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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蒯飛弄明白對方提供的視頻資料確系實景航拍，絕非賽來塢夢工廠后期特效之后，橫山區二十四號藏書館二樓的氣氛凝重到了冰點。
    雙方共同收斂了開玩笑的心情。
    甚至連辯論的欲望都喪失殆盡。
    “這么說起來，地球在未來某個時點已經確認被熊孩子們給玩壞了，現在該輪到我們出手來拯救世界了？”
    穿越客站在歷史長河的上游，按照世界通用的套路，從上游著手修改歷史，排除核爆隱患，刪除那些不安全的事件線，這似乎并不特別困難。
    雖然初代終結者斯瓦辛格原型機沒能成功干掉地球反抗軍的某首領人物。
    但是終結者續集劇情里還是成功摧毀了惹是生非的所謂天網。
    站在紀元1110年的歷史高度，及早扼殺愛因斯坦以及奧本海默之流的誕生，似乎并不算特別困難。
    然而，這事情真的這么簡單嗎？
    蒯飛現在總算是深刻理解了克蘇魯小妹之前那套科普理論的深邃內涵。她來自一個更遠的未來，她是利用賽揚人的特殊天賦，開足馬力飆車追趕自己的同族前輩，火速趕來報警的。
    單獨的像素被抹去毫無意義，因為相鄰的像素會自動運算，自行修復丟失的那些像素。
    未來某個時點已經發生的大災變，按照賽揚像素AI理論來講，是沒辦法從上游提前予以刪除的。物理刪除根本就沒用的，本該存在的那些致命像素，還是會被AI自行修復出來。
    就蒯飛的知識程度而言，他僅僅只能理解黑色塊和白色快區域的自我修復機制。這一塊兒線性代數就可以搞定。
    復雜程度更高的矢量化特征編碼區，是他無法涉足的超綱領域。想來是需要用到極其復雜的函數公式以及強大的數據庫架構才能解決的專業問題。
    “那么，阿曼達，我應該做些什么呢？你能給我一些更靠譜的建議嗎？”
    蒯飛現在已經不說什么紐克蘇魯小姐了，這個外星妹紙是有名字的，她叫阿曼達。之前那位賽揚小哥，還真的就叫賽揚。
    地球出了狀況，這是個嚴肅的事情，蒯飛跟阿曼達立即轉入了一本正經的科學探討模式。
    這時候蒯飛也就十分虛心地想要聽聽來自星星的參謀建議。畢竟外星人的科技魔法水準比我們更高一些。也許阿曼達能有什么好主意。
    “我建議您低調再低調。盡可能保護好自己。地球發生的問題沒你想象的那么嚴重，僅僅只是地表生態圈毀滅。這對蓋婭不是什么壞事兒，跟恐龍的滅絕沒什么太大差別。差不多就是迷迷糊糊地洗了個土耳其浴，順便還刮了一個中國痧?！?br/>     蒯飛：“這么說你們的委員會是打算袖手旁觀？”
    他現在也不管這些亂入的家伙叫做賽揚人了，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是人。甚至國家、種族、文明的定義也不適合他們。阿賴耶宇宙外膜上爬行的這些虛空生物，品類極其復雜，來歷多元化，是一群十分奇怪的復合型群體智慧，公社和委員會才是最貼切的定義。
    這本來就是賽揚自己閱讀地球書籍之后，自主選擇的最近似翻譯法。這個根本推不翻的。所以蒯飛現在也就絕口不再提“賽揚人”這個概念，就順著沿用委員會的定義。
    委員會有點類似于星際爭霸的蟲族生活模式。蟲族女王和她的蟲子們共同搭建分布式的云智慧。
    賽揚委員會和阿曼達委員會進化達成的組織模式，比星霸幻想出來的蟲族社會更復雜。賽揚智慧和阿曼達智慧并非一群愚蠢的蟲子圍繞一只女王。他（她）們擁有復數的女王蜂和女王蟲，所以自定義為委員會。
    形象地說，古代人類社會是金字塔社會模式，近現代趨向于異化為扁平版本。扁平的金字塔還是金字塔的本質。
    阿曼達智慧是復數女王共同構架的分布式云智慧模式，比尋常一對多的女王蜂模式多出了N個女王。有點好似星式發動機的動力布局。也可以說成是星系公轉模型。阿曼達方面當然是傾向于星系的說法。她們深信不疑，她們的群體智慧模式，是在星球潮汐引力的影響下，進化發育而來，所以在社會構架模式上呈現出類似星系運動的模式來，這完全就是印證了大宇宙的意志。（大宇宙的意志無論如何是比蓋婭這樣的行星意志高級很多的。）
    賽揚智慧基本上是阿曼達智慧的鏡像副本。賽揚跟阿曼達相互對擾，模擬雙子星的平衡智慧模式。
    所以這是既區別又關聯的兩個委員會。賽揚跟阿曼達唯一的不同就是，賽揚智慧內部正在醞釀一場巨大的社會變革，他們即將由傳統的母系N女王委員會社會，轉型成父系結構。
    革命的程序已經準備完畢，卻沒有撳下最后的發射鍵。
    賽揚智慧積極訪問地球文明，試圖進行一項意義重大的社會生態學論證工程：“”賽揚猜想“。猜想的內容是：可以不可以借鑒地球文明的部分成果，跳過父系社會環節，直接從母系社會強行過渡到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先進社會形態。
    互為雙子星關系的賽揚智慧和阿曼達智慧，現在很擔心過于冒進的社會大變革，會不會引發巨大的社會動蕩，這動蕩會不會失控，一旦失控會不會導致兩個文明的對沖湮滅。
    地球村的科技不值一提，但地球人類的基因絕對高級復雜（比賽揚和阿曼達生命復雜系數高得多），同時地球文明社會的進化史，對賽揚和阿曼達共同體。極具啟發價值。
    就在這么個節骨眼上，不爭氣的地球村民們鬧出些不大不小的麻煩來，這讓賽揚和阿曼達共同體感覺很不高興。
    他們才不在乎這些螻蟻的命運前途呢。
    但是在賽揚和阿曼達共同體完全解謎地球人類基因奧秘和吃透人類社會進化史奧秘之前，他們舍不得失去這么一個潛力無限的特殊生態社會樣本。
    所以阿曼達智慧認為，此刻地球村土著武博士應該低調保全自己。這才是賽阿共同體最關心的事情。
    至于拯救地表生態圈的事情嘛，這個還需要征詢一下零號到七號長者以及賽揚智慧的意見。究竟是繼續考察地球人類七十億社會生態更有意義呢？還是換個調研方向，考察一下地球人類文明災后重建的新課題更有價值呢？
    似乎后者更有研究價值。
    畢竟賽揚與阿曼達共同體目前已有的社會管理關系，更趨近于地球人類人口稀少時的模樣。研究七十億人類社會的各種奇怪課題，對僅僅擁有三百萬”戶口“的塞阿共同體而言意義其實不大。
    地球人類肯定不會在一次全球核災變當中徹底滅絕，按照數學模型測算很可能有數十萬或者數千萬人口幸存下來，這之后重建的新社會，也許能帶給賽揚和阿曼達智慧更多的啟示。
    于是蒯飛歷經多次溝通之后，終于鬧明白了：外星人不打算幫忙拯救地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