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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章 世間多意外

    ,修真門派掌門路 !
    若說楚恩城是軍城,那九星坊就可稱得上是座牢城了。
    對造成兩化神一死一逃,無數(shù)修士靈獸殞命的此地,御獸門付出了無數(shù)資源在其警備上,除地主白山御獸門、齊云城田家主導(dǎo)的天姥閣勢力、以及少量被特許入城承擔(dān)低級勞務(wù)工作的左近九星坊仙凡外便嚴(yán)格限制別家修士入內(nèi)。
    是以坊市建筑雖間間氣派, 但行者寥寥,人數(shù)還沒時刻不停穿梭巡邏的白山御獸門執(zhí)法修士多。
    即便那些稀疏的行人也個個步履匆匆,似乎毫無閑游享樂的心情,因為白山御獸門規(guī)定他們來去必須有憑,停留時間、離開時間、所辦何事等等皆要經(jīng)過相關(guān)負責(zé)修士許可簽發(fā),事情辦完,時間到了就必須走人,嚴(yán)進嚴(yán)出。
    作為大周書院東方巡察使座下的執(zhí)法修士,聞心在這些繁瑣規(guī)定下能勉強超脫自由些,但他無公事在身,御獸門修士又素來對大周書院缺乏敬畏,他依然被飛梭降落后御獸門修士的各種盤問、監(jiān)視弄得有些心煩。
    “難得你們御獸門被只古獸折騰成如今這副魔怔樣子”
    外部修士若想由此往南,再進入白山御獸門,也就是原醒獅谷地界就更難了,聞心無法,只好邊吐槽邊加速行動,又走幾道繁瑣的手續(xù)離開坊市,然后按趙時指點, 往東穿過燕歸門等九星坊諸家領(lǐng)地, 迂回前往白山方向
    “他真的去了白山腳下?”
    顧嘆雖在閉關(guān), 其實早吩咐人時刻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偶遇趙時、被初始家族盛大招待、登上白山御獸門去九星坊的飛梭, 甚至途徑九星坊諸家地界赴白山腳下的消息都被燕歸門密報而回。
    剛結(jié)束一個大周天的行功, 顧嘆便能在傳入掌門靜室的無數(shù)報告玉簡上找到相關(guān)信息,然后推測出其完整的行動軌跡。
    “嗯,看來那位大周書院執(zhí)法金丹應(yīng)真的只是路過”
    顧嘆暗自沉吟, 眉頭微微舒展, 旋即又翻看起其他報告來。
    事有輕重緩急,他最掛心的,還是人在外海的妻子明真,偏也正好,外海那邊的加急密報剛剛飄進靜室之中。
    “哎!總算有個準(zhǔn)信了。”
    是個好消息,也是個壞消息,好消息是姬孝淵終于宣布準(zhǔn)備妥當(dāng),將于近期擇日打開那眼海魔井,壞消息自然是自己剛回家屁股還沒在蒲團上坐熱,又得匆匆往外海趕了
    “左右能把這樁麻煩解決掉就好。”
    難得清靜,顧嘆邊嘆氣邊喃喃自語,先振作心情將楚秦的其他門派事務(wù)一一分撥調(diào)度完畢,然后對外傳音,“無月,傳話給楊寒,讓他帶上相關(guān)人手,去大殿等我再叫上你明鷺和帕吉馨師叔。”
    “是。”
    外面的自是他嫡親后代,擁有單本命單靈根天才修真資質(zhì)的顧無月,如今也已是豆蔻年華了, 繼承自他和明真的容貌也是一等一的。
    侍奉座前,受他親傳的顧無月剛在外應(yīng)了一聲,“你且等等”又被顧嘆叫住。
    “算了,你自去辦事吧。”
    顧嘆想到她也到年紀(jì)了,一時興起想將她帶去外海見見世面,順便借機好好教導(dǎo)歷練一番的念頭,但又考慮到那邊的局勢還是有些晦暗,不太安全,于是又反口。
    “是。”
    顧無月哪知乃祖心思,只領(lǐng)命去辦事不提。
    等顧嘆到得大殿,楊寒等早已候著了,“嗯,事不宜遲,出發(fā)罷。”
    他贊許地點了點頭,便馬不停蹄領(lǐng)著眾人登上飛梭。
    明鷺是她們那輩楚秦精英子弟的大姐大,又是自家妻族,帕吉馨近年于庶務(wù)上開始嶄露頭角,出身不過是齊休從明陽山領(lǐng)回來的一個無甚背景的小家族,楊寒乃執(zhí)法一系修士能實心辦事,性格也沉穩(wěn)的,又和自己一樣是外海散修出身。
    此三人乃顧嘆意中能托付楚秦庶務(wù)的未來備選,至于誰能最后勝出,還需要帶在身邊觀察一段時日。
    他領(lǐng)人去外海,聞心往白山腳下趕路,更遙遠的南方,楚無影則被困在了醒獅谷和蠻牛荒原的邊境。
    蠻牛靈智很低,無論早年南下和現(xiàn)在的北上,楚無影其實都未遭遇什么大困難,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醒獅谷全境已被御獸門占領(lǐng),北方門戶有九星坊一樣,在南方,他們更是立起了一座巍峨雄關(guān):南口關(guān)。
    為了防御老獅子殺回來,御獸門圍繞南口關(guān)建立了一整套無比嚴(yán)密的防御體系,其中又特別注重提前預(yù)警,漫長的邊境各節(jié)點均有元嬰存在相互守望相助,整個體系可稱完美。
    饒是精通隱藏身形的楚無影,也無數(shù)次嘗試偷渡未果,早年甚至數(shù)次被邊境處隱藏的玄奧陣法發(fā)現(xiàn),又因為他常年和獸類作伴,久不見人類同胞,下手時不免心軟了些,導(dǎo)致有活口逃走,回去引出大批人手,追捕他許久。
    最終雖能脫身,可他也就這么被生生蹉跎了近十年時光。
    荒原空曠,也再無密林可供藏身,又摸回邊境附近的楚無影趴在一叢枯草之中,未用任何幻陣法術(shù),只憑本來手段便與環(huán)境融為一體,無聲無息盯上遠方的一個御獸門小隊。
    御獸門畢竟舍不得蠻牛荒原上那些無數(shù)的靈獸、古獸、兇獸資源,不時會有隊伍出南口關(guān),南下到荒原之上捕獵。
    此時這個約五十人的小隊已滿載而歸,有的御使飛劍在天,有的騎乘伴獸巡游左右前后,驅(qū)趕著茫茫看不到盡頭的上萬頭低階牛、馬、羚類走獸返程,蹄聲轟隆隆如雷,沿路揚起沙塵漫天。
    楚無影則小心翼翼窺探感應(yīng),挑選目標(biāo)。
    時間越拖越久,他知道齊休屢受重傷,陽壽是不如尋常金丹修士的,結(jié)嬰最后的關(guān)口時間大概不到三百五十歲,而且齊休修行速度并不慢,很可能現(xiàn)在已金丹圓滿了,心中愈發(fā)焦急。
    為今之計,只有冒絕險變化身形,找一位自己便于偽裝冒充的御獸門低階修士,用斂息之法,看能不能光明正大經(jīng)南口關(guān)北上了!
    既如此,那么這位替身目標(biāo)年齡不能太大,他不善于偽裝老者,而且人際關(guān)系必須簡單,御獸門修士性格濃烈豪放,相熟修士之間關(guān)系往往熱絡(luò)非常,同階無論老幼,多以兄弟相稱。比如現(xiàn)在的這個小隊,人人臉上洋溢著喜氣,有人引吭高歌,有人相與唱和,相隔甚遠卻恍如把臂同游。
    若自己挑的目標(biāo)不妥當(dāng),行為舉止一個穿幫,很可能被相熟同門看破。
    “嗯?”
    終于,他瞄準(zhǔn)了一位筑基男修,這男修看上去大約十七八歲,那么實際年齡應(yīng)不過五十,容貌甚英偉,未著斑斕獸裙,而是穿著一襲白色道袍,似乎和小隊里的其他御獸門修士不和,獨自御使飛劍輟在隊尾,只顧著慢悠悠欣賞沿途風(fēng)景,不太理人,別人也不太搭理他,頗有些孤僻離群被同門排擠的味道。
    身量也和自己相近!
    太好了,來來往往那么多隊伍經(jīng)過,唯獨等到了這一個合格的目標(biāo)!
    楚無影心下計較好,又仔細傾聽觀察那人說話嗓音和動作舉行,當(dāng)夜便摸過去,這次不再猶豫,綿綿一掌悶卻性命,然后瞬息之間便剝下了對方的道袍、儲物袋等物穿上,同時用斂息易容之法換上對方的容貌。
    “田道友?南口關(guān)快到了,可別掉隊!”
    掩好尸體,就稍微緩了四分之一柱香功夫,前面便有一名御獸門老修過來探問。
    “嗯,來了。”
    楚無影模仿腔調(diào)回答,御獸門老修果然毫不懷疑,又御劍回前頭去了。
    可惜這筑基倒霉鬼的飛劍品階很高,必須祭練一番后才能被下個主人使用,楚無影深怕異動惹來懷疑,趕緊打開掛在道袍腰間的儲物袋,打算尋一柄低階飛劍替換,其他的,再在路上從長計議。
    不過
    “怎御獸門的人稱他為道友?”
    楚無影心內(nèi)正因這個稱呼疑惑,忽然,手中儲物袋響起尖銳的嗡鳴聲,“賊子敢爾!”一道元嬰威壓伴隨著暴怒的厲喝和攻擊,從袋內(nèi)陡然爆開!
    又過了一段時日
    “御史大人,那倆老太婆又來了!”
    外海,一眼已經(jīng)被封印的海魔井周圍已被座玄奧大陣完全罩住,海水不得入,本來海底又繞著魔井增了一圈建筑,拱盤桓在此的各路修士使用。
    大周書院監(jiān)察御史姬孝淵所在的建筑內(nèi),一名傳訊儒修惶急地過來稟報,想必是那令人頭疼的甘家姐妹了。
    “慌什么!”
    姬孝淵這次卻不躲了,老神在在坐在位子上訓(xùn)斥:“出去告訴她們,開井之日就在明天!若她們的丈夫真在井內(nèi),我找出來還予她們便是!”
    “是!”
    傳訊弟子領(lǐng)命出去。
    “哼!”
    姬孝淵冷哼一聲,起身遙遙盯著弟子順利打發(fā)走外面的甘家姐妹,終究還是悄悄的舒了口氣,“楚秦這位金丹掌門”又見甘家姐妹果然進入另一座建筑,那是分撥給三楚和楚秦修士暫居的,不過他沒和齊休打過交道,口中的楚秦金丹掌門乃是指顧嘆,“呵呵,應(yīng)是個自負很有些經(jīng)天緯地之才的人。”
    “顧嘆曾在稷下城生活過一些年,他求學(xué)的姚家學(xué)宮多年后還有人記得他,當(dāng)年成績極好,文采斐然。”手下金丹老修回答。
    姬孝淵又輕笑,不過這次稍稍流露出了些許不屑之意,手腕一翻,便多了一個小冊子,“論孔孟之道十條我看他當(dāng)年文章,無任何個人獨見,不過應(yīng)題制文,摸到姚家學(xué)宮癢處罷了。”
    “確實是位善于鉆營之輩,外海孤身散修出身,好像聽說早年白山深處開辟時,他還在北丁申山還和楚秦門結(jié)過一些仇怨,沒想到最后竟被他硬混成了楚秦掌門。”老修笑答。
    “北丁申山”
    姬孝淵咬牙重復(fù)了一遍這個地名,然后微微搖頭,“不管這些,如今的齊云派就是個沒頭蒼蠅,陸云子又大限將至,抱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齊云和各家的稷下前線那邊,最好有一方齊云門下勢力,主動幫我們破局”
    “噢?您看中了顧嘆?”老修問。
    “三楚元嬰乃齊云干將,個個大道有望,此間事情不小卻都不肯來兒,想必都在清修以圖未來,那楚秦真正掌門齊休,聽說是個奸滑的老狐貍,不過也已閉死關(guān)了。被顧嘆這種自負智計無倫的幸進之輩掌控大局,說不定可資利用”
    姬孝淵回身意味深長地笑道:“不過我等要好好合計,定一個對付聰明人的辦法。”
    而那邊的顧嘆全然不知自己已被姬孝淵盯上,他正對滿堂手下交待:“大周書院決定明日開井,姬孝淵又請來了酆水化神城主坐鎮(zhèn),安全應(yīng)該無虞。”
    “為何舍近求遠,去酆水請化神修士來?”堂下的明鷺好奇問道。
    “東政外院座主乃歸古派化神,又在閉死關(guān),若姬佳芊能把他請動,卻早沒姬孝淵這些歸儒派什么事了,我齊云及周邊外海化神也都和歸古派親善些,不肯有人來摻和此地事務(wù)。”
    顧嘆笑答:“那姬孝淵拖延開井這許多年,想必就是被此節(jié)所困。他歸儒派要開井揪出元嬰魔蛇扳倒當(dāng)年都督外海軍事的姬興德,卻不能冒魔蛇出世后脫離控制,為禍人間的風(fēng)險,那反而會送給歸古派攻訐把柄。”
    “無論如何,總能把這樁麻煩了卻。”
    由于當(dāng)年曾親手封印魔井,明真被姬孝淵列為證人拘在這外海已多年了,修行雖在附近靈地寄住未落下,但仍不免思歸心切。
    “是啊。”堂下眾人紛紛點頭。
    “長風(fēng)師叔怎仍未到?”
    甘舞兒心掛丈夫,眼看明天就要開井,秦長風(fēng)卻仍沒有到,便有些憤憤不平。
    “應(yīng)就來了。”顧嘆回答:“我拜托他協(xié)助楊寒他們,去捉拿郭澤了,郭澤躲藏之地情報已打探妥當(dāng),不遠,長風(fēng)與我也定好了歸期,無論去那拿不拿得住”
    正說著,他撫掌一笑,“果然回來了!”
    陣法護罩外,剛剛由深藍海水中穿出一艘飛梭,正是楚秦門的,皎若女子的秦長風(fēng)肅立艇艏,修為好像又有精進。
    “咦?!”
    眾人大喜,隨在顧嘆身后全數(shù)迎出,性格最沉穩(wěn)的展劍鋒此時卻失態(tài)驚呼。
    那秦長風(fēng)身側(cè)還站著一人,看舉止神態(tài)也是位金丹修士,眾人再定睛相看容貌,不是地溝劍郭澤是誰!?
    好家伙!他竟躲在外晉階金丹了!
    楚秦門豈非又增一金丹修士!?
    “哈哈哈,這世間的事,往往就這么出人意表”
    顧嘆掃了眼看著郭澤,僵立當(dāng)場的展劍鋒,知其向來心志如鐵,長久不能結(jié)丹,別人對此詢問關(guān)切,他總是一副無悲無喜,超然事外的反應(yīng),沒想到,卻偏偏被白山散修出身,以前經(jīng)常在他旗下聽宣聽調(diào)的郭澤結(jié)丹成功給驚得破了養(yǎng)氣功夫。
    但郭澤已隨秦長風(fēng)飄飛而下,他臉皮極厚的完全不提多年抗命躲藏在外,形同叛門的事跡,朗聲笑道:“多年不見,眾位同門一切可好?郭某在外僥幸成功,不曾回來幫過手,卻是有罪。抱歉,抱歉了”
    他對楚秦眾人逐一拱手告罪。
    白沙幫主母甘家姐妹也震驚得張口結(jié)舌,面對這位門人的告罪,嘴巴開開闔闔,最后也只能對保持姿勢干等著的郭澤回了記福禮,“無怪無怪,郭郭師叔。”
    展劍鋒大約也如此,遲疑數(shù)息才一咬牙,和同樣長期困在筑基境界的身邊妻子薛小昭同聲稱呼:“見過郭師叔了!”
    “呵呵,多年不見,展師侄風(fēng)采依舊,薛師侄,你也在啊。”
    郭澤回。“哈哈,明師侄”又去招呼下一位筑基同門。
    展劍鋒扭頭,和身邊的妻子對視,彼此心知,薛小昭悄悄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袖。
    “明日恐有大戰(zhàn),今晚不便設(shè)宴相慶了,郭師弟,我倆和長風(fēng)師兄正好促膝暢談一晚,切磋番結(jié)丹后修行,如何?”最后顧嘆親熱的攬住郭澤肩頭笑道。
    “不敢請爾。”郭澤低眉順眼的很識趣。
    第二天,無論歸古歸儒,還是來助拳的齊云外海、三楚楚秦修士,俱都按姬孝淵分撥調(diào)度各守軍陣本位,所有陣法大開,照得此地彩光熠熠。
    酆水化神高懸于魔井上空,對姬孝淵微微點頭。
    姬孝淵則先對其恭謹(jǐn)一禮,然后揮動手中令旗,明真等當(dāng)初參與封印的各家修士便一齊抬手,打出靈力,配合大周書院修士將那魔井之上的封印揭去。
    一道黑色魔氣,應(yīng)之沖天而起!
    齊云山,楚云峰中。
    正打坐的齊休突然冷汗橫流,閉上的眼皮開始快速顫動。
    “哎!”
    正全身心描摹腦紋的他突然被拉入了那處熟悉的深淵之中,閉關(guān)這些年,這副幻象心魔已無數(shù)次出現(xiàn)了,他并不如何驚慌,只是對描摹再次被中途而廢感覺有些挫敗,明己心稍一流轉(zhuǎn),便輕松
    “咦?”
    不過這次有些不對,并沒有能輕松脫出幻覺,而是‘身體’筆直朝下方的巨棺中墜落!
    “好膽!”
    墜落速度越來越快,他咒罵一句,愈發(fā)奮力掙脫,終于,在落到那不知多少萬丈的深淵約一半路途時,才將將回到現(xiàn)實。
    “咦?”
    他雙眼睜開,靜謐的四階靜室景色依舊,心頭卻升起一絲疑惑,“剛才”
    脫身的前一刻,他也終于第一次看見了棺中骷髏的模糊形貌,其他不論,只有骷髏那頭骨,卻分明有些似曾相識之感。
    “不可能啊”
    修士的記憶,特別是精修全知現(xiàn)在大道的自己記憶絕不可能出錯,齊休納悶地左思右想,終于臉色一變!
    他再度內(nèi)視,束縛自身靈魂的那幾道靈魂契約鎖鏈的其中一條,正在微微顫動!
    “嗬!”
    他終于想起來了!
    那骷髏頭骨形狀,不正與自己和別人簽訂靈魂契約時,被直窺靈魂的鬼物頭顱一模一樣么!!
    “是的,我知道此間人類修士習(xí)慣稱呼我為契約鬼,不過,我其實更喜歡自稱為公正之鬼。”
    一個和煦平淡的老者聲音在耳邊響起。
    白山,聞心也行到了山腳下的一座密宗寺院,當(dāng)年他為了做好空問的密宗和尚身份,特意在去楚秦門查案之前來此掛單過一段時日。
    兩百余年來,此寺仿佛沒任何變化,還是那幾棟落敗的建筑,以及砌墻的白色石料。
    故地重游,他心懷唏噓感慨,如凡人般拾級而上。
    “嗟!嗟!嗟!嗟!嗟!嗟!”
    不過此時寺中卻無半個人影,只有半山腰上悠悠揚揚,傳來密宗和尚們的齊誦之聲。
    應(yīng)是趕巧,碰到他們在做法事,聞心又嗅到了從那飄來的濃濃酒肉味道,微微一笑,循聲行去。
    到得地方,那些密宗和尚全數(shù)穿戴整齊,正面向白山坐成一排,閉目嗟嗟有聲。
    這些和尚修為最多不過相當(dāng)筑基,沒人感應(yīng)到他的到來,但也不便打擾,聞心選擇邊旁觀邊默默的等。
    “嗟!嗟!嗟!嗟!嗟!嗟!”
    密宗和尚們俱喝得爛醉,上半身時而俯下,時而左右前后搖擺,人潮如浪,若瘋?cè)裟А?br/>     聞心感覺有些不對,至少自己在此生活的那段時間,沒見有舉行過類似形制的法事,他往和尚們前方正熊熊燃著的篝火一探,突然面色一凝,大為駭然。
    那篝火上架著一青銅古鼎,鼎中熱湯沸騰,肉味正由此而來,另有一個人頭,隨著翻滾的肉湯在其中隱約浮現(xiàn),已被煮得只剩白森森的骨頭!
    “豈可如此”
    現(xiàn)在那肉味簡直聞之欲嘔,他看不過,正打算出言質(zhì)問,突然,朗朗白日之下,長庚星光華大亮,懸于巍峨的白山上空。
    “嗟!嗟!嗟!嗟!嗟!嗟!”
    密宗和尚聲音愈發(fā)洪亮瘋狂,全身轉(zhuǎn)而做趴伏狀,以額不停觸地,流血而不止。
    一道化神威壓,從白山峰頂恢恢灑下,令人心生喜悅,亦不能止。
    聞心的心神也被其所攝,淚流滿面地對白山跪倒,趴了下去。
    “此獠已重傷,再加把勁!”
    自不防又露了行跡后,御獸門派來追捕楚無影的已有元嬰存在了,但仍被楚無影逃走,這名御獸門元嬰臉上未免有些掛不住,裹起弟子窮追不舍,忽然,他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向北邊白山方向。
    那顆亮起的長庚星,仿佛蘊含著一整個世界,某種心性大道的化神威壓隨之而至,驚逢大變,他只來得及裹著弟子們安全墜地,便和眾人一道向白山跪下。
    追捕兇人之事早已拋之腦后,淚水掛滿臉龐,喜不自勝。
    前方某處的楚無影也忘卻一切,結(jié)結(jié)實實對白山磕了無數(shù)頭,良久后,他上身終于能直起來,愣愣看向那顆長庚星,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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