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現(xiàn)在公布分?jǐn)?shù)——究竟誰能成為這部電影的執(zhí)行導(dǎo)演并且拿到獎金呢?”主持人裝成很緊張的樣子——她的水平確實不錯。
“……”
“我們先看現(xiàn)場觀眾評委打出來的分?jǐn)?shù)。”
屏幕上每個人名字下面的數(shù)字都開始轉(zhuǎn)動了。
——謝思清的分?jǐn)?shù)很低。
他知道有很多人受了鐘揚剛才那番話的影響。
“真是……”
然后,主持人公布評委的打分。
除了鐘揚之外的四個評委路數(shù)一致,認(rèn)為比較好的就給9分,認(rèn)為一般的就給8分。
比較不正常的又是鐘揚。
他給的最高的一個分?jǐn)?shù)是6分——給陸少華的。
然后一個4分一個3分。
最后是堯舜禹——1分。
謝思清覺得自己特想揍人。
其實鐘揚說了那番話之后,這個結(jié)果并不意外,甚至是可以預(yù)見的,然而謝思清還是非常地受挫。
一切就這么被他一個人給決定了。
為什么不學(xué)學(xué)跳水之類的打分規(guī)則?去掉一個最高分,去掉一個最低分,剩下的取平均。
看著那三個人興高采烈地談?wù)摮蔀閳?zhí)行導(dǎo)演的事情,謝思清心里涌起一陣非常失落的感覺。
似乎不僅僅是因為失去了一次機會那么簡單。
謝思清想了想,又明白了什么。
第四名,說明他與邵羽擦肩而過。
謝思清想要知道邵羽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對于邵羽,他總有一種歉疚感,在自己“死”后尤其甚。
幾位總局的領(lǐng)導(dǎo)還有鐘揚為他們頒了獎。
謝思清有一點不確定,他對這個第四名究竟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在頒獎結(jié)束后,主辦方舉辦了一個晚宴。
他們特意將評委和參賽的選手安排在了一桌。
謝思清特意挑了一個距離鐘揚最遠(yuǎn)的地方。
席間眾人相談甚歡,謝思清卻一言不發(fā),低頭狂吃。
他有點納悶,為什么別人都只說話不用吃飯?決賽和頒獎典禮折騰了幾個小時,現(xiàn)在都這個點兒了,難道就他一個覺得餓么?難道別人偷偷吃了面包?謝思清仔細(xì)回憶了一下,沒發(fā)現(xiàn)有人偷偷吃面包……
“堯舜禹,”這時候有人問,“你怎么都不說話?”
“嗯?”謝思清抬頭望過去,發(fā)現(xiàn)問這話的正是陸少華——鐘揚認(rèn)為表現(xiàn)最好的一個人。看得出來,鐘揚的欣賞,讓他頗為得意。
陸少華早就是網(wǎng)絡(luò)上有名氣的導(dǎo)演了,之前也獲得過不少的獎項,有些大型活動的宣傳片也是他來拍的,甚至包括一些國際性的商業(yè)會展和體育賽事。
“你不會是因為鐘揚導(dǎo)演之前說的那番話一直生悶氣呢吧?”
“怎么會呢,”謝思清說,“沒有的事。”
“別否認(rèn)了,就是生氣。”陸少華又說道,“鐘揚導(dǎo)演是為你好,他說的話很有道理。我也覺得模仿太多,那是新人才做的事。你要探尋自己風(fēng)格,不要害怕作出改變。我最開始也是這樣,后來還是過了這步……”
“……謝謝。”謝思清愣了下,然后才緩緩道:“但是,如果我認(rèn)為某種處理方式是最好的,那么我就會堅持使用它,我不會只是因為要和別人區(qū)別開來就硬是改變什么,轉(zhuǎn)而采取那些我覺得并非最佳的拍攝手法,那是對我片子的不負(fù)責(zé)任。就像我說過的,我并不是故意要模仿謝思清,我遲早會超越他的。”
被謝思清這一頓回?fù)簦懮偃A感到不太爽。
他本來想拍下鐘揚馬屁,結(jié)果現(xiàn)在反而鬧得尷尬。
轉(zhuǎn)頭看了一下鐘揚,發(fā)現(xiàn)他還在看著堯舜禹。
陸少華很不屑。只是一個第四而已,之前一直默默無聞,還說什么要超越謝思清……根本就連自己都不如呢——鐘揚很欣賞自己,卻給了堯舜禹一分。
“堯舜禹,你想得也太多了……”陸少華說,“我們還是先和同輩比吧,面對前輩主要還是學(xué)習(xí),現(xiàn)在就說取代也太狂了。”
“……哦。”
陸少華覺得這個堯舜禹心不在焉的,好像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dāng)成個目標(biāo)。
他感到很可笑,自己在同輩人中一直都是最好的,今天長見識了,沒有想到還有這么狂的人。
面對這么狂的人,陸少華想要狠狠挫挫他的脾氣。
“這樣吧。”陸少華又說,“為了激勵自己努力,我們兩個來個比賽,三年之后看誰更加成功,輸?shù)哪侨艘呀裉爝@張證書撕碎吃了。”
“……”
“你敢不敢?”
“……隨便你吧。”
最后,他們幾個參賽導(dǎo)演給評委們敬了杯酒。
謝思清一向酒量都很好,這次也沒多想,一飲而盡。
沒有想到,才過了幾秒鐘,他就覺得腦子發(fā)暈、眼前發(fā)黑。
全身輕飄飄的,眼前的東西都在那轉(zhuǎn)啊轉(zhuǎn)的。
在栽倒的一瞬間,謝思清用僅存的一點清醒在想:不是吧……這個堯舜禹酒量這么弱……
“喂……!”旁邊有人喊道,“堯舜禹喝多了!”
然后有人扶起了謝思清,將他扶到了沙發(fā)上,讓他坐在那里靠著歇會兒。
謝思清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靠了多長時間,飯局才終于散了。
有幾個組委會的工作人員架著謝思清出去,幫他叫了一輛出租車,將他硬給塞了進去。
“你沒事吧?”他們問,“能回去不?”
“嗯……”謝思清點點頭。
“知道你家在哪里不?”
謝思清又“嗯”了一聲。
組委會的工作人員稍微放心,遞給司機一張50:“麻煩你了,送到他家。”
那些人走之后,司機問:“去哪兒?”
謝思清嘻嘻一笑:“火星。”
“……”
“……?”
“我要送你回家。”司機一字一頓地道,“你家的地址是?”
“我不想回家……”謝思清眼神很迷糊,“我要去火星,我要看看火星上到底有什么,能不能找到奇怪的生命體。”
司機立刻回頭去找剛才那些人,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一個都看不見了。
于是司機又再回來,強忍著脾氣說:“這個我送不了,您還是下去吧。”
“為什么?”謝思清卻還不依不饒的,他雙手抓住了司機的椅背,“那我怎么辦?”
“您得找別人去,我的車沒有這個實力。”
——鐘揚從酒店出來時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門前的出租車?yán)铮莻€堯舜禹正抓著司機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什么,司機則是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兩人僵持許久,還是沒有結(jié)果。
鐘揚走上前去,敲了敲窗玻璃,問:“怎么了?”
司機暴躁地說:“這個醉鬼要去火星!”
鐘揚看向謝思清,后者一臉無辜。
鐘揚看了一眼車內(nèi),他剛剛頒給謝思清的獎杯和證書被隨意地扔在了地上。看這發(fā)展,明天謝思清絕對想不起來它們被遺失在了哪里。
鐘揚有點不爽,他給的東西,誰不是仔細(xì)珍藏著,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呢。
“你交給我。”鐘揚說,“我認(rèn)識他。”
“真的?”司機有點懷疑。
“嗯。”
“這家伙叫堯舜禹。”鐘揚說著摸出謝思清錢包,打開給司機看了一眼證件上面的名字,“這回相信了么。”
司機如獲大赦般地打開了車門的鎖:“我還真以為得把他給送到派出所去了。”
“謝了。”
說著,鐘揚扯了一把謝思清,“給我出來。”
謝思清卻不愿意似的:“不……我馬上就要去火星了……”
“去個屁火星,”鐘揚說,“你給我出來。”
“不……”
鐘揚看他這樣,也沒再說什么,直接伸手揪住謝思清就給拖了出去。
謝思清撲騰了幾下,終究還是沒有掙開。
被粗暴地扯出去的時候,謝思清的腦袋還撞到了車門框上,把他撞得七葷八素,眼前直冒金星。
“放手……”
鐘揚將獎杯和證書塞進謝思清的懷里:“你給我仔細(xì)抱著!”
“……?”
鐘揚回到了晚宴的酒店,開了間房,然后將謝思清給送進了房間。
然后打了一個電話到服務(wù)臺,讓他們給謝思清送一點解酒的東西。
剛一回頭,就聽見一個含含糊糊的聲音:“往左一點……”
“……?”鐘揚向謝思清望過去,后者靠在床頭,手機的攝像頭正對著自己。
謝思清醉得一塌糊涂:“你往左一點……那邊光線好。”
鐘揚皺著眉不說話。
謝思清對著鐘揚錄了個視頻。
“喂,”謝思清又笑:“你真上鏡。”
“……”
“想不想演電影?你可以來我這。”
“你別在那瞎撲騰了。”鐘揚走過來將他手機扔到一邊,“難道你腦子里就只知道拍電影?”
“……嗯?”
就在這時,酒店服務(wù)來敲門了,送來一些解酒的藥,還有一杯溫開水。
鐘揚看了看他:“吃了。”
看謝思清沒有反應(yīng),鐘揚將他扳了起來,將藥塞進他的嘴里,杯子遞到他的嘴邊。
本來打算將他扔進房間立刻就走的……
算了,鐘揚想,我就大發(fā)慈悲一次好了。
沒想到,謝思清仔細(xì)看了看他的臉之后,突然認(rèn)出了他是誰似的,猛地一個用力將鐘揚給推開了。
水灑了一袖子,鐘揚有點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