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湛回到皇宮里時，鳳卿塵也剛從魅林回來。
    見到父親略顯狼狽的模樣，鳳湛也是嘆了一口氣。
    “父君，你還好嗎？”
    鳳卿塵看著自己的孩兒，露出這樣一番神態(tài)，便說道：“湛兒，你娘親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嗎？”
    “父君，娘親那么了解你，她知道你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
    鳳卿塵踉蹌的退了幾步，撞上了后面進來反而鳳苓瞳。
    身前的這一對兒女，他們竟然比自己，在這方面，還要了解歌兒，自己究竟是一個多失敗的夫君啊？
    “父君，娘親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她為人孤傲，不輕易低下頭顱，她這一次，大概是真的失望了吧。”
    鳳卿塵看著鳳湛，喃喃道：“你們知道她的下落嗎？”
    鳳湛和鳳苓瞳對視了一眼，都紛紛的搖了搖頭。
    娘親的事，他們姐弟兩，幾乎是從來不插手的，或者說，他們兩人，都不敢插手。
    虞歌是一個好母親，在為人母這方面，她做的沒有絲毫差錯，鳳湛和鳳苓瞳，都被她教的很好，虞歌也是一個好妻子，至少在她一對兒女看來，都是如此。
    人們只知道，云朝國的帝君，為了帝后終身不娶。
    卻是不知道，云朝國的帝后，為了做好帝后這個身份，又放棄了多少。
    在鳳卿塵沒在的那十年，是虞歌以一肩之力扛下來了云朝國。
    她經(jīng)常對鳳湛和鳳苓瞳說，云朝國，那是他們父君鳳卿塵的心血，她雖然只是一個女子，也是知道，萬事之中，以國為重，既然鳳卿塵不在了，那么剩下的重擔，她會幫他完成。
    虞歌，明明可以快意江湖。
    她身后，有著整個魅林為她撐腰。
    可是為了云朝國，為了不讓鳳卿塵的心血付之東流，所以她寧愿站出來，寧愿走上戰(zhàn)場，寧愿做一個兇悍的女子，也只想護住他的臣民。
    她可以很強悍，也可以很柔弱。
    就看她面臨的是什么事。
    “父君，娘親可能需要靜一靜吧，你們之間的事，我們也了解了大概，可是娘親不讓我們插手，我們也不敢說話，你身體有病的事，自從你將那個夏兮兒帶回宮，娘親就已經(jīng)察覺到了。”
    “是的，父君，你從一開始，因為圣醫(yī)的診斷，就放棄了自己，可是娘親不相信，這個期間，她從來沒有放棄過你，在她知道的那一剎那，就讓孩兒出了城，然后一直在外面尋找著藥材，那些稀奇古怪的藥材，很多都是十九姑姑告訴她的。”
    鳳卿塵道：“原來，她早就知道了嗎？”
    所以，每一次她將那濃湯端給自己的時候，其實都是在監(jiān)督著自己喝藥嗎？
    每一次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沒了探尋，也沒了生氣的意味。
    其實歌兒早就知道，自己所做的那一切，都是騙她的，她一直在等自己坦白，是嗎？
    答案毋庸置疑。
    “父君，我們年少，還不懂你們大人的情感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我們能感受到，你與娘親，都是真心相愛的，那你們?yōu)槭裁矗@樣互相折磨彼此呢？”
    鳳卿塵的聲音有些嘶啞，緩緩的，他道：“每個人的底線不一樣。”
    他以為，只要他利用自己的方法，慢慢的疏遠歌兒，那么自己離去的那一天，她可能就不會有那么強大的想要跟著他離去的心理。
    鳳卿塵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
    他真的以為，虞歌相信了他。
    可是女人的第六感，總是出奇的準。
    虞歌信任鳳卿塵，那就是不論什么時候，只要鳳卿塵一出現(xiàn)，她便篤信，在他的心里，肯定只有自己一人。
    他的眼神不會騙人，他的身體不會騙人，他懂的動作，更不會騙人。
    可越是這樣，虞歌越是不能容忍鳳卿塵的欺騙。
    她曾經(jīng)與他說過，她不怕和他吃苦，也不怕和他經(jīng)歷任何磨難，就是不希望鳳卿塵騙她。
    “父君，你是不是很想尋到娘親？”
    “當然，可是你娘親，只怕是不會理會我了。”
    歌兒如果想要躲一個人，就不會讓那人發(fā)現(xiàn)。
    “父君，既然如此，你就去尋娘親吧，這云朝國，有弟弟幫你打理著呢？”
    鳳湛回頭，看向妄自做下決定的姐姐。
    心里一直懊惱著，姐姐不是一直都是文靜善良的嗎？怎么現(xiàn)在，也學著先斬后奏了。
    鳳卿塵看向鳳湛：“湛兒，父親沒有想到，你竟是如此的懂事，能夠擔得起大任，我一直以為，你是不喜成為君王的。”
    “父君，我——？”
    “父君，你便放心吧，阿湛的心思，我作為姐姐的，比較了解，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一向是明事理的，肯定會挑起重擔，不會讓你失望。”
    “對不對？阿湛？”
    鳳湛尷尬的點點頭。
    他就想，今日在宮門口遇到的時候，為什么姐姐一定要和他一起進來，還以為是姐弟情深，沒想到姐姐坑起弟弟來，也是一把好手。
    “那你們先出去吧，我做好了準備，便會出去尋你娘親。”
    “父君，你最好將代表你身份的東西帶上，每到一個地方，有官府的幫襯，找起人來，要容易許多。”
    “我知道。”
    鳳湛一步三回頭。
    最后到了門口，又回過頭說道：“父君，你可要早日回來啊。”
    早日回來，早日幫他脫離苦海。
    鳳湛還想說什么，就被鳳苓瞳拉出了大殿的門。
    “這對孩子，歌兒將他們教的很好，他們真的很懂事。”
    鳳卿塵回到了未央宮，看了房間里的擺設(shè)，最后，拿起手中的無骨扇，便出了門。
    在走之前，他還擬了一道圣旨。
    那便是全國搜尋一女子，那女子生得十分好看，明眸皓齒，一雙眼睛十分有神，可是鳳卿塵在發(fā)出畫像的時候沒有想到，此時的虞歌，她的雙眼，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那種神采了。
    她所到之地，都是一些小地方。
    別說官府，就算是官兵，也很少會到那樣的地方。
    一個人，如果她誠心想躲你，誠心不想讓你找到，那么你就算費盡了心力，只怕這事，也是難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