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歌的模樣，梨花帶雨，讓人頗為心疼。
    她直視著鳳卿塵，她在等他說話，等他辯解。
    “鳳卿塵，只要你解釋，我就相信你，只要你解釋，我就原諒你，好不好？”
    那絕世的男子，沒有任何反應，他只是將頭低了下去，沒有人能看清他此時是怎樣的一幅表情。
    “鳳卿塵，我給了你機會，你真的不要和我說嗎？”
    回應虞歌的，依舊是一陣沉默。
    此時的虞歌，卻是笑了，她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她的笑聲，在空中顫抖著，她看著鳳卿塵，那個美的能讓任何一個女人都慚愧的鳳卿塵，她的心，開始慢慢死了。
    “你始終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鳳卿塵，我討厭你們那自以為是的對我好，就算你有苦衷，你不與我說，等到了你想說的時候，我也不會原諒你了，鳳卿塵，你是什么樣的人，我再了解不過了，你不會做出拋棄舊人，選擇新人這樣的事來。”
    “可鳳卿塵，你為什么要假裝呢？你為什么要裝的那么像？為的就是騙我，就是看我會不會難過是嗎？”
    “你裝的可真像啊，我真的，差點都要相信你了。”
    “可就算你是假裝的，鳳卿塵，我也不會原諒你了。”
    “從你愿意開始傷害我的那一刻，你所做的事，都很難得到原諒了。”
    聽著面前自己深愛的女人，一句一句的說著這話的時候，鳳卿塵只覺得，自己的心，似乎也死了。
    她的眼中，盛滿了淚水。
    她每說一句話，那淚水便會立馬流下來。
    她看著自己，明明她的表情，是那樣的痛苦，是那樣的充滿哀求，可是自己的那雙手，卻半點都伸不出去。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
    自己只要一心軟，就前功盡棄了。
    “鳳卿塵，我將話說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是沒有什么想和我說的嗎？”
    夏兮兒能發現，帝君的氣息，現在已然是大亂，他對帝后的感情，遠遠的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深的多。
    “你果然，沒什么要和我說嗎？”
    “歌兒——”
    “嗯，你說，我聽著。”
    “我不會納兮兒為妃，我答應過你的事，我會做到。”
    虞歌笑了，眼里全是淚水，不知為何，就算是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很愛面前的這個男人。
    “可是鳳卿塵，這不是我想聽到的答案。”
    “歌兒，我不會納兮兒為妃，可是兮兒的下半生，我會負擔起，以后，還希望你能與她和平相處。”
    “帝君，你若是想封夏兮兒為妃，想給她名分，甚至想讓我將帝后之位讓出來，我都可以接受，不過，我與她，注定，是不能和平相處。”
    “歌兒。”
    “帝君，從現在開始，我便喚你為帝君，你我身份有別，臣妾以后，定然不會失了分寸。”
    “良辰美酒，佳人在側，臣妾就不打擾帝君了，您若是有什么事，再傳喚臣妾吧。”
    虞歌轉了身，腳下的腳步卻是虛浮不定，差點摔倒在地。
    阿離，我知道你是想瞞我什么事。
    可是，你還是不夠了解我，或者說，你對我的了解，還是不夠透徹，我并不在乎你最后是為了我好還是怎么樣，我只是在乎，夫妻這么多年，到了如今這個年歲，你對我，竟然連夫妻之間最基本的坦誠都沒有。
    虞歌走了很久，直到聽到外面有聲音傳來，說帝后啟程回宮了，那芳華殿里的鳳卿塵，方才放松下來，一下子跌坐在塌前
    “圣主。”
    “我還是傷害了她，她那樣絕望的眼神，最終，還是我辜負了她。”
    夏兮兒嘆了一口氣，她眼睜睜的看著，明明那么相愛的兩人，卻是為了一個“情”字，將對方傷的傷痕累累，她不明白，這所謂的愛，是不是，太沉重了一些？
    “圣主，你和帝后坦白吧。”
    “坦白？就算此時坦白，也是沒有用的，你剛剛，應該也聽到了歌兒說的話，她說，就算我是有苦衷，有意瞞她，光是這個動機，她都覺得不能原諒。”
    “圣主，我去與帝后說。”
    “說？說什么？你先出去吧，我的事，你不要插手。”
    鳳卿塵自己掙扎著起身，坐回了塌上。
    虞歌高燒不退，日夜躺在太醫院的時候，他一直都有去探望，到了第三天夜里，歌兒的燒退了一些，臉也像以前那樣有氣色了許多，他才離開了太醫院。
    歌兒出太醫院的時候，鳳卿塵也去了，只是他在的地方比較遠。
    他就那樣的一路跟著她，直到她進了未央宮。
    到了夜里，他也不止一次的去探望過虞歌，每一次，看到她有要醒的跡象，他又會趕緊離去。
    他所剩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
    既然陪不了她一世，那自己為什么不放手呢，這個世上，還有那么多歌兒疼愛的人，也有那么多在乎歌兒的人，他們都不希望歌兒將來做出什么傻事。
    虞歌出了芳華殿的時候，眼角的淚痕，一眼便能看出來。
    “虞姐姐。”
    虞歌吸了一口氣，溫柔的笑著說道：“我們走吧，帝君還有一些事，暫時，是不會和我們回未央宮了。”
    顏胥發現，虞歌在走路的時候，她的腿，在微微的顫抖著。
    他就知道，再來多少次，都是無用的。
    鳳卿塵那個男子，一輩子運籌帷幄，能掌握大家的生死。
    只要是他決定了的事，無論是誰，都很難改變。
    這個局，本來就是針對虞姐姐一個人而布置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成效，鳳卿塵怎么會松手。
    “胥兒，你說等來年的時候，我在皇宮里，多種一些桂花樹，好不好？”
    “嗯，姐姐說好便好。”
    “那桃花的話，我覺得，還是我們魅林的桃花好一些，如果你想吃桃花酥的話，我們三月的時候，就去一趟魅林，好不好？”
    “好。”
    “胥兒，到了魅林，那時候，小諾也在，我將她許配給你，好不好？”
    “好——，虞姐姐，你說些什么呢？”
    “小諾愛慕你許久了，每次回到魅林，她總是問我顏哥哥有沒有回來，胥兒，小諾成長成一個大姑娘了，很是清秀好看。”
    “虞姐姐，你就不要打趣胥兒了。”
    虞歌與顏胥說著話，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可是他們都知道，看著什么都沒變，其實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