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紅鸞和云錦不言語。都看著前方。
    只見隨著玉痕出現,兩旁的人自動散開,就要惶恐的跪地。玉痕淡淡的一撫手,制止住眾人,頸長的身形緩步走上高臺。端的是雍容雅致,豐儀無人可及。
    隨著他緩步上高臺,輕輕一揮袖。錦瑟掐著那紅衣女子脖頸的手便被迫松開,身子踉蹌的被大力迫使后退了幾步。
    “玉痕?”錦瑟勉強的站住身子,瞪著玉痕。
    那紅衣女子死里逃生,身子一軟,半躺在地上不停的咳嗽起來。
    玉痕看也不看錦瑟,走到紅衣女子面前,一雙鳳目沉靜的俯視著她不停的咳嗽。
    “奴婢……奴婢見過太子殿下……謝殿下救命……”紅衣女子好半響才止住咳,躺著的身子起來,跪在地上,嬌美的聲音暗啞異常。
    “玉痕,你多管哪門子閑事兒?”錦瑟見玉痕不理她,頓時大怒,沖了上來。
    “錦瑟小主光天化日之下在我西涼殺我西涼子民。本太子不該管么?”玉痕溫涼的聲音開口。
    下面人山人海的人頓時心中羞愧。他們同為西涼子民。剛才看到錦瑟小主對如月姑娘出手都沒出去相救。實在是妄為西涼男兒。
    不過大多數的人自然是因為變故而嚇傻了!也自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羞愧的。畢竟那女子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錦瑟小主。不是他們平民百姓能得罪的起的。
    “她哪里是你西涼的子民?明明就是我云族的一個下賤婢子。本小主要想殺她就殺她。”錦瑟陰狠的看著地上跪的紅衣女子。
    如今褪去了臉上的漲紫,那女人臉色蒼白,靜靜的跪在那里,那顯得弱不禁風。無限柔弱。
    “你告訴我,你是誰?”玉痕不理錦瑟,低頭問跪在地上的紅衣女子。
    “回太子,奴名如月。”那紅衣女子輕聲開口。
    “籍貫,你可是西涼人?”玉痕又問。
    “奴是西涼人。”紅衣女子再次輕聲開口。
    “賤人,你敢說你是西涼人?明明你就是我云族的一個下賤婢子,勾引云哥哥的賤人。”錦瑟頓時沖著如月大罵道。
    “錦瑟小主怕是認錯人了,奴名如月。自小出生在西涼,一直住在醉鄉樓。這西涼的父老鄉親,都是知道如月的。”如月抬眼看著錦瑟,一字一句的開口。
    “你這個賤人,居然不承認!”錦瑟美眸死死的瞪著如月。
    “錦瑟小主真是認錯人了。”如月平靜無波的又道。
    “認錯?哼!”錦瑟冷冷的哼了一聲,鳳目凌厲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如月:“你骨子里的卑賤樣,就算化成灰本小主也認識你。”
    “肖想云哥哥的女人都得死!”話落,錦瑟攸然出手。
    “錦瑟小主還是收斂些的好。”玉痕輕輕拂袖,擋住了錦瑟的手:“如月姑娘既然是我西涼子民,錦瑟小主便沒有資格殺她。”
    “玉痕,你少在這冠冕堂皇了。有本事搶回你的鳳紅鸞去,別在這礙本小主的事兒。”錦瑟大怒。
    玉痕鳳目閃過一道冷芒。
    下面人山人海頓時一片沉寂,人人連呼吸聲也不聞了。
    “錦瑟小主別以為云族主來替錦瑟小主撐腰,便在我西涼為所欲為。錦瑟小主再放肆的話,玉痕完全可以將小主驅逐出我西涼。”玉痕溫涼的聲音不難聽出一抹寒意。
    負身立在高臺上,無人敢侵犯他的威儀。
    錦瑟頓時惱恨的瞪著玉痕,半響,轉頭看著地上的如月:“你這賤人,早晚得死,今日就先放過你!”
    錦瑟含恨轉身,當眸光瞥見人群中高臺下方南測背光處那一抹白影,頓時一喜:“云哥哥!”
    隨著錦瑟一聲驚呼,便見如月身子頓時一顫,低著的頭猛的抬起。
    眾人都順著錦瑟這聲驚呼看過來,當看到云錦和鳳紅鸞、藍澈三人,頓時感覺眼睛齊齊一亮。
    如月一雙美眸先是剎那染上驚喜的看著云錦,隨即看到云錦懷里的鳳紅鸞,喜色僵在了臉上,本來就蒼白的小臉剎那慘白。
    云錦依然抱著鳳紅鸞并沒有松開,鳳紅鸞也沒有離開,二人就那樣坦然的站著,接受千萬人的目光。
    這樣千萬人之中,二人就那樣相偎依在一起,頓時晃了所有人的眼睛。只看到那男子白衣如雪,豐姿傾世,那女子傾國傾城,絕美清華。二人就如天上明月,美的令人窒息。
    這樣抱在一起,雖然有傷風化。但更多的是羨慕。在那二人身上,所有人都形容不出任何污言穢語。覺得都是對他們的一種褻瀆。
    藍澈心中惱恨,該死的云錦,憑什么可以抱著姐姐接受這種目光。
    玉痕面色清淡的看向這個方向,沒有一絲表情。
    “云哥哥!”錦瑟身影一閃,從眾人頭頂飛過,人已經站在了云錦的面前。
    云錦面色一沉,看著錦瑟不開口。
    “賤……”錦瑟看著鳳紅鸞剛要罵出口,見云錦面色一沉,頓時吞了回去,咬著唇瓣輕聲道:“云哥哥,父主來了。”
    鳳紅鸞眉梢細細的挑了一下。距離那日大婚到今日才是第三日。而云錦來回云族五日五夜玉雪龍快馬加鞭不吃不喝才來到。也就是說云族主早就來西涼了?
    或者是還有一種可能,自然就是來西涼的路上,被錦瑟迎住了。不過這種幾率太小。
    “云哥哥,如今父主就在祥云殿,你現在就隨我去,父主看到你一定很高興的。”錦瑟說著,就要上前來抓云錦。
    云錦攬著鳳紅鸞躲開,衣袖一掃,錦瑟的穴道被點住,他沉聲開口:“來人,送她回去!”
    “是,少主!”跟著錦瑟來的隱衛不敢違背,上前帶著錦瑟連忙離開。生怕少主一動怒,再殺了小主。
    錦瑟不甘的看著云錦,云哥哥就這樣將她送走了,小臉惱恨的瞪著被云錦攬在懷里的鳳紅鸞。
    鳳紅鸞視若不見,錦瑟這種目光她看的多了,沒什么殺傷力。
    “鸞兒,我們回去了!”云錦不看離開的錦瑟,也不看高臺一眼,伸手拉著鳳紅鸞的手,對著她輕聲詢問道。
    “好!”鳳紅鸞柔聲開口。是該回去了。
    二人幾乎同時抬步。
    “公子!”一見鳳紅鸞和云錦要離開,如月的聲音從高臺上急急傳來。
    云錦腳步不停,似乎沒聽到如月的聲音一般,拉著鳳紅鸞,面色沒有絲毫異樣。
    鳳紅鸞也沒有聽見一般,跟著云錦的腳步離去。
    “公子,奴是蘭兒!”如月凄楚嬌柔的聲音再次傳來,其中濃濃情意絲毫不掩飾。
    云錦頭也不回。腳步連頓片刻也不曾,拉著鳳紅鸞繼續向前走。
    “公子,您……不識得蘭兒了么……”如月看著那走的絕然的身影,在眼圈打轉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出來,轉眼間便梨花帶雨。
    這樣的凄楚柔弱模樣,頓時碎了在場多少男人的心。人人的目光都看向走離的云錦。
    鳳紅鸞嘴角微微勾起。蘭兒?
    抬眼看云錦,云錦面色清淡,平靜沒有絲毫波動。
    這一刻,人山人海寂靜無聲,只聽到女子傷心欲絕的哭聲。
    “姐姐!”藍澈忽然上前一步,惱怒的打開云錦拉著鳳紅鸞的手:“找你的蘭兒去,別拉著我姐姐!告訴你,姐姐愿意受這窩囊氣,爺可不受!”
    憑什么那女人如此哭鬧,像是她姐姐搶了他的男人似的!
    而云錦若是往日,早就一掌拍死那女人了,如今居然任由她在那口口聲聲公子公子的哭,連他都看不下去了,憑什么姐姐不開口?
    “為了這么個混蛋,難道你真的變傻了?”藍澈轉頭,怒瞪著面色含笑的鳳紅鸞,那樣子真是恨鐵不成鋼!
    云錦臉色陰沉的看著藍澈。
    “你看著我干什么?你敢說她不是……”藍澈怒瞪著云錦。
    “天下所有女人在我眼里,都如塵埃,你姐姐則是我的明月,你偏偏要將塵埃和明月淪為一處,不怕失了你姐姐的身份?”云錦低沉透著寒意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是灌注了內力,足以傳遍這西涼京都城的大街小巷。
    這一條街人山人海,更是人人耳中傳的清晰。
    看看如月,再看看鳳紅鸞,如月雖然美,雖然美的有味道,雖然此時梨花帶雨,雖然哭的傷心欲絕惹人憐惜,但這種憐惜因為那卑微的愛和祈求,而令人覺得就是堪憐一只阿貓阿狗。
    而鳳紅鸞則不同,她靜靜的站在云錦的身邊,藍衣如水,容顏絕美,姿態隨意而不是嫻靜,一身清華當真是堪比明月,淺淺笑著,白玉無瑕的面上堪比月光。令人多看一眼,都會被她身上那嫻靜融合在一起的光華刺傷了眼睛。更是多看一眼,都覺得自慚形穢。
    有些人,就如如月,會被人心生憐惜,但不會尊重。
    有些人,就如此時的鳳紅鸞,明明什么也沒做,就在云錦身邊嫻靜的站著,淺淺的笑著。但她就會被人放在高處捧著,那一身尊華,天天放在家里好吃好喝供起來都怕褻瀆了她。
    這就是差距!
    藍澈頓時沒了氣,嫌惡的看了一眼高臺上臉色灰敗的如月,又看了一眼含笑一身清華的鳳紅鸞,那樣的女人拿什么跟姐姐比?就算是以前,云錦又如何會愛上一個卑微如塵埃小狗一樣祈求主人堪憐的女人?
    不是他太過高看云錦,而是事實就是如此。有些人,天生骨子里的高傲,不是所有人,都能入他的心的。
    藍澈頓時覺得無聊。扁扁嘴,沒好氣的沖著云錦道:“算是你有眼光!”
    話落,伸手拉上鳳紅鸞的手:“走了,姐姐,回去給我縫制袍子去!這種破事兒以后打死爺也不理會了。無聊!”
    鳳紅鸞好笑的任藍澈拽著向前走去。還不忘伸手拉上寒著臉站在那里的云錦。
    的確是無聊!
    隨著三人離開,在他們身邊圍繞著人山人海的人自動的讓開一條路。
    不出片刻,三人便走離了身影。
    直到那三人離開許久,這一片都靜寂無聲。許久,才想起高臺上。只見如月已經停止了哭聲,平靜的跪在地上。
    玉痕依然站在高臺上,欺霜賽雪的容顏看不出任何情緒,許久,他淡淡開口:“如月姑娘!”
    “太子殿下!”如月沙啞的應聲。
    “八弟似乎很是喜歡你。”玉痕看著如月,清淡開口。
    如月低垂眉目,輕聲道:“能得八殿下垂目,是如月福氣!”
    “嗯!”玉痕點頭:“還有幾日便是八弟壽辰,你可愿意前往八皇子府服侍?”
    如月身子一顫,緊咬著唇瓣半響,低低的道:“如月身份低微,不敢妄自肖想。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這西涼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八皇子喜歡如月姑娘,可是如月姑娘一直守身如玉,堅持賣藝不賣身,更是拒絕八皇子給贖身。
    人人都知道,這如月姑娘不是不敢肖想八皇子。而是看剛才神情,那是在肖想人家云少主。
    “那八弟可是引以為憾了!”玉痕語氣不明,淡淡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如月垂著頭不語。那模樣要多惹人憐惜有多惹人憐惜。
    但是下面所有人見過了剛才鳳紅鸞那清華的對比,覺得這憐惜也不太看得入眼。有不少人都想著八皇子的身份尊貴,納一個妓一女,哪怕是八皇子府的一個小妾,也是給了她福氣了。這如月實在不識抬舉。
    而且居然還敢駁太子殿下的面子。要不是太子殿下救了她,剛剛早被錦瑟小主給殺死了。
    千萬人都看著玉痕的表情。沉寂無聲。
    玉痕沉默著,這一條街的氣氛似乎陷入了沉寂。玉痕明明面色清淡,無喜無怒,但是偏偏令人大氣也不敢喘。
    許久,玉痕不看如月,目光看向鳳紅鸞和云錦離開的方向,再次淡淡開口:“過兩日是百花節,父皇在宮中設宴。素聞如月姑娘琴曲不錯。剛才本太子也有聽聞。不知如月姑娘可否賞臉,兩日后去宮中盛宴彈奏一曲,以為祝賀。”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如月。讓一個妓一女去盛宴獻藝,這可是又一天大榮幸了。再拒絕的話,這如月姑娘就是腦子有問題了。
    如月沉默著,半響低低開口:“謹遵太子殿下旨意,是如月榮幸。”
    “嗯!那就這樣定了!”玉痕抬步下了高臺。
    隨著玉痕離開,人群中自動的讓開一條路,小蜻蜓和流月跟在身后。
    玉痕走后,沉寂的人山人海再次熱鬧起來。千人的議論聲還是很壯觀。無非議論的就是錦瑟、如月、云錦、鳳紅鸞、玉痕等人……
    議論聲不絕于耳!
    在偏遠的一處角落里,從天牢坐了數日被放出來的九皇子盯著高臺上依然跪在地上的如月,惱恨的道:“八哥,虧你那么喜歡她,這個女人真不識抬舉。”
    八皇子早日眉眼間的張揚隱去了幾分,面色清淡的看著高臺上的如月,眸光轉處,又看了一眼鳳紅鸞和云錦離開的方向,沉默不語。
    “有你日日寵著,她居然肖想云錦。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入你八皇子府,簡直就是給她臉了。如今居然還不要?好大的膽子!”九皇子又怒道。
    “一個卑賤的賤人,你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氣。給臉不要臉!”九皇子似乎是自己的女人被搶了,怒不可止。
    他說了半響,見八皇子半句言語也無,不由轉頭看著八皇子:“八哥?”
    八皇子收回視線。重新看向高臺那依然垂首跪在地上的如月。目光淡淡。半響,輕笑了一下:“我喜歡她么……”
    八皇子的聲音很輕,帶著淡淡的嘲弄。
    九皇子一愣,疑惑的道:“八哥,你不喜歡她?這三年來你幾乎日日去醉鄉樓聽她的曲的。”
    除了這個如月,他就沒見過八哥對哪個女人上心過。不是喜歡是什么?
    要不是八哥霸著那女人,這樣的美人,他如何能放過?早就壓在床上不知道玩幾回了。
    “呵……”八皇子俊美的面上染上了一層寒意,點點頭:“既然大家都說我喜歡她,我似乎該去做點兒什么……”
    九皇子再次一愣。有些不明白八哥怎么了?從他從天牢中出來,就感覺八哥怪怪的。難道是因為太子皇兄措手不及的打壓了那些兄弟們,才致使八哥變了?但看起來又不像是因為這個。
    難道是如月剛才對云錦情深的樣子,還有拒絕了太子皇兄將她送到八哥府邸,讓八哥傷心了?
    在九皇子愣神的片刻,八皇子抬步從暗處走了出來,向著高臺走去。
    眾人一看八皇子來了,議論聲連忙的止住,從一小片迅速的擴散,很快的這一片人山人海便靜寂無聲,目光都看向緩步走上高臺的八皇子。
    八皇子雖然沒有玉痕受萬民愛戴,但是得皇上寵愛,皇后寵愛,手下還有實權,那可謂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這些年張揚不可一世,那可不是什么人都敢惹的。
    如今如月拒絕了太子殿下將其送往八皇子府,八皇子如今出現,都想著這如月完了!
    八皇子可是什么都做得出來的。
    “如月,不愿意去侍候本皇子么?”八皇子走上高臺,站在如月的面前。聲音聽不出喜怒。
    聽到八皇子的聲音,如月身子一僵,但依然低垂著頭:“八皇子恕罪,是如月卑微,不敢……”
    “誰借給你的膽子對本皇子說不敢?”八皇子忽然彎下身,如玉的手握住如月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著本皇子!”
    如月低垂的頭被迫抬起,小臉慘白,嬌弱堪憐,一雙水眸漾漾,勾人心魂。
    “說!”八皇子吐口一個字,把玩著如月的下巴。想著同樣一雙眼睛,怎么就差距這么大?他記得那雙眼睛中可是清泠如水的。
    如月清楚的看到八皇子眼中的冷意,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不說么?還是你看不上本皇子?”八皇子的聲音很輕,但是寒氣可是從高臺飄散下來。
    眾人只感覺看著他就心底發寒。
    “奴不敢……”如月搖頭,眸中的水要蕩出。
    “真是一只小貓兒,可是本皇子就喜歡你這樣的,怎么辦?”八皇子白皙的指尖順著如月的下顎摸向她的脖頸,在她鎖骨處來回流連,大有向下一路探去的勢頭。
    如月似乎從來就沒有看過這樣的八皇子,身子更是不停的顫栗。
    “就這么點兒本事兒么?那你如何膽敢拒絕我太子皇兄?難道你就篤定了他不會殺你?”八皇子挑眉,冷意覆蓋眼簾,指下微微用力,碰到了她被錦瑟掐上的紫痕,如月雖痛,但是不敢出聲半分。
    “信不信本皇子現在就殺了你?”八皇子手下的力道微微松了一分,指尖轉而向上摸向她臉蛋,細細的把玩。
    如月小臉發白,慌亂的看著八皇子。
    下面眾人大氣也不敢出。有些人看的熱血沸騰,恨不得自己的手代替八皇子的手,好好的把玩一下這美人。
    “多情空絕殤,無情抱癡恨,公子懶回眸,賤妾珠簾慕……”八皇子輕飄飄的聲音意味不明,盯著如月的眼睛:“嗯?”
    如月身子更是顫抖的厲害。
    “紅顏做枯骨,癡情空余付,公子可知聞香妾之意,臻首娥眉凝望心恨誰……”八皇子又低低開口,看著如月慌亂的小臉:“嗯?你心恨誰?”
    如月眸中的淚水忍不住,涌出來,染濕了八皇子的指尖。
    “玉蘭香如故,贈與去她人……”八皇子指尖猶疑在如月的臉上,白皙的指尖被淚水染上晶瑩如露珠,他撤回手,放在如月的眼前,輕聲笑道:“你看,你的淚水多美!”
    如月這次連指尖都是輕輕顫的,在八皇子松開她臉,瞬間便垂下頭。
    “本皇子準你低頭了么?抬起來!”八皇子一改剛才的輕笑柔軟,聲音頗具凌厲。
    如月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看著八皇子。
    下面的人人如定住了一般,呼吸都不聞了。
    “覺得很委屈么?本皇子喜歡了你三年,嗯?你便就這樣對本皇子的?”八皇子看著如月,俊臉森寒:“本皇子再給你一次機會,去不去我的府邸。”
    如月身子一僵,淚眼模糊的看著八皇子。
    “八皇子恕罪,奴……”如月搖頭。
    “呵呵……從來沒發現你還是個有骨頭的。”八皇子低低的笑了起來,如玉的手在如月的臉上又慢慢的把玩了兩下,松手,一拂袖:“也罷!算是本皇子空付了情意。”
    說完,八皇子轉身,下了高臺。
    眾人都驚異,八皇子就這樣的放過如月了?
    下面的九皇子傻傻的看著下來的八皇子,八哥就這么放過那女人了?
    八皇子下了高臺,直接走了。
    九皇子愣了半響,沖上高臺,站到如月的面前,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伴隨著九皇子喝罵的聲音傳來:“你算是個什么東西?敢駁了八哥!你給八哥提鞋都不配!”
    九皇子雖然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但屬于男人的力氣可還是有的。如月著著實實的挨了一巴掌,身子被打倒了地上,貌美的小臉瞬間紅腫了起來。
    九皇子蹲下身子,看著如月,伸手在她那一邊完好的臉上用力的摸了一下,用很低的聲音道:“爺早就想玩你了,既然你不跟八哥,那就給爺洗干凈等著。”
    扔下一句話,九皇子起身,下了高臺。追隨八皇子而去。
    八皇子腳步走的很慢,很快就被九皇子給追上了。
    “八哥,你真不要那小娘們了?”九皇子湊近八皇子,試探的問。
    八皇子轉頭瞥了九皇子一眼:“爺若要的人,何必等三年?”
    九皇子一怔,隨即一喜,看著八皇子,膽子頓時大了些:“八哥,你要真不要,那小娘們可就歸我了。”說著,九皇子搓搓手,嘿嘿笑了一下:“我早就想玩她了。”
    八皇子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九皇子,眉眼染了一抹寒意:“你想動她,最好先掂量掂量,別把命搭進去。”
    九皇子頓時嚇的一哆嗦:“八哥,你不是說你不要他了嘛,既然不要,也不讓兄弟玩?”
    “她在醉鄉樓一直清白安然無恙,你想想是你玩的起的么?”八皇子冷哼。
    “那不是因為你罩著她?要不爺早就玩了。那身子軟的跟面條似的,玩起來一定舒服,還有那小嘴,那小手,躺在床上,一定銷魂……”九皇子滿腦子情一色,似乎此時早已經上了床和如月滾幾個來回了。
    八皇子厭惡的看著九皇子色樣,提醒道:“別忘了,云族出來的人,即便是一個卑微如塵的女人,也不是你能惹的。”
    九皇子只是被色心迷失了腦子,但也不是真的傻,頓時色心退了一半,不甘的道:“那也不能就這么便宜了她。指不定那小娘們早已經被人破了……”
    “也不過是云錦不要的爛貨而已,爺憑什么不能玩一玩。”
    八皇子冷冷的看了一眼九皇子:“想玩也不是不可以,但不是這兩日。咱們的好太子皇兄可是要她兩日后盛宴獻藝的,你這兩日還是規矩些。”
    一提玉痕,九皇子身子頓時一顫,立即領會,有些女人,天生卑賤,就是要男人玩的,但也不能惹了一身騷,為她搭進去,不合算。連忙對八皇子致謝:“多謝八哥提醒兄弟。”
    現在借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撞到玉痕的刀刃上。
    紅鸞公主在大婚之禮上被云錦搶走,他就不信太子皇兄不怒,真如表面這么平靜。也許下一個大風浪就要砸下來,他可不想被砸住,這一條小命還想好好留著玩女人呢!
    八皇子冷冷的哼了一聲,不再開口。
    一行二人很快就出了這趟街。
    八皇子和九皇子走后,下面看熱鬧的人們再次議論起來。
    另一側的背靜處,君紫璃和君紫鈺負身而立,看著高臺,兩張俊顏神色變幻莫測。
    “沒想到她還活著!”君紫鈺看著被九皇子打在地上低低哭泣的如月。
    “能在錦瑟手中活著出來的女人,的確難得。”君紫璃點頭,也看著如月。腦中想著的是云錦那句天下所有女人都是塵埃,只有她是他的明月的話。心頭一陣黯然。他一直都錯把明珠當魚目,這一點就注定輸給云錦。
    “何止是難得?能讓云錦救她一命,便是本事了。”君紫鈺嘲弄一笑:“不過當年的小丫頭也不是小丫頭了,懂得了世俗和耍心機了。”
    這樣的日子,這樣的人山人海,唱這樣的詞曲……
    這一份心機,便不是一般人可為的。簡直是算準了!
    “聰明反被聰明誤!”君紫璃冷笑。
    誰也不是她!這個詞曲也許會讓她一時有情緒,但是那人冷靜下來,怕只是會嘲笑自己。而云錦,一直以來,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誰。所以,這么些人心儀她,但是只有他如今能抱美人入懷。
    “走吧!”君紫鈺不再看高臺上一眼,轉身離開。
    君紫璃也抬步,不再看高臺依然伏地低低哭泣的女人一眼,也轉身跟隨君紫璃離開。
    另一偏遠的背靜處。
    一身便裝灰袍的西涼國主負身而立,他的身邊跟著同樣便裝仆人打扮的秦公公。身后有幾個一身便裝的護衛。
    秦公公不停的看著天色,幾次張口想催促西涼國主回宮,但看西涼國主沒有要動的意思,也不敢催促。
    “呵呵,倒是個有意思的女子!”西涼國主看了半響,笑道。
    秦公公抬頭,就見西涼國主一雙老眼深邃。他試探的道:“主子,可讓那女子進宮?”
    “不急。太子不是說了,過兩日她會進宮獻藝。”西涼國主搖搖頭。
    “這女子似乎和云少主有牽連,這進宮獻藝……”秦公公試探的開口:“錦瑟小主定不會容這個女人,到時候怕是會出亂子。”
    出亂子到不要緊,破壞了盛宴便不好了。
    “無礙!朕還怕沒亂子可出呢!”西涼國主看著如月,只見醉鄉樓已經來人,將如月從地上扶起來離去。
    秦公公心驚,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哪里有盼著出亂子的?
    “回宮!”西涼國主轉身,向皇宮而去。
    秦公公立即跟上,走了兩步,又輕聲道:“主子,云少主和紅鸞公主到時候也是去參加盛宴的,那太子殿下……”
    秦公公擔心,那日的情形依然歷歷在目。若說沒人相信云少主居然在太子殿下的大婚之禮上搶新娘,那就更沒人相信,居然還搶成了。這世事真是難料啊!
    “朕的太子,朕最了解。”西涼國主是贊是嘆,語氣不明。
    秦公公不敢再問,一行人離去。
    西涼國主離去,不遠處一處昏暗角落,掌刑堂四大護法長老并排而立。
    在幾人的前方站著一身青色錦袍男子。男子面容同樣隱在昏暗處,看不見樣貌,但負身而立,他身上的威儀和氣場便不容許任何人侵犯。
    “沒想到云蘭這丫頭還活著!”大長老看著被人攙扶下了高臺的如月,皺眉道。
    “是啊,真沒想到。我們還奇怪云蘭這丫頭被錦瑟丫頭殺死少主居然無動于衷,原來根本就是救下了她。人沒死,何來傷心?”二長老點點頭。
    “這小丫頭也是個可憐的。”三長老嘆道。
    “哼,我到看不出可憐來,如今倒是會勾人了。看看將那些人的魂都勾沒了。”四長老冷哼了一句。想著若是紅鸞那丫頭是傾云的女兒的話,那么他們這些年對其所好的錦瑟丫頭又是誰?這可是一個難解的迷!
    “錦瑟那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族主,你看紅鸞……紅鸞公主如何?”大長老剛想說紅鸞丫頭,又想起什么,改了口問站在前面的男子。
    男子正是云族的族主。
    云族主不回頭,依然看向高臺,即便是在昏暗處,那一雙眸子依然深邃的令人不敢直視。
    二長老、三長老、四長老此時也齊齊看向云族主。
    “族主?”大長老半響沒等到云族主說話,再次開口。
    “她便是鳳紅鸞?”云族主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
    “不錯。和少主、藍太子在一起的女子就是鳳紅鸞。”大長老點頭。側臉看云族主神色,但那人一臉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不如何!”云族主半響吐出一句話,轉身抬步離去。
    掌刑堂四長老齊齊一怔,彼此互看。難道族主沒有看出來那鳳紅鸞長的很像傾云丫頭?即便天下相像的人太多,但是就憑她是藍王的女兒,就可以幾乎斷定,她和傾云丫頭的關系。
    可是族主為何看不出情緒?
    “大哥?族主什么意思?”四長老忍不住開口。
    “是啊,族主若是知道那鳳紅鸞……按理說該……”二長老點頭,老臉凝重:“這些年我們都自動的閉塞關于傾云丫頭當年之事,也一直不疑有它,看來當年我們錯了……”
    “也許不是……”三長老似乎因為想起什么,老眼閃過一絲后悔。
    “如何能不是?這不是明擺著么?”四長老瞪著三長老。
    “可是那錦瑟丫頭又怎么說?”三長老立即道。
    四長老頓時噤了聲,想了想又道:“看錦瑟那丫頭哪里有半點兒傾云丫頭的影子?”
    “那鳳紅鸞就有?”三長老立即反駁。
    “別以為你疼錦瑟丫頭,便將什么都否定了。沒準……”四長老同樣反駁。
    “行了,行了,你們別吵了?這里是吵的地方?”大長老煩悶的打斷二人的話,凝重的道:“這事兒要好好的查查,不能妄下定論。這畢竟可是……大事兒啊!”
    “不錯,關于我云族千百年基業的大事兒。”二長老立即點頭。
    三長老和四長老都不再言語。同樣面色凝重起來。
    “走吧!”大長老嘆了口氣,抬步離去。
    二長老、三長老、四長老連忙跟上。
    靠最北處背靜的一處角落,同樣站了兩個人。
    藍雪國主背著手負身而立。他的身旁站著一個老道。那老道正是早先玉痕和云錦搶奪一支簽子的老頭。二人目光同樣看向高臺。兩雙眼睛,深邃看不透。
    看著如月被人攙扶著下了高臺離去。那老道笑道:“怎么樣?對你這女婿今日的表現,可還滿意吧?”
    藍雪國主笑著搖搖頭:“那小子可不是一個令人省心的主!”
    “對你女兒可是一百個好,你有何不滿意的?”老道瞪眼。似乎藍雪國主敢說一句不滿意,他此時就跳腳,那神色就跟云錦是他兒子似的。
    “滿意不滿意,還要再看。總之我的女兒,不能讓人欺負了!”藍雪國主扔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哼!”那老道冷哼一聲:“據我所知,可是你女兒總是欺負我那徒弟。”
    “你不是一直不承認他是你徒弟么?虧你當了這么些年師傅,一直破簽子,給了他就得了。”藍雪國主瞥了老道一眼。
    “破簽子?你敢說你不想要?”那老道胡子翹起,瞪著藍雪國主。
    “我還真不想……”藍雪國主話音未落,突然出手,向著那老道懷里抓去。
    那老道立即驚覺,伸手護住簽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這簽子,誰要也沒門。”
    藍雪國主冷哼一聲,招招不留余地。轉眼間二人就你來我往過了數招。
    那老道低喝:“你敢再動手,這東西我毀了啊!”
    “有本事你就毀!”藍雪國主手下不停。
    那老道狠了狠心,剛要拿簽子毀去,看到藍雪國主的神色,立即大呼上當:“你這狡猾的,我偏不毀。就留著驗證那丫頭,到底最后是不是……”
    “該死的,你怎么給毀了?”那老道沒說完,眼看著手中的簽子化成了灰,也不打了,頓時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藍雪國主:“你毀的可是你女兒的命數!”
    “我女兒的命數靠的可不是這只破簽字。”藍雪國主看也不看一眼那毀了的簽子道。
    “你……”那老道氣的跳腳:“你就不想看看,到底那臭小子這女婿能不能做成?”
    “能不能做成也要看他的命數!”藍雪國主扔下一句話,身影一閃,消失了蹤影。
    那老道氣惱的瞪著藍雪國主離開,低頭看手里的好好的簽子化成了灰沫,一跺腳,飛身去追藍雪國主。
    這仇算是結下了,打個三天三夜也沒完!
    另一邊云錦、鳳紅鸞、藍澈離開那座高臺,就迎面看到青藍、青葉找了來。
    二人本來是可憐的被云錦和鳳紅鸞扔掉自己玩的。后來聽到云錦那傳遍大街小巷的聲音,才循著聲音找來的。自然也看到了高臺上的如月。
    “小姐……”二人走進,看著鳳紅鸞的臉色。見小姐笑著,心里松了一口氣。
    鳳紅鸞笑看著二人手里已經買了一大堆東西,多看了兩眼,幾乎都是按照她的喜好買的,而兩個人倒是沒買什么自己的,笑道:“你們想玩再玩一會兒。”
    二人搖搖頭:“奴婢都逛了,沒什么好玩的了。”
    “嗯!”鳳紅鸞點點頭。看了身邊的藍澈一眼,對著青藍、青葉道:“既然不玩,你們就去仙衣坊比照他身上拿兩批料子回去。”
    藍澈頓時喜上眉梢,姐姐果然說話算數:“姐姐最好了!”說完還不忘得意的看了云錦一眼:“過兩日盛宴,我就穿姐姐做的袍子。”
    云錦狠狠的瞪了藍澈一眼,轉頭委屈的看著鳳紅鸞:“鸞兒,我的呢!”
    “你不是袍子多了么?還做什么?”鳳紅鸞故意道。她的箱子柜子里可都是擺滿了他的衣服。還缺一件袍子?
    “那是多,但如何能比得上你親手做的?”云錦頓時不滿。霸道道:“過兩日盛宴,爺也要穿你做的衣服。”
    “不行!就兩日時間,你想累壞我姐姐么?”藍澈頓時不干了。姐姐他要霸著。
    “那你的就別做了,只做我的。”云錦想想也是。他的確舍不得鸞兒勞累。
    “不行,姐姐可是先說了做我的。”藍澈立即橫眉怒目。
    “再說一句爺讓你現在就滾!”云錦冷眼看著藍澈,他可不在乎關鍵時刻使用武力維護自己的權利。
    “姐姐,你看他欺負我!”藍澈頓時抱住鳳紅鸞的胳膊,如今姐姐就是他的防護牌,瞪著云錦:“以為自己武功比我高了不起啊!等小爺的神功大成之后,打你個找不著東南西北。再讓你小看小爺。”
    “修煉一百年,你也休想趕上爺!”云錦不屑的瞥了藍澈一眼。
    “我不管,姐姐,反正就給我做,不給他做。”藍澈瞪著青藍、青葉:“還站著干什么?還不快去仙衣坊拿布!”
    “不準去!”云錦眼神掃過去。冷硬的阻止。
    青藍、青葉看著兩位爺吵,也不知道是去還是不去,看著小姐。如今一個是小姐的未婚夫婿,一個是小姐的親弟弟。她們誰也得罪不起的。
    “別吵了,都多大人了!”鳳紅鸞又好氣又好笑,對著青藍、青葉擺擺手:“就照我剛說的去做。”
    “是,小姐!”青藍、青葉連忙解放的去了。走了老遠才打出了一口氣,想來以后的日子有云少主和藍太子也甭想清靜了。
    “鸞兒!”云錦臉沉下來:“你拿爺不當回事兒是不是?”
    “我氣還沒消呢!你回去自我反省去,反省好了才是好了,不好的話,以后咱倆就另說了。”鳳紅鸞收了笑,不看云錦沉著的臉,板起了臉:“今天是個蘭兒,明天是個綠兒,后天來的紅兒、白兒的。我可受不住!”
    “回去了!”說完甩開了云錦,拉著藍澈向前走去。
    藍澈頓時樂了:“對,姐姐,就該讓他反省,最好反省一輩子。我帶你回藍雪。咱們藍雪可漂亮了,處處雪中花香,比西涼這干巴巴的破花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