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燕川看著杜潛,表情冷凝,薄唇微抿,眼角上挑,帶著不悅。</br> 杜潛如大夢方醒,連連點頭:“行行行,大公子要我好好招待,您只要不要我的腦袋,怎么都行,嘿嘿!”</br> 這可是蔣姑娘的繼子,到了外家,這些人還不給蔣姑娘長長臉?</br> 大外甥嘛!任性一點就任性一點,他們中原地大物博,人杰地靈……呸呸呸,他都在說什么,大肚能容,不跟熊孩子計較!</br> 所以杜潛對燕川格外寬容。</br> “那就趕緊去。”燕川不客氣地道。</br> 杜潛:“……行。我這就讓人去安排,您要幾個?”</br> 燕川抬抬眼皮,輕描淡寫地道:“先來八個吧。”</br> 杜潛:“……”</br> 大蒙太子殿下,您這樣很危險啊。</br> 年少不知精血貴,老來……</br> 八個,還是先來,他只能感慨,太子殿下,龍精虎猛。</br> 如此不知節制,廢得就快了。</br> 不是剛娶了太子妃嗎?聽說不太好看,看來是真的,這是真餓著了。</br> 在國內估計被蔣姑娘壓制狠了——那位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最討厭妖妖嬈嬈的,估計燕川為了太子之位的穩當,也不敢造次。</br> 杜潛已經神游了八千里,就聽燕川道:“怎么?太多了?”</br> “不多不多。”杜潛忙道,“我只是想問,那個啥,您還要別的嗎?”</br> 燕川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么?”</br> “我的意思是,嘿嘿,美少年……”</br> 燕川頓時皺眉,覺得十分惡心,“我還沒有那般葷素不忌!八個女子我也只是暫借,回頭原封不動地還你。”</br> “原封不動”這四個字讓杜潛有些想不明白,但是他也不敢再腦補太多,連聲答應。</br> 管他如何呢!好好招待就對了。</br> 沒想到燕川卻還不罷休,不客氣地問:“什么時候給我?”</br> 杜潛:“……”</br> 竟然如此迫不及待?</br> 他原本是想讓人去挑,在京城等著,聽他口氣,頓時改了口風:“您要是需要,我后……明日就給您送來。”</br> “那我等你,越快越好。一定要美貌,而且身材苗條!切記一定要瘦!”</br> 杜潛答應。</br> 出來以后他吩咐屬下去找人,忍不住嘀咕一句,“這到底是被他們太子妃霍霍成什么樣,這么想要美貌苗條的女子。”</br> 看起來傳聞中的又胖又黑的丑女是沒錯了。</br> 杜潛辦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八個娉娉裊裊的婀娜女子就被送來了。</br> 丫鬟聽到外面侍衛議論這件事,跑去偷偷看了幾眼,回來添油加醋地告訴流云:“太子妃,您的流星錘呢?中原那個姓杜的,送來了八個小妖精,您快去打!”</br> 流云本身深受中原文化影響,聞言愣了下,“我又不是孫悟空,打什么妖精!你把話說清楚,怎么回事!”</br> “奴婢聽說,杜潛今日給太子殿下送來了八個中原的江南瘦馬,一個比一個美麗溫柔,個個弱柳扶風,我見猶憐……”</br> “你從前成語怎么沒說這么好?”流云嘀咕道,聲音似很放松,但是雙手卻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裙子,心亂如麻。</br> 她知道有這一天,畢竟燕川是太子,她也從來沒有敢期待過他只有自己一個。</br> 深情這件事情很難遺傳,畢竟薄情才是普遍。</br> 可是這天來得太快了,她和燕川還沒有多少進展,別人就已經來了。</br> “都是那個姓杜的,太子妃,咱們出去把他打一頓去!”</br> “不是他,也有別人。”流云淡淡道,忍住心痛,“隨他去吧。太子的身份,注定了身邊少不了女人。”</br> 流云沒有出去,晚上也沒有吃飯。</br> 今天她不是強忍著饑餓,她是真的沒有胃口,因為她聽說,燕川留宿了兩個女人。</br> “累不死他!”丫鬟憤憤不平地道。</br> 她們拓跋部落比大蒙還開放,也是為了促進繁衍,增加人口,這些丫鬟基本都有相熟的侍衛,而且不避諱地滾床單,說話也格外粗。</br> “睡覺,哪來那么多話!”流云拉起被子蓋住頭,在黑暗中忍不住淚流滿面。</br> 看著被子一聳一聳,丫鬟心中也心疼,還不敢說什么,只能出去打聽動靜。</br> 流云告訴自己,不該哭的,她從來都知道會這樣,她也已經義無反顧地嫁了燕川,現在又鬧什么?</br> 可是她還是沉溺在傷痛之中無法自拔。</br> “拓跋流云,你把眼淚收回去,你也是公主!哭哭啼啼多丟臉!”</br> 可是眼淚啊,真的是控制不住,她想水漫金山,不知道是想把心里的苦哭出去,還是把當初非燕川不嫁時候腦子里進的水哭出去。</br> “公主,公主!”丫鬟回來了,一驚一乍,聲音中的情緒有點復雜,似高興,又似擔憂。</br> “做什么一驚一乍的,趕緊下去睡覺!”流云在被子里悶聲道,不肯出來。</br> 雖然在丫鬟面前她已經很丟臉了,但是還想要點臉。</br> “不,不,公主您快出來,別哭了,發生大事了!”</br> 丫鬟太著急,都忘了流云的忌諱,又把太子妃喊成了公主。</br> 流云猛地把被子拉開,殺氣騰騰道:“怎么了?那些宵小之輩又打來了?我的流星錘呢!”</br> 丫鬟:“……不是不是,是太子!”</br> “太子怎么了?”流云眼神黯了下,別過臉去,“他不是,不是……”</br> 睡女人去了嗎?</br> 這話她到底說不出口,只覺得胸口像被壓了大石頭,十分難受。</br> “不是,太子妃,”丫鬟氣喘吁吁道,“太子好快……八個女人都出來了……”</br> 原本只有兩個,結果她聽見燕川說“太瘦,換兩個”,直接就換人。</br> 她眼睜睜地看著又兩個女子被送進去,過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約莫著也就是脫衣服的功夫,太子又喊了別人……</br> 一炷香的功夫,八個女子都被送了出來。</br> 流云呆呆地道:“什么意思?是不是他根本就不想碰別的女人?”</br> 說完這話,她又覺得自己很不要臉,她也屬于燕川不想碰的人……</br> “奴婢想不明白,但是沒寵幸別人總歸是好事。就是,就是奴婢擔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