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紅鸞滑落的很有技巧,身子軟軟的倒下,正好錯開了地上碎裂的杯子和濺到地上的茶水。
太皇太后一見鳳紅鸞倒下,立即放下杯子,老眼緊張的看著鳳紅鸞,輕聲開口:“紅鸞丫頭?”
鳳紅鸞昏迷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太皇太后站起身,依然有些不放心的蹲在地上,用手輕輕的推了推鳳紅鸞的身子,再次試探的開口:“紅鸞丫頭,你沒事兒吧?”
鳳紅鸞依然無聲無息。
一連試了幾次,太皇太后見鳳紅鸞一直一動不動才放下心來。緩緩站起身,輕輕拍手。
隨著太皇太后掌聲響起。內(nèi)側(cè)的一道暗門打開,里面走出一個人。和太皇太后同樣滿頭華發(fā),眉眼間依稀可以看出年輕的時候是一個美人。這個人鳳紅鸞認(rèn)識,正是那被君紫鈺下了圣旨遣回云族的貴老太妃。
感覺到出來人的氣息,鳳紅鸞自然知道是誰,心中一冷。
“沒想到你還真的下的去手,就不怕你那兩個孫子找你麻煩?”貴老太妃一走出來,看到地上躺著昏迷的鳳紅鸞一眼,滿意的對著太皇太后點(diǎn)頭道。
“為了東璃江山。”太皇太后看著貴老太妃,蒼老的聲音開口:“只要云族肯答應(yīng)出手救東璃。即便他們不滿意,我老婆子也算是豁出去了。”頓了頓又道:“我老婆子只希望云族主說話算數(shù),保我東璃江山。”
“我家族主答應(yīng)出去的話從來就是說一不二。”貴老太妃立即開口。一揮手:“來人!”
貴老太妃話落,立即有兩個人從剛才那道暗門走了出來。她伸手一指地上的鳳紅鸞,吩咐道:“將她帶走!”
那兩個人立即抱起鳳紅鸞。
剛要離開,太皇太后看著鳳紅鸞昏迷不醒人事的小臉,急聲開口:“慢著!”
“怎么?你反悔了?”貴老太妃看著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搖搖頭,老眼愧疚的看著鳳紅鸞,鳳紅鸞身子虛軟,腦袋軟軟垂下,整個人似乎沒了聲息一般,任人擺布。她不忍再看,抬頭看著貴老太妃,嘆道:“你我斗了一生,到頭來也不過是虛無一場。如今你回云族,我嘔心瀝血為了東璃江山。我們誰也過得不好。算起來,這一輩子,最懂你的人大概就是我,最了解我的人也就是你。”
貴老太妃頭一次贊同的點(diǎn)點(diǎn)頭。這一句話算是說到了心坎上。她們斗了一輩子,不過就是為了一個男人而已。而那個男人還死了也幾十年了。她們的確到頭來誰也過的不好。
“你想說什么?”貴老太妃看著太皇太后開口。
“如今我們都是行將古墓之人了。所求不多。你所求不過是個安身養(yǎng)老之處,我所求不過是東璃江山永固。”太皇太后繼續(xù)開口,看了鳳紅鸞一眼,輕聲道:“今日之后,我們姐妹怕是入土也再不能見了。姐姐只求你不要為難這丫頭。”
貴老太妃目光定在鳳紅鸞的臉上,這樣一張臉,即便她如今年入古稀,也依然嫉妒。不以為然開口:“你一輩子都心狠手辣,如今倒是仁慈起來了!”
“長江后浪推前浪,我們都老了。便給自己積點(diǎn)兒德吧!算我求你了。”太皇太后老臉現(xiàn)出求軟神色,嘆道:“這丫頭的娘親想必你也知道。她如今也算是你的小輩。而且她娘救過不止我命,當(dāng)年也救過你。”
“再者這丫頭和我眼緣。我兩個孫兒都心儀與她,若不是萬不得已,威脅了東璃江山,我老婆子就算是豁出老命也不會將她交給云族主。”太皇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道:“這孩子自小就沒了親娘,在丞相府受夠了苦痛,如今好不容易苦盡甘來,卻以一個女子之身挽救東璃。總之是我東璃對不起她。”
“我賣了老臉求你,萬不要為難與她。”話落,太皇太后見貴老太妃不言語,又軟聲求道。“果然是她的女兒,原來是當(dāng)年她沒死,而是藏身在了東璃。”貴老太妃恍然道:“怪不得那日我就覺得她像一個人,原來是她的女兒……”
太皇太后點(diǎn)點(diǎn)頭:“你知道就好。若是云族主見了她,說不定便知道她的身份,自然不會再為難與她,這也是我將她給你的原因之一。”
“那可不一定,她可不是她娘,族主怕是不會心軟的。”貴老太妃搖搖頭,看著鳳紅鸞:“不過她如今可是很重要,受些苦雖然怕是免不了,不過我敢保證斷然沒有性命之憂,你大可以放心。”
對上太皇太后疑惑的視線,貴老太妃再次開口:“你一定很奇怪為何我敢向你保證吧?我告訴你,少主視她為至珍至寶。為了她不娶錦瑟小主,反抗族主和掌刑堂。自愿跳下了千年寒池,接受云族天雷地火懲罰,只是為了娶她。”
太皇太后頓時一驚,不敢置信:“你說云少主為了娶她跳下了千年寒池?”
“不錯!”貴老太妃點(diǎn)頭,老眼欽佩羨慕的瞟了鳳紅鸞一眼,道:“少主要娶她,族主和掌刑堂自然不同意。兩方爭執(zhí)不下,最后少主和掌刑堂翻臉,被逼進(jìn)了掌刑堂下的千年寒池。”
太皇太后頓時唏噓:“云少主對紅鸞丫頭的心,我老婆子雖然身居宮廷,也是知之一二的。”
貴老太妃繼續(xù)開口:“她好福氣,少主如此天縱英才,卻是為了她不惜毀去自己一身靈力修為,跳下千年寒池。你我二人窮盡一生也沒有找到一個真心所愛。比起她來,雖然榮華富貴,穿金戴銀,金鑲玉墜,但是我們片瓦塵土也不如。”
“都為了一個不將我們放在心里的男人賠進(jìn)了自己一生。你如今還要為了他守天下,我卻是連容身之地也無。”貴老太妃經(jīng)過那日被遣回云族之事似乎一瞬間通透了許多,道:“族主即便是想殺她,也是要顧念少主的。少主下了寒池之時對族主所言,若是她少了一根汗毛,少主九死一生回來便毀了云族。”
“云少主常人難及!”太皇太后嘆道。
“的確是常人難及。不過掌刑堂的千年寒池,千百年來只有一人活著出來過,就是她娘。但是當(dāng)年她娘有百年內(nèi)力火焰果護(hù)體,出來也不奇怪。”話落,貴老太妃又道:“可是如今云少主一直以來靈力數(shù)次受損,下寒池前又同掌刑堂四大護(hù)法長老力拼靈力,體內(nèi)靈力已經(jīng)兵臨耗盡枯竭。而且受了很重的內(nèi)傷,生還可能幾乎微乎其微。”太皇太后聞言老臉發(fā)白:“可惜了云少主天縱英才!”
“是啊,云族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少主那樣涼薄不將世間一切放在心里的人卻是獨(dú)獨(dú)對她做到如此地步。”貴老太妃蒼老的聲音意味不明的道:“也就是如此,族主和掌刑堂才不會再派人來直接殺她,而是將她帶去云族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女人,讓少主癡迷至此。”
“我那兩個孫兒都是沒福氣的,我老婆子自然也是希望云少主可以度過這一劫,紅鸞丫頭受的苦太多,有心結(jié)沒解開,心思又太冷。只希望以后云族主和掌刑堂能善待紅鸞丫頭,讓她和云公子喜結(jié)連理吧!”
“這我可說了不算。錦瑟小主在族主和掌刑堂面前可是掌上明珠。而錦瑟小主眼里又揉不進(jìn)沙子。我只能答應(yīng)你在這一路上我不會為難于她,但是一入了云族,見了族主和四大長老,接下來的事兒可就不歸我管了。”貴老太妃立即道。
“也罷!你能答應(yīng)我不為難她我就已經(jīng)很知足了。”太皇太后點(diǎn)點(diǎn)頭,嘆了口氣,剛要再說什么。
“太皇太后,您快些讓公主過去吧,皇上那邊都快等的急了。再等下去就要了老奴的命了。”外面李文催促的聲音傳來。
不知不覺說了半響,此時被李文打斷,太皇太后才猛然驚醒。立即道:“這就好了,你再等一會兒!”
“她吃的這種藥,不會有害吧?”太皇太后回頭看著鳳紅鸞人事不省道。
“睡上三天三夜而已。對身體自然無礙的。”貴老太妃立即道。
太皇太后擺擺手,不忍再看人事不省的鳳紅鸞:“那你帶她走吧!”
“帶走!”貴老太妃一擺手。那二人立即抱起鳳紅鸞身影一閃進(jìn)了暗道。
貴老太妃也隨后走了進(jìn)去,剛走了兩步,回頭看著太皇太后:“我雖然在這皇宮里沒了容身之地。但是我發(fā)現(xiàn)你比我要悲慘的多。至少我得到了他的寵愛,你什么也沒得到還要為他固守江山,不值!”
話落,貴老太妃身影閃進(jìn)了密道。
隨著她身子進(jìn)去,密道的門頓時無聲關(guān)上。
太皇太后老臉一瞬間煞白,身子一軟,跌倒了地上。怔怔的看著貴老太妃帶著鳳紅鸞消失的地方,半響,老眼淚如泉涌。
先太皇敬她畏她怕她,但是從來就吝嗇一絲半點(diǎn)柔情憐愛。她這一生就困守在東璃皇宮,今年八十歲,入宮至今只出了一次去云族,還是蒙面來去。這一輩子,皇宮外面的天她從來就沒看過。她一心為了東璃,如今連東璃天下到底是圓是扁也未曾看過。輔佐三代君王,便為此耗盡了一生……
值么?不值么?
值與不值都在自己心念之間。
無論如何,她如今也做到這一步了。她兩個孫兒即便是怪她將鳳紅鸞送給云族秘密用來做云族主助東璃使得西涼退兵的交易,為了東璃江山,為了鈺兒和璃兒,她也在所不惜。哪怕是要她這條老命!
“太皇太后?公主她……”李文又等了半響,還沒聽到里面有人走出來的動靜,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再次催促道。
“小姐?”青藍(lán)、青葉在外面也實在忍受不住了,齊齊上前,沖進(jìn)寢殿。同樣剛走了兩步,只覺眼前一片黑霧飄來,二人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李文看著倒下的青藍(lán)、青葉,心頭頓時涌上不好的感覺。看著里面,透過厚重的珠簾,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只感覺里面沉寂憋悶的氣氛,但也不敢沖進(jìn)去,試探的開口:“太皇太后?”
“你去將皇上叫來!”太皇太后開口吩咐。
聽到太皇太后的聲音,李文總感覺較之往日不太對勁,小心的開口:“秉太皇太后,皇上想和公主單獨(dú)敘話,還請公主隨老奴先去御書房……”
“哀家說將皇上請來!還不快去!”太皇太后頓時打斷李文的話,厲喝道。
李文身子頓時一哆嗦,連忙應(yīng)了一聲,向著御書房跑去。還沒出了德馨園門口,暗處出現(xiàn)一抹黑影對著李文伸手一點(diǎn),李文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那黑影抱起李文,扔到了昏迷不醒的青藍(lán)、青葉身邊,對著寢殿內(nèi)的太皇太后冷冷開口:“我家主上要的是萬無一失。從現(xiàn)在起,德馨園一只螞蟻也不能出去。”
太皇太后一直保持著剛才貴老太妃出去時候跌倒在地的姿勢,聞言向著外面看了一眼,老臉昏暗:“也罷!”
那黑影身形一閃,隱了下去。
“鈺兒,璃兒,希望你們別怪皇祖母,皇祖母也是為了我東璃江山,才萬不得已。”太皇太后閉上眼睛,自言自語的說一句話,身子一軟,躺在了地上。
德馨園內(nèi)外籠罩著一片沉寂死寂的氣氛。
皇宮御書房。
君紫鈺負(fù)身而立站在窗前,一身明黃錦袍籠罩在簾幕暗影下,說不出的昏暗寂寥。
看著外面雕梁畫棟,亭臺水榭,無處不是金碧輝煌,華麗大氣。天下最至尊的地方,他以前為自己出生在東璃帝王之家而覺得尊貴非凡,幸運(yùn)無比。如今這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可笑。他有些恨自己是東璃的君主。
如果坐在這個位置的不是他,如果他不需要顧及那么多,他便不用將心愛之人迫不得已要送去西涼為人質(zhì)。可是此時此刻,只有答應(yīng)西涼,才是唯一的一條出路。
只是保住了東璃江山,她的一生也便毀了。讓他如何痛心疾首。
心情昏暗到了極致。君紫鈺忽然后悔,如果他早上不出手,就讓她那樣被王弟殺了,雙雙死去,她便從此再也不會離開東璃了。至少離他近些。
整顆心被暗沉昏暗淹沒。足足站了半日,一動不動。
“皇上,該午膳了!”外面一個小太監(jiān)小心翼翼的開口。才打破了御書房沉寂的氣氛。
君紫鈺收回神智,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太陽已經(jīng)直直的射進(jìn)了御書房,陽光流瀉在他的身上,已經(jīng)午時。沉聲開口:“李文還沒回來?”
“回皇上,大總管得了皇上的吩咐去了德馨園請紅鸞公主,只是如今去了有些時候了……還沒回來。”那小太監(jiān)立即道。
君紫鈺頓時蹙眉,擺擺手,吩咐道:“你立即去德馨園,看看怎么回事兒?”
“是,皇上!”太太監(jiān)立即應(yīng)了一聲,連忙走了下去。
君紫鈺重新的立在窗前,他可以想象的到皇祖母找紅鸞所為何事兒。無非就是想讓她答應(yīng)去西涼為人質(zhì)。在皇祖母的心里,始終是東璃的江山第一。
薄唇緊緊抿著,君紫鈺袖中的手血痕好了舊的又添了新的。他動了動身子想趕去德馨園,但想起早上鳳紅鸞的話和她清冷沒有一絲情緒的容顏,灼傷他的心和眼。便無論如何也邁不動腳步。
時間一寸寸流逝,天偏響午,小太監(jiān)同樣沒回來,君紫鈺心底升起不好的預(yù)感,轉(zhuǎn)身疾步走出了御書房,喝道:“來人,擺駕去德馨園!”
外面侍候的人一見皇上好好的出來,都松了一口氣,連忙應(yīng)聲擺駕。
君紫鈺疾步向著德馨園走去,隨著每走一步,心底便慌的厲害。如今半日時間,皇祖母知道他派人去請,也不會耽擱半日,更何況派出去的李文和那小太監(jiān)都沒回來……
難道是德馨園出事兒了?
這樣一想,便心下著急,也不乘車攆,施展輕功急急向著德馨園飛去。
君紫鈺的一眾貼身隨侍連忙小跑的追在君紫鈺身后也向著德馨園趕去。
剛一入德馨園,君紫鈺便感受到了德馨園與往常不同的氣氛。德馨園內(nèi)外沒有宮女太監(jiān)嬤嬤守候。太皇太后寢殿門口無聲無息的躺著幾人。正是鳳紅鸞的貼身婢女青藍(lán)、青葉,其中還有李文以及那個他派來的小太監(jiān)。
君紫鈺一看倒在地的青藍(lán)、青葉,心頭頓時涼了半截。涼氣從心里涼遍周身,只感覺全身都是森森寒氣。剛停住身形,立即疾步?jīng)_進(jìn)了太皇太后寢殿:“皇祖母,紅鸞……”
沖進(jìn)寢殿,君紫鈺并沒有看到鳳紅鸞的影子,而是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太皇太后,面色頓時大變,幾步?jīng)_了過來,扶起太皇太后:“皇祖母……”
太皇太后身子軟軟的倒在君紫鈺的懷里。老臉蒼白,一動不動。
“皇祖母,您怎么了?皇祖母……”君紫鈺頓時慌了,對著外面厲喝:“來人,快來人,傳御醫(yī)……”
外面君紫鈺的隨行宮女太監(jiān)剛氣喘吁吁的趕到門口,一聽傳御醫(yī),有兩個人連忙返回,向著太醫(yī)院跑去。
“皇祖母,皇祖母……”君紫鈺抱著太皇太后身子,看著太皇太后無聲無息,心慌的厲害,指尖在太皇太后鼻息探了幾次,都沒敢伸過去。
一連喊了幾聲,太皇太后依然無知無覺,昏迷不醒。君紫鈺立即大喊:“來人!”
“皇上……”跟隨君紫鈺而來的一眾人連忙走了進(jìn)來。
“去給朕看看,德馨園的奴才都哪兒去了?”君紫鈺怒聲開口。
“是!”外面有人立即應(yīng)聲。不出片刻,便將被點(diǎn)住穴道的李嬤嬤和杜嬤嬤抬了進(jìn)來,稟告道:“皇上,只有這二人,其余人都在東跨院昏迷不醒。”
君紫鈺放下太皇太后身子,看著李嬤嬤和杜嬤嬤,伸手點(diǎn)了兩下,二人的穴道立即解開,不等二人開口,君紫鈺沉聲問:“快說,到底發(fā)生了何事兒?”
李嬤嬤和杜嬤嬤看到君紫鈺陰沉的臉色和昏迷在地的太皇太后,頓時齊齊一顫,跪倒在地,請罪道:“皇上恕罪,奴婢二人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兒……”
“你們也不知道?”君紫鈺眉峰倒立:“來人,將她們拖出去砍了!”
“皇上恕罪,老奴知道……”李嬤嬤和杜嬤嬤一聽君紫鈺要?dú)⑺齻儯D時老臉慘白,慌慌張張求饒開口。
“說!”君紫鈺陰沉吐出一個字。
“太皇太后要接紅鸞公主進(jìn)宮,派奴婢二人去宮門口接,奴婢二人接到公主回來,便謹(jǐn)遵太皇太后守在門外,公主一人進(jìn)去的,奴婢二人被紅鸞公主的貼身婢女點(diǎn)了穴道……”
“嗯?她們?nèi)缃窕杳圆恍眩绾文茳c(diǎn)住你們穴道?”君紫鈺看了一眼外面昏倒的青藍(lán)、青葉。冷聲開口。
“這個奴婢二人也不知道,太皇太后一直沒召見奴婢二人,李文大總管來了奴婢還聽到太皇太后和公主要喝茶后再去見皇上,后來她們要沖進(jìn)來,便昏倒了,后來大總管也昏倒了,奴婢二人不敢欺瞞皇上,只是知道這些,皇上恕罪……”
“那些人呢?怎么德馨園侍候的都是死人么?”君紫鈺面色一沉。
李嬤嬤和杜嬤嬤剛要開口,外面鄭太醫(yī)和太醫(yī)院的一眾太醫(yī)氣喘吁吁的跑進(jìn)了德馨園,跪倒在地:“臣等拜見皇上……”
“還不快進(jìn)來給太皇太后看診!”君紫鈺沉聲道。
鄭太醫(yī)為首的一眾太醫(yī)慌慌張張的跑上前趕緊給太皇太后看診。
“如何?”君紫鈺在鄭太醫(yī)剛按上太皇太后脈搏,一雙鳳目盯著鄭太醫(yī)的手,急急的開口。
鄭太醫(yī)把了左手,又把右手,老臉疑惑,太皇太后明明脈象顯示無恙,可是為何會昏迷不醒?
“朕問你如何?”君紫鈺拔高了音。
“秉皇上,太皇太后身體虧血?dú)馓兀缃癫豢柏?fù)荷,身體累乏不得修養(yǎng)……”鄭太醫(yī)被君紫鈺一喝,身子一哆嗦,立即開口。只將太皇太后本來的老癥說了出來。
“朕問你皇祖母可有危險?”君紫鈺臉色一沉。
“太皇太后……如今只是暫時昏迷,當(dāng)無大礙。”鄭太醫(yī)立即小心的道。
“那就好!”君紫鈺頓時松了一口氣。問道:“太皇太后要何時才能醒?”
“這個老臣也說不準(zhǔn),但是由脈搏看來,太皇太后不時便會醒來。”鄭太醫(yī)立即道。
君紫鈺點(diǎn)點(diǎn)頭,抱著太皇太后的身子放在軟榻上,回身看向門外,伸手一指地上躺著的青藍(lán)、青葉李文等人:“你去看看,他們是怎么回事兒?”
“是!”鄭太醫(yī)立即走了出去。那些太醫(yī)也連忙跟了過去。
先給青藍(lán)、青葉看,再給李文和那小太監(jiān)看,一圈下來,鄭太醫(yī)眉頭越皺越緊,額頭上有細(xì)密的汗滴落,老眼盡是疑惑不解。
其他太醫(yī)院的一眾太醫(yī)也是如此神情。
“如何?”君紫鈺給太皇太后掖好被角,走了出來,沉聲問。
“回皇上,老臣……他們似乎是中了迷香,恕老臣才疏學(xué)淺,實在看不出來這是何種迷香。”鄭太醫(yī)立即請罪。
“你們都看不出來?”君紫鈺臉色一陰。
“……是”眾人立即應(yīng)聲。
“來人!去請回春堂的妙手神醫(yī)進(jìn)宮!”君紫鈺吩咐道。
“是!”立即有人匆忙走了下去。
不出多時,回春堂的大夫被請了來,給君紫鈺見了禮之后,給青藍(lán)、青葉看診,老頭臉上布滿驚異的神色。
“如何?”君紫鈺看著回春堂的大夫問道。
“秉皇上,她們是中了云魂香。”回春堂的大夫緩緩道。
“云魂香?”君紫鈺鳳目瞇起,看著回春堂的大夫:“你說是云族秘藥云魂香?”
“不錯!確定無疑。這種藥無色無味,沾染之人三日三夜昏迷不醒。”回春堂的大夫立即道。
“可有解藥?”君紫鈺再問。
“此藥貴在無解!”
君紫鈺陰沉著臉?biāo)紤]半響,對著那回春堂的大夫擺擺手:“再去給太皇太后看看!”
“是!”那回春堂的大夫立即走了進(jìn)去。給太皇太后把了脈,連忙道:“老皇太后只是近日來不得休息……無甚大礙!”
“你下去吧!”君紫鈺點(diǎn)點(diǎn)頭。
那大夫立即行了個告退之禮走了下去。
那回春堂的大夫走了下去之后,德馨園沉寂無聲。眾人連大氣也不敢喘。人人垂首,將自己當(dāng)做隱形人。
君紫鈺靜靜站著,鳳目云涌變幻。強(qiáng)烈的太陽光照到他的身上,依然感受不到半絲暖意,許久,他緩緩轉(zhuǎn)過身,看著里面床上躺著的太皇太后,薄唇緊緊抿成一道弧度。
“你們都下去吧!”半響,對著鄭太醫(yī)和一眾人擺擺手,又對躺在地上的青藍(lán)、青葉一指:“將她們也帶下去好生照料,不準(zhǔn)有誤。”
“是!”鄭太醫(yī)和眾人都退了下去。順便帶走了青藍(lán)、青葉。將寢殿的門關(guān)嚴(yán)。
君紫鈺鳳目沉寂的看了太皇太后蒼白的老臉許久,一雙眸子涌動著千萬種情緒跳躍其中,最后歸于平靜。抬步走到太皇太后床前坐在,沙啞的聲音開口:“皇祖母,你既然無恙,便醒來吧!”
君紫鈺話落,太皇太后眼皮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看著君紫鈺,贊道:“不愧是鈺兒,皇祖母就知道瞞你不過。”
“皇祖母以前在云族待過一段時日。云魂香是云族不傳秘藥,但是皇祖母手中有,這孫兒是知道的。”君紫鈺鳳目隱隱暗沉波光。唇瓣干澀,吐出的聲音也是干澀:“孫兒只想問皇祖母,為什么?”
“一句話,皇祖母自然是為了東璃江山!”太皇太后聲音也有些沙啞,沉聲道:“西涼得理不饒人,要我東璃割舍鳳陽城二百里三洲十郡縣給他,便是要了我東璃半壁江山。半壁江山一毀,我東璃便是西涼池中之物,再無翻身可能。”
“自然不能割舍鳳陽城二百里三洲十郡縣,別說你和璃兒不同意,就是皇祖母也不同意。更可況還要賠上紅鸞丫頭。”太皇太后又道。
“所以,為了保住東璃江山,皇祖母你便和云族主聯(lián)手,將她送給云族主,用來換取云族主幫助,保住我東璃江山。”君紫鈺接過話,聲音暗沉開口。心在滴血,只有他自己知道。
“皇祖母也是不得已為之。”太皇太后老臉白無血色:“更何況皇祖母問了紅鸞丫頭,她說對你無意。既然無意,強(qiáng)行留在身邊也是徒增心傷。”
“可是皇祖母知道不知道,云族水深,重重困阻,一個云錦瑟便會要了她的命,更何況那些人,皇祖母為了我東璃的江山,這是將她往火坑里推。”君紫鈺痛心的道:“皇祖母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東璃江山,為了東璃子民,可是皇祖母難道就不知道她也是東璃的子民啊!”
“紅鸞丫頭是東璃子民沒錯,但是犧牲一人,保住東璃千萬子民,這筆賬算下來,都明白在這寫著到底如何才是最合算。”太皇太后暗啞開口,老眼愧疚含淚。
“如今藍(lán)太子被西涼軟禁,藍(lán)雪不敢再輕易動手。我東璃沒了藍(lán)雪這個助力。便任西涼魚肉。除了接受云族的條件。否則就要面臨西涼鐵騎踏平我東璃國土。再則就是接受西涼條件,割舍鳳陽城半壁獎賞不說,難道你真要將紅鸞丫頭送去西涼做人質(zhì)?”
太皇太后又道:“鈺兒,你身為一個帝王,不能感情用事。東璃江山不能毀于一旦。”
君紫鈺啞口無言。
“鈺兒,有些人就是那鏡中花,水中月,該放手便放手吧!”太皇太后覆上君紫鈺的手,安慰道:“皇祖母知道你早也想到這方法了,但是一直不忍。你不忍,就讓皇祖母來做這個惡人,你要恨就恨皇祖母吧!”
“如今已經(jīng)半日已過。貴太妃帶著那丫頭持有我的手諭,此時怕是已經(jīng)出了京城幾百里了。”太皇太后嘆了一聲,又道:“就當(dāng)皇祖母賣著老臉求你了……”
君紫鈺頹然的閉上了眼睛,雙手將眼捂住,無聲而蒼涼。
太皇太后疼在心里,不忍看君紫鈺,想了想,開口道:“紅鸞丫頭吉人自有天相。她在云族頂多受些苦。應(yīng)該無恙的。畢竟她的身份……”
頓了頓見君紫鈺依然如此,又道:“云少主為了要娶紅鸞丫頭,不惜和云族主和掌刑堂鬧翻了。云少主天縱英才,我老婆子斷然不相信云少主沒有準(zhǔn)備。也許云少主可以保全紅鸞丫頭安然無恙……”
“皇祖母別說了!如今說的再多,朕也無能為力,即便是想追回,什么都晚了不是么?”君紫鈺忽然站起身,抬步走了出去,沙啞昏暗的聲音飄回來進(jìn)了太皇太后耳里:“朕很后悔做這個皇帝!若有來生,便甘愿托生貧困人家當(dāng)牛做馬……”
話音未落,身影一閃,人已經(jīng)出了德馨園。
太皇太后老眼閉上,再次淚流滿面。
她做錯了么?為了東璃江山,她是否做錯了?搖搖頭,她沒做錯,只不過造化弄人,讓她的兩個孫子都喜歡上了鳳紅鸞而已。
君紫鈺剛出了德馨園,眼前一道紫色的身影一閃,君紫璃飄身而落。一見君紫鈺,立即伸手抓住君紫鈺的胳膊:“皇兄,她呢?她在哪里?”
君紫鈺抬眼,就看到不修邊幅,一副狼狽邋遢的君紫璃。哪里還有早先的尊貴非凡,貴氣天成,紫衣滟華,凜然威儀?這時的君紫璃不過是為了一個女人險些癲狂的人。
“皇兄,求求你告訴我,她在哪里?”君紫璃見君紫鈺不語。又急急道。已經(jīng)魔怔。
“她……”君紫鈺看著君紫璃,沙啞的開口,忽然出手,君紫璃絲毫沒有防備,身子一軟,被君紫鈺接住,繼續(xù)道:“就當(dāng)我們從來就沒有見過她吧!”
話落,君紫鈺將君紫璃推給身后的小太監(jiān),吩咐道:“送璃王回府,給他服用千日醉,沒有朕的吩咐,不準(zhǔn)他醒來!”
“是!”身后的人已經(jīng)攙扶著昏迷不醒的君紫璃送去了璃王府。
君紫鈺看著君紫璃被攙走。目光看向云族云山的方向。鳳目一片死寂沉沉。許久,他抬步,向著御書房走去。
御書房內(nèi)他的桌案上不知何時擺放了一張云族主的修書。
修書說的自然是云族和東璃達(dá)成協(xié)議。東璃送鳳紅鸞給云族,作為交換條件,云族助東璃逼退西涼五十萬大軍。協(xié)議由鳳紅鸞到達(dá)云族那一刻生效。上面蓋有云族主印信。
由東璃到西涼千里,最快之期要快馬加鞭三日時間。所以,這封修書不出意外的話也就是三日后生效。
君紫鈺攥著修書的手緊緊攥起。須臾,似乎下定決心一般揚(yáng)聲開口:“來人,傳吳戴!”
“是!”立即有人下去傳旨。
不出片刻,一直和滿朝文武一起等在外面覲見的吳大將軍被招了進(jìn)來。對著君紫鈺跪地:“老臣拜見皇上!”
“吳戴接旨!”君紫鈺看著吳大將軍,沉沉吐口,威嚴(yán)之勢盡顯。
“臣在!”
“朕命你為護(hù)國兵馬大將軍,點(diǎn)兵二十萬,即刻啟程去鳳陽城接應(yīng)。途經(jīng)江云城分水嶺和李巖庭十萬兵馬匯合,在云族派遣人力來接應(yīng)前,全力阻住西涼五十萬兵馬。不準(zhǔn)一兵一卒踏入了東璃寸土。”
“臣接旨!”吳大將軍頓時跪地領(lǐng)命,鏗鏘有力。
“你得勝還朝之日,便是朕迎娶吳府小姐之時。尊為我東璃皇后。”君紫鈺薄唇緊緊抿了一下,沉聲冷凝的道:“愿國丈不要辜負(fù)朕之倚仗。”
吳大將軍頓時一驚,隨即一喜,連忙鄭重宣誓:“臣定全力阻住西涼五十萬兵馬,不讓其踏入我東璃寸土。為國效力,萬死不辭!”
“好!朕稍后給三軍將士踐行!去吧!”君紫鈺一揮手。吳大將軍退了下去。
看著吳戴身影匆匆離開,虎步生風(fēng)。君紫鈺袖中的手緊緊攥起,一雙鳳目暗沉翻滾。東璃若是度過一劫,他從今以后便要東璃站在一個任何人也威脅不了的高度。
包括任何人也不能再威脅她!
未時三刻,吳戴點(diǎn)兵二十萬,君紫鈺給三軍將士歃血送行,二十萬大軍浩浩湯湯駛出東璃京都城,急急行軍向著東璃與西涼邊境鳳陽城而去。
丞相府清心閣。
玉痕負(fù)身而立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天色。太陽已經(jīng)偏到了西方天空。正是未時三刻。
“秉主子!東璃君主突然下旨,吳戴為護(hù)國兵馬大將軍,西涼點(diǎn)兵二十萬,前往鳳陽城。”一道暗影一閃,無聲無息立在玉痕身后,稟告道。
聞言,玉痕鳳目微微瞇起,閃過一道冷芒。聲音淡淡清冷:“東璃出兵了?”
“是!”暗衛(wèi)叩首。
“原因!”玉痕如玉的俊顏揚(yáng)起涼薄之色,沉聲問。
“云族和東璃達(dá)成協(xié)議,東璃用紅鸞公主秘密送給云族,作為云族主幫助東璃退兵的條件。”暗衛(wèi)將得來的消息立即稟告。
“何時之事?為何早不報來?”玉痕眉峰一冷。云族和東璃達(dá)成協(xié)議?秘密將她送往云族?
暗衛(wèi)頓時跪地:“主子恕罪,屬下也是剛剛得到消息。東璃太皇太后未曾經(jīng)過東璃君主,私自和云族主達(dá)成協(xié)議,由東璃密道躲過了屬下等人視線,秘密帶走了紅鸞公主。如今怕是已經(jīng)在三百里地之外了。”
“她沒有反抗?”玉痕聲音清冽了幾分。
“東璃太皇太后用了云族秘藥云魂香。紅鸞公主中了云魂香,昏迷不醒。”暗衛(wèi)立即道。
“云魂香還難不住她!”玉痕薄唇微抿,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鳳目清涼如冰,吩咐道:“立即傳書,五十萬兵馬即刻攻陷鳳陽城。”
“是!”暗衛(wèi)頓時叩首。
“派人給藍(lán)雪國主傳書,如果還想要藍(lán)澈的命,就立即出兵東璃。攻陷東璃和藍(lán)雪邊境池峰城。”玉痕再次吩咐道。
“是!”
“召集隱暗星魂,在云山百里之內(nèi),給我攔住云族隱衛(wèi)。不惜一切代價帶回她。”玉痕鳳目涌上暗沉,再次吩咐。
“是!”
一連下了三道命令,玉痕擺擺手:“去吧!”
暗衛(wèi)立即退了下去。
清心閣陷入寂靜,玉痕如玉的俊顏隱在窗前簾幕的暗影下,一身黑衣加重了一層濃郁的昏暗氣息。鳳目定在云族云山的方向,一片黑暗。
許久,玉痕身影一閃,輕如云霧,向著云山方向而去。轉(zhuǎn)眼間便消失了身影。
距離東璃京城三百里外,通往云山的一條林蔭小道上。一輛馬車正在快馬加鞭前進(jìn)。
趕車的是一個頭戴斗笠全身包裹黑色看不到樣貌的黑衣人,車內(nèi)坐著一個滿頭華發(fā)的老太太,正是貴老太妃。
貴老太妃對面躺著昏迷不醒的鳳紅鸞。
在這輛馬車的四周,黑暗的氣息籠罩方圓十里之地。足足有兩百人隨行在暗中護(hù)衛(wèi)。將馬車維護(hù)的密不透風(fēng)。
可見云族這一次同樣是下了很大的手筆。為了將鳳紅鸞萬無一失帶走。
貴老太妃從上了車出了東璃京都城,便是老眼一眨不眨的看著昏迷不醒的鳳紅鸞。即便是昏迷著,那女子唇瓣也抿成涼薄的弧度,眉眼間凜然威儀令人不敢褻瀆半分。
看了半日,貴老太妃似乎有些明白為何有那多人對這個女人如此癡迷了。
這個女人骨子里有一種天下所有女人都沒有的東西。這樣看著,什么也不做,她一個年逾古稀的老太太都移不開視線,更何況是男人。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貴老太妃畢竟是年歲大了。坐了半日,也著實累了。勉強(qiáng)的從鳳紅鸞身上移開視線,伸手挑開簾子看向車外。
前方進(jìn)入一片樹林,過了樹林便是青云城。已經(jīng)出了東璃三百里了。即便是君紫鈺發(fā)現(xiàn)反悔也追不上了。
貴老太妃看著竹林,心底松了一口氣。族主答應(yīng)她,如果她能完成這個任務(wù),便將云族的翠湖居送給她養(yǎng)老。翠湖居的水被靈力洗禮,可以延年益壽,她還不想死,自然是欣然的。
“再快一些,天明十分我們便可以到云山了!”貴老太妃放下車簾子,對著車夫吩咐道。
貴老太妃話落,車夫一揮馬鞭,駿馬周身已經(jīng)大汗淋漓,車夫沒有半分憐惜,依然不停的揮著鞭子。馬車沖進(jìn)了樹林。
剛進(jìn)了樹林,便感覺一股強(qiáng)大的殺氣迎面而來。對準(zhǔn)的正是鳳紅鸞所在的車廂。無數(shù)利劍向著車廂射來。
貴老太妃頓時大驚,車夫面色大變,凌空拔起,用內(nèi)力瞬間托起了馬車和車廂內(nèi)的貴老太妃以及鳳紅鸞。
一招沒得手,只聽一聲輕喝:“射,給我射死她!”
聽到熟悉無比的聲音,鳳紅鸞閉著眼睛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貴老太妃頓時大驚,一把挑開車簾,不敢置信的看著擋在馬車前的云錦瑟和她身后的百名黑衣隱衛(wèi):“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