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昌就這樣，在門口癱坐了許久。
    直到余婷和那陌生男人已經完事兒了。
    他才回過神來，拔腿就想跑。
    可他慌亂中，不小心蹭到了門旁邊的衣架子。
    余婷之前穿的一身米黃色羊絨外套就這樣掉在了高德昌眼前。
    而一塊紅色的瑪瑙玉佩，從衣服的口袋中滑了出來。
    上頭刻畫的那邪性十足的惡鬼雙眸，正好和高德昌的眼睛對上了。
    那一瞬間，高德昌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
    墻上，地上，乃至天花板上，都是飛濺的血跡。
    那陌生男子已經沒了個人樣，宛如一灘爛泥般散的房間到處都是。
    而余婷，則是縮在房間角落，驚恐又憤怒地大聲吼道：“滾！滾出去！你這個怪物！”
    許是殺人帶來的恐懼感此時終于找上了他。
    又許是高德昌害怕自己之前擔心的那些事情變成事實。
    他就這樣，灰溜溜地逃走了。
    逃出這個他親手搭建起來的溫馨小家。
    故事到這兒，一些審訊的警察眼中都透露出些許憐憫的神色。
    眼前這男人是被徹底逼瘋了，才會走上這種極端的道路。
    他們平時辦案的時候，也不是沒見過類似的案例。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古人誠不欺我。
    周平也在一旁仔細聽著，但他的注意力卻沒有放在高德昌那不堪的經歷上面。
    恰恰相反，他對高德昌之前遇到的那個紅色玉佩，很感興趣。
    如果沒猜錯的話，他之前看見的，就是自己在余婷包里翻出來的那個。
    只可惜現在證物都讓警察給收起來了。
    周平只好湊到高德昌身邊，小聲問道：“既然你和余婷已經徹底決裂，為什么今天還要搶她的東西？純粹是為了惡心她一下，亦或者，她身上有你非得到不可的東西么？”
    聽到這話，高德昌微微一怔。
    隨后，他帶著一絲疑惑看向周平。
    “你……究竟是？”
    周平擺擺手，沉聲道：“你不用管我是誰，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視你的回答，我說不定能從這些警察手里把你給救出來。”
    “此話當真？”
    高德昌的眼里閃過一絲希望。
    他就好像走投無路的賭徒，無論多么小的可能性，他都打算試上一試。
    就見高德昌掃了一眼周圍正在討論案情的警察。
    隨后他湊到周平耳邊，小聲說道：“說實話，之所以搶她東西，的確是我存了一些惡心她的心思在里面，但更多的，我是為了那玉佩，你根本不敢相信我這些天都經歷了什么，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我好像去到了和華夏完全不一樣的地方，那里的人都紅著眼睛……”
    剛說到這兒，一個小警察警惕地湊了過來，對周平說道：“哎哎哎，做什么的，這里是案發現場，你一個無關人員湊過來干什么！”
    周平冷冷一笑，從口袋里掏出證件。
    “誰說我是無關人員了？我可是南河市警局局長親自委派的調查顧問，有權力參加這次搶劫案！”
    小警察先是一愣，隨后接過周平的證件仔細觀瞧。
    見上面的印章和署名都不似作假。
    他也是連忙站直身子，對著周平恭敬行了個軍禮。
    “抱……抱歉長官！我剛才不知道您是……”
    周平淡淡一笑，拍了拍小警察的肩膀說：“沒事，你能這么敏銳地發覺我靠近犯人，也算是個可造之材，報一下名字吧，之后我說不準還能提攜你一把。”
    小警察激動的滿臉通紅。
    他干這行也有個三四年了，一直都在基層工作，周圍的同僚一個個都飛黃騰達，只有他自己還在原地踏步。
    其他人也都勸他，說他不是能力不行，只是缺少一個機遇。
    這不，今天機遇就來了。
    “報告首長，我姓黃，叫黃尚！”
    周平忍不住笑出聲。
    “你叫皇上？我還叫陛下呢！”
    小警察黃尚撓頭道：“不是，長官，我真叫黃尚，您看，這是我的證件。”
    周平接過一看，發現這小子真是叫黃尚。
    也不知道他爸媽咋想的，看宮廷電視劇看多了不成？
    周平沒再說什么，只是領著高德昌去了一個無人的角落繼續交談。
    旁邊那些警察還有些不放心，但黃尚過去和他們說了一下事情的緣由之后，大伙就都不再過問了。
    時不時，還用敬佩的目光，看向周平。
    能給警察當顧問的，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什么簡單人物。ωωω.ΧしεωēＮ.ＣoＭ
    這種人得罪不起，最好還是結交。
    再不濟，也不能給人家落得個壞的印象，不然的話，影響仕途。
    ……
    見周圍基本上沒什么人了，周平才拍了拍高德昌的肩膀，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高德昌咽了口唾沫，緊張道：“說什么？”
    周平咂了咂嘴，不耐煩道：“當然是說你那怪夢的事情，你去到一個奇怪的地方，那里都是犯紅眼病的人，他們怎么了？”
    高德昌雙手抱住腦袋，蹲在地上，好似一副很痛苦的樣子回憶道：“我……我看到他們全都紅著眼睛，在……在吃人！”
    “吃人？什么意思？”
    高德昌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就是字面意思，他們把人當成獵物，破開皮肉，取出內臟，然后直接拽下來吃，無論男女老幼，都在他們的捕食范圍里……”
    “那你呢？”
    周平冷冷地看向高德昌，語氣里夾雜著些許嚴厲和威懾。
    “我？我不知道……他們好像對我沒興趣，甚至可能都看不到我，我就漫無目的地一直走，一直走，直到……”
    正說到這兒，周平發現高德昌體內似有黑色的氣流在涌動。
    與此同時，他的眼睛也被一陣血紅色給覆蓋。
    就如同那玉佩上雕刻的惡鬼一般。
    就見高德昌嘴角溢出惡心的口水，猛地撲向周平。
    “我！我看見了……掛在天上的……紅色的……眼睛！我好餓……我好餓！你好香……你好香啊！”
    說完，他張大嘴巴，朝著周平的脖子就啃咬了下去。
    但周平豈能讓他這么容易得逞。
    就見他雙腿一蹬，高德昌就被他給踹飛了出去。
    可奇怪的是，被周平攻擊過后，高德昌非但感受不到半分的痛苦，反而還在半空中，把自己的身子折疊了一八十度。
    以一種腦袋在下，腿在上的怪異姿勢，望向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