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串替代品,多名貴他也沒有放到心上。</br> 阿嫵道:“虎牙哥哥,快讓人沿著來時的路找一找。哥哥的東西,不能流落在外。”</br> 皇上道:“小玩意兒而已,不必興師動眾,略找一找就行。”</br> 阿嫵卻道:“那可不行。貼身的東西,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撿去,動什么歪腦筋。”</br> 她已經腦補出來很多扎小人一類的行徑了。</br> 虎牙也不敢掉以輕心,立刻讓人去找。</br> 皇上囑咐道:“不用大張旗鼓。”</br> 虎牙稱是。</br> 皇上的東西丟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眾人也只是靜悄悄地找。</br> 但是到底沒找到,中間阿嫵還出去看了幾次,也一無所獲。</br> “丟了就丟了,都不用放在心上。”</br> 阿嫵表達了自己的隱憂。</br> 皇上被她逗笑,“小老虎想得太多了,真的詛咒有用的話,我恐怕早就下了十八層地獄。能接觸到我貼身之物的人也太多了。”</br> “也是。但是哥哥一定長命百歲,氣死那些小人。”</br> 一會兒,小可來求見,直接問:“皇上是在找什么東西嗎?”</br> 阿嫵把事情始末說了。</br> 小可松了口氣,道:“原來只是手串,那我就放心了。”</br> 阿嫵雖然告訴自己要平和,但是到底沒忍住,哼了一聲道:“難得你還能發現哥哥丟了東西,我還以為你眼睛都粘著某人,什么都不關注呢。”</br> 她被長孫先生盯得挺慘,小可也沒好到哪里去。</br> 長孫先生對阿嫵是要求高,但是小可是真的差。</br> 其他人基礎都不錯,小可厭惡讀書,所以基礎算是很薄弱的,學得很吃力。</br> 阿嫵曾自嘲地想,他們倆果真難兄難弟。</br> 小可有些失神:“她剛中暑了,我把她送上馬車。”</br> 阿嫵心里想,簡直太好了。</br> 但是她克制住自己想要說刻薄話的沖動,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不說話。</br> 皇上道:“進了書院不上朝就算了,現在宮里都不來了。”</br> 小可摸著頭笑。</br> “以后不許惹你阿姐生氣,否則我收拾你。”</br> 小可大呼冤枉,嘟囔道:“我哪里敢惹阿姐,都是阿姐,嗯……”</br> 阿嫵翻了個白眼。</br> 皇上笑道:“我做個和事老,以后你們兩個別斗雞似的。”</br> 皇上留了兩人一起吃飯,之后他才回宮。</br> 下午是選修課——這是蘇清歡按照前世大學的教育體制設置的。</br> 尚霓衣去上書法課,鄭秀不知道去哪里,就問阿嫵。</br> “我打算去夫人的課,如何?”</br> “我娘的課?”阿嫵翻了個白眼,“我不去,無聊。”</br> 她對學醫絲毫不感興趣。</br> “那你去哪里?”鄭秀問。</br> “騎射吧。”阿嫵道,“你不用非陪著我。你喜歡我娘的課,我娘會很高興的。”</br> 鄭秀道:“夫人才不差我一個人喜歡呢。夫人的課程,哪次不是爆滿,去晚了站的地方都沒有。”</br> 阿嫵一臉“你們怎么那么想不開”的嫌棄表情道:“我娘講什么把你們都吸引了去?”</br> 鄭秀道:“什么都有。我只去了兩次,一次是講如何處理各種緊急情況,一次是講毒的。”</br> 緊急情況這些阿嫵都知道,辨認一些毒藥她從小耳濡目染,也是駕輕就熟。</br> 對她來說,這些都是老生常談。</br> “霓衣也喜歡夫人的課,不過她不喜人多,所以去了一次就不去了。你不去也好……”</br> “什么?”</br> 鄭秀吐吐舌頭:“你最討厭的那人,只要是夫人的課,一節不落。姚將軍每次都提前去給她占最前排的位置。你眼不見心不煩,要是看見了肯定又要發作;到時候夫人多為難。”</br> 維護阿嫵吧,別人肯定說她偏心自己親生女兒;不維護她吧,又要委屈她。</br> 阿嫵道:“那我更不能去了,我還是老老實實去騎射。”</br> 鄭秀點頭:“行吧。我真佩服你的體力,上午蹴鞠,下午腿不打顫嗎?我這從小靠力氣吃飯的都不如你。”</br> 她拿得起放得下,自放棄了家族手藝之后,從來沒有后悔不甘過,也是難得。</br> 阿嫵哈哈大笑:“這算什么?從前行軍打仗的時候,比這個要苦的多。”</br> 她摩拳擦掌,“走吧,我今天要跟燕寒比射箭。上次僥幸贏了他,這小子天天想找齊回來,今天我就要把他徹底打趴下!”</br> 鄭秀笑道:“我娘說我沒個女孩子樣,對我婚事百般擔心。我讓她見見你就好了。”</br> 說笑完,兩人便分開各自去上課。</br> 阿嫵在路上遇到了蕭珊,原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唇舌對付她,結果蕭珊今日不知道為什么,看見她的時候,明明眼睛里燃起了小火焰,似乎立刻就要沖上來,但是到底壓制住了,“哼”了一聲就離開。</br> “腦子有毛病。”阿嫵暗罵了一句,在和她擦肩而過的時候,終究克制住了自己,沒有伸腳絆她一跟頭。</br> 生活如此美好,別被瘋狗壞了心情。</br> 騎射課上,阿嫵興致高昂地和燕寒比試著。</br> 她的三箭射完,皆中正中紅心,心情大好,但是卻沒有聽到喝彩聲,不由有些奇怪。</br> 她扭頭往回看去,這才發現除了燕寒和她并排而立之外,原本圍觀的人現在擠到了一起,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說些什么。</br> “他們干什么呢?”阿嫵問燕寒。</br> 燕寒收起了弓箭,皺眉道:“先回去看看。”</br> “別啊,咱們先比賽。”</br> “改日吧,你剛才全神貫注沒聽到;我隱約聽見,似乎是死了人。”</br> “啊?”阿嫵震驚,“你聽錯了吧。”</br> 但是轉念一想,同窗們那么失態,連這么精彩的對決都不看了,顯然有事發生。</br> 她驅馬過去,走近才從眾人口中聽到“蕭珊”的名字。</br> 阿嫵還跟燕寒開玩笑:“蕭珊死了我才高興呢,沒人惡心我了。”</br> 結果下馬一問,竟然真是蕭珊死了。</br> 阿嫵震驚:“這怎么可能?我來上課之前還看到她活蹦亂跳的呢!”</br> 難道是突發疾病?</br> 她年紀輕輕,每次罵人挑釁時中氣十足,哪里像有病的樣子?</br> “是中毒而死。”有人道,“七竅流血。”</br> 阿嫵生氣的時候是詛咒過她不得好死,可是這樣應驗了,震驚取代了高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