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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云岐循例去看了那五個倒霉孩子,今天他們的情況稍微好一點了。腿上已經開始結痂,傷口恢復的時候會發癢,癢得難受又不敢去撓,個個都是一副憋得面容扭曲的樣子。但精神頭還不錯,見到蘇云岐進來,原本很是糾結的眼神立馬變得神采奕奕。
幾個人極其艱難地從床上坐起來,全都是一副基督教的信徒見到耶穌的表情,還是阿杰最先開口:“蘇醫生,有沒有什么藥能止癢的啊,我這腿上,好像有千百只螞蟻在啃我的肉。”
林雪跟在蘇云岐身后,瞟了一眼阿杰卷起來的褲腿,心里暗暗一驚,這是什么病,怎么這么厲害,最嚴重的皮膚病也重不到這種程度吧。
蘇云岐上前查看了下他們的傷處,回身從林雪肩上的背包里取出一個小瓶,遞給旁邊的老劉,“每人一顆,弄點水來讓他們吃下去。”
“好。”老劉忙找了杯子去倒水,一邊倒一邊又忍不住嘀咕:“幸虧遇上蘇先生你醫術高明,不然這群小鬼哪里還有命在。他們自己胡鬧,家里的父母也都不管事的,明明打了電話讓他們過來接孩子,現在都快中午了,還不見人影。”
話音剛落,那幾個孩子的神情頓時又委頓了下去,馬尾辮的小個子女生抬眼看了看蘇云岐,小聲地說:“蘇醫生,我們的爸媽都在外地打工,家里只有爺爺奶奶,他們年紀都很大了,這個地方又沒有公交車,他們估計要晚一點才能到。”
“唉,早知道我就在電話里照實說了,這么不上心。你們等下要怎么回去啊,腿都成這樣了。”老劉把杯子和藥丸一起遞給那個胖胖的男生,嘆了口氣,又說:“你們這些不懂事的娃娃,沒事學人家逃學,逃學也就罷了,還去鉆山洞。這次能活下來真是命大。”
蘇云岐把背包從林雪肩頭取下來,隨手搭在肩上,轉頭對一直站在他旁邊穿警服的那位三十出頭的中年人說:“孫隊,等下他們家里人來了,安排兩輛車送他們回去吧。”
孫隊馬上應了一聲:“好的。”
接著又換了一副有些急切的神情問:“您看什么時候方便去把那些東西取出來?”
金銀財寶,放在普通人眼里,那可是有著無盡吸引力的。孫隊大清早接到通知,早飯都只胡亂地啃了兩個包子,就帶著一隊警員急匆匆地趕到了濛山。
上頭要求是必須等蘇云岐來了才能進洞,他又不能違抗命令,巴巴地等了兩三個小時,才看到人來。這會兒早已急得不行了。
“這就進去吧。”蘇云岐抓起林雪的手,黑眸定在她的臉上,微微地笑了一下,“小雪,要跟我一起去嗎?”
他明明已經抓住她的手,卻還問她要不要一起去,林雪心頭又開始一陣亂跳,看著自己被他似乎只是不經意握住的手,點了點頭:“當然要去。”
***
蘇云岐牽著林雪走在最前面,孫隊和另外三個警員跟在后面。最后面是老劉和老馬,這二人原本不敢進來的,在洞口糾結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沒能抵擋住金銀珠寶的誘惑,一人手中握著一個強光手電,緊挨在一起跟上了大部隊。
山洞很明顯是人工挖掘的,看上去很有些年頭,剛走進洞口沒幾步,前面就一個大彎。
連著轉了兩個彎之后,洞中就見不到一點自然光線了,不過各人手中的手電卻是生生把原本烏漆麻黑的山洞給照得白晃晃的一片,也看不出有什么嚇人的地方。只有洞頂上偶爾滲下來幾滴水,滴在頭發上讓林雪感覺有點不大舒服。
在轉過第八道彎之后,前方忽然出現一個四方的小空地,蘇云岐抬手讓大家停下來,他屈身在地上查看了一番。林雪站在他身旁,俯身瞅了瞅地面,地上除了一些細碎的小石頭,什么也沒有。遂抬起頭來,目光百無聊賴地在洞壁上掃來掃去,忽然,洞壁上一個奇怪的圖案映入眼簾。
她心里突的一下,竟覺得那圖案無比熟悉,卻又說不出什么時候,在哪里見過。
“小雪,怎么了?”直到蘇云岐站起身,重新握住她的手,她才回過神來。只是目光依然呆愣愣地盯著那個有點像蛇又不是蛇的圖案,“師兄,我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個圖案,感覺很熟悉。”
老劉舉著手電湊到跟前,把手電光對準那個并不大明顯的圖案,端詳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蘇先生,這個圖案跟您說的蠱毒有什么關系嗎?”
“這個,應該就是下蠱人留下的標記。”蘇云岐把目光從林雪身上挪開,上前幾步走到洞壁跟前,細細地端詳了一陣。昨晚,他竟沒發現這個圖騰,小雪說她對這個圖案很熟悉,難道,她竟會是蠱苗的后代。是了,他是在那片大山里撿到的她,那塊地方,不正好是苗人生活的區域嗎?
也就是說,只要鎖定那一片幾個生苗的寨子,是極有可能找到小雪親人的,這樣的話,也就能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師父命術世間無人能及,卻始終遺憾沒辦法參透小雪的命格,只因為無從得知她的出生年月。
還有,之前曾經隱隱聽師父提過,像他們這種修習了逆天之術的人,命格里往往有所缺失,但也不是全然無法可解。只需尋得一塊上好的昆侖玉,雕刻成一個同己身相似的小人,在小人背后刻上生辰八字,再施一個替身之術,便可由那玉俑替自己承受天道的懲罰。但如果原本的命格里還牽涉到其他人的話,就必須同時也為牽扯之人造一個替身。
師父那時候說得含蓄,這種替身之術,說起來原本也就是投機取巧的做法,少不得命終之后下到地府里還要受些磨難。
那時候,他也就只是聽聽而已,天道注定的事,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輕易去抗衡的好。現在看著眼前這個像小蛇一樣的銀色圖案,想到師父曾經說過的話,心底沉寂已久的希望竟然騰地一下躥起一團小火苗。
過去十多年,不是沒去找過小雪的親人,但是任底下那些人把那一帶的村子翻了個遍,始終也沒查出誰家丟了個孩子。
如今看來,只要沿著這個圖案的線索,一點一點地查下去,總歸是能找到小雪家人的,那是不是就是意味著,小雪的生辰就有了著落,也就意味著,他們可以在一起了?
想到這里,那團小火苗頃刻間就呼啦啦地燃成一片熊熊大火。
他強忍住內心的激動,掏出手機180度無死角地對準那圖案拍了許多張照片。然后才拉起林雪的手繼續往前走,手心里滑膩膩的一片,這樣冷的天氣,竟然冒出了一層熱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