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公司處理不可回收垃圾的手段,極其粗暴惡劣,直接趁著夜色掩護,將收集來的垃圾傾倒在偏僻地點。</br> 這種黑公司和老鼠一樣屢禁不絕,湯建跑遍了所有關系,又承諾出一個足夠高的報酬,終于搭上一家敢傾倒有害化工廢料的公司。</br> 這家云濤再生能源有限公司的老板,在收了湯建一千萬處理費后,連拍胸脯保證,只要湯建能把工廠里的有害化工廢料收集起來,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些廢料運往鄰縣進行傾倒。</br> 傾倒費用高達一千萬,而從地面上,將這些干涸的有害化工廢料收集起來,費用更高。</br> 花再多錢,湯建也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吞。</br> 工廠一日無法開工,他就要跟著損失一天的正常生產利潤。</br> 湯建買來兩百套全密封輕型化工防化服,和數不清的一次性防毒面具。開出一小時兩百元的高價,讓工廠內那些工人們,去純手工,鏟除干涸在車間、倉庫,和邊邊角角里的有害化工廢料。</br> 開闊地帶的有害化工廢料鏟除工作容易一些,用小鏟車把上面一層先鏟掉,再拿酸性清洗劑洗掉殘留,用吸水樹脂吸掉污水。</br> 時間就是金錢,當晚工廠主干道上的有害化工廢料,就被幾臺小型鏟車鏟了一層。</br> 這些有害化工廢料,連同吸飽了污水的樹脂,都裝在牛皮紙袋子中。</br> 湯建親自督戰,這邊剛裝袋完畢,那邊就打電話給云濤再生能源有限公司的黃老板。</br> 大約二十分鐘之后,黃計山黃老板開著一輛尼桑,大搖大擺趕到了金美化工的大門口。</br> 尼桑后頭,還跟著一輛印了【史丹利尿素復合肥】的集裝箱貨車。</br> 貨車集裝箱里,真裝有一半容量的史丹利尿素復合肥。</br> 這些尿素復合肥天然帶著刺鼻的味道,到時候把有害化工廢料藏在里面,萬一真點背被攔了下來,說不準就能蒙混過關。</br> 復合肥先被卸了下來,隨后一袋袋散發著刺鼻異味的有害化工廢料,被穿著輕型防化服的工人們抬上車。</br> “黃老板,剩下的活兒就拜托你了。”湯建從遠處負責監視工人干活兒的幾名紋身男子后頭鉆了出來,和黃老板照面,他趕緊拿出兩條未拆封的中華塞到他和貨車司機手中。</br> “哈哈~湯老板放心,我們是專業干這個的。”黃計山雙手抱拳,熱呵呵地和他打了個招呼:“地點我都選擇好了,一百二十里外的莽山溝。那里87年之前有個小銀礦,后來銀礦開采完畢,礦口就用水泥封上。”</br> “水泥封早被我帶著砸開,里面七拐八拐空間大的很,我把廢料藏那里,保證神不知鬼不覺。”</br> “黃老板真是好手段!”湯建的表情做作,一陣欣喜之后,又語重心長的交代:“黃老板您是專業的,辦事我放心。不過這一路上,黃老板您還得小心一些,現在中云市盡是查酒駕,有時候連夜的查。”</br> “曉得,沒看我親自押車嘛。我尼桑前頭跑,貨車跟著我五里路車距,手機一路通話,前面查后面貨車就跟著躲。”</br> “那我就徹底放心,哈哈~這事成了之后,我必要重謝黃老板。”</br> 這兩個一丘之貉,趁著貨車裝貨時候,藏在燈光照不見的陰影中嘀嘀咕咕,不時爆出一陣哈哈大笑。</br> 夜里一點半,黃計山把中華煙扔在了副駕駛,發動引擎消失在空曠的鄉野中。</br> 莽山在天云湖的上頭,最近全市都在搞大檢查,心懷鬼胎的黃計山特意全程挑選最荒僻的道路。沿著環海大道直線前進,等走到盡頭再鉆進一條鄉間小路。</br> 只要出了中云市,這三根半夜的就不會遇到任何檢查。</br> 尼桑在前面歡快跑著,環海大道空無一人。黃計山得意地哼著歌,一直把車開到環海大道的最盡頭。</br> 盡頭是個拐彎口,當尼桑拐過彎。</br> 然后……</br> 黃計山整個人的汗毛都要炸了開來。</br> 拐過彎,在大道盡頭的三叉路口中央,直接有六輛閃爍著警燈的車輛停在下面。</br> 三個路口全被裝上了臨時升降桿,升降桿后頭除了站著幾名交警,還一左一右站了兩名懷抱沖鋒槍,身穿全黑作戰服的武裝特警。</br> “快快快~我草你快點掉頭跑,拐了彎的路口全他媽是警察。”黃計山沖著電話咆哮,隨后趕緊掛掉電話,深吸幾口空氣,使得自己平靜下來。</br> 貨車必須跑,他黃計山不敢也不用跑。</br> 警察臨檢的套路他早摸清了,但凡臨檢的路口,在他過來時候,那些看不見的地方,必然會隱藏著兩輛警車。</br> 這兩輛警車專門留給那些看見臨檢,然后掉頭逃竄的車輛用的。</br> 而且根據習慣,這兩輛警車藏的地點不會距離臨檢處太遠。他讓貨車保持五里路距離,肯定安全。</br> 果然,一直等尼桑到了臨檢口被示意停車時候,黃計山也沒發現這幫警察有什么異常。</br> 這說明貨車已經安全逃脫。</br> 降下車窗前,黃計山又使勁挫了挫臉。</br> 交警的手電打進來時候,黃計山十分配合地遞出駕駛證行駛證。</br> 吹了酒精測試儀顯示正常,交警或許覺得他的神情有些緊張,就讓他下車打開后備箱接受檢查。</br> 交警們仔細檢查一番,自然檢查不出什么。</br> 黃計山這會兒也平靜了下來,笑著說自己頭一遭遇見這種大場面,心里緊張的很。</br> 證件和車子沒問題,交警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br> 黃計山發動車子,一直走了二十多里,隨后停在路邊,打電話給貨車司機問情況。</br> “老板,我這邊沒事。現在我正原路返回,先把車去金美化工那里藏著。”</br> “行你先回去,我繞別的路過去。”</br> 掛了電話,黃計山繞行另外一條道,從東邊的開發區大道朝市區里開。</br> 結果開發區大道那邊也有警察臨檢,等心臟亂跳的黃計山跑回金美化工時候,黃計山直接讓貨車司機把香煙還給湯建。</br> “湯老板,我看這樁買賣得黃。”黃計山心有余悸的搖搖頭:“靠他媽路上全是警察,升降桿后頭還配特警。你還是另尋高人吧,我是不敢接這單子了。”</br> “別啊黃老板~”湯建急的直上火,牢牢抓住黃計山的手臂:“黃老板您本事大,再給想想辦法。”</br> “加錢!我再給加五百萬!”</br> 黃計山陷入了長達五分鐘的沉默,然后他笑了:“辦法嘛,也不是沒有。”</br> “陸運走不通,我們走水運。莽山就在天云湖上頭。我來找一條千噸級大船,到時候一次把垃圾全裝了,夜里走藍河逆流而上。”(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