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爾斯港,是里加維亞國唯一的工業港口。</br> 嚴格說起來,一個人口兩百萬的國家,能夠擁有一座現代化港口已經算厲害了。</br> 皮爾斯港建在波羅的海邊上,港內擁有兩個巨輪泊位,岸邊擁有四座港口吊機。港口雖小,可負擔起里加維亞國兩百萬人的進出口貿易,遠遠足夠。</br> 事實上這座港口主要負責裝運大麥,大麥是里加維亞國主要農作物。</br> 他們的大麥非常出名,歐洲很多啤酒廠,都喜歡用這里的大麥釀造啤酒。里加維亞國天氣較為寒冷,這里的大麥成熟期長達300天。每年7到11月播種,翌年4到6月份成熟。</br> 現在已是三月月底,里加維亞國的大麥即將進入收割工作。</br> 翌日。</br> 改名為不動如山號的散裝巨輪,駛入波羅的海。</br> 如今的皮爾斯港并不算繁忙,大型貨輪基本不在這里停留。都只是一些來往于波羅的海的幾千噸小貨船,為這個國家運送一些進出口物資。</br> 下午四點,不動如山號,抵達波羅的海的中心位置。</br> 這時候,擔任臨時船長的精巧大師,開始用無線電聯絡港口。</br> 精巧大師左手衛星電話,右手呼叫器不停按動發送器。電話就靠在呼叫器上,他連說話都省了,有巨獸工業那邊精通英語的員工代勞。</br> “這里士基號,呼叫皮爾斯港。”</br> 一陣電磁雜音后,呼叫器里傳來失真的聲音,“皮爾斯港收到,士基號,你們抵達波羅地海了沒有?”</br> “哈哈~伙計,我們已經到波羅地海中間位置了。”</br> “今天海上天氣不錯,我們加快了航速。我們已經在海上漂泊了快一個月,都快忘記蔬菜的味道,每天只能吃肉。”</br> “伙計,我們皮爾斯港雖小,但補給可什么都不缺。不僅有新鮮蔬菜,還有全歐洲最美味的啤酒。”港口值班員故意吧唧嘴巴,他已經嗅到了金錢的味道。</br> 那邊急不可耐道:“不出意外,晚上十點我們就能靠港。”</br> “蔬菜、啤酒我們都要。另外還要準備充足燃油,和潤滑油。”</br> “對了,你跟港口酒吧說一下,讓他不要太早關門。”</br> “沒問題,伙計。”皮爾斯港的值班員哈哈大笑,“等你們靠近皮爾斯港時,我安排拖輪去接應你們。”</br> “一路順風。”</br> ……</br> 夜晚九點半,略微有些冷清的皮爾斯港內,陸陸續續響起了沉悶的柴油機引擎聲。</br> 皮爾斯港的六艘拖輪全部啟動,朝著那艘他們認為的“士基號”方向,行駛而去。</br> 港口的加油船也已經就位,販賣蔬菜、糧食,海鮮的補給點也蠢蠢欲動。只等士基號的大副跳下岸,揮舞著美金,從他們這里采購大量物資。</br> 酒吧老板好言好語招來了幾位兼職的陪酒女郎,朗姆酒、威士忌,啤酒,準備了整整幾十箱。就等著這些水手喝高了,然后被陪酒女郎一通忽悠,把剩下的酒水往船上扛。</br> “士基號、士基號,瞭望臺現在還沒看見你們的位置,請朝岸上打燈。”聯絡員心急地,用無線電聯絡士基號。</br> “士基號收到。”</br> 十多秒后,聯絡員透過瞭望臺,觀察到遠方海面,有一束強光打來,強光快速閃爍。聯絡員又在GPS上確定了下位置,準確無誤。</br> “士基號,請把船速降到零節。我們的拖輪已經出發,它會把你們拖拽進港。”</br> “士基號收到,預計十五分鐘后,我們的船速會降為零。”</br> 聯絡員正通知拖輪前進,沒想剛剛把士基號的位置發過去,無線電里,就傳來士基號船員有些驚慌的聲音。</br> “天吶~”</br> “呼叫皮爾斯港,我們的船舶出現了故障。”</br> 聯絡員到沒怎么慌亂,船舶出故障這種事情很正常,只有新手才會大喊大叫。</br> “什么故障?”</br> “我剛剛把車鐘的前進四,一檔一檔的拉到了停車,但機輪室那邊毫無反應。”</br> “那你們通知機輪室,人工把柴油機停了就好。”聯絡員慢條斯理地回復道:“別慌張伙計,我們皮爾斯港不僅有充足的補給,還有技術一流的船舶修理師。”</br> “我這就打電話給修理師,等你們船舶靠港后,我保證修理師第一個登船。”</br> “停……停不了!”</br> “what?”</br> “機輪室來電,柴油機停不下來。”士基號那邊的船員聲音更著急了。</br> “不會吧。”聯絡員趕緊站了起來,望向遠方那道代表了船舶的光柱,“不要慌張,柴油機不可能停不下來。只要緊急切斷柴油機電源供電就行,這樣雖然會損傷到曲軸箱,可也比你們無法停船的結果要好。”</br> 在聯絡員看來,一艘巨輪有太多的辦法,把柴油機停下來。</br> 只是很多辦法都會對機輪室里的設備產生危害,這些船員不敢善自處置,怕被暴怒的老板追究責任。</br> 這年頭哪個老板不是愛財如命,不到萬不得已時候,保證船上財產才是他們第一考慮的事情。聯絡員正想多勸幾句,以免士基號延誤最佳處置時機。</br> 結果士基號那邊不停在無線電里喊,“我們已經切斷了柴油機供電。”</br> “但是!</br> 邪門了,柴油機依舊在工作。</br> 它轉的更快了。”</br> “這不可能。”聯絡員一邊通知港口的應急處置辦公室,一邊朝通話器里大喊,“你們是什么型號的柴油機,斷電了它怎么還能工作?”</br> “我不知道啊!”士基號那邊的聲音,無辜極了。</br> “斷油、切斷輸油管閥門。”聯絡員的腦門上,已經有汗珠出現。</br> 透過瞭望臺的玻璃,他已經能看見那艘士基號,距離港口越來越近。雖然短時間內,士基號還無法抵達港口。可要知道,船舶體積越大,操作命令下達后的延時也就越高。</br> “嘟嘟~嘟~”</br> 這個時候,士基號已經開始連續鳴笛,并打出代表了緊急故障的兩盞紅色燈光,提示附近船只進行避讓。</br> “油也斷不了,現在整個機輪室的設備都出現了故障。天吶,我們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br> “該死,那你們轉向啊。”聯絡員咆哮道:“不轉向,你們會撞向港口的。”</br> “天吶~我們的轉向舵也壞了。”</br> 聯絡員紅著眼睛,“放錨,強行放錨。”</br> “錨機也壞了……”</br> “完蛋了,我們對這艘船完全失去了控制。該死,我們要棄船了,上帝保佑你們。”士基號的船員光棍極了,話說完就丟下了通話器。</br> “喂~”</br> “喂喂~”</br> 聯絡員繼續大喊,他快瘋了。這些船員都是石斑魚腦袋嘛,里面有石頭。</br> 他有一百種停船方法還沒說啊!</br> “嘟~”</br> 一陣低沉的汽笛,在皮爾斯港空曠的上空回蕩。</br> 港口內原本一片歡鬧的氣氛,因為越發逼近的士基號,變得緊張萬分。</br> 距離更近了,他們已經可以看見士基號大廈般的龐大身軀。但是這艘鋼鐵龐然巨物,卻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br> 甚至,它在一點點變得更快。</br> 柴油機燃燒出的黑煙,順著煙道從駕駛艙后方連續不斷冒出,黑煙也越來越濃。</br> 港口里的人全都呆愣了,直到有人大喊一聲“跑啊!”,那些靠近港口邊的人員,才如夢初醒,朝著遠處跑開。</br> 幾艘拖輪正在追逐士基號的腳步,它們想靠近士基號,把它頂開。</br> 它們的努力毫無作用,拖輪的小身板,跟本無法靠近士基號。</br> 也是在這個時候,拖輪上的人員才發現士基號巨輪,船邊涂刷的船名非常奇怪。</br> 是他們不認識的漢字!</br> 絕望的氣氛中,士基號攜著無與倫比的恐怖慣性,出現在皮爾斯港的港口前方。它就像一只怪獸,朝著皮爾斯港張開了巨大獠牙。</br> 拖輪慌亂的逃開了。</br> 巨浪拍打岸邊,掀起幾十米浪花。</br> 下一秒。</br> 天空和大地,狠狠一顫。</br> 即使居住在十多里外的市民,也在夜色中聽到了這聲,讓他們終身難忘的巨響。</br> 這一刻,混凝土澆筑的港口邊,變得脆弱不堪。</br> 港口吊機在難以想象的撞擊力度中,劇烈搖晃。</br> 當巨響終于停止時候,整個港口邊已經變成了廢墟,那艘肇事的士基號,也迎來了沉沒的結局。</br> 然而,沉沒只是開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