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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戰！那就戰！”
    孫勝利雖然自忖是打不過關勝利的，不過，他有系統啊！
    雖然這系統剛才已經被關勝利找到了弱點，被打敗過一次……但這并不是系統的錯。
    用這系統蛋充當防護罩，這想法本身就錯了。
    如果換一個角度來正確使用系統蛋的話，孫勝利覺得自己不會再敗。雖然很難成功打倒關勝利，卻也有把握讓他打不著自己。怎么說也是來自未來的高科技系統啊，怎么能輸給一個古代武斗家！
    關老五看了滿桌子的葷素酒菜一眼……
    “這菜，倘若不趕緊吃掉的話，怕是要冷掉了……”
    一邊舔了舔嘴唇，依依不舍的樣子。
    言下之意，其實就是：可不可以坐下來先吃，吃飽喝足了再出去約戰小樹林？這樣便不至于浪費。
    孫勝利自己也是半個律師半個廚子的出身，特別能理解一個廚師的心里。
    認認真真地做出來一份好菜，擱在桌上沒人吃，這感覺還真是失落啊！
    一道好的菜品，就好比廚娘精心培育出來的一個好姑娘，無人問津，遭人冷遇，這份凄涼，絕不能忍。
    孫勝利果斷摸準了關勝利的脈搏所在……
    這桌子上其余的菜品都不重要。作為神仙豆腐這道菜的創制者，關勝利最在乎的還是他自己剛剛端上桌來的這個作品吧。
    于是孫勝利把視線轉移到了這碗神仙豆腐上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開始一本正經地裝逼：
    “真是一碗好豆腐！我好像嗅到了來自于大漢朝的古老氣息！壯哉我大漢帝國！大風起兮云飛揚！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淮南八仙今何在？唯有豆腐……”
    唯有豆腐什么什么的，忽然說不下去。
    孫勝利的語文水平，絕不超過初中畢業生的水準。
    蹲在邢臺監獄的十五年漫長時間里，之前有交待過，勞改犯閱覽室里的藏書量并不怎么大，馬恩列斯全集是有的，四大名著和金庸全套也是有的。其他就沒有什么可看的了。
    所以紅樓夢這本書，孫勝利雖然看不下去，實在太無聊的時候，也會硬著頭皮翻看。
    十五年那是何其漫長的日子啊！于是這紅樓夢竟然也被孫勝利同志不知不覺間看得熟練溜溜。
    “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埋沒了，”這句來自于紅樓里的歌詞，老孫還是背得出來的。
    然后話到嘴邊，忽然覺得這語氣并不合適。于是即興一改，楞給人家小曹改成了淮南八仙今何在，唯有豆腐忘不了！
    淮南八仙今何在，唯有豆腐……話說到這里，忽然覺得“忘不了”三個字貌似也是牛頭不對馬嘴，雞同鴨講。
    忽然閉上了嘴，卡殼了。
    關勝利州著眉頭，用奇怪的眼神，把這公孫先生上上下下地認真大量了一番，有點難以置信。
    這道士先生，莫非是念詩念到一半，忽然忘詞了？
    這真是有點不可思議！
    像這樣一個，左手一只鳳凰蛋、右手一葫蘆神仙酒的，世外高人，又怎么可能會犯下臨時忘詞，這么丟人的低級錯誤呢？
    然而孫勝利確實是真的一時語塞，他是真的卡了殼。老孫事實上就是真的沒文化。這是確鑿無疑的事實，根本不需要偽裝。
    關勝利也是個經驗豐富的江湖達人，察言觀色的功夫自然是扎實無比。
    仔細審視過后，漸漸地打消了懷疑。
    終于有所確定：丫的！這家伙還真是半路忘詞了哎！
    關勝利雖然高考失利，畢竟也是讀過下等班的大宋朝縣學生出身。
    于是就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道友莫非是想要說這一句？故人已破虛空去，淮南空留煉丹坊。神仙一去不復還，坊間猶說豆腐香？”
    他這顯然是把唐朝的黃鶴樓故事隨手亂改的結果。
    甚至也有可能，他并不是恣意篡改。這真相很可能是，他根本沒認真背過黃鶴樓那篇課文，大宋朝解縣中學的教科書里，應該學禮義春秋，很可能并不把唐詩三百首列為必修課目。
    所以這關勝利也是迷迷糊糊的，任著自己的性子，想到哪里，便信口瞎掰到哪里。
    畢竟這關勝利是讀過一陣子縣學的，在古文方面比來自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的工農兵大學生，稍稍靠譜一些。于是這孫勝利編不圓潤的段子，關勝利倒是勉強替他給圓上了。
    這要是被哪個真·讀書人路過看見了，定然要發笑，說不定能把肚子都笑破。
    這兩個當事人，自己并不覺得可恥。
    反倒是一本正經地，惺惺惜起惺惺來了。
    “啊！關兄弟，你說得太對了！貧道想說的就是這個意思！關兄弟不愧是關夫子的后人啊！失敬失敬！”
    “哪里哪里！還是公孫先生高才！淮南八仙今何在一句，便已經道盡了世事滄桑，足見兄臺這胸襟甚是廣闊啊廣闊！我其實是受到兄臺這么一個啟發，然后才想起古人好像是曾有過這么幾句古詩。好像是說過黃鶴什么的，又好像提及到揚州什么的？”
    反正店小二目瞪狗呆地躲在遠處，打死都不敢出來插嘴。
    李睡蘭也是矯情，她躺在那里假裝暈倒。原本是盼望著哪個好心人過來攙扶一下，又或者某個客人大聲將她喚醒。沒想到竟然沒人甩她。
    這些狠心短命的家伙啊！竟然把老娘扔在這里不管不顧！
    李睡蘭心里頭憤恨極了！恨得來牙癢癢的！卻也不好意思自行蘇醒過來。她需要一個下臺階的過程啊！總得有人過來扶她一把，又或者搖搖她的小肩膀，然后她才有借口“悠悠醒轉過來”是吧？戲里頭不都是這么演的么？
    于是她只好繼續裝死，內心呼喚著有人可以過來，喊醒她，扶她起來。
    這孫勝利和關勝利兩個土豹子，就在那里厚顏無恥地彼此稱贊起來。反正此間也沒有什么有文化的觀眾，即便有，也沒人敢于揭穿這兩個不要臉的。
    然而……這里并不是樓上雅間。
    這里卻是巨勝飯店的大堂。
    按江湖上最一貫的套路，這時候肯定就該有個什么人，在角落里發出撲哧一聲恥笑。
    這恥笑之人，可以是洪七公那樣的老乞丐，埋著頭趴在桌子上假裝睡著，以致于大家一度忽略了他的存在。
    也可以是女扮男裝的黃蓉，偽裝成一個小乞丐，躲在某張桌子底下歷練江湖。
    還有可能是天機老人孫爺爺，假裝成拉二弦的老瞎子，帶著孫女兒孫小紅（賈靜雯飾演），在江湖上低調行走，在黑店里頭說書賣唱。至于孫天機和賈靜雯為什么要以這樣的形式來行走江湖，這個就猜不到了。反正書里頭這么寫著，也沒聽說誰因為這么個細節跑去投訴作者。
    孫勝利心里忽然想起這么一個梗來，立即有所警惕。
    仔細環顧了一遍周遭，將整個大堂里的全貌，認真復核了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