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護系統(tǒng)安裝成功后, 阮時青用剩余的材料,給小崽子們一人做了條藍星項鏈。
深空藍的星球吊墜只有拇指蓋大小,用黑色皮繩串起來, 掛在小崽們的脖子上, 別致又好看。
但只有阮時青知道, 這顆吊墜里實際上裝載了超微型的定位追蹤器,追蹤器與防護系統(tǒng)相連, 平時不會打開,但在需要的時候,就可以通過防護系統(tǒng)進行遠程定位,定位范圍精細到平方厘米。
這是為了防止還人覬覦小崽們, 萬一再出現(xiàn)小龍崽類似的事情,只要小崽還在這顆星球上, 他就有把握能把人找到。
“項鏈不許取下來,記住了嗎?”阮時青一邊給狗崽子將項鏈戴好, 一邊叮囑道。
為了防止項鏈遺失,黑色皮繩以及鏈扣都用了特殊材料進行加固過,堅韌牢固,除非用特制的金屬鉗,否則極難將其剪斷。
脆弱的脖頸被項鏈束縛住, 容珩不習(xí)慣地甩了甩頭。
煩躁的扒拉了一下吊墜,太子殿下神色不快。
為什么他也要帶這種哄幼崽的東西?
但看見神色鄭重為小龍崽戴上項鏈的少年時,停扒拉項鏈的爪子又遲疑的停下來。
算了, 先忍兩天,等離開了再取也遲。
得到禮物的小人魚和小龍崽并像太子殿下那樣不情愿,只有滿心歡喜。
小龍崽不住的撥弄著脖頸上的小球,滿臉新奇。
“上面有字!”
皮繩長, 剛好在小龍崽粗短的脖頸上圍成一圈,他費勁巴拉的抬爪握住吊墜,摸索了半天,發(fā)出驚嘆聲。
磨砂質(zhì)地的星球吊墜中間,一行規(guī)則的凹陷。
小龍崽想要低頭去看,卻奈何脖子太粗,皮繩又太短,無論如何也看到星球吊墜上刻了什么字。
他急的團團轉(zhuǎn):“幫我看看,快幫看看。”
小人魚抿著唇笑,指指水面,示意他低頭自己看。
他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吊墜上刻的字。
晃動的水波倒影中,那顆藍色小星球上,刻著阮月白三個字的首字母簡寫。
ryb。
他垂著眼眸,看著水中的倒影,抬手攥緊了星球吊墜。
就好像握住了獨屬于他的小星球。
諾塔在垃圾場深處徘徊了許多天。
白天借著金屬垃圾藏身,晚上則趁著月色出來,在看到邊際的垃圾場中心翻找值錢的物件。
帶來的營養(yǎng)劑昨天就已經(jīng)吃完了,她舔了舔些干燥的唇,想到那兩管寫了字、妥帖藏起來的營養(yǎng)劑,又摸了摸空癟的肚子,露出一個短暫的笑容來。
費勁的將找到的零件拖回臨時落腳的地方,諾塔喘了會兒氣,心想今天必須要離開了,得出去找點吃的。
她清點了一下找到的零件,一個散熱閥,一個操縱桿,還一個照明裝置。
運輸船傾倒的金屬垃圾,早在白天時就被人翻找一空,等她晚上出來翻找時,實在沒剩下什么過于值錢的東西。
要是拿這些去道歉,對方也會接受吧?
小狐貍的耳朵低落的耷拉著,失去光澤的尾巴也堪重負的垂落。
她花了一點時間安慰自己,才終于重新找回信心,帶著僅的零件,離開垃圾場。
從垃圾場深處到垃圾場外圍,成年人也需要四十分鐘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換成身體過于嬌.小的九尾狐幼崽,跋涉的時間還需要翻倍。
身上撿來的舊衣服被尖銳的金屬劃破了多處,又沾染了污漬,已經(jīng)能看了。火焰一般的紅色皮毛因為這幾天的辛勞,也沾染了塵灰,變得暗淡干枯,且灰撲撲。
但即便是這樣,九尾狐幼崽在終于靠近那棟憧憬的房屋時,還是停下來,仔細拍干凈衣服和尾巴上的灰塵,鄭重其事的整理好了衣裝,這才拖著零件,小心翼翼繞過正門,靠近廚房的窗戶。
可她卻在距離廚房窗戶還三米的地方被攔了下來。
一層無形的屏障將她隔離在外,任憑她如何嘗試,也無法再穿過。
精疲力竭的諾塔跌坐在地上,呆呆看著那扇關(guān)上的窗戶。
她進去了。
對方可能也并不愿意讓她再隨意進出自己的家。
小狐貍難過的垂下耳朵,月光將她的影子拉的很長,透明的雨點落在影子里。
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眼見著天已經(jīng)快亮了,她才得擦了擦臉,轉(zhuǎn)身離開。
臨走之前,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將三個零件放在了屏障之。
她做錯了事,就算對方不愿意接受,也應(yīng)該道歉。
諾塔又回了原來的家。
其實用家來形容這個地方也太準確,這里只是數(shù)棵粗大的藤蔓交織形成的一方小空間,算大,剛夠小狐貍藏身,甚至無法很好的遮風(fēng)擋雨,但卻離那棟房子很近。
要是順著藤蔓爬高一些,就能輕易看到那棟房子。
但現(xiàn)在,她不能再住在這里了。
將藏起來的營養(yǎng)劑挖出來貼身藏好,明明肚子很餓,她卻不舍得吃掉這兩管意義特殊的營養(yǎng)劑。
順著藤蔓爬出去,諾塔定定看了一會兒遠處的房屋,才轉(zhuǎn)身離開。
小狐貍被失落和難過的情緒擊垮,竟然沒注意到身后逐漸靠近的人影。
“是她吧?”
“沒錯?!?br/>
已經(jīng)暗中跟了她三天的幾人對視一眼,各自拿上繩索和袋子,呈三角形朝小狐貍包抄上去。
前天在垃圾場時,他們就發(fā)現(xiàn)了這只九尾狐幼崽的蹤跡。只是這只小狐貍警惕性非常高,而且擅長隱匿躲藏,他們怕一擊不中讓她跑了,才一直沒敢貿(mào)然下手。
沒想到今天她竟然自己出了地形復(fù)雜的垃圾場。
原本看到她靠近那家傳聞頗多的修理店時,三人還提心吊膽了一會兒,畢竟恩多和卡爾的下場擺在那兒,誰也沒膽子得罪那個格外兇惡的古人類。
但結(jié)這個小狐貍只是個小賊,也穿不過修理店的防護盾。
三人這才放下心,趁著小狐貍放松警惕時動手。
長夜未明,兩輪彎月映照出黑色的影子。
幾道影子糾纏扭曲,片刻之后,又悄無聲息的散開。
月輝灑落在空蕩蕩的土地上,那里塵土剛歇,只有一管遺落的營養(yǎng)劑孤零零躺在原地,無人問津。
營養(yǎng)劑的管身上寫著四個字。
“這是謝禮”。
防護系統(tǒng)安裝完成后,修理店重新開業(yè)。
這一次不再像先前一樣門庭冷落,開始陸陸續(xù)續(xù)人上門詢問維修價格。
阮時青圖方便省事,干脆制作了統(tǒng)一的價格表,將一些常用器具的維修價格列明,掛在了門口。至于在價格表上的,則根據(jù)具體情況再議價。
這么一來,倒是隔絕了許多并不是真維修需求的人。
這些人無非就是對店里的防護系統(tǒng)好奇,時也是想試探阮時青的深淺,才借著維修的借口上門摸底。
現(xiàn)在價格牌往一掛,登門的人頓時少了許多。
但也確實人在聽說了阮時青的事跡后找上門來。
來的是個俊秀的古人類,氣質(zhì)斯文,也就三十左右的模樣,自我介紹叫沈無濁:“聽說你幫路德改裝過飛梭賽車,便想著你也許也會修陸行艇,便來問一問?!?br/>
陸行艇是一種陸地交通載具,借由反重力裝置懸空行駛,價格算上昂,但也是這個星球上的主流交通工具,只有混的錯“上流人”才會使用陸行艇。
只從交通工具和衣著判斷,阮時青認為這位客人的經(jīng)濟應(yīng)該相對寬裕,屬于極少數(shù)混的比較好的古人類。
按理來說應(yīng)該和路德會什么交集才對。
“你認識路德?”阮時青一邊替他檢查陸行艇,一邊隨意聊著天。
“見過一兩面?!鄙驘o濁接過熊方方倒的水,輕抿一口,道:“古人類人口稀少,力量又弱小,彼此之間總要相互照應(yīng)一些?!?br/>
說的更加具體一些,是他偶爾會照拂一些活窘迫的族。
阮時青很贊他的觀點。
個體與整體之間,是相輔相成、相互成就的關(guān)系。整個種族沒落,個人的成就再,也只是黑暗里的一點螢光,無法照亮黑暗。而一個種族的衰落,也絕非一人之力能影響改變,唯有團結(jié)所人的力量,才能力挽狂瀾。
每個人都成為那一點螢火,星星之火匯聚之日,便是燎原時刻。
沈無濁倒是個明白人。
“沒有大問題,就是燃料管線老化斷裂,重新?lián)Q一根新的就可以了?!比顣r青對他的印象錯,便道:“材料費加上維修費,一共八百星幣,給你打九折。”
沈無濁領(lǐng)了這個人情,將星幣轉(zhuǎn)賬給他,順道又加了好友。
臨走之際,他又降下車窗,似隨口一提:“的頂頭上司是北區(qū)老大馬林,你之前拿的那把槍他很感興趣。”
聰明人的提醒向來點到為止,沈無濁揮了揮手,駕駛陸行艇離開。
馬林?
這個熟悉的名字讓阮時青微愣。
剛穿到b3024的那幾天,他遭遇了南區(qū)老大霍尼克,霍尼克覬覦銀隼的引擎,他便故意誤導(dǎo)對方,讓霍尼克以為銀隼的引擎被馬林捷足先登。
后來兩人打了一架,結(jié)局是霍尼克身死,馬林輕傷獲勝。
之后他便沒再關(guān)注馬林的消息,只是偶爾從只言片語中聽說,南區(qū)自霍尼克身死后一蹶不振,新接任的老大實力太弱,北區(qū)已經(jīng)開始逐漸侵吞南區(qū)的地盤,少在南區(qū)生活的人也都跑來了北區(qū)。
兩區(qū)有逐漸合并的趨勢。
阮時青倒是沒想到,會因為一把槍引起馬林的注意。
過沈無濁此番提醒他,應(yīng)該代表馬林并不準備與他為難,但論如何,總要早做準備才好。
阮時青揉了揉太陽穴,準備再去工作間畫幾張圖。
剛走到門口,就碰上抱著零件的09。
小機器人的顯示屏上,紅色光點一閃一閃,語氣帶著明顯的困惑:“難道是人特意放在那里的嗎?”
“怎么了?”阮時青順嘴問了一句。
“在防護盾邊界撿到了三個零件。”09將懷里抱著的零件給他看:“是什么值錢的零件,但擺放的很整齊,像是被人特意放在那兒的?!?br/>
只不過他想不通會誰特意把零件放在不起眼的防護盾邊界。
“防護盾邊界?具體是哪里?”阮時青腳步一頓,又轉(zhuǎn)過身來問。
“廚房附近。”09說。
難道是那只九尾狐幼崽?
阮時青陡然想起什么,懊惱的拍了下額頭:“這幾天忙的昏天暗地,竟然忘了這茬。”
防護盾升起來后,沒得到他的允許,人根本無法進入。如強行侵入,防護系統(tǒng)就會報警,并根據(jù)緊急程度進行反擊。
小狐貍之前常從廚房的窗戶出入,這一次肯定也是來送零件,結(jié)卻被擋在了面。
阮時青讓09將零件收好,自己則去了工作間,調(diào)出防護系統(tǒng)的監(jiān)控界面。
監(jiān)控時間往后倒退七個小時,然看到了一道紅色的嬌.小身影。
那是個漂亮的女孩子,頭頂?shù)暮蜕砗蟮奈舶投际腔鹧姘愕募t色,只是不知道遭遇了什么,衣服四處破損,沾滿了污漬,原本順滑的紅色皮毛也變得黯淡無光。
她拖著零件往廚房的方向走,卻被攔在了防護盾外。
小狐貍先是露出疑惑的神色,接著似乎明白了什么,又轉(zhuǎn)為失落。
最后,她在隱形的防護盾前站了好一會兒,才放下零件離開。
她的耳朵耷拉著,尾巴下垂,明明是十分難過的樣子,卻還是認真將零件擺放整齊。
離開時的身影看得阮時青心里發(fā)酸。
他捏了捏鼻梁,將小狐貍加入防護系統(tǒng)的白名單,之后又讓09將廚房窗戶打開,和以往一樣,放上了三管營養(yǎng)劑。
但一連過了三天,窗臺上的營養(yǎng)劑都沒動過,也沒有再多出新的零件。
阮時青工作之余想起那道小小的身影,低聲喃喃道:“難道是去別的地方了?”
但無人給他答案。
諾塔被裝在一個箱子里。
手腳被堅固的金屬鏈條鎖住,身體被注射了松弛肌肉的藥劑,她的意識在不斷的求救,拼命掙扎,身體卻紋絲動,無法給出反饋。
離她被抓住,已經(jīng)過去了大約三天。
抓他的三個人一直將她關(guān)在箱子里,只在中途將她放出來過一次,讓她吃了些營養(yǎng)劑,又給她補注射了藥劑。
身體能動,聽覺卻沒被屏蔽。
她聽見三個人商議著,要怎樣才能將她賣出一個好價錢來。
最簡單快捷的來錢途徑自然是將她交給拍賣會,但其中一人又怕拍賣會會仗勢欺人,肯按他們的價格付錢,便提出不如帶著她離開b3024星,賣到別的星球去。
b3024星畢竟只是個偏遠的垃圾星,錢人并不多。若是將珍貴的九尾狐幼崽帶到更繁華一些的星球去,絕對能賣出更高的價格。
這個提議最終得到了另外兩個人的贊。
從斷斷續(xù)續(xù)的對話里,諾塔知道他們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一架運輸飛船,離開的時間就在今晚。他們會帶著她藏在運輸船的底艙里,悄無聲息的離開b3024星,然后抵達某個繁華的星球,將她買個好價錢。
可她想離開。
諾塔艱難的挪動手指,摸到了胸口藏著的營養(yǎng)劑。
這里原本藏著兩管營養(yǎng)劑,但是那晚打斗時丟失了一管。
她試圖攥緊手指,握住僅剩的營養(yǎng)劑汲取一些力量,卻因為肌肉乏力,連這樣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做到。
手臂無力的垂落下去。
黑暗之中,諾塔極力睜大了眼睛,一遍遍對自己說,能離開。
如離開了,就再也回來了。
她不能離開。
小狐貍咬緊了牙,銀色的眼眸在黑暗里泛起冷光。
箱子卻在這時忽然被打開,滿臉橫肉的進化人將她提出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色,連態(tài)度都和善了些許,先給她注射了部分緩釋劑,又遞給她一管營養(yǎng)劑:“吃東西了。”
諾塔直勾勾盯著他。
進化人被她看的發(fā)毛,耐煩的踹了箱子一腳,將營養(yǎng)劑扔到她身上:“現(xiàn)在不吃,等上了船,你就是哭著求也沒有吃的?!?br/>
諾塔垂下眼,動作遲緩的拿起營養(yǎng)劑擰開。
一口一口將營養(yǎng)劑喝光。
等她吃完,另一個比斯人拿出一只新的藥劑靠近,笑嘻嘻道:“乖寶貝,再來一針,在箱子里睡上一覺,就到地方了?!?br/>
諾塔陡然抬眸,緊盯著他。
比斯人莫名些背后發(fā)涼,扭頭朝兩個伴說:“這小崽子好像有點邪門?!?br/>
那晚圍捕她的時候,頗費了點力氣。這小崽子野得很,連抓帶咬,一副拼命的架勢,給他們添了少傷。
要然他們也至于又是鎖鏈又是松弛劑。
“這么點東西,再邪門能翻出什么花來?”伴們并不在意,催促他趕緊注射了事。
再過一個小時,運輸飛船就要到了。
比斯人只好彈了彈注射器,彎腰注射——
諾塔等的正是這一刻,她猛地彈跳起來,咬住了對方暴露的脆弱脖頸。
注射器落地,比斯人發(fā)出痛苦的喊叫,雙手胡亂抓住她的身體,想將她強行扯下來。
但諾塔死死抓住他的肩膀,手腳均化成了爪狀,爪鉤深深陷入皮肉,無論他如何撕扯,都無法撼動。
另外兩人被這突發(fā)的局面嚇住,片刻后才反應(yīng)過來,撿起注射器準備上前幫忙。
但卻已經(jīng)遲了。
比斯人的呼救聲微弱下去,諾塔抬起臉,嘴角鮮血流淌,銀色瞳孔豎成一條線,里面閃爍著獸類的冷漠和殘忍。
十條狐尾輕盈搖擺,在月光下,像扭曲的火焰鋪展開來。
原本想要反擊的兩個進化人,動作在不知不覺間變得遲緩,目光也逐漸呆滯。
諾塔舔了舔爪上的鮮血,飛撲上去,毫不猶豫的咬斷了他們的脖頸。
垃圾場深處,無人在意的角落里。三具尸體姿勢扭曲的倒在地上。
渾身是血的小狐貍從懷里將僅剩的營養(yǎng)劑拿出來,緊緊攥在手心里。僅憑著一股意念,踉蹌著往記憶里的方向走去。
半空中傳來運輸飛船嘈雜的聲響,金屬垃圾傾瀉的噪音充斥著耳膜。
垃圾場大的好像沒有盡頭。
忽然的爆發(fā)耗盡了諾塔最后的命力,如今留下來的,只是一具憑借執(zhí)念行動的空殼。
“回去?!?br/>
“回去?!?br/>
瘦小的身影知跋涉了多久,終于抵達了終點。
黎明之前,長夜尾聲。
那棟熟悉的房子安靜矗立在明與暗的分界處,黎明的第一縷光,順著屋脊線緩緩升起。
諾塔睜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這棟無法進入的房子,重重倒了下去。
手中攥緊的營養(yǎng)劑滾落在地,上面的字跡因為太過用力,已經(jīng)模糊清。
阮時青是被防護系統(tǒng)的報警聲驚醒的。
——非正常時段,白名單中的目標對象進入防護盾范圍,命體征微弱。
小崽們也陸續(xù)醒過來,明所以的從窗口往看。
“就待在二樓,許到處跑,下去看看。”阮時青叮囑了一聲,披上套,拿起了爆能槍下樓。
09和熊家兄弟也都醒了過來,正在院中等待。
“報警地點在哪?”阮時青問。
“大門處三四米的地方?!?9匯報道:“按照身體數(shù)據(jù)分析,應(yīng)該是個幼年比斯人。目前命體征十分微弱?!?br/>
對方身上套著件十分寬大的衣服,遮住了頭臉和大半身體,讓09無法準備的判斷對方的身份。
這幾個特征……
“先出去看看?!?br/>
阮時青蹙了蹙眉,收起爆能槍,大步往門口走去。
大門打開,距離三四米的地方,隱約就能看到道瘦小的身影面朝下趴著,此時天黑還未亮,只模糊看到兜帽下露出來的紅發(fā)。
阮時青眉心跳了跳,讓熊家兄弟和09在周圍警戒,自己快步上前,將地上的人抱了起來。
松垮垮的兜帽往下滑,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是那只幾天沒來光顧的小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