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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很快就證明，武大郎果然是太幼稚。
    自這一夜之后，范大老再也不派人來招見武博士，更不曾親自來訪問于他。
    就好像把這個小人物徹底遺忘掉了。
    蒯飛之前對這么個下場是有所預估的。
    他倒也考慮過，被人榨干了原本就不多的一點點黑白知識之后，會不會被棄如敝履。
    針對這個考慮，他還專門畫了幾張古里古怪的鐵鍋銅鍋圖譜，派李真伊給范大老送去呢。為了有效吸引范大老的眼球關注度，還特別夸大地注明這幾種鍋，都要上萬個。
    心想這么夸張的申請，一定會驚動黨中央。
    黨中央肯定會派人下來問一句：要這么多？有何秘奧？
    這樣一來，也就不擔心被人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關于蘿卜萃取法，以及顆粒化，這個部分蒯飛是一開始就沒打算討價還價的。這個是必須毫不猶豫貢獻給國家的。因為國家真的需要這個啊。
    這成千上萬個鍋子，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沒這些怪鍋也不會耽擱大宋去攀爬火藥和大炮科技樹。
    這些鍋子的用途，是用來提高產能，集約化搞大生產賺大錢的。
    這個項目上，那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跟腹黑官僚們，好生討價還價一番了。
    按照蒯飛對于古代的理解，官府自然是各種天賦邪惡屬性。有些穿越主角喜歡吹噓什么壟斷才是致富的根本。去他涼的！那根本就是發白日夢好不好。
    任何人壟斷任何一樣賺錢的技術，分分鐘就會有人來查你水表。查完水表，官府或者由官府選定的某只白手套，立即就成了該項產業的大股東。至于草根主角嘛，安心當個老工人就好了。
    王權社會本來就該這樣的。
    在資本主義革命給歐洲人大規模強勢普及新思想之前，誰特么知道私有財產和專利知識產權不可侵犯這個說法啊。聽都沒聽說過好嗎。
    指望十二世紀天朝官方，無師自通地大發慈悲，提前學會尊重某龍傲天主角的私有知識產權？那人家法國革命、血腥九三、光榮六一、霧月政變什么什么的，全都是白瞎的了？
    對于庶民權益的保護和尊重，必須是大規模的流血革命過后，才有可能出現的社會質變。
    在資產階級革命開始之前，還得先有一個像樣的商業基礎。首先需要契約精神和行會體系的成熟積累。
    馬叔在這件事情上是靠譜的。他說：國家掌控法律，經濟決定法律的內容。在古代法學家們以及封建法典看來，個人之間的關系，例如締結契約這類事情，一般是純粹偶然的現象，這些關系被他們看作是可以隨意建立或不建立的關系，它們的內容完全取決于締約雙方的個人意愿。每當工業和商業的發展創造出新的交往形式，例如保險公司等的時候，法律便不得不承認它們是獲得財產的新方式。
    所以我們飛哥打一開始就沒指望過，區區一個庶民做出的貢獻，能夠換得合理的甚至超額的報酬或者獎勵。
    那擺明就是花癡春夢。
    比較機智的做法，其實還是要學會拍好領導的馬屁。只有被領導視為自己一伙的親信，為領導做了貢獻，才有可能得到靠譜的經濟回報。
    大宋雖然號稱資本主義萌芽，實際上哪有什么契約精神，甚至也沒有靠譜的行會勢力。
    路漫漫其修遠兮，零碎金手指最多能夠一時成就個人武勛，能夠幫某一屆政府開疆拓土，根本上卻是沒什么卵用。開了疆拓了土，那也是守不住。
    某一朝代，出個明君，出幾個良臣，其實改變不了什么。過不了多久他們還是要腐敗，要亂來，要鬧得來烏煙瘴氣，結果就是百萬農耕大軍打不過野蠻人十萬搶劫犯。前者是大國順民，后者是鋌而走險的瘋子。順民們還沒開打就直接輸在起跑線上。
    所以，那些革命的事情，重塑工業體系和重建社會思想風貌的偉大計劃，還只能拜托臨高500廢之類。
    飛哥就想賺錢，順便拉點人脈。略盡人事，但聽天命。趁機暗爽上那么幾年十幾年，哪敢奢求更多。
    話說拉人脈跟賺錢本來就是一回事兒。沒有人脈支撐的暴發戶，那些沒根基的鄉下老員外，還不是朝為田舍翁，夕為乞丐郎的下場。
    跟范老大討價還價，這是必不可少的。會賣萌的孩子有糖吃。
    這個事情上就不要五講四美高風亮節啦。
    火藥的事情上，武大郎無私奉獻過一次，已經對得住良心了。接下來就要給自己圈些好處才行。
    這番小算盤，打得來也算比較精細。
    誰曾想，范大老竟然根本不甩他。
    以致于我們飛哥隱約都有點神經過敏了……范大老該不會是連我這這點小心思，都給一眼看穿了吧？他有那么厲害？
    這一想，便一發不可收拾。
    仔細想想看，小老范還真有這個實力和眼力。作為一個爸爸是宰相哥哥也是宰相的世襲老官僚，人精經驗極大豐富。看透你看扁你，這一點也不稀罕。
    倘若事情真是這樣的話，又該怎么辦呢？
    武博士百無聊賴地呆在神霄宮里，成天無所事事，翻閱著密級較低一些的各類道家藏書，心想我是不是也可以琢磨出來一個九陰真經什么的。
    李真伊這時候就在焦灼等待張如晦傳回好消息。
    武大郎沒能等到范大老的召見。
    李真伊也一樣倒霉，她也沒等到什么好消息。
    張如晦一去之后，杳無音信，泥牛入海無消息。
    最初的時候，李真伊的心中各種緊張，各種懊悔，悔不該選中張如晦這個沒出息的出去干辦大事兒。
    沒過幾日又覺得這其實也沒什么要緊。
    她想要制造的效果，不就是破壞武博士的聲譽，讓宋人瞧不起這矮廝，然后才好曲意籠絡，把這武博士忽悠到漢城去給慶南李家賣力氣么？
    就目前這形勢看起來……似乎沒張如晦幫忙也可以達成同樣的效果了？
    于是這一日武博士正在研讀道藏，擬創作一部新九陰真經的時候，李真伊小姐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武博士的背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