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娘家人
李茂現在的任務就是看好懷孕的梅妃,每日要來為她診脈安胎。一般皇上都會詢問脈象。
“梅妃娘娘一切安好。”李茂說道。
梅兒問道:“李大夫可知腹中胎兒性別?”
“民間種種說法都是沒依據的,所以我也不敢下結論,其實娘娘無論男女都會為娘娘帶來無比榮耀的。”
“榮華富貴本就不是我所求的,李大夫,你看我如今高興嗎?”
“其實我也不喜歡宮里,那梳子丫頭也不喜歡,本來呢我可以在家鄉醫些小民,說實在這看婦科真不是我專長,為此我很惶恐,因為陛下寄希望于我。”
“我爹爹也是希望我能為皇上產下皇子,這樣文家的勢力就會弱一點,而他可以借此返朝。”
“不過按我看,老將軍返朝莫過于國家有事了來得正大光明,畢竟你進來時沒有戚家女兒的名頭。”
“那時爹爹根本不希望我來,所以我不敢以他家的名頭進宮。其實爹爹應該放棄這個希望才是,百姓豈有希望戰事再起的,而僅為滿足他回朝的愿望。”
“本來老將軍已經為戚家安排好一切,誰知你會不珍惜。”
“你們都怪我嗎?我從邊關回來,哪受得了京官之間如此復雜的關系。”
“萬事開頭難,老將軍也是這樣一步步走來的,我看他寵著你,也舍不得你受苦,讓你任性慣了。”
“李伯伯,看來你比我爹還兇,怪不得小李他們兄弟整天低著個腦袋為背醫書不敢理人。”
“阿琦,你這個調皮鬼,那時除了捉弄他們兩兄弟還能做點什么正事。”李茂說完就后悔了,那畢竟是阿琦童年的事,如今人家好歹也是娘娘。其實這幾天他的心一直惴惴不安,梅妃的身份皇上知道了,可并沒有表現出什么,而自己卻有意無意地泄了密。
“阿琦,他知道你的身份了。”李茂說:“是我不好。”
梅兒并不吃驚:“知道就知道了,他估計也不想另外人知道,還是瞞著好些,畢竟戚琦是坦蕩蕩的漢子形象,說出來有損他的威名,也有損國家的形象。梅兒就不同了,可以無拘無束做自己喜歡的事,其實梅兒挺好。”
“好什么好!整天活在那個人的世界里。”梳子插嘴道:“做作無聊。”
“我有什么辦法,都這樣了,還能回去嗎?只有想法在宮里站住腳跟再說了。”梅兒說,李茂覺得自己也不便聽宮闈之事,于是退了出去。
梅妃懷上了龍子,皇上下旨請來了田夫人照顧梅妃,因為梅妃沒有親人,皇上得知田夫人對她如同親姐妹,為了給梅妃一個驚喜,派人來接田夫人。秋水很是吃驚,但是圣旨不怎么好違抗。
聽得殿外鈴聲響起,一位宛如仙子的女子出現在殿門口,皇帝連忙迎了上去。
“梅兒,你看誰來了?”
“是秋水姐姐。”梅兒看見秋水臉上露出了笑容。秋水只見梅兒靠著皇帝一臉幸福的樣子心里卻有點酸楚。
曾經幾時自己也那么幸福過,金殿上,那人挽著自己的手,可梅兒他們看上去更是相稱。
“姐姐,謝謝你從揚州趕來。老將軍可好?家里可好?”
“梅妃娘娘放心,他們都很好。”
“那阿賢乖嗎?他還是跟著陳先生嗎?”陳元耿是原來的文書,田夫人讓他教戚賢德讀書,元耿本是李將軍的師爺,至從李將軍走后,由于年老體衰無以為業,將軍府留下他在府里養老。
“陳先生到了揚州就仙游去了,現在功課是爹爹親自教的。阿賢很乖,不過總想起你,說你親自帶他騎射。”
梅兒不免有些心酸,因為如果不是自己,陳先生不會帶病去揚州,也許不會。賢兒是自己一手帶大的。突然她猛回頭看見了皇帝:“姐姐,有些貼己話,到我那邊再說吧,現在我們就謝恩吧,圣上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梅兒推來了皇帝,來拉秋水的手。
“有了新寵就忘了舊人,梅兒,你可真壞!”皇帝說道。梅兒才不管他說什么,拉著秋水就出了大殿。
高懷德真有吃醋的感覺,他自己把那個女人找來的,聽著鈴聲的遠去不免什么感情都有。
偏偏王鵬進來了,對于王鵬來說,他是后起之秀,但是誰都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戚老將軍的主動引退是個絕對正確的決定,剛才在殿外王鵬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以前將軍府的丫頭梳子,本來以為梳子應該在揚州。
“王將軍,你認識戚家的三少夫人嗎?”
“認識,她以前一直陪著戚琦將軍在邊關,應該說是個女中豪杰。”
“你不覺戚琦有問題嗎?他竟放著花般的夫人不顧。”
“皇上,這些事臣是不會關心的。”
也是,他是武將,怎么會關心這婆婆媽媽的事。
“以前在鎮北關,你覺得戚琦是個怎樣的人?”
“戚將軍治軍有方,忠君愛國,殺敵勇猛。”
“你不覺得他長得太過清秀?”
“將軍長得清秀是有點,但是我當時并沒怎么多想,因為他的目光如炬,將士們都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將軍武藝高超,平時又關心屬下……”
“不要說了,你跟了他那么多年,竟然看不出來。”
“將軍絕對不會做對不起朝廷的事的,我以項上人頭擔保。”王鵬說,他認為皇帝可能在他這里試探戚家的事。
“不用慌,只是今天他家夫人來宮里了。”
“怪不得我見到了梳子丫頭,只是怎么一身宮裝。”
“你說的梳子原本在將軍府當差,只是幾個月前就進宮了,現在是梅妃的貼身宮女。”
對于是不是要揭穿,高懷德在得知個方面來的情況后基本就可以決定梅兒是誰了,但是為什么要打破自己美好的神話呢?其實從梅兒第一次離開自己起,自己對梅兒的思念只因為是得不到的那種。他為什么會喜歡梅兒,可是撕下面具也就是說梅兒喜歡自己也是和那些女人一樣有目的,那還值得自己去喜歡嗎?另外他更不想娶文家戚家的女兒們,這是加強他們家勢力的捷徑,對自己來說卻是傷害。說破了,那戚老將軍不是明擺著要回朝廷嗎?還好她沒說自己是戚家的女兒又何必點破呢?唯一想不通的是她怎么會是他,虧他以前還被自己逼著交出梅兒。
問梅兒,可是一看見梅兒柔情似水的目光,覺得自己太殘忍了,梅兒的身體緊靠著自己,如果說破了,她還會這樣嗎?
梅兒帶著秋水回寢宮,秋水盯著梅兒看,覺得她每走一步都會皺下眉頭,到了梅妃的寢宮,秋水扶著梅兒坐在了床上。突然間,她拉住了梅兒,一把脫開了梅兒的鞋子,秋水不知從什么地方拿來了剪刀,把梅兒的裹腳布剪開了。
“你瘋了嗎?這么折磨自己。”
“姐姐,我只想讓自己走路姿勢更迷人些。”
秋水在心痛,什么男人能讓梅兒神魂顛倒,自己并不覺得高懷德有什么過人之處。
“我真沒想到妹妹是那么折磨自己的,為什么?”
“姐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喜歡的我就去做。”梅兒說。
秋水一把抱住了梅兒:“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實在不值得啊,我總覺得這不是真實的你。”
梅兒也用手摟住了秋水:“往昔歲月,你我二人共度難關,并未曾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秋水一把抓住了梅兒的手:“咱們回家吧,爹爹在家日夜盼著你。”
梅兒哭泣起來:“怎么回家?這里就是我的家了,出嫁的女兒還能回去嗎?”
秋水哭了,梳子見到她們這個樣,連忙勸到:“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應該開心才是。”
秋水說道:“妹妹可還愛吹簫?”
梳子連忙說:“吹不得,動了胎氣,可不是你夫人賠得了的。”
秋水卻命人打開了自己帶來的行李取出了琴:“琴聲可以安胎,妹妹不妨學一些。”
梅兒點點頭。于是秋水手把手教起了梅妃,才一個時辰也竟能撫上一首簡單的曲子。
“妹妹真是聰明人。”秋水道。
梅兒卻摟住了秋水:“秋水,苦了你,是我不好,太自私了!”
秋水一把推開了她:“娘娘,這是在宮里,眼多嘴雜,您還是注意點好些。”
梅兒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的動作和聲音都不像是梅妃的,而是另一個自己。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輕聲說道:“我都弄不清哪個才是我自己了。”
秋水說道:“妹妹,既來之就安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