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連旁邊的蘇茂謙二人也是眼前一亮。</br> 少年人誰還沒個俠客情結?尤其是近年為了練字,幾人都沒少抄書,借此便利更是讀了不少江湖話本,對武術早已心生神往,聽得“拳法”二字哪有不心動的道理?</br> 蘇惟生卻暗暗覺得好笑,哪有什么天下無敵的功夫拳法?不過是前世他告老之后閑來無事,軟磨硬泡向太醫梁淳學的養身之術而已,據說是從不外傳的。</br> 雖說是拳法,卻是重在調養內息,于體弱之人是最有用的。</br> 如今前朝的梁家早不知去了哪個犄角旮旯,教給同窗也沒什么。</br> 待多練上一段時日,那兩個怕是要失望了。</br> 幾人各自鉆研薄弱的科目不提,何軒在同窗們日日吵吵鬧鬧的比較之下,竟也將練拳腳的事堅持了下來。</br> 過了小半年,連喝藥的時候都少了許多,面上也多了些精神氣。待入秋之后不但沒像往年一樣染上風寒,還跟著蘇惟生幾個去城外的凈煙寺賞了一回菊。</br> “政緣在野有幽色,肯為無人減妙香。”*何軒深吸一口靜煙寺后山清新的空氣,掏出繡著一朵青蓮的錦帕擦了一把額頭的汗,“也不枉我等辛苦爬這一個時辰的山了!”</br> 蘇惟生三個不禁偷笑,就活該你累這一遭!誰讓你成日憋在房里不出門,身子好些之后愈發沒了顧忌,唬得何家伯父都親自上門請他們幾個把人拖出來了!</br> 不過進了九月,寺廟的風光的確美妙,尤其是后山的菊花。</br> 那一叢叢鵝黃柳綠在瑟瑟秋風中翩然綻開,待往中去,卻又呈現出一抹乳白,愈發顯得娟秀淡雅,風中飄著縷縷淡香,不似牡丹芍藥濃烈,卻更令人心曠神怡。</br> “不過何兄,這靜煙寺的菊花可不是野菊,乃是寺中僧人精心養護的,聽聞這一任方丈尤愛綠菊,視之如命,自然無人敢輕忽。”</br> 蘇茂謙逮著何軒詩中漏洞便調侃幾句,后者只搖著折扇但笑不語。</br> 因都是同窗,年齡又相差不大,雖蘇茂謙與蘇惟生和曹承沛有著輩分差異,平日卻與兄弟差不多,所以叔侄二人都稱何軒為兄,也并無人在意。</br> 蘇惟生笑著望向山下,卻見有一身著淺紫裙裝的女子隱沒在繚繞的云霧之間,不過片刻便消失不見了。</br> 他自恃目力不錯,探頭看去卻也只見著帷帽后一層飄逸的白紗。“遇見仙女了不成?”</br> “什么仙女?”曹承沛只聽得后半句,頓時壞笑著道,“我說長生,毛還沒長齊就會想姑娘啦?”</br> “去你的!”蘇惟生沒好氣地道,他不過是覺得那女子步伐較常人快上許多罷了,自己今年才十一,想什么姑娘?</br> 四人說笑著賞完菊,附庸風雅地每人賦詩一首,又去寺里吃了一回齋菜,這才慢悠悠地往山下走。</br> 行至半途,眼看離山下的集市不過五六里路,蘇惟生卻忽地頓住了腳步,“你們聽,是不是有什么聲音?”</br> 蘇茂謙等人同時一愣,凝神細聽了片刻,正待搖頭,卻見蘇惟生已徑直朝東面的一方斜坡走去。</br> 三人對視一眼,也急忙跟了上去。</br> 男子的調笑聲與女子驚恐的呼救聲越來越清楚。</br> 蘇惟生快步上前繞過那面斜坡,就看見一名身形肥胖的男子正將一位姑娘壓在地上,后者的外衣都已經被撕破了!</br> 那姑娘臟污的臉上滿是淚水,卻倔強地死死咬住那只摸上她側臉的粗礪肥厚的手掌。</br> 男子面上的猥瑣已轉變為憤怒,另一只手當即一巴掌扇在女子臉上。</br> 女子悶哼一聲卻仍舊沒有松口。</br> “畜牲!”蘇惟生怒火中燒,運起全身力氣沖上前將那人一把從女子身上拉下來,重重兩拳打在他小腹上。</br> 隨即又揪著那人的衣領,直接將人踢翻在地。那胖子雖高大,體態卻太過笨拙,又在猝不及防之時挨了打,竟撲倒在地半天沒緩過神。</br> 蘇惟生急忙脫下外衣遮住女子衣不蔽體的上半身。</br> 那姑娘也是個奇人,借他的外衣裹住身子之后竟翻身坐起來,下意識地四下尋找。</br> 隨即眼前一亮,連滾帶爬地跑到另一邊撿起一根木棍便沖著那剛爬起來的男子劈頭蓋臉地打了下去,“叫你欺負我!叫你欺負我!”</br> 蘇惟生傻了眼,這……尋常姑娘家要遇到這種事,第一反應就算不是尋死覓活,也得找個地方躲起來先哭一場吧?這……這……</br> 不過那男子先前并未重傷,待反應過來便搶過木棍把女子往地上一推,氣勢洶洶地就沖著蘇惟生來了,“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管老子的閑事!”</br> 蘇惟生躬身一躲,靈巧地閃至那胖子身后,順勢一腳狠狠踢在肥胖的屁股上。</br> 那人往前一栽,面朝大地跌了個鼻青臉腫,正罵罵咧咧地準備爬起來,蘇茂謙幾個也到了。一看這場景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第一時間便七手八腳地把人制住,按在地上揍得那胖子發出了殺豬一般的嚎叫。</br> 那女子好似這才反應過來,登時尖叫一聲沖到了一棵大樹后,還探出個腦袋警惕地望著四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