛……!</br> 唉,李少白乃是鎮國侯府一根獨苗。</br> 以前天賦不顯,大傻子一個,自然無人問津。</br> 現在魅力四射,天之驕子,風騷無限。</br> 如此耀眼人物,又有多少少女,為之癡迷?</br> 李少白見二人臉色古怪,走上前來。</br> 左看右瞧,也瞧不出個端倪來。</br> 兩人只是捂住嘴巴,臉上通紅。</br> 然后相視一笑,發出陣陣清鈴般的笑聲,回蕩在悔過崖上。</br> 讓這滿目瘡痍的悔過崖上,帶來一絲生機。</br> 二人打鬧了許久,難得的輕松氣氛。</br> 李少白見蘇清與張嵐之間如此相熟悉,只怕兩人早就相識。</br> 這倒是不意外,二人同在西南,蘇清又崇拜儒學。</br> 蘇清時常出沒書海城中,這一來二去,蘇清與張嵐認識,倒是不奇怪。</br> 只是李少白來書海城,可沒有幾個人知道。</br> 張嵐人呆在悔過崖上,又怎么得知?</br> 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太過古怪。</br> 李少白不問個清楚,就如同卡在喉嚨中間的一根刺,渾身不舒服。</br> 于是,李少白拉著張嵐的纖手,問道:</br> “嵐兒,你是怎么知道我來書海城?</br> 又怎么知道我有危險?派牛大哥前來助我的。</br> 你又是怎么逃脫?”</br> 這個問題壓在李少白心底很久。</br> 張嵐目光閃避,似乎怕李少白生氣。</br> 在李少白的注視下,她才感嘆一聲,幽幽開口:</br> “你知道情訣嗎?”</br> 李少白搖了搖腦袋:“難道這東西與我有關?”</br> 張嵐露出尷尬的笑容,小聲說道:</br> “情訣乃是儒學宮的秘術。</br> 乃是儒學大義,忠貞不渝,奧義所化。</br> 而此訣,人的一生只能使用一次。</br> 而且唯有雙方心中相互有情,方能結下此印!</br> 被留下印記者,就與宿主有了心靈牽絆。</br> 無論對方身處何處,都能感應得到。</br> 上次天帝宮一別,我就在你體內,偷偷留下了印記。”</br> 李少白低頭看著張嵐這副害怕模樣。</br> 心中既有幾分好笑,又有幾分感動。</br> 原來這丫頭,怕自己在李少白心中沒有地位,才想出如此一招來呢!</br> 李少白輕輕的將她摟在懷中,撫摸著她的秀發。</br> 千言萬語,皆化成一句:“傻丫頭!”</br> 張嵐低下腦袋,不敢與李少白對視。</br> 見李少白沒有生氣,才數著手指頭,又輕聲說道:</br> “其實,妾身與南宮如枊,也早是相識的。</br> 以前我只知道其是個苦命女子。</br> 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是朝廷作孽。”</br> 于是,張嵐將前因后果,細細地對著眾人道來。</br> “那一日,她來悔過崖與我作伴。</br> 正巧我感應到你在來書海城的路上。</br> 頓時欣喜萬分,就將這份喜悅分享給了南宮如枊。</br> 而我沒想的是,南宮如枊聽到你的名字,面露殺意,從而引起我的懷疑。</br> 于是我暗中派人追查,知曉了她們的目的。</br> 當時我又急又慌,又困于悔過崖上,不能隨意下山。</br> 最后只好請出牛帝爺爺幫我,護送你一程。”</br> 蘇清聽完,站在旁邊,認同的點了點頭。</br> 對著李少白說道:</br> “此次回府,我也將上次收到的信件,調查了一遍。</br> 原來是我爹的小妾,她是儒學宮安插入府的內奸。</br> 她故意將信息透露給我,讓我來找你麻煩的!”</br> 李少白聽完二女講述完,心中的石塊,終于落了地。</br> 整個人放松了不少。</br> 自己的行蹤,要是隨意被別人知曉,那日后出門就危險了。</br> 還好,這“情訣”乃是雙方有情,方能結下牽絆。</br> 要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在對方體內,留下一道印記,那就不要出門了。</br> 當然,張嵐這丫頭,肯定不會對李少白不利。</br> 張嵐見李少白沒有生氣,用撒嬌的語氣,對著他說道:</br> “其實,如枊很是命苦的!</br> 從小孤苦,無依無靠。</br> 現在連她唯一的親人,也逝去了。”</br> 蘇清插著小蠻腰:</br> “嵐姐姐,你還為她說話?</br> 哼!我看呀,她就是心如蛇蝎,將某人迷的神魂顛倒。”</br> 李少白看著蘇清正瞪大雙眼,兇狠的看向自己。</br> 李少白難得臉苦,仿佛被捉奸在床,露出尷尬笑容。</br> 張嵐在側,并沒有生氣,反而嘆息一聲:</br> “這次要不是她,將我從曾家手中解救出來。</br> 只怕……”</br> 李少白“哦”了一聲,恍然大悟:</br> “原來是她救了你?</br> 你才前來支援我?”</br> 張嵐點了點頭。</br> 蘇清美目盯著李少白,好奇問道:</br> “南宮如枊不是跟你有生死大仇嗎?</br> 她為什么會這般好心?</br> 不但放了嵐姐姐,又刺傷她師尊?</br> 你倆,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br> 張嵐也將目光投向李少白。</br> 李少白被二女雙面夾擊,頓感頭都大了。</br> “我,我哪里知道……</br> 你們問她去!”</br> 李少白落荒而逃。</br> 身后,傳來二女清鈴般的笑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