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遠不在的時候,許幼蕎的生活好像又恢復到從前了,每天吃過早飯上班,下了班就回家,除了去超市采購生活用品,基本就是家和診所兩點一線了。
到了晚上,許幼蕎就會接到江意遠打來的電話,兩人說些生活中最最平凡的事,就這樣說上半個小時,然后互道晚安。
說那些小事的時候,兩人的心里卻是一樣高興的。能找到一個分享最平凡小事的人,是很幸運的事。
江意遠再次出現在許幼蕎的生命里,就好像離不開了。
每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許幼蕎一個人躺在床上,就會想起江意遠。
明明剛分手的時候,她對江意遠都是怨和恨,可這會兒再想起來兩人之間的過往,卻只剩下甜和蜜了。
兩人剛談戀愛的時候,江意遠已經在江氏工作了,那個時候他很忙很忙,一天恨不得二十四小時腳不沾地的那種忙。
可就算是再忙,江意遠也會抽出時間來和自己見面,會記得自己的愛好和口味,會抽出時間陪著自己追劇打游戲,會為了兩人的將來加倍努力
明明是好像都忘記的事情了,許幼蕎卻又都想起來了。
她和他,曾經是非常相愛的。
可是為什么到了最后,所有的愛都變成了恨,讓她寧愿出國,也不愿意再見到他了呢?
兩人最后落到這樣一個結果,江意遠有錯,她有錯嗎?
許幼蕎輕輕問自己,自己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分手的時候,江意遠說了這樣的話:“蕎蕎,你知道嗎,我跟你在一起,根本就沒有多少安全感,你好像隨時會棄我而去,我如果不把你抓的緊一些,那你就會從我手中溜走的。”
那個時候她只覺得這都是江意遠的狡辯,明明是他做的太過分,太過干涉自己的生活,到頭來卻把分手的原因扣到了自己頭上。
因為他說了這樣的話,兩人吵得更厲害了,最后還是走到了分手的地步。
明明還沒見面的時候,她是打算和江意遠好好談談的。
以前她總覺得江意遠說這樣的話是為了推卸責任,可現在想起來,他說的好像是真的,自己真的沒有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以前兩人還在一起的時候,不管多忙,江意遠都會抽空給她打電話,可她忙起來,卻好幾天都不主動給他發(fā)個信息,難道就真的連這半分鐘的時間都沒有嗎?
江意遠的家人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他先是盡力去爭取,然后就不在意家人的意見了,無論如何都要和她在一起。
自己的家人知道他們兩個在一起后,因為兩家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過巨大,奶奶根本就不看好兩個人的感情。
那個時候奶奶已經病了,自己為了奶奶能好好休養(yǎng),就撒謊說會會好好考慮兩個人的感情的,后來更是不帶著江意遠去見奶奶了,明明江意遠十分想多見見奶奶,在奶奶面前盡一些孝心的。
在自己看來,奶奶的身體不好了,所以順著奶奶,讓她在人生的最后一個階段保持好的心情,所以不讓兩人見面了。
可在江意遠看來,這就是自己為了家人而妥協,現在自己能為了讓奶奶高興,就認真考慮兩個人的將來,那以后,自己會不會再為了別的親人,就好好考慮兩個人的感情呢?
許多的原因疊加在一起,江意遠后來就變得越來越固執(zhí),控制欲也越來越強,最后甚至想讓自己辭了工作,做一個整日待在家里,靠他生活的金絲雀。
這成了兩人之間最大的裂痕,最后更是導致了兩個人的分手。
在又和江意遠分開的這幾天里,許幼蕎想通了很多事情,如果兩個人再在一起的話,她會和江意遠說清楚,她從來都沒想想過會和江意遠分開。
江意遠現在每天的生活,就是檢查,回答醫(yī)生的問題,然后再檢查,再回答醫(yī)生的問題。
可做了這么多的檢查,也沒查出他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對,就連最頂尖的醫(yī)生,也找不出他失憶的原因。
最后江母沒了辦法,只能聽從醫(yī)生的建議,去給江意遠找心理醫(yī)生。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江意遠對看心理醫(yī)生很是抗拒。
江父已經回國了,就剩下江母帶著保鏢和助理在這里,兒子不肯配合,江母除了苦口婆心地勸說,根本就沒別的辦法。
“意遠,醫(yī)生都支持你去看心理醫(yī)生,說不定你失憶的原因就在這里呢。”
江意遠穿著一身藍白相間的病號服,這身穿在別人身上空空蕩蕩的服飾,穿在他的身上,卻顯得他身高腿長身材極好。
江意遠坐在沙發(fā)上,雙手放在膝蓋上,挺直脊背,不像是面對父母,倒像是在接受采訪。
“媽,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想盡快找出我失憶的原因來,”江意遠不緊不慢地說道:“可我并不想去看心理醫(yī)生,我覺得我渾身上下都在抗拒,我的潛意識告訴我,如果去看心理醫(yī)生的話,會讓我的一些秘密暴露在人前的。”
這話說的已經算是嚴重了,江母不由得愣了一愣,接著就嘟囔了一句:“意遠,你能有什么秘密。”
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了,兒子可曾經是江氏的總裁,大公司總是會有一些秘密的,要是真的泄露了公司的機密,那好像是有些得不償失了。
除了江氏,江家也是個大家族,兒子從小就被公公帶在身邊培養(yǎng),知道一些江家的秘密也是有可能的。
江母抬眼看了兒子一眼,就又問道:“意遠,那你說怎么辦?你失憶的原因找不到,那怎么對癥治療,你什么時候才能恢復記憶?”
盡管江意遠現在還沒恢復記憶,可相處這幾天下來,江母已經習慣不管什么事都和兒子商量后再做決定了。
就像是以前那樣。
江意遠垂下眼瞼:“媽,先在這里再住兩天,要是實在沒什么辦法的話,那就算了,從別的方面尋找我失憶的原因。”
“別的方面?”江母疑惑道:“意遠,除了醫(yī)生,難道還有別人能檢查出你失憶的原因嗎?”
d國的醫(yī)療水平本來就很高,在國際上是數一數二的,除了d國最頂尖的專家,江父還請來了國際上最頂尖的專家,不過即使這樣,還是沒能找出兒子失憶的原因來。
有人倒是因為受的刺激太大,所以丟失一部分記憶的,可兒子卻是丟失了所有的記憶,跟那種情況根本就不一樣。
更何況,兒子只是出國來散心的,有什么事能讓兒子受這么大的刺激呢。
她看向兒子,就聽到兒子說道:“父親不是讓人去查我失憶前的事情了嗎,有什么發(fā)現嗎?”
江母聽兒子這樣問,就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意遠,因為你辭職的事,和家里差不多徹底鬧翻了,你爸和我都很生氣,我們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系你,當然不知道你身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以前還在國內的時候,你身邊都是跟著保鏢的,這次你出國身邊沒有跟著人,你爸已經找了人調查了,不過還沒有結果,暫時還要等一段時間。”
“那好,媽,你讓我爸多找些人手。照你們說的,我們家很是有錢,那我怎么會突然一個人出現在那個小城里,還失憶了?這中間怕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從這方面下手,說不定能比醫(yī)院更快查出我失憶的原因呢。”
江母聽兒子說完,張張嘴,想說些什么,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
江意遠把她的這個動作看在眼里,忽然就問道:“媽,你是不是懷疑許小姐,懷疑我的失憶跟她有關系?”
江母心里的確是這樣想的,不過她沒想到兒子會這么就問了出來。
那天兒子從酒店里出來,就有些失魂落魄的,她和丈夫當然都知道這是因為什么。
前天晚上她來找兒子,卻沒想到聽到了兒子和許幼蕎在打電話。
那樣溫柔的聲音,是她從來沒有在兒子身上聽到過的,即使是面對自己,面對丈夫,面對江家的掌權者,兒子都沒有用這樣耐心溫柔的聲音說過話。
她早就知道許幼蕎在兒子心里的地位,可這么長的時間兩人都沒有過聯系,她以為兒子早就把許幼蕎給忘了。
可這段日子以來兒子的種種行為,讓她知道了,兒子從來沒有忘記過許幼蕎,甚至比她想的還要在乎許幼蕎。
所以當著兒子的面,她才沒有說出自己的疑惑的,盡管她心里已經認定自己兒子失憶的事,很有可能真的和許幼蕎有關系的。
要不然怎么那么巧,許幼蕎就在街上撿到了失憶的兒子了呢。
江意遠輕輕笑了:“媽,許小姐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先不說她只是個醫(yī)生,根本就沒這樣的能力,就是她有能力,那動機是什么呢?我失憶又被她撿到,對她有什么好處嗎?”
“如果是是為了從我身上得到好處,那我想,只要她開口,我就能把她想要的雙手奉上,根本就不用她做這些的。”
“媽,你與其想是許小姐算計了我,不如這樣想,是我算計了許小姐,我想跟她重新有交集,所以才把自己搞失憶了,好接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