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不對...寧夜他...他殺瘋了啊！”蓮華城中，王霸等鬼物們驚得語無倫次，都不知道在喊什么了。
    大風激蕩，天搖地動，整個世界都像是沸騰了起來。
    每一個死后的諸天修士此刻都傻眼了，因為都在寧明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無比特殊的威壓。
    那是，大道！
    “不可能...為什么...怎么會這樣？”
    下方的廢墟里，葉明哲披頭散發，方才遭受了重創，此刻更是臉色慘白。
    就在自己的頭頂，寧明踏天而立，此時的氣息太可怕了。
    他身材修長且挺拔，雄姿英發，一頭墨染的長發飄舞，那張面孔很英俊，很冷漠。
    更加可怕的是，他體外有一口黑暗洞天，就像是壓塌了時空的黑洞，令一切靠近他的有形與無形之質皆在扭曲、變形。
    下方的廢墟中，葉明哲，這位昔日的九靈仙尊竟覺得自己就和螻蟻無異。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對方都已經死了啊，身隕在了生死道界中。
    可眼下，那個該死的、無解的、怪物般的大道居然在自己的眼前就這樣降臨了？
    喀嚓...
    分不清是天地發出的破裂聲，還是自己心房中某個東西的破裂聲。
    這是天地規則的再一次崩壞嗎？
    葉明哲發呆，隨后心里突然又涌起一股火焰，想要長嘯，“該死的禁忌怪物！”
    轟——
    就在這時，寧明沖來。
    讓人詫異的是，葉明哲并沒有退。
    又怎么可能退讓？
    自己生前是俯瞰一個大世的封號九靈的絕代仙尊，是一個時代的最強者！對方又是什么小螻蟻？
    便是死后，自己也是鬼差，代表了此界的秩序！對方則是一個普通的鬼祟...
    念頭戛然而止。
    轟隆隆！
    葉明哲雙眼猛地暴瞪，面龐扭曲，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他被寧明一掌鎮壓進了大地中。
    以蓮華城為中心，整片地面都塌陷了一大片，破壞力相當之夸張。
    王霸等鬼祟全都看得張大了嘴巴。
    “嗡”
    關鍵時刻，葉明哲身上的那件暗紅色衣袍發光，擁有一種秘力，抵消掉了大部分的沖擊。
    這是冥府鬼差的特殊法器之一，那件暗紅色的衣袍對于任何一個鬼祟都有巨大的加持。
    同一時間，葉明哲大吼，右手突然拍出一個木牌。
    那塊木牌迸射出一股赤霞般的能量光柱，一旦命中，稍微弱點的鬼魂就將魂飛魄散。
    哧——
    然而，寧明同樣沒有閃避，甚至看都沒看一樣，任憑那道赤霞能量擊向自己。
    他體外有一口黑暗洞天，是禁忌道的大道異象，而今全面爆發！
    那道赤霞剛一臨近，立刻就如同陷入了泥沼，速度大大減緩。
    根本就不可能觸及得了寧明的肌體，那股能量轉眼間就被消解在了黑暗中。
    葉明哲眼神驟變，都快要絕望了。
    “真的是禁忌道...”以曾經仙尊的眼光來看，葉明哲可以斷定，這真的是一個相當逆天的大道，能夠化解掉法力，甚至更強還能扭曲其他的道則。
    眼下自己又只是一個稍微特殊點的鬼差，根本就...沒得打了啊。
    就在這時，寧明僅一只手將葉明哲給摁在大地，另一只手則高高揚起。
    “你這孽畜想干什么，不！你敢...”
    葉明哲話還沒說完，那只手掌就重重地落了下來。
    “啪”
    一個簡簡單單的巴掌聲。
    清脆而又響亮，回蕩在這片天地間。
    長孫璇等鬼看得發呆，心臟撲通直跳，只覺得這不像是真的，而是在做夢。
    “寧夜這是...扇了那個鬼差一巴掌？”季墨喃喃自語。
    “啊啊啊啊！！！”
    緊接著，葉明哲的嘶吼聲就回答了這一問題。
    是的。
    生前貴為九靈仙尊，地位何其尊貴，死后同樣是高人一等的冥府鬼差。
    可自己此刻卻被...卻被...這個來自下界的雜種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該死...寧夜...寧夜...寧夜啊！”Ｍ.ＸζéwéＮ.℃ōΜ
    葉明哲被按在地上，像是在泣血般地大叫。
    他的右臉頰紅腫不堪，肌膚一下子浮現出了密集的血絲，臉骨也被打碎了，嘴里在咕咕地冒著血水。
    “這一巴掌是替我家鄉億萬萬生靈中的一位打得。”
    寧明大手牢牢控制著葉明哲，眼神殘忍，就像是一頭餓狼，要真正的生吞活剝了這位昔日的天機宮仙尊。
    盡管還沒有恢復到巔峰，沒有到真正的道源境圓滿，甚至于完成最后那一步，站在證道境的高度。
    但，自己體內的大道之力已經有了合道境的強度，并且還在逐漸上升！
    大道的特殊性也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光是那口黑暗洞天就像是十萬個大星融煉在一起，讓周圍的時空都已經承載不住了。
    葉明哲別說掙扎了，哪怕有冥府的法袍，他還是感覺自己快要被磨滅掉了。
    “啪！”
    就在這時，寧明再次揚起大手，一巴掌用力地扇在葉明哲的臉上。
    “哇啊~”葉明哲被打得披頭散發，嘴里吐出幾口帶血的牙齒，整張臉都被打得變形了，慘不忍睹。
    “這是替我家鄉億萬萬生靈中的第二位打得。”寧明近乎于沒有感情地開口。
    這樣的話語讓葉明哲心中產生了無法形容的恐慌。
    對方的家鄉...那個黑暗宇宙...里面有多少生靈？
    這是要扇自己多少次巴掌？
    怎么可以！
    “我悔啊！”葉明哲從來沒有過如此屈辱，胸膛都快要裂開了。
    仙尊不可辱，可是自己已經死了啊。
    生前的滔天法力統統散盡，多么無奈？多么不甘！
    “小兔崽子，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如今作威作福，活著的時候，你要是敢在本座面前跳出來...啪！”
    葉明哲雙眼都紅了，如果可以，他甚至能生吞了寧明。
    但聲音的最后又是一記響亮的巴掌聲！
    “活著的時候，你也就只有欺負我和我家鄉的那些可憐生靈，只會壓迫弱小，這就是你引以為傲的力量？”
    寧明就這樣將這位曾經的九靈仙尊摁在天坑中，不停地扇著對方巴掌。
    這一幕難以想象。
    一旦傳出去，一定會震動諸天萬域，天機宮全體上下都得吐血，這是不可接受的丑聞！
    “殺了我！寧夜！你這個惡鬼，殺了我！！！”葉明哲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他生前哪怕是被弒神槍給重創，后面又闖大陣，仍然無懼于玄武老祖，搏殺到了對方差點隕落的地步，可想而知究竟有多么神勇，自忖不墮仙尊之名。
    可現在，自己卻在死后世界被這樣一個小輩給蹂躪。道心都快要四分五裂了！
    “別急，你會死的...在本座發泄完仇恨與暴力欲望以后。”寧明殘忍地說道。
    這一刻，不僅大道從自己體內最深處冒了出來，還包括一路走來的種種壓抑。
    他想要肢解一些東西，比如說故意把自己賣在幽冥天下的妖族中的那幾頭古妖，比如說天機宮...若再往上一點，還有一個個大道！
    “寧明你還是太約束自己了，早就該肆無忌憚的才對！擁有足夠的黑暗禁忌，我們所行之處，便是死亡與陽光也得退讓，誰敢鎮壓我們？”
    忌神的聲音也在心中響起。
    寧明的黑眸冷漠無感，“前面的大道境界不夠，實力也不夠，只能一再忍讓。”
    忌神說的應該是指自己該在諸天肆無忌憚地傾瀉黑暗禁忌。
    就像極光天下的那一次一樣，
    到時候就是真的行走在人世間的禁忌之主，誰看了不得驚懼？
    “等出去后，完成真正的證道了。到時候，你的力量便可化作實質性的黑暗物質。”忽然，忌神爆出了一個驚世消息。
    寧明內心一顫。
    證道境以后，自己的大道之力就能化作實質性的無解的黑暗物質了嗎？
    真正的禁忌魔尊...
    忽然，
    寧明嘴角勾起一抹妖異的弧度，“那便好。”
    “滾！！！”
    就在寧明與忌神交流時，葉明哲突然抓住時機，全身力氣在一瞬間爆發，那件暗紅色的衣袍綻放血光。
    “嘶——”
    饒是有黑暗洞天，可寧明還是血肉像是被燙到了一樣，靈魂有種火辣辣的灼燒感。
    葉明哲化作一道神虹，欲要沖向天空，極速逃亡。
    他知道自己如何也不可能是寧夜的對手了。
    對方居然在生死道界中尋回了禁忌道，實在太不可思議，不可匹敵！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輕飄飄的聲音忽然響起，
    “禁界”
    霎然間，葉明哲就駭然失色地發現，自己周圍的天地突然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自己就像是一頭扎進了大海的底部。
    在黑暗中，有種無法形容的難受感包圍著自己，自己所感知到的一切都像是在失常。
    這是融合了虛空道的禁忌道術，除非大道手段破開，否則，自己如何也不可能逃得出去。
    “大道！大道！”
    葉明哲的整張臉都快被打爛了，血水淌下，再配合那張猙獰的表情，簡直就像是一頭惡鬼。
    他像是野獸一樣地嘶吼，“為什么！我不明白！！憑什么你可以在生死道界中動用禁忌道！若是也給我大道，你這個螻蟻又有什么好猖狂的？！”
    對此，
    黑暗中響起一道充滿了譏誚的聲音，“在禁界中，規矩由我來定制，九靈仙尊你這就接受不了是嗎？在諸天，你天機宮指定的那些規矩，我們家鄉可是忍受了幾萬年了啊。”
    誅心的言語，
    同時，這也是寧明殘忍的根源，他一定要把對方給折磨得不成人樣！
    “殺！”
    葉明哲大吼，竭盡所能，動用了一切力量，靈魂都像是燃燒了起來，那件法袍也釋放出了強大的秘力。
    他動用了最極限的力量，只是想要打破這個古怪的黑暗禁界。
    然而，就算他把自己消耗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到頭來還是無用。
    沒有大道之力，就不可能破得了禁界的法則，自己逃不出去，被困在了這片可怕的黑夜世界里。
    “不...為什么...”
    最后，葉明哲披頭散發，每一根發絲都在滴血，他滿臉灰暗，心都快要枯死了。
    他確實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
    生前作為堂堂的天機宮的仙尊，如今卻被那個寧夜如此折辱，一瞬間想到了太多，想要自殺。
    砰！
    就在這時，那只手臂再次從上空抓來，一把抓住了葉明哲的臉，然后猛地殺出了禁界。
    “什么？”
    “我的天...”
    “寧夜他！”
    外界，蓮華城中的眾鬼立馬抬頭望天，每一張臉龐都掛滿了震駭。
    只見，
    灰蒙蒙的天空中，寧明強健的右手，就像是抓著一個雞仔一樣，五指死死扣在葉明哲的臉上。
    葉明哲雙手拼命抓著寧明的右手，想要掙扎，但卻根本撼動不了。
    滴答...滴答...
    一滴又一滴粘稠的鮮血從他的臉上，從寧明的指間在往下流淌。
    “那...那不僅是冥府的鬼差...生前還是天外天的一位仙尊級大修士啊！”
    長孫璇他們全都睜大了眼睛，因為這一幕太可怕了，讓眾生臉色蒼白。
    “啊.....”葉明哲大叫，全身燃燒，不顧一切，想要自爆，魂飛魄散。
    “哈哈哈哈！！！”
    寧明突然爆發出一連串的大笑，臉上的表情已經近乎于病態了，“來，在本座手里，用力地掙扎吧，看你這位天機宮的走狗能不能辦到！”
    他的確有些像是變成大道的容器了。
    隨著大道境界的加深，如今的寧明和忌神是越來越像了，瘋癲時候的模樣，難分彼此。
    外人誰看了都得哆嗦一下。
    “喀！”
    寧明大手用力，一聲清脆的聲響傳出，如此的可怕，明顯有骨頭斷裂。
    “啊啊啊啊！”葉明哲就像是一條死狗，太過無力，如何也沒料到自己人生都結束了還遭遇了如此大劫。
    下方。
    蓮華城中的眾鬼全都心驚肉跳。
    “寧夜他到底是何許人也？”有人顫聲道，“難道他生前是一位被天外天所通緝的魔尊不成？”
    “他居然真的成功了，在生死道界中再次握住了他的大道...”長孫璇喃喃。
    “打得好！寧夜，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不是一般鬼！”
    也有一位名為王霸的大漢，此刻看得滿臉興奮，直呼痛快。
    他恨不得自己也飛上去，狠狠給那家伙幾個大嘴巴子！
    葉明哲讓蓮華城中的大家很氣憤，勸別人要守規矩，李大師最后也主動魂飛魄散了。
    可葉明哲自己卻因為生前的事，第一時間就對其他鬼祟下殺手。
    而誰也沒想到的是，寧夜居然在生死道界強行撐開了一口黑暗洞天，如同魔王降臨！
    “真的是作孽，自作自受！”一位老者啐罵，全身都舒坦了。
    “寧夜...呵...”忽然，被寧明屈辱地抓在手里的葉明哲居然平靜了下來。
    不管怎樣說，他曾經也是諸天的一位王。
    葉明哲竭盡所能地開口，聲音從寧明的掌縫中傳出，“你如此折辱于我，也好...本座明白，先不說你還出不了生死道界，就說你又算得了什么東西呢？只要出去，我天機宮照樣可以在第一時間鎮殺你這頭怪物。”
    “你也就只有在死亡中拿本座發泄發泄了。”
    葉明哲的聲音愈發痛苦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的言語起作用了，因為對方在生氣，那只大手在逐漸用力，以至于令自己的頭顱裂開了一條條縫隙。
    他繼續開口，“來吧...三號宇宙中的一頭怪物，本座便是被你殺的魂飛魄散又如何？”
    “若是在現實世界，若是我沒有被南華仙尊偷襲至死，你終其一生也只能活在我的陰影中。”
    “你這只蟲子，永遠也得被我天機宮鎮壓得沒辦法反抗，明白嗎？”
    戰力懸殊過大，只能在言語上去攻擊對方，嘗試找回一些東西。
    灰蒙蒙的天穹下。
    事實上，寧明的眼神卻自始至終都沒什么變化。除了些許殘忍以外，大抵還有一些想笑吧。
    他只望向遙遠的天際線處。
    那里出現了一些小黑點。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冥府的鬼差們要趕來了。
    “忘了告訴你，我出去后就能真正邁入證道境了。”
    忽然，寧明戲謔性地開口，“到時候，我的大道之力應該可以化作實質性的黑暗物質。”
    唰！
    葉明哲猛地一僵。
    大道之力...可以化作黑暗物質...
    此子要成為真正的諸天禁忌了！
    “可惜，你看不到了啊，本座行走在天外天的畫面。”寧明又略帶失望地一嘆。
    “不，你不可以...”
    這一刻，葉明哲是真的慌了，像是已經看到了那一副畫面。
    一個散發著污染氣息的黑衣男子，行走在諸天之上的天外天......在其四周，世界會是什么可怕的樣子？
    噗！
    話音未落，一股大道之力突然涌入他的體內。
    “再見，哦不對，你魂飛魄散了。”寧明笑著對這位曾經的乾坤宮之主說出了最后一句。
    葉明哲臉龐僵硬，從其頭顱開始，那股力量一直向著下半身蔓延，可怖的光芒充斥，緊接著，身體寸寸炸裂！
    然后，
    于一雙雙驚懼的目光中，寧明張口一吸，將這位昔日的九靈仙尊的靈魂盡數吞入了自己的體內。
    “味道不錯，是嗎？”忌神像是在壓抑著興奮，聲音帶著低笑。
    “一般。終究是死了的玩意兒，灰敗，不夠新鮮。”
    寧明一邊說著，一邊感受自身的變化。
    自己體內就像是有一個洞，源源不斷的大道之力還在涌入進來，濃郁的不詳氣息充盈在四肢百骸當中。
    照這樣下去，自己很快就不會再是魂魄狀態。
    以禁忌作為血肉，那具禁忌道體將再一次于這個死亡的世界中誕生，活過來！
    同時，寧明又想到了重要的一點，“這次經歷了生與死的界限，我禁忌道體中的那些劫是否還存在？”
    轟~
    而就在這時，大地揚起風沙，十二名穿著冥府標志性暗紅色衣袍的鬼差降臨了。
    寧明收回思緒，他負手而立，面無懼色，目光平靜地看去。
    【作者題外話】：兩章，一萬字，應該也算補昨天差的一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