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川心里想的是，你們兄弟幾個不都不要臉地盯著妹妹的私事嗎？那就讓你們聽個夠。</br> 既然已經到了流云的地盤，還收斂個屁！</br> 黑胖既然那么喜歡孩子，趁機弄個孩子也不錯。</br> 他都二十多歲了，還沒有自己的孩子，想想也實在有點晚。</br> 翻云覆雨的一夜不提。</br> 流云找拓跋賀若表示想見老拓跋，但是后者說，老拓跋生的是傳染性極強的疫病，是以才會下旨封鎖住處，不允許人進出。</br> “也就是說，大哥現在也見不到父皇？”</br> “是。”拓跋賀若面色沉重。</br> 流云也沒有多糾纏，在外面磕了頭就回去了。</br> 燕川問：“怎么不見你三哥？”</br> “我在軍營中已經見過了。”</br> “嗯？他說什么了？”</br> 燕川見識了老大老二的厚顏無恥，對于老三可能的舉動也很好奇。</br> 如果拓跋賀蘭也是那么蠢，其實他想著，不介意揮師北上，給黑胖弄個女皇玩玩。</br> 中原能出女皇，拓跋部落有什么不能的？</br> 甚至于他，如果將來燕念對皇位有興趣，未嘗不可以傳給她，燕川對于那個位置，沒什么執念。</br> 流云臉上露出疲憊之色：“三哥說，他懷疑烏塔國暗中和大哥或者二哥有勾結……”</br> 呵呵，三條狗你咬我，我咬你。</br> “那你打算怎么辦？”</br> 說實話，如果是燕川面臨這些，也要費一番腦筋。</br> 現在的拓跋部落就像一團亂麻，原本已經很亂了，偏偏還有三個攪事精，唯恐天下不亂，怎么看都覺得無處下手。</br> 要他說，可能宰了這三個，事情還好處理一些。</br> 但那時黑胖厚道，肯定不會這么辦。</br> “不管什么陽謀陰謀，”流云目光堅毅，顯然早就想好了對策，“現在烏塔國打到了家門口是真的。我要領兵上陣，去會一會烏日勒這個手下敗將！”</br> 烏塔王名叫烏日勒，流云曾數度與之交手，沒有敗績。</br> 先攘外，后安內。</br> “那你三個哥哥怎么辦？”</br> “他們必須先配合我，誰不配合，我先把誰拉下來！”流云話語中帶著凜凜冷意和殺機。</br> 到了國家生死存亡之際，什么親情舊情都沒那么重要了。</br> 看著流云眼底的決絕，燕川似乎又從她身上看到了令自己驚喜的閃光之處。</br> “燕川，接下來幾日我會在軍營，你不適合跟過去，就在這里等我。”</br> 雖然這是她豁出性命喜歡的人，但是還是那句話，國事為重，軍情緊急，燕川怎么說都算是外人。</br> 她不能用拓跋部落冒險，來賭燕川的良心。</br> 如果燕川對于拓跋軍隊了如指掌，他日他若揮軍北上，拓跋軍隊還能有什么勝算？</br> 燕川也知道她的想法，嘴上表達著不屑，心里對她的決定卻很尊重。</br> “那兩個丫鬟，我也會帶走。”流云別過臉去，不看燕川的表情道。</br> 燕川“哼”了一聲，唇角卻勾起。</br> “軍隊的事情我不會摻和，”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但是你和領兵上陣的時候，我必須在你身邊。”</br> “去了還得我保護你。”流云現在也學會了幽默。</br> “我是你男人，那不應該嗎？總比你護著那些狼心狗肺的強。”燕川道。</br> 他現在已經很接受現實，他就是打不過流云這個怪胎。</br> 但是那有什么？他的女人強大，不也還是他的女人嗎？</br> 流云直覺這話哪里有問題，卻又說不上來，一時之間竟被他說得無言以對。</br> 第二天流云留下幾個丫鬟保護燕川，自己去了軍營。</br> 燕川也沒閑著，拓跋賀奇不時派人請他去喝茶“聯絡感情”，主要是給他施加壓力讓他借兵。</br> 燕川既不拒絕也不答應，和他來回扯皮，很快把拓跋部落皇宮里的情形都摸了個八九不離十。</br> 他猜測老拓跋應該是被軟禁了。</br> 說起來拓跋部落也是個神奇的地方，三個皇子彼此不服氣，但是內亂也僅限于小范圍內的互掐，并沒有引起大規模動蕩。</br> 仔細想來，無非因為他們當中，沒有一個真正握有兵權，所以掀不起什么浪花，一群廢物！</br> 燕川認為，要最快解決拓跋部落這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就應該從老拓跋那里下手。</br> 只要老拓跋重新掌權，那他的三個廢物兒子就折騰不了什么了。</br> 他是這么想的，也一直在想辦法。</br> 流云在軍中聲威果然極高，沒有用多少時間就整合好了軍隊，領兵出征。</br> 燕川自然陪伴左右，但是流云根本沒有給他保護她的機會。</br> 流云不喜歡陣前叫罵，她簡單粗暴，喜歡掄錘就砸。</br> 敵方若是不叫罵，她把人掄下來讓屬下綁了；敵方若是叫罵，她就干脆砸死。</br> 心中信誓旦旦要來保護她的燕川，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夾著馬腹、揮著馬鞭追流云，每次都是暗暗發狠，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頓。</br> 不管怎么和她說不要沖到最前面，這黑胖完全陽奉陰違，上了戰場就像脫韁的野馬似的，根本不聽話。</br> 不過他也見識到了流云真正的實力，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是老天爺賞飯吃，天生神力，一夫當關，萬夫莫開。</br> 當初老拓跋是腦子進了水嗎，答應讓她遠嫁？就憑那三個廢物兒子，加起來敵得過流云一根手指頭嗎？</br> 也是因為流云絕對的實力，所以當燕川得到消息，說宮里那邊有老拓跋的消息后，還是決定回去一趟。</br> 流云心粗，又一心撲在和烏塔國的對戰上，道：“你累了，就回去休息幾天。”</br> 燕川本來想警告她不許事事沖在前面，但是想想也沒用，便道：“等我回來，要是敢受傷，看我怎么收拾你。”</br> “我都受傷了，你還要收拾我，果然是燕黑心。”</br> 燕川給她起外號，來而不往非禮也，流云也給他起外號，就叫“黑心”。</br> 燕川伸手在她腰間擰了一塊肉，陰惻側地道：“再叫一聲試試？”</br> 流云笑著去撓他，兩人鬧成一團，最后以流云把人打橫抱起，燕川惱羞成怒結束。</br> 兩人都沒想到，短暫分別之后，再見面已是物是人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