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說客

草原上又迎來了一個繁盛的夏季，大單于迎來了尊貴的客人，皇帝命人送回邀月公主和二王子。隨行的還有文大人的公子文芳。

“我朝皇帝仁厚，把二王子帶給大單于處理。”

二王子安東路已經嚇得渾身顫抖了，自從得知自己將被送給哥哥處理，這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回到了他原來的領地反而更令他心慌，他在這里做了多少件惡事，自己都數不清楚，邀月公主原本不想跟著回來，但是皇帝下了旨，更要命的是大哥太原王讓自己帶口信給單于，提醒他不要忘記承諾。

“我早該知道他兩面都吃。”安東路憤憤不平。

邀月公主說道：“我可不想再吃苦頭了，可是我們能怎么辦呢？”

安東路說道：“你當然要策動我大哥與太原王里應外合，但是這樣太便宜太原王了，就算我活不了，也要讓他們兵敗，這樣你和我們的兒子也能成為大單于。”

邀月公主說道：“是不是我們應該明著幫太原王，暗著拉住皇上，這樣無論誰成功，我們都有好處。”

看來他們是長進了，只是他們看不懂文芳是那邊的，而他們行為卻始終在大單于的掌控之中，包括兩人的談話都有人呈報給了大單于。

大單于偷偷躲在海蘭的帳篷里，他找到了昔日母親的侍女，自己的奶娘間丈母娘商量此事。

海蘭娘問道：“大單于可有造反之心？”

“我哪來的造反的心，大皇帝對我恩重如山，我當時答應太原王只是隨口而已，真不知道他想在金秋舉事。”

文芳和海蘭突然揭開了帳篷進來了，只見他微笑著說道：“嬤嬤可以放心了，我說過大單于絕對不會造反的。”

海蘭笑著說道：“你可以請大將軍放心了，我們絕對不和他一起謀反。”

文芳說道：“非也，你們應讓邀月公主書信給太原王，說是約定一起起事。”

“這莫非還要玩請君入甕？”大單于說道，“陛下，也太絕了。”

高懷德還是不希望自己的哥哥最后身敗名裂，于是讓從草原回來的文芳去勸勸太原王，說實在，只要他不動，那么就不會骨肉相殘。

文芳當然不能自己出面，他首先找了父親。

“父親大人行事一向謹慎，怎么會答應姐夫的那種要求？”

文丞相嘆道：“哪是我答應啊，我家富貴也算在京城一等了，我又有什么要求呢？只是你哥哥在他手里。不謀事，你哥哥命無望。何況這朝廷之上搖擺派眾多，許多人家屬都讓他控制了。”

得知這件事，文芳心里卻惴惴不安起來，太原王謀反，他不管不可能，這成功反倒這個家可以更加榮華，自己現在也成了搖擺派。

他是皇帝，卻是要受制于他人，老將軍是死了，可接任的人的眼光卻更可怕了，在這里他看見了老將軍的影子，他是顧命大臣，更知道他是忠臣，那種屬于百分百信任的人，而文丞相的小私心怎么會不知道，在天平上他更倚重老將軍，所以也怕他權勢過大，那讓文丞相與他抗衡是很重要的。

問題是他心愛的梅兒，她回不來了。無論自己怎么折騰，梅兒再也沒出現過。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回來，這戚家人丁不旺，少根頂梁柱，在朝上也不能少他這個人，畢竟只有戚家可以與文家抗衡，朝堂上的他的行事風格、眼神都是老將軍的翻版。這正是對方忌憚的。

但是是否應該攤牌，對于他來說受制于他人是極不舒服的，雖然將軍府多人立有軍功，幾次救自己，可是也不能都讓他們有話語權，弄得自己無能得樣子，特別是死去的老將軍總是以他為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犧牲了梅兒換來的將軍在自己眼前不是省油的燈，他的奏章不僅是軍務還有民生，完全是把自己當成了天下之主。但他不是老將軍，自己憑什么要給他面子。但是將軍在民間頗有威望，不給點面子也不行，只有叫他收斂點。

酒是幾年前梅妃釀的桃花酒，御花園的桃花下宴請將軍，除了服侍的太監總管王公公并無他人。

“朕今天不想聽假話，只想聽將軍的真心話。”

“臣對皇上絕對忠心。”琦想皇帝無非要自己表忠心，不管怎么都要給面子。其實自己是否管多了，是多了，難免引起皇帝的猜忌：“臣是個粗人，不會轉彎抹角，只是目前百業待興，臣只是想多出一分力，而皇上才是天下的明君。”

“要說這樣的話，朕沒少聽，咱們今天只聊私事。”其實這話也就是想轉個話題，再問下去也問不出所以來：“朕一直對不起梅妃，是我把她帶走，卻沒照顧好她，現在她的兒子很想她，想和母親一起過十歲的生日。”

“這不合常理，梅妃已經死了。”

“就算她已經死了，但是你可以滿足那孩子，我一直在看你，只要你肯假扮梅妃，應該可以滿足孩子。”

“被人知道還怎么得了。”

“沒人知道，我把孩子帶過來，咱們找個清靜點的園子，就我們三人，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心在告訴他，她想見孩子，六年多了，自己還真沒再見過孩子。他于是不由自主地點了頭。

“朕不明白朕什么地方能讓老將軍對朕不滿意。”

“你的軟弱，你沒膽改祖上的規矩。”

“文丞相不是一直說祖宗家法不可變嗎？”

“天下哪有不變的事，錯的不改何來對的，家法是拿來化解事情的，不是死搬硬套的，規矩也一樣，我不想守規矩，但是皇上要面子，必須要守，臣也一定會守好。”

他不是昏君，他明白戚琦說來說去的意思，畢竟他才是臣子，他要保他們將軍府的一切。

王公公在一旁打圓場：“難得說說知心話，又往國事上扯，真不明白你們做什么，這里沒別人，為什么不敞開說呢？”

“朕沒那感覺，看著將軍，有些話到喉邊就說不出口。”

“那也是，灑家也沒那感覺，既然答應了那件事，那改天再說吧！”

撤去了酒席，將軍就回府了。

秋水擔心出事，也沒睡下。

“公事對我不放心，私事要我女裝陪孩子過十歲生日。”

“你答應了？”

“你也知道我就是這件事弄不清，我想兒子。”

秋水知道這也是他的死結，只怕那個人會盯著他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