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道，“你是不是傻？這事情對穆臣來說，難道不是意外之喜嗎？”</br> “我才不要讓他覺得，我是沒人要的女人。而且，我也怕他覺得我是假裝的來騙他，我寧愿他不知道我是處子之身，也不愿意他覺得我廉價或者懷疑我欺騙。”明珠一臉驕傲地道。</br> 蘇清歡：“……”</br> “所以你看，你多在乎他！還假裝不在乎，還要鬧，真是的！要不這樣，你怕你大哥知道，那我暗地里偷偷讓秦放給你查一下怎么回事吧。”蘇清歡頓了頓后主動道。</br> “不行，我只想讓你知道，不想讓秦放知道！他本來就看不上我……”</br> “他沒有。”蘇清歡有些心虛地道。</br> 陸棄是說過，如果他是明唯就打死明珠這樣的話，所以她底氣不足。</br> “哼，”明珠冷哼一聲道，“你以為我瞎嗎？我看不出他看我的眼神嗎？不過沒事，我也看不上他。要不是因為你嫁了他，我才懶得理他。不，現在我也懶得理他。”</br> 蘇清歡被她傲嬌的模樣逗得笑了起來。</br> “那這樣，”她想了想道，“我讓錦奴去查吧。他有人，而且他嘴巴緊，你放心嗎？”</br> 明珠轉了轉眼珠子，顯然有些意動了，但還是有點害怕答案揭曉。</br> “這樣吧，如果查出來是誤會一場，你就讓人告訴我；”她開口道，“如果確有其事，你就假裝根本沒這事。我也就假裝，你忘了我的托付。”</br> “好。”蘇清歡干脆直接地答應下來。“我還是信穆臣，要不賭一百兩銀子。”</br> “小家子氣，賭二百兩！”</br> 她從來沒有像這次這般希望自己輸掉。</br> “一言為定！到時候千萬別反悔。”</br> “反悔了是小狗！”明珠道，“哎，等等，怎么又繞回去了？我問你的事情你倒是快說啊，到底能不能讓第一次沒有落紅！”</br> 這件事情，與穆臣是否欺騙她無關，怎么她都要臉，不想被他輕視和質疑。</br> 蘇清歡翻了個白眼，瞇起眼睛上下打量她：“你比我大兩歲多，已經二十二了對不對？”</br> “專門扎我心是不是！”明珠作勢要擰她的嘴，“二十二怎么了？四十二還能老蚌懷珠呢！”</br> “哈哈哈哈，沒說你生不了。”蘇清歡笑道，“但是你這個年紀，已經不是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身子早長成了，再加上你從小假小子一樣騎馬射獵，估計根本就不會有落紅。”</br> 明珠一臉不解。</br> 蘇清歡耐心地跟她科普了一番生理知識，又擠眉弄眼地道：“所以應該不會有，除非穆臣太粗暴，不要看著別人成婚的元帕你就著急。”m.</br> “真的？”</br> “嗯。不排除會有，但是機會不大，而且到時候你可以說，他太粗暴了嘛！可惜了，穆臣是個毛頭小子，占了先機怕也不知道。若是情場浪子，定然會知道自己得了多大的便宜。”</br> “呸呸呸！”明珠掐她腰間的嫩肉，“誰是情場浪子！”</br> “還沒嫁過去就開始護起來了，就這樣還得矯情說逃婚，嘖嘖，女人啊，口是心非！”</br> 明珠今日目的達成，又跟蘇清歡笑鬧一陣，心情輕松了許多。</br> “清歡，我可能真的像你說的，有點矯情了。”明珠撿了一個橘子慢慢剝著，悵然若失，“你說穆臣以后，會不會嫌棄我不是清白之身？”</br> 蘇清歡：“……你是不是有病？他嫌棄你還會娶你？下雨沒打傘吧你！”</br> 純屬腦子進水。</br> “我也很委屈啊！我明明就是清清白白的第一次……”</br> “滾回去自己矯情吧！”蘇清歡罵了一句，開口攆人，“走走走，鬧得我腦瓜仁都疼。”</br> “清歡——”明厚放下橘子，臉皮地拉著她的袖子，“我也沒有旁人可以說，就跟你說說了。”</br> “我從前還覺得你挺驕傲要臉的，”蘇清歡翻了個白眼，“請你跟我客氣點，別跟我這么不見外。我受不了你這矯情勁了。”</br> “那你說我怎么辦？”</br> 她能怎么辦？她也很絕望啊！</br> “你就一五一十地跟穆臣說啊！事實是什么，你就怎么說，他怎么會不信你？你都嫁給他，這般私密的事情，不與他說，來告訴我干什么！”蘇清歡罵道，“你那么聰明機敏的一個人，怎么到了這件事情上，這么拎不清？好，就算你不好意思，那就別提了，順其自然唄！第一次睡一起，你現在覺得了不起，以后多睡幾次，就不會覺得怎么樣了。”</br> 明珠被她說得面紅耳赤，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好。</br> 臨走之前，她扭扭捏捏地道：“那那事你就讓錦奴給看看……”</br> “知道了，走走走。”蘇清歡話鋒一轉，“你成婚我就不去了。雖然別人都覺得，我替師傅和嬤嬤守孝說不過去，也不承認，但是我自己心里，就是這般想的，想……”</br> “我知道，你別說了。”明珠有些黯然，“我來了這么長時間，一句都不敢提，不是我忘恩負義，忘了穆嬤嬤對我的好。我是真的不敢提，到現在，別說你，我想起來，這心……”</br> “不說了，咱們不說了。”蘇清歡擦了擦眼睛，也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淚，囑咐道，“我好好過日子，你也好好過日子，別讓穆嬤嬤操心。你的大喜日子，要開開心心的，穆嬤嬤也會替你高興，她知道你和穆臣的事情，信里還跟我提了好幾次，她是真高興……看我，真的不說了，我不送你了，我月子里，秦放不許我出門。”</br> “你別送了。”明珠扭過頭去，竟是一句話也再說不出來，半晌后才道，“等我成婚了以后出門也不難，再來看你。”</br> 說完，不等蘇清歡說話，她腳步匆匆地離開。</br> 忍了那么久，功虧一簣，最后還是差點抱頭痛哭。</br> 成婚，談及愛戀之人，笑容是真心的；可是想到穆嬤嬤，那些眼淚也是真的。</br> 人生便是如此，悲喜交加中，日夜不停地行進，走著走著，一輩子便過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