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怎么來了?”陸薇匆匆地趕回家,發(fā)現(xiàn)老陸一個人站在門口抽著悶煙,形象看上去也有些落魄,這讓她不禁驚疑,到底怎么了?
老陸聽到女兒的叫聲后,馬上轉(zhuǎn)過身,打量了女兒一眼后,就把手中的煙頭扔在了地上,用腳捻了捻,說道:“閨女,你總算來了,快開門。”
陸薇一邊開門,一邊不安地問道:“爸,您這是怎么了?這么晚了怎么突然來我這了?自己來的嗎?我媽呢?”
“進去說。”
進了房間,老陸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拿起桌子上的一個水壺,往杯子里倒了一杯水,正準備喝的時候,被女兒及時制止了。
“爸,那水不能喝,很長時間了,你想喝的話,我現(xiàn)在就給你去燒。”
“一路上都沒喝水了。”
陸薇快步走進廚房,插上電水壺,隨后又匆匆地走了出來,來到客廳,拉了一下沙發(fā)的腳踏,在老陸面前坐了下來。她發(fā)現(xiàn)老陸的表情不對,神色看上去異常不安,頭上甚至多了一些白發(fā)。“爸,你這是怎么了?我咋覺得有點不對勁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嗯,出事了,出大事了。”
陸薇大驚,“出什么大事了?”
“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我給你說過你大姑父辦廠子的事?他開了個鋁廠,我借給他四百萬,后來他又貸了三千多萬”
聽到這里,陸薇隱隱約約地明白了什么,她的神經(jīng)驟然收縮,心跳開始加速。“爸,你該不是說大姑父出事了吧?”
“不是他出事了,是他的廠子出事了,他的廠子有個車間發(fā)生了爆炸,炸死了好幾個人,都上新聞了,怎么這事你不知道?”
“這段時間我一直很忙,沒怎么關(guān)注新聞。”陸薇敷衍道,其實這近一個月的時間,她一直都在昆明調(diào)養(yǎng)身體,把公司的事務(wù)暫時交給了侯文才打理,期間她都很少上網(wǎng),更別說看電視了,就算看電視,她也沒心情看這樣的新聞。“后來呢?后來怎么著了?大姑父沒事吧?”
“他倒是沒事,我們家攤上事了,當(dāng)時他貸款是我給做的擔(dān)保,廠子車間發(fā)生爆炸之后,你姑父就沒敢露面,我以為他去外面躲躲,過幾天就會回來,哪想到他跑了。”
“跑了?跑哪了?”
“我哪知道,總之找不到人了,把錢也一塊卷走了。”
“卷錢跑了?”陸薇聽到這里,頓時感覺不妙了,“我姑呢?”
“也不知去向,都跑了,有可能一起跑了。”
“怎么會這樣?爸,那你當(dāng)時幫他擔(dān)保,現(xiàn)在他們?nèi)伺芰耍阍趺崔k?會受到牽連嗎?”陸薇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老陸又掏出一支煙,點上抽了兩口,滿臉愁容,“能不受牽連么,人家放貸的那邊派了很多人去抓你姑父,說要抓起來坐牢的,結(jié)果你姑父卷錢跑了,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現(xiàn)在人家把矛頭對準我們了,貸款的人跑了,就讓我這個擔(dān)保的還。”
“憑什么啊。”
“都這個規(guī)矩,沒辦法,我也沒想到你姑父會跑,他們跑了倒好了,坑了我們一家,現(xiàn)在廠子都被人家給扣下了,還有車也扣了,幸虧我臨時得到信提前跑了,要不然我就得進去了。”
“怎么會這樣?”陸薇這才意識這件事比想象中的嚴重多了,此時她再也坐不住了,站起來在客廳里來回走了兩圈,心想,這可如何是好,自己好不容易從陰影中走出來,接著又來這么一出,太意外了,而且這一出就像是劫難。“爸,我姑父他當(dāng)時總共貸了多少錢?”
“三千多萬。”
“那您的意思是說,只要找不到我姑父,人家就讓我們還?”
“對,畢竟當(dāng)時我是擔(dān)保人。”
“這簡直沒天理啊!”陸薇氣得不行,可氣歸氣,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爸,當(dāng)時我就跟你說了,我大姑父那人不靠譜,他那性格不適合開廠子,而且還搞那么大一個鋁廠,開個鋼廠也比鋁廠好啊。”
“鋁廠掙錢啊。”
“可是危險啊,這不出事了,爆炸了不說,還炸死人,這下多嚴重啊。廠子肯定不讓開了吧,而且還出了人命,這得賠不少錢吧?”
“哥們啊,都這時候了,你說這些還有用嗎?我今天來找你,不是跟你要錢的,我過來就是見你一面,待會就走。”
“待會就走?去哪?”陸薇詫異得看著老陸,心想,爸爸該不會也跑吧?
“找一個地方躲躲,現(xiàn)在很多人都在找你姑父,找不到人肯定找我頂罪,我不能再露面了,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得一直躲著才行,要不然就得被抓進去坐禁閉了。”
“把我們的廠子扣了還堵不上口子么?”
“不夠,差遠了,估計真要還的話,得還兩千五百多萬吧,當(dāng)時他貸了三千多萬,還從我這拿了四百萬,建廠子花了和采購設(shè)備花了一千多萬,現(xiàn)在出了事,炸死了人,光這些人命,也得賠個幾百萬,損失太大了,我也沒想到會這么慘,早知道這樣,當(dāng)時我就不給他當(dāng)擔(dān)保人了。”
“我當(dāng)時就提醒過您,可您總覺得沒事兒,現(xiàn)在好了,他們倒是跑了,這個黑鍋要我們家來背。”
“我說薇薇,這個時候你就別數(shù)落我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說這些一點也沒用了,我過來就是告訴你一聲,要是有老家的人給你打電話,你就別接,要是真問起來,你就說什么也不知道就行了,問我的話,你也說不知道,我找個地方躲一陣子再說。”老陸猛抽了幾口煙,隨即將煙掐滅,站起來說道:“好了,我走了。”
“現(xiàn)在就走?外面還下著雪呢,再說了,你還沒吃飯吧?”
“不吃了,也沒心情吃飯。”
“這樣,爸爸,您今晚在我這住一夜,明天早上再走,待會我和你一塊出去吃點飯,反正都來到這邊了,他們也不會找到這來,您就放心在這住一晚,我們也有段時間沒見面了,我也想和您說說話。”陸薇說到這里,嘆了口氣后,聽到廚房里的水壺響了,急忙起身去了廚房。
給老陸倒了一杯熱水,陸薇繼續(xù)問道:“如果一直找不到我姑父,那您也一直不能回家是不是?只能一直躲著?”
“不躲著怎么辦,總不能讓他們抓住吧,那樣我就得進去坐禁閉了。”老陸在這個問題上也是超級無奈,回想起來,他感到非常后悔。
“那咱們那廠子呢,被他們扣了,怎么運轉(zhuǎn)?”
“你就別提廠子的事了,沒扣我們的房子就不錯了,廠子就先讓他們扣著吧,反正今年經(jīng)營得也每況愈下,越來越不景氣了。我現(xiàn)在最頭痛的是,你姑父什么時候回來,但愿他不會出事。”
“太坑了,真不知道姑父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坑我們呢,既然廠子發(fā)生了爆炸,炸死了人,應(yīng)該敢于面對,主動承擔(dān)責(zé)任,逃跑后性質(zhì)可就變了,要是被抓著,那肯定要坐牢的。”
“哎!”
“好了,爸,咱們先不說這個了,您趕緊喝點水,我陪您下去吃點飯。”
陪老陸去小區(qū)附近的飯館吃完飯后,陸薇回來簡單地整理了一下房間,把客廳的沙發(fā)支開當(dāng)成床,讓老陸在客廳里湊合了一夜后,一大早她就開車把老陸送到了火車站。
陸薇怎么也沒有料到,自己家會攤上這樣的窩囊事,本來是件好事,結(jié)果卻搞成了這樣。她想,姑父卷錢逃跑的時候,也肯定想到了人家會找爸爸的事,把責(zé)任推卸到爸爸身上,既然想到了后果,還毅然逃跑,太坑了,還是親戚呢,竟然把她們家往火坑里推,真是太過分了。
送走老陸,陸薇開車去了公司。這一段時間,她暫時把權(quán)力交給了侯文才,讓侯文才打理著,也不知道公司的近況如何。不過,在昆明休息的這段時間,她確實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輕松。然而,輕松過后,總是還要繼續(xù)忙碌。
畢竟,這就是生活。
“陸總,您回來了?”
剛走到公司門口,就恰好撞見吳瓊。
陸薇嗯了一聲,走進公司,目光四處一掃,便面無表情地去了辦公室。剛坐下,她就拿起辦公桌上的座機,從手機里翻出葉倩的號碼,直接撥了過去。待葉倩接了電話之后,她就用命令的語氣說道:“葉倩,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我正在外面辦事呢,陸總,您回來了?”
“先別辦了,來辦公室找我!”陸薇說完就直接撂了電話,沒給葉倩任何的解釋。她現(xiàn)在是ceo,也沒必要解釋,葉倩只不過是公司的財務(wù)而已,作為下屬,只需要執(zhí)行。
陸薇打開筆記本電腦,剛想查看一下郵件,卻聽到辦公室的門響了。
居然這么快?
本以為是葉倩,結(jié)果辦公室的門推開后,映入眼前的卻是羅胖子!暈,這個死胖子來干嘛?
“陸總,您可回來了。”羅胖子走了進來,一臉恭迎的笑。
“羅少雄,你進來干嗎?沒見我正在忙嗎?讓你進來了?出去,給我出去!”
“不是,陸總,我”
“你什么你,有什么事下午再來找我,我這會正忙,趕緊出去,順便給我關(guān)好門!”
就這樣,陸薇三言兩語就把羅胖子給打發(f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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