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金龍剛走,秦正陽馬上傳書各分堂,派遣好手到荊門,舉行大比武,獲勝者可得鷹王金刀,升任副堂主。此信一出,各地分堂主都不太在意,在總堂就算當(dāng)上副堂主也不如在外面呼風(fēng)喚雨來得自在,挑選好手倒無妨。如今各處人手充足,每一處都派了幾十名好手,說是比武,其實都為見一見被江湖上傳得神乎其神的秦正陽。段金剛?cè)缃褫p松多了,各地眼線都用各種生意掩飾身份,鷹王一死,也沒什么太緊急的情報。就在荊門住下,這次大比武完全由他負(fù)責(zé)。秦正陽雖然與刀王合力殺死赤霞島主,但心里明白,一是靠護(hù)身甲,二是出其不意,當(dāng)真交手,根本沒有取勝的機會。如今護(hù)身甲的事已經(jīng)傳遍江湖,再次交手只有憑實力,三島究竟有何關(guān)聯(lián)不得而知,修建黃金城也不知用意何在,三島一個下人到中原都是高手,一旦聯(lián)手入中原,聚風(fēng)堂勢力再大也抵擋不住。身在江湖,只有一條路,就是提高自己本身修為。刀王也明白,每日研習(xí)武功,準(zhǔn)備應(yīng)付強敵。
三日后,各分堂的人都已趕到,段金剛安排眾人住下,擂臺早就搭好,定下三日之期。金童躍躍欲試,對這個位置勢在必得,摩拳擦掌,雷組眾人一向刻苦練習(xí)刀法,難得有這樣的機會,都準(zhǔn)備一顯身手。秦正陽正準(zhǔn)備比武之事,秦玉娥徑直走進(jìn)大廳,秦正陽問:“姐姐有什么事?”秦玉娥往側(cè)面一座,質(zhì)問道:“你為什么不給孩子起名?也不到玉柳房里去?”秦正陽笑道:“前一陣太忙,騰不出手。”秦玉娥哼一聲:“如今有空了,馬上給孩子起名。沒見過這樣當(dāng)?shù)模⒆佣家粴q多了還不給起名。”秦正陽一直沒將孩子放在心上,隨口道:“就叫秦征好了。”秦玉娥想了一下點頭:“這個名字不錯,回頭我就告訴玉柳,她給起的小名虎兒可不好聽。對了,玉柳總是惦記你,抽空多陪陪她。”秦正陽一想,確實有些時沒與妻子團聚,也就答應(yīng)了。秦玉娥這才滿意,對刀王道:“長老可要記得提醒他,我這個兄弟哪樣都好,就是不顧家。”刀王笑道:“忘不了,這幾日剛好有空。”秦玉娥這才離開。秦正陽聽到身后有人輕笑,知道是呂青呂鳳兄弟,叫一聲:“呂青。”兩兄弟來到案前,秦正陽問道:“你們弟兄加入聚風(fēng)堂,對本堂主怎么看?”兩兄弟對視一眼,呂青道:“堂主,從前在黑鷹堡,總聽人講,堂主刀法絕倫,出手干凈利落,行事果斷,更深有謀略。”秦正陽笑道:“你倒會用好詞夸我,江湖上都在傳言,我心狠手辣,殺人無數(shù),是一代梟雄。這些我早就清楚,你盡管實說。”刀王道:“有什么話盡管說,堂主從不在乎傳言,江湖人沒什么忌諱。”呂青才放心道:“聽江湖傳言,堂主就好比鐵人一般,幾番交手,黑鷹堡上下都有幾分畏懼。我兄弟也覺得堂主不是凡人,沒有七情六欲。大戰(zhàn)之后,在黑鷹堡大廳,我兄弟看到堂主對姐姐百依百順,對義父言聽計從,那時才明白,堂主也是有血有肉。”秦正陽笑道:“真正冷血的人成不了大事,要攏住這么多人馬光憑金銀遠(yuǎn)遠(yuǎn)不夠。只有真情待人,手下才會出力報效。”呂青呂鳳一起施禮:“堂主高論,茅塞頓開。”
秦正陽抽出一個時辰到后堂陪伴玉柳,出來的時候想起薛九娘,就到金庫來看。薛九娘還在清查賬目,見到秦正陽施禮,手下侍女端上茶。秦正陽把侍女支開,對薛九娘道:“九娘,我想起一事要問問你。”薛九娘喜上心頭,忙道:“堂主有話盡管說。”秦正陽道:“鷹王已死,聚風(fēng)堂一統(tǒng)江湖,只是還有一些海外的高人能威脅到我們。解決這個麻煩后,我就要離開聚風(fēng)堂,如果沒有了聚風(fēng)堂主和青云侯的身份地位,你還會不會心甘情愿嫁給我?”薛九娘笑道:“堂主說出此話,定是真心要娶我。實對堂主說,我看中的不是聚風(fēng)堂的勢力,青云侯的虛名,而是堂主睥睨天下的傲骨英風(fēng),為了堂主,我情愿粉身碎骨。”秦正陽嘆道:“娶玉柳有一多半是姐姐的主意,九娘才是我的知己,你放心,有了你和玉柳,我不會再對任何女子動心,希望將來我們的孩子也是一代英才。”薛九娘滿心歡喜,小鳥依人一般靠在秦正陽胸膛,端詳著心上人的面龐,緩緩道:“將來我們的孩子可不能交給姐姐,像她那個教法,再好的孩子也毀了。”秦正陽笑道:“你能看出這一點不易,將來我不做堂主,有的是功夫,孩子在我身邊錯不了。你那個師妹不簡單,你不能小瞧她,照我看來,這個女子就是將來聚風(fēng)堂最大的禍害。”薛九娘不解問道:“憑她那點本事有何能為?”秦正陽搖頭:“這個丫頭城府極深,曾經(jīng)多次試探接近我,骨子里有一股狐媚之氣。我修為差一點就把持不住,幾次想要除掉她,每次要動手都被別的事岔開,看來上天要留下這個禍害,就好像當(dāng)初袁天罡明知武則天會占據(jù)李唐天下也不能下手除去。不是不想,而是上天護(hù)佑,下不了手。”薛九娘笑道:“反正我們會離開聚風(fēng)堂,你就不用多操心了,后面的事交給別人管。”秦正陽點頭:“我的心愿已經(jīng)完成,只要聚風(fēng)堂站穩(wěn)腳跟,我就攜家離開,研習(xí)武功,伴妻教子,遍游名山大川,泛舟海上,過神仙的日子。”薛九娘滿心歡喜,終于有盼頭了。
離開金庫,秦正陽自回住處安寢,這是多年養(yǎng)成的習(xí)慣,睡眠之時只有一個人獨臥才能徹底放松,雖然時間少卻能最大限度恢復(fù)體力。一旦身邊有了人就無法安心。天明時段金剛主持大比武,秦正陽與刀王高坐擂臺之上,參加比武的兩百余人一起施禮,秦正陽吩咐:“不必多禮,今日奪魁者固然得到金刀,成為副堂主,別人也不能白來,設(shè)金牌十面,銀牌三十面,按武功評選,得到銀牌者每月多領(lǐng)一百兩俸銀,得金牌者多領(lǐng)五十兩黃金。”眾人大喜。段金剛朗聲道:“比武之時,不許用暗器,分出勝負(fù)即可,不許下死手。”比武開始,第一日每人都上臺,挑選出一百名參加第二日比武,秦正陽見金童手下雷組有五十余人入選,心里明白,雷組的實力遠(yuǎn)在各分堂之上。第二日決出四十一人,雷組竟然占了三十,各分堂來的人無不佩服。金童自然也在數(shù)內(nèi),將金刀視為囊中之物。第三日是最關(guān)鍵的日子,比武之人全力以赴,有秦正陽與刀王這樣高手在場,誰也不敢耍花樣,全憑真實本領(lǐng),金童一直埋頭苦練刀法,今日終于可以一顯身手,力勝數(shù)人,一舉奪魁。雷組獲得金牌八面,銀牌二十二面,大獲全勝。秦正陽親手把金刀交給金童,正式宣布金童升任副堂主,大擺酒宴慶賀。金童雖然歡喜,但是心里明白,聚風(fēng)堂是秦正陽一手創(chuàng)立的,所有人都是沖天罡刀的威名,青云侯的地位來的,自己這副堂主只是虛有其名,要想掌握實權(quán)還有一段距離。
大比武結(jié)束,金童更加刻苦練習(xí)刀法,雷組所有人都加倍努力,秦正陽甚為滿意。如今荊門的人手并不多,以雷組為主。消息傳來,袁金鼎在黑鷹堡一切順利,局勢逐漸穩(wěn)定。江南也有聲有色,秦正陽明白,鷹王一死,短期內(nèi)不會有別的勢力崛起。于是抓緊時機加強實力,提拔好手,準(zhǔn)備彭元濟回來就與刀王專心習(xí)武。得空與刀王商議,刀王道:“照我們目前的辦法,就算再努力也趕不上三島秘籍,還當(dāng)另想他法。”秦正陽點頭:“長老之言有理,我們只能另辟蹊徑,長老有何高見?”刀王想到秦鴻雁的話,趁這個機會提起:“當(dāng)初秦老哥讓你抽空到少林寺見一見高僧法本禪師。”秦正陽點頭:“這可是前輩了,等軍師回來我們就動身。”正商議時有人送來情報,秦正陽看完后一愣,刀王問道:“什么事?”秦正陽道:“聚風(fēng)樓來了一個美女,頗有姿色,金童已經(jīng)被迷住了。”刀王笑道:“這不是好事么?為金童成親不就行了?”秦正陽搖頭:“沒這么簡單,金童修為不差,怎會輕易被人迷惑?”剛要派人去查,薛九娘匆匆進(jìn)廳。秦正陽問:“九娘,什么事?”薛九娘道:“聚風(fēng)樓新來的玲瓏夫人竟然是我?guī)熋枚霹N,不知從哪里學(xué)得一身媚人之術(shù),副堂主被他迷得神魂顛倒,難以自拔。”秦正陽長嘆一聲:“剛剛建起高樓,拆樓的人就到了,老天為何如此弄人?”刀王不解:“既然這女子是禍水,盡早除去也就是了。”秦正陽搖頭:“長老不信可以到聚風(fēng)樓去除此妖女,鐵定不成功。”刀王起身道:“老夫這就去,看這妖女有何伎倆。”轉(zhuǎn)身就向外走。
聚風(fēng)堂上下,誰不認(rèn)得長老,一個個躬身施禮,刀王飛身上馬,直奔聚風(fēng)樓。片刻就到了,門口的人雖然認(rèn)得長老,卻從沒見過長老進(jìn)樓,頗為新奇,刀王潔身自好,從不涉足青樓賭場,只問道:“玲瓏夫人在么?”守門人心里暗笑:連長老也動心了。連忙答道:“就在三樓陪副堂主吃酒。”刀王吩咐:“你領(lǐng)我到三樓去找。”守門人點頭哈腰把刀王讓進(jìn)聚風(fēng)樓,直接到三樓一問,得知金童與玲瓏夫人剛走,長老怒道:“我剛從樓下上來,怎會沒看到?你們是不是欺瞞老夫?”侍女忙道:“長老息怒,副堂主方才命人把馬牽到樓下,為了顯示武功,從窗戶出去了。”刀王點頭又問:“他們?nèi)ツ睦锪耍俊笔膛鸬溃骸奥牳碧弥髡f,是向秦堂主請示成親的事。”刀王再不多問,轉(zhuǎn)身下樓,上馬回總堂。匆匆來到大廳,只見到秦正陽與薛九娘在談話,刀王問:“金童沒來么?”秦正陽反倒一愣:“長老去尋金童,怎會回來問我?”刀王把經(jīng)過一講,秦正陽苦笑道:“長老不必費心了,我也曾幾次動念要除掉此女,每次都像長老一般,陰錯陽差,下不了手。”刀王點頭:“看來是天意,將來的事我們管不了,只好由他去。”原來杜鵑,也就是如今的玲瓏夫人對秦正陽有五分畏懼,不想這么快見面,臨時改了主意,勾引金童找地方尋歡作樂,也是天意難違。
兩日后金童來見,施禮道:“堂主,如今七位兄長都成了親,我也看上一個。”秦正陽心里嘆口氣,裝作不知情,問道:“哪家的姑娘?”金童一笑:“說起來也不是外人,乃是掌管金庫薛九娘的師妹杜鵑,如今改叫玲瓏夫人。”秦正陽只好點頭:“你傳下話,準(zhǔn)備辦喜事。”金童卻道:“堂主不必費神,玲瓏說我升任副堂主之時已經(jīng)慶賀了一番,沒過兩天就辦喜事怕兄弟們挑理,反正大家都認(rèn)識,喜宴就免了。”秦正陽心里明白這是不想跟自己見面,也不點破,笑道:“你們夫妻看著辦,以后不要埋怨我不照顧老弟兄就行了。”金童忙道:“堂主哪里話來,若非遇到堂主,我兄弟還在關(guān)外落草,如今的風(fēng)光全仗堂主之力。”秦正陽點頭:“這是你個人的私事,不用問我,自己拿主意就行了,記得不要荒廢武功。”金童滿臉笑意道:“堂主,玲瓏送我一本密宗心法,頗為高深,我正準(zhǔn)備下手修習(xí)。”秦正陽假意夸獎幾句,金童告辭出去。秦正陽對刀王道:“長老如今明白了吧,此女頗有心計,把金童耍得團團轉(zhuǎn),如今木已成舟,你我已經(jīng)無法下手。”刀王嘆道:“天意難違,反正我也看不見了。”秦正陽把薛九娘叫來叮囑道:“九娘,你那師妹玲瓏對你懷恨在心,你要小心提防。”薛九娘笑道:“堂主放心,那個丫頭要的是地位,財富,權(quán)勢,只要我透一點口風(fēng)就沒事了。”秦正陽點頭:“這樣最好,不過不要說得太明白。”薛九娘答應(yīng):“我自有分寸,退一萬步講,我這兩下子也不含糊,治住這個小妖精綽綽有余。”秦正陽才放下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