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臟死了。”陸棄嫌棄地道,“抱你去洗澡。”</br> “那也是你臟!”蘇清歡像炸毛的貓,狠狠瞪著他。</br> “我臟我臟,”饜足的陸大爺,現在是脾氣最好的時候,“一會兒水就涼了,乖乖的。”</br> 蘇清歡也是極愛干凈的人,逼他承諾絕不再動她之后,腿腳酸軟,連滾帶爬地被陸棄拎進浴桶中洗澡。</br> “緊張什么,替你放松。”陸棄坐在她身后,雙手從她肩膀揉捏到腰間,循環往復。</br> “沒緊張,捏到我癢癢肉了。”蘇清歡舒服地快睡過去了,迷迷糊糊地道。</br> 陸棄放慢了動作,似乎有些猶豫。</br> 蘇清歡嘟囔一句:“你倒是用幾分力氣啊。”</br> 陸棄正在考慮事情,聞言沒過腦子,當真加了幾分力氣,蘇清歡“嗷”地一聲就站起來,春光大泄,水嘩啦啦順著美好的曲線淌下。</br> “你是想殺妻再娶嗎?”蘇清歡疼得都帶了哭腔。</br> 陸棄看著她肩膀上的指印,心疼地替她揉揉:“剛才想事情失神了。”</br> 蘇清歡氣呼呼地坐回去:“離我遠點。”</br> “呦呦,我讓蕭煜跟隨戰仲霆回西夏。”</br> “什么?”蘇清歡又要站起來,這次卻被有準備的陸棄按住。</br> “別激動,知道你和阿璇關系好,聽我慢慢解釋。”</br> 蘇清歡翻了個白眼:“我和她關系再好,也好不過你們是師兄妹。”</br> 專業坑妹一萬年,非陸棄莫屬。</br> 陸棄把自己的理由解釋了一遍,然后道:“他在西夏呆了這么久,而且膽大心細,聰明沉穩,再也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br> “你說得也有道理。”蘇清歡若有所思,“但是鶴鳴,人是經不起誘惑的。我怕……”</br> 讓一個絕世美女光溜溜地在面前跳艷舞,有男人沒反應?</br> “有反應不是他的錯,但是控制不住就是他的錯。”陸棄很堅持。</br> 蘇清歡雖然不太贊同,但是聽說兩人已經達成共識,嘆口氣道:“那好吧,希望一切順利。”</br> 不管怎么說,陸棄知道在這件事情上還跟自己解釋,也算不容易了。</br> 第二日一大早,嘴硬心軟的蘇清歡就拖著酸軟的雙腿去了柳輕塵住的地方——總不能因為李慧君就遷怒柳輕塵,雖然很可能,但是目前并沒有證實柳輕塵也參與其中。</br> 而且,她想去看看,李慧君還能怎么在她面前表演。</br> 可是出乎她預料,剛進去,還沒復診,柳輕塵就讓一直跪著的李慧君,把昨晚的誓言,當著她的面重新復述一遍。</br> 沒有任何鋪墊,沒有任何解釋,蘇清歡有點懵。</br> “清歡,”柳輕塵一臉慚愧,“也許慧君這樣做讓你摸不著頭腦,但是姨母見多了姐妹因為感情、誤會而反目,所以既然要把慧君留下,我提前杜絕這種可能。你們姐妹好好的,不要誤會。”</br> 蘇清歡舌尖抵著下牙槽,思量半天后方道:“夫人言重了,我竟是不知,慧君要留下?那豈不是不能留在您身邊伺候嗎?”</br> 柳輕塵沖她伸手,示意她坐到近前。</br> 蘇清歡坐了過去,并沒有看還跪在地上的李慧君——她可不是什么圣母,李慧君把主意打到了陸棄身上,她不想做包子。</br> 李慧君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后背挺直,態度一如從前,但是對自己卻恍若未見,不由想起母親昨日說的話,越發知道自己看差了蘇清歡。</br> 柳輕塵不可能說,自己女兒看上了陸棄,而只是強調,為了預防以后誤會,提前打了預防針。</br> “既然訂立盟約,需要秦放的幫助,我們就要展現出誠意。所以我與你姨父商量了,讓慧君留下,如何安置,都交給你。你們新婚燕爾,提出讓你去西夏做客,實在不妥,我已經說過你姨父了。”柳輕塵笑笑道。</br> 蘇清歡沒想到,柳輕塵竟然主動提出后退一步。</br> 她想了想后道:“夫人,關于公主的安排,除此之外,您沒有別的想法?”</br> 難道她那么好騙?她們母女合演一出發誓撇清的戲碼,自己就真的信李慧君會安分守己?</br> 有了做賊的念頭,這只手多半會伸出來,早晚而已。</br> 不待她回答,蘇清歡又冷聲道:“夜氏的皇太女夜婉清也在營帳中,被軟禁起來。我倘使果真那般安置公主,也可以?”</br> 言外之意,真把李慧君留下,到時候真的任由她搓圓捏扁?她并不是圣母,保不齊真干出來點什么過分的事情。</br> 柳輕塵見她撕破臉皮,也沒什么再好藏著掖著,苦笑著道出實情:“清歡,慧君這次真是把你得罪慘了。不怪你,是她想錯了,好在沒有鑄成大錯。她并不是喜歡秦放,只是看他對你好,心生羨慕,她就是個孩子心理。不過我也不打算輕饒她,從昨晚跪到現在,讓她一直反省。”</br> 李慧君聲音虛弱而沙啞地道:“表姐,我真的知錯了。我已經用母親的性命發誓,日后決不會對表姐夫有非分之想。”</br> 蘇清歡霸氣側漏道:“即使有也沒關系,他會讓你知道心如死灰的滋味。”</br> 柳輕塵忽然大笑著道:“這就對了,慧君你看,我說過,柳家的女孩子,不能小覷。你們都是一樣的,所以千萬不要為了男人傷和氣。你們姐妹抱在一起,遇到什么都不怕。”</br> “是,母親。”李慧君道。</br> 蘇清歡則沉默了。</br> 柳輕塵拍拍她的手:“清歡,別把姨母想得那么壞,至少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我把慧君留下,也沒有什么陰謀詭計,只因為我們回去要做的,是大逆不道之事,倘使有個差池,我還是想保住慧君。”</br> 原來如此。</br> 蘇清歡想了想,“公主雖為女流,心思謀略卻教尋常男子高出無數。就算果真有差池,公主也會不遺余力地去周旋。”</br> “對。”柳輕塵痛快地點頭承認,“狡兔三窟,凡事總要留個后手。而且這次,她不留下,不足以平秦放心中的怒氣。我思量再三,還是決定讓你她留下。你戰叔叔現在應該已經見到秦放在商談這件事情,但是我真心希望你和慧君,姐妹都好好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