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這般打算的。若是小老虎想多住幾日,也未嘗不可。”</br> 阿嫵翻了個白眼,悶聲道:“哥哥不要讓我覺得,我真是褒姒妲己之流。”</br> 沒有那個顏,別裝那根蔥。</br> 皇上哈哈大笑:“你不是妲己褒姒,你是我的小老虎,誰也比不上你。”</br> “哥哥快吃飯!”</br> 皇上以為她要問自己昨晚被人下藥的事情,結果她吃完了也沒有問,不由有些納悶。</br> “我讓虎牙去查是誰下藥了。”他自己沉不住氣試探著道。</br> 阿嫵驚訝:“啊?”</br> “怎么了?”皇上笑道。</br> 阿嫵道:“哥哥這不是賊喊捉賊?難道不是你讓虎牙下的?”</br> 這次換成皇上愣住了。</br> 他伸手捏捏她的臉:“把哥哥想得這般下作?”</br> “不是啊。”阿嫵理所當然地道,“我以為哥哥是怕,怕咱們倆太熟了,都不好對彼此下手。所以才借助藥力……”</br> 蒙著臉沒羞沒臊啊!</br> 她有些懷疑哥哥是故意給虎牙甩鍋,原因是害怕自己生氣?</br> 想到這里,她臉色微紅,道:“算了,不管誰做的,這件事情咱們不提了哈。”</br> 她不知道為什么,害羞的好像不是和哥哥那樣相對,而是覺得……自己身上那么多傷疤,而且表現似乎也很差,是不是殺豬叫了?是不是像外婆說得那般木頭樁子一樣沒情趣了?</br> 她自我唾棄,秦嫵啊,你怎么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不對啊!</br> 翻過去,翻過去。</br> 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好了。這次就當洞房花燭夜的演練,對,就是演練。</br> 皇上道:“就算我有那種想法,也一定會事先告訴你;而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不會那般脅迫你。小老虎,你記著,無論任何事情,只要哥哥能給你十分,絕不吝嗇給你九分。”</br> 所有傷痛,只要他能承受十分,絕不讓她分擔一分。</br> “哥哥在說什么呀?”阿嫵道,“什么脅迫,什么吝嗇?我可從來沒那么說,也沒那樣想過哥哥。不就是睡了一覺嗎?要是需要想那么多,那謝行還考什么狀元,天天都被我外婆占了腦子。”</br> 皇上:“……”</br> 他竟無言以對。</br> 虎牙自己守在門口伺候,把其他人,包括清婉都支得遠遠的,聽見兩人對話,差點笑出聲來。</br> 他捂住嘴,身子都忍得一顫一顫的。</br> 千萬不能笑,皇上惱羞成怒是要殺人滅口的。</br> 可是這件事情也太好笑了吧,為什么他覺得兩人身份錯位,現在是皇上把這一晚上看成天大的事情;大姑娘卻沒放在心上呢!</br> 可是皇上偏偏還“自取其辱”:“小老虎,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br> “我不是很早就是了嗎?”</br> 阿嫵短暫害羞之后,現在已經能很淡定地提起這件事情了。</br> 不就是睡了一覺嗎?以后還要睡很多很多覺呢!</br> 皇上完敗,他是別想從她口中聽到什么嬌羞的話了。</br> 他終于還是把滿心喜悅藏好自己慢慢體會,換了個話題道:“一會兒不出去走走?今天天氣不錯。”</br> “不去了,不想騎馬。”</br> 皇上一下子又想多了:“昨晚是我孟浪了。”</br> “不是不是,”阿嫵擺手,“是我來葵水了。”</br> 皇上愣了一下后試探著道:“很多嗎?是不是因為昨晚流血了?”</br> 阿嫵擺擺手:“不是。我娘就告訴過我,我從小習武,和別人不一樣,恐怕第一次不會出血。”</br> 皇上總算松了口氣:“不是我傷了你就好。”</br> “我又不傻,疼了肯定告訴哥哥。”阿嫵道,“我娘叮囑我的時候可嚴肅了。我當時說知道了,她還嫌棄我不上心。可是如果哥哥在乎那個,想要那個,多少女人沒有?”</br>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皇上笑道,“那池子也別泡了,早點回去。”</br> “嗯。我已經讓清婉收拾東西,順便讓她去找皮皮了。這一晚上,小東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br> 真相令人震驚又好笑。</br> 虎牙拎著渾身濕漉漉的皮皮對皇上和阿嫵道:“皇上,大姑娘,您猜猜這小東西是在哪里找到的?水缸,水缸里!”</br> 阿嫵不解:“掉到水缸里了?”</br> “哪有那么簡單?現在外面滴水成冰,就算因為溫泉緣故這里熱些,廚房里也是冰涼。這小東西是發、情了!”</br> 皇上清了清嗓子。</br> 虎牙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道:“太醫看了,這小孽畜采來的花是有催情作用的。本來作用就挺強的,偏偏大姑娘您還抱著花吃黃瓜,肯定也吃進去了不少接觸的花粉啊、汁液之類的,藥效就更強了。”</br> 然后還獻寶一樣,拉著皇上一起中槍。</br> “竟然是這樣。”阿嫵道,“那回頭摘點花回去讓我娘看看。”</br> 虎牙:“……您打算怎么解釋您知道這花的特殊之處?”</br> 阿嫵:“……算了。”</br> 皇上卻道:“去看看,黃瓜是本來就有還是因為朕決定前來被人移植過來的。”</br> 他總覺得,這件事情很蹊蹺。</br> 虎牙一凜,忙行禮稱是。</br> 他當成巧合和笑話看,皇上卻很嚴肅。</br> 阿嫵道:“是有些太巧了。查查吧,沒事最好;要是哥哥身邊混入了奸細,那后果不堪設想。”</br> 虎牙去查驗,阿嫵就跟皇上說再呆半天,也去看看,皇上答應。</br> 池子邊上的土竟然有松動過的痕跡,皇上倒是沒立刻發作,虎牙卻已經覺得兩股顫顫。</br> 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他布置的,現在竟然出了這樣的亂子……</br> 阿嫵看出他的緊張,笑道:“虎牙哥哥,你還不趕緊找人去查?我和哥哥在園子里逛逛,不用你伺候了。”</br> 虎牙心里對她感激不已。</br> 阿嫵在園子里意外找到一只鳥窩,驚喜道:“哥哥,你看,里面還有雛鳥呢!”</br> 溫泉特異的環境,也造就了周邊不一樣的小生態。</br>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皇上隱隱想到了什么。</br> 他自己回到院子里就找來黃太醫:“可有不傷身體的避子湯?”</br>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若不是見到雛鳥,恐怕他都忘了這件事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