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京城里忙碌了一天的人們不是回家吃飯就是前往了酒樓茶肆,茶飯之余免不了聊聊最近發生的一些事,而這段時間最容易被提起的就是謝宏德的案子了。眾人議論紛紛,各有猜測,甚至有人為此事吵得面紅耳赤,還有不少茶樓酒肆也以這個為熱點招攬客人!
忙了一天的包星杰來到了一個叫云煙樓的酒肆,他是這里的老主顧了,一進酒肆,老板溫隆就立即笑盈盈的迎了出來!
“哎呀,包捕頭來了,來來來,快請進快請進!”
包星杰掃了已經坐滿客人的大堂一眼,還沒來得及反應了,就被溫隆不由分說的帶到了后面一個臨河的包間。
云煙樓在京城的名氣不是很大,但酒菜的味道不錯,老板溫隆一天到晚都是笑臉待人,所以來的客人還是不少。酒肆里僅有的幾間雅間包房更是臨河,能夠看到對面熱鬧繁華的街道,價錢不貴,所以一般不會空著!
包星杰一進了包間,就猜到這是溫隆特意給他留的,嘴角微微一笑,也沒再多說,直接坐了下來!
“包捕頭,今天您吃點什么?”
“還跟以前一樣!”
“好勒!”
包星杰畢竟是老主顧了,每次點的菜也就是那幾個,溫隆說完立即出辦,只是離開包間之前,他不經意抬頭看了一眼窗口,似乎河對岸的街道上有什么東西一樣!
包星杰琢磨著案情,倒是沒有注意,他用手拔了拔了下巴上的胡茬一會兒,隨后又扭頭看向了窗外。對面臨河街道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同時也很是平靜,似乎生活在京城里的人都很幸福一樣!
可這種平靜卻給了包星杰一種不安,他總覺得京城的寧靜很快就會打破,直覺告訴他,謝宏德的死沒有那么簡單,盡管他查案久了一向只講證據,甚至不怎么相信直覺,可這次他心里的這種感覺很是強烈。
沒等多久,包間的房門再次打開,溫隆帶著幾個伙計將酒菜送了上來,包星杰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可看到送來的酒菜的時候他嚇了一跳,隨后就扭頭看向了在自己對面坐下的溫隆!
“這······”
“一點小意思,酒錢還是按原來的酒錢算,多的酒菜算是我送的!”溫隆滿臉都是笑容,看著很是熱情的樣子,包星杰先是一愣,很快他就無語一笑,猜到了溫隆的目的,問道:“你這是想從我這里打聽些什么啊!”
“呵呵,小本生意,日子難著了,要想有客人上門,我這除了要有津津有味的酒菜,還得有些讓客人津津樂道的消息好讓客人下酒啊!”
包星杰清楚這云煙樓雖然臨河,但前面的位置并不算太好,甚至是有點偏,這酒肆能夠做起來,除了可口的酒菜,還有溫隆那張嘴,這人挺能說的,也挺能打聽消息,經常跟來往的客人聊聊時下大家都感興趣的東西,一來二往的附近的人都愿意多走幾步來他這吃飯了!
以前,包星杰也愿意跟他聊下案情,覺得與他的聊天能夠打聽到一些有利于案情的消息,甚至找到靈感,有助于他破案。可這次包星杰搖了搖頭,拿起筷子說道:“謝家的案子沒有那么簡單,你啊,還是少打聽的好!”
“不簡單,那就有意思啊!”溫隆并沒有離開,甚至還更有興致了!
包星杰夾起一片肉看了溫隆一眼,嘴角淡淡一笑,繼續吃飯,并沒有接溫隆的話,而溫隆也沒干等著,他立即起身給包星杰倒了一杯酒,包星杰看了他一眼,說道:“先說說你打聽到的吧!”
“我啊,我可是聽到了不少,你聽我說啊······”溫隆正準備打開話匣子了,可突然覺得不對勁,說道:“不對,我這是先賠一桌酒菜,然后再賠上一些消息啊!”
包星杰呵呵一笑,開口道:“既然你已經打聽到消息了,那就先說說唄,不然不是不白打聽了嘛!”
溫隆眼珠子轉了轉,微微一琢磨,覺得好像也對,他便雙手靠在桌上說道:“我聽人說啊,這殺人的不是人,而是季家的鬼魂!”
“咳咳!”包星杰一口酒差點噴出來,他瞪了溫隆一眼,似在怪罪他鬧了半天結果就這么一句話,這不是等于沒說嘛,包星杰隨后準備接著吃飯,可筷子一放進盤子里,他又突然覺得不對,抬頭問道:“你是說外面的人現在都是這么傳的,說是季家鬼魂鬧事?”
“是啊,你們不是發現跟季家有關嗎,但季家的人都沒了啊,而且謝宏德是死在了自己家里,尸體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郭家,額,這兩家可都是朝廷大員,誰能混得進去啊,只能是鬼魂了!”
聽溫隆這么一說,好像是有點意思,不過那是對于相信鬼神之說的人!包星杰并不信這些,只是他不難猜到這個傳言很有可能深入人心,而且能夠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如果衙門不能盡快結案,那京城的人們會對這個說法更加深信不疑!
包星杰看了溫隆一眼,問道:“誰告訴你謝宏德是死在自己家里的?”
“大家都是這么傳的啊,難道不是嗎?”
包星杰呵呵笑了笑,并沒有回答,眼下還不好判斷謝宏德到底是何時何地遇害,不過死在謝家的可能性還是要大一些,而且這些消息,包括那份書信也無法做到全面封鎖,外面的人知道也不足為奇!
包星杰繼續問道:“那你還聽到了些什么?”
“其他的就沒什么了,就是季家的一些事情!”
“季家?”包星杰突然來了興趣,正當他準備繼續打聽的時候,包間的門突然開了,包星杰抬頭一看,發現來人是周銳!
“哎呀,我猜你就在這!”
周銳直接坐了過來,溫隆見狀,連忙起身說道:“周捕頭來了啊,那你們先聊,我先出去忙活了啊!”
“好,打擾了啊!”周銳也算是云煙樓的常客,他打了一聲招呼,隨后也很自覺的拿起了筷子,溫隆關上了門,周銳則說道:“哎呀,這么多酒菜,你知道我要來啊!”
包星杰無奈一笑,其實他經常帶衙門的弟兄們過來,周銳也跟他一起來過,而且周銳清楚包星杰就住在這附近!
“你是特意來找我的?”
“哦,衙門有些話不太方便說,我就到這來找你了!”
“不方便?衙門是聊案子,辦案子的地方,怎么就不方便了?”
周銳聽了一口酒菜,隨后一臉嫌棄的看著包星杰,問道:“額,我問你,曹大人為什么這么安排,讓老劉查季家,我查謝宏德,你查情殺,你想過沒有,老曹為什么要這么分工?”
包星杰一笑,這個問題他并不難猜到答案,老劉是衙門里的老人,為人圓滑謹慎,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而且更聽話,知道按照上頭交代的去辦案,讓他查季家相對而言不容易得罪人,周銳比較年輕,讓他查謝宏德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倒也穩妥,即使謝宏德得罪的人也是什么權貴,但交給謝家去處理就好了,人家才懶得為難他這么一個年輕小捕頭了。
“想明白了沒,想明白了是吧,那我繼續問你,今天老劉為什么要對你說那些話,他平時可不是一個大嘴巴,你不覺得他今天對你說的話多了點嗎?”
包星杰聽著微微皺眉,老劉確實不是一個會主動分享案情的主,而且曹大人讓他去查,肯定是擔心查到了什么秘密被泄露出去,按理說老劉即使查到了什么也不會對他們說,可今天聽老劉這意思,季家的案子是有問題啊!
包星杰再看了周銳一眼,突然明白了過來,包星杰查情殺,看著是沖郭家去的,可郭家跟季家有脫不了的關系啊,沒準查著查著就查到了季家的頭上,而且自己并不會想老劉那樣會適可而止,一查就要查到底,不然心里癢癢的,想睡成覺都難!
“你的意思是說老劉今天是特意告訴我這些的,好讓我去做原本屬于他的事情?”
“對,就是這個意思,額,我跟你說啊,謝宏德的死要是跟季家沒關系,他死自己家里就好了,怎么尸體會被送到郭家去了,還是在與郭靜成婚的日子,咱不說肯定,但十有八九是跟季家有關,雖說季家被滿門抄斬,可人家在邊境駐守那么多年,認識幾個厲害的生死之交很正常吧,就說那三萬將士,你覺得三萬將士就真死光了?有幾個幸存的也不奇怪吧,那些能活下來的人是不是厲害角色!”
包星杰點了點頭,即使季將軍府上的人沒了,即使那季如風也是真的戰死,但季家的關系不太可能全滅啊,就跟他們衙門里的消息會傳出去一樣,跟季家有關聯的還大有人在!
“哎呀,要怪就怪這郭大人,三年了,都沒什么,可他偏偏要把女兒許配給謝家,季家的朋友肯定受不了這口氣啊,要沒這婚事,可能人家壓根就不想弄這事了,畢竟是跟造反有關的事啊!”
包星杰看向了周銳,問道:“可你還是沒有將老劉今天話多的原因告訴我,跟季家有關的人都不能查嗎?”
周銳笑而不語,繼續吃飯,包星杰見狀,瞇了瞇眼,說道:“你是說季家的案子鐵定有問題,查這個案子,無形之中就是在給他們翻案是嗎?”
“呵呵,季家的案子到底冤不冤,我不知道,但有一點我得告訴你,當年舉報季家的人是皇親國戚,而且在季家出事一年之后,他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