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吳秀就懵了,“陳家主,你這安排……”
張品泉輕輕一拍桌子,“小師叔,客隨主安排吧!不能白吃白喝白拿錢,龍虎山祖庭向來講究規矩,你也不能壞了這主家的規矩。既然如此,明天你就第一個看地。好與不好,另說,但天師一脈的風格不能丟。”
少主天師這話在現場擲地有聲,很有分量的樣子。
吳秀苦澀一笑,只得點點頭,又坐下來,準備一個人喝悶酒。
哪知道張品泉還第一個敬了他一下,祝他能盡能事,為主家作想。
其余的人,嘿,真是一個個變態,男的女的,基本上都來找吳秀喝一杯兩杯的,表面上是祝賀他展示正一道的風采,能為陳家老太爺把陰地選好,選得妥妥當當的,實際上就是拿他玩兒呢,灌他呢!
瞎仙翁劉一守也隨大流,敬了一下吳秀,只說了句:“天師年輕有為,大有可為,隨意喝一點吧!”
他的引路丫頭倒沒有敬吳秀,只是看著其他人猛灌吳秀,倒有點于心不忍。
全真道的掌道大弟子王西風呢,也是端了水,跟吳秀喝了一下。
這世外仙風樣的小老頭,倒是挺清脆平和的聲音,“吳秀道友,加油吧,看好你。”
張品泉卻暗自冷哼,看好個屁,王老頭,你是想看我正一道的笑話吧?別人看笑話,可以,唯獨你全真道看笑話,不行!
反正,王西風這一晚上,只敬了一下吳秀,其他任何人都沒敬,包括主人家,也包括一直很有存在感的張品泉,張品泉心里當然不舒服他。
況且,這全真道和正一道,在歷史上一度交惡,仇怨也是代代相傳。這當然,又是另一種篇章式的故事了,且不提它。
而從理念上來說,兩道也是矛盾對立的。
正一道志在紅塵世俗,為天下斬妖除魔,為萬民請命祈福,主持正義。畢竟正一道第一代天師張道陵創五斗米教的時候,就這么定下來的。正一道中弟子,可娶妻生子,代代相傳。
而全真道,一直追求的是超脫世外,不問紅塵,潛心問道,求道心長生,尋仙問境。全真教眾弟子傳人清心寡欲,戒財戒色,潛心修行,不娶妻不生子,道傳有緣人,無血室宗親的束縛。
而這一次全真道能派出大弟子來給陳家老太爺看陰地,這也是迫于相關的壓力,不得已而為之。當然,全真道要做這些事情,也是小兒科,只是不愿意做而已。
張品泉在王西風敬過吳秀之后,找著機會就發難了。
張品泉淡淡的一笑,看著王西風,道:“西風道友難得把酒出關啊,這是真心給我龍虎山小師叔加油呢,還是刻意在反諷?”
此話出,全場就安靜了下來。
在座的都是人精+鬼精,哪能聽不出來,少主天師這種角色是在找點事情了。
有事情也就熱鬧了,所有人都有點興奮起來。
畢竟也都知道全真與正一之間的怨隙由來已久,代代都在暗暗較勁斗法的。
兩道之爭,也是一種傳統了,更是很有看點的。
王西風很平靜的說:“張少主,言重了。貧道的確是真心祝福吳秀天師的。”
吳秀心頭門兒清,張品泉這自命偉光正在驕傲,在挑事。而王西風絕非等閑之輩,不那么好惹。
不過,吳秀思索了一下,正想說什么,張品泉卻冷笑道:“正一道門弟子傳人遍天下,教眾數十萬,近十年來,踏出龍虎山祖庭返俗的也不少。難免不會有人走漏消息,把我小師叔其實是個廢材的事情捅出去。難道你西風道友不曾聽聞?”
王西風平靜道:“聞即聞,非聞即非聞,貧道一心向道,不問紅塵是非,故對此流言不屑于顧。但是,自古龍虎祖庭出天師,能被邀請至此者,更是個中佼佼之輩。所以,貧道自當祝福吳秀天師,他不是大家所想象的那么不堪。”
吳秀搶在了張品泉的面前作了一陰陽禮,道:“西風道友道行好心境啊,先謝謝了啊!品泉師侄,也罷了,今天在座的都是大能都是高手,天下陰陽是一家,不必計較一些小細節吧?”
張品泉淡冷道:“龍虎天師吳秀,現在是正一道代表與全真道代表的門庭交流,你沒有資格講話。”
“可我是你小師叔,不能看著你這么沒事找事。”
“你……”張品泉瞪了吳秀一眼,“何為沒事找事?正一與全真的分歧、怨隙、以至于仇恨,七師叔公沒傳過你嗎?”
吳秀一笑,“行,你贏了。你打算和西風道友斗法,那就隨意吧,我不想你的外斗又變成窩里斗、狗咬狗,丟了龍虎山的臉。反正我是龍虎山的垃圾、廢材、青蟲喪人,明天我就先獻丑,你們大家隨后慢慢品吧!時間不早了,我是要回去陪白虎妹妹了。酒意濃,興致濃,呵呵……”
說罷,一派邪氣凜然,起身果斷而去,頭也不回,頗有風范。
張品泉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厲斥道:“混帳,什么叫狗咬狗?出言不尊的混帳,真是我正一之恥!吳秀,你這個只知道荒銀的道門敗類,連白虎也敢碰,真是無恥之極。你最好安份一點,否則有一天,我會將你逐出龍虎山,以正道規,以正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