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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給個任務詳解看看再說吧。”
    聽起來，這像是要催著我們飛哥，果斷選擇光明與黑暗，守序善良與混亂暴虐的發展路線。
    這還真不敢隨便亂選。
    雖然蒯飛默認自己是略傾向于正義一方，但面臨命運的三叉路口，還是慎重一點吧。
    “英子你怎么看？”
    兼聽則明也是很重要的。
    看過112提供的任務詳解，發現這個設定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秩序光明陣營并不一定就正義善良，混沌黑暗方面，倒是奉行一套與世無爭的和諧思想。至少在112提供的背景資料里，看起來是這個樣子。
    “這任務有古怪，我勸你暫且不要亂接。先看看再說。”
    蒯英給出了她的建議。
    112隨即推送出更多跟多的提示訊息。
    大意是說，信混沌，得永生。信秩序，可以獲得強大的力量，但是就死得快。
    112這個說法讓蒯飛和蒯英覺得很難接受。所以抱著謹慎態度，保持觀望無疑是比較理性的選擇。
    還好這個系統發布的任務，絕大多數是可以拒接的，并非強制性坑害消費者。這一點看起來比較有人性。同時也比較像是魔鬼的交易。傳說中魔鬼也是不喜歡用強的，最熱衷于誘惑人類地接各種坑爹的契約。
    畢竟，大家都習慣信高德，得永生。甚至信春哥得永生聽起來也順耳些啊。信混沌得永生，這實在是太陌生太別扭，很難接受。
    112似乎也理解這個難以接受的體驗，她也不來催促。
    很有耐心地，圖文并茂地，逐步演示著來自外星的科學和哲學。
    在系統內存中駐留的這個112，身穿藍白色制服的，僅僅只是個數碼造像。112的本體依舊是半空中漂浮的大灘墨跡。
    “看這里看這里……”
    112的性格像個愛顯擺的活潑少女，又像個車展現場的推銷工作證，熱情洋溢地呼喚著大家的注目。
    然后在黑糊糊的某個局部出現了一出小小的黑色漩渦，在對面不遠的地方，同步出現了另一個一模一樣但完全相反的鏡像。
    兩個漩渦隔著一段距離，默默地對繞旋轉著。
    轉速并不快。
    蒯飛對這樣的異象已經不驚詫了。
    講真這外星妹紙的“法力”并不算高深莫測，雖然也很玄奇，卻明顯還不如我家兩個未成年的軒軒寶貝。所以沒什么可大驚小怪的。
    弱電離作用而已。
    根本都不是什么十萬伏特的高壓電，也不是什么脈沖電磁大炮，也不是傳說中的等離子刃什么的科幻殺器。
    然而112畢竟是外星BOSS，雖然不擅戰斗，卻也容不得地球碳基猴子的小看。
    左邊的黑色漩渦里，忽然爆射出一縷紅色光束，準確無誤地投射到右邊的漩渦鏡像當中，然后倏然消失無蹤。
    “這個是……？”
    系統內部駐留的藍白色制服少女笑吟吟地：“激光呀！你們碳基猴子最喜歡的激光武器。”
    “去你的！別跟我瞎扯淡。”
    飛哥不耐煩112老是拿碳基猴子這個挑釁意味十足的蔑稱出來說事兒。
    “再跟我提什么碳基猴子，謹防我真地找個緊箍咒來懲罰你哦！”
    “好啊好啊！快去找！快去找！”
    112看來是天生的抖M，超喜歡被人虐。
    “說正事兒吧。你弄個這么弱氣的小激光出來，是想要鬧哪樣？”
    飛哥的學識雖然限定在初中以上高中以內，但他看過的科幻小說多啊。早在70年代地球小說家一度十分熱衷于吹噓什么死光，激光炮。
    然而到了21世紀，日常隨處可見的激光，主要用于瞄準具。
    嗯，美國警匪片里每次特種部隊出場，都是一大堆小紅點在疑犯的身上晃啊晃的，這就是真相版的激光。
    那么，超級死光是古代科幻小說家鬧笑話了嗎？真實的激光真的只有如此之小的一點點能量嗎？
    這個可就不好說了。
    關于大功率超級激光炮，到底能厲害到何種程度，這個恐怕只有中蘇美三國高層心里有譜。
    在紅色蘇聯轟然解體之前，美帝是曾經斥巨資折騰過一個星球大戰計劃的。
    準確的說，應該是叫做全球戰略防御系統，再說細點，應該是天基激光武器全球攔截ICBM戰略核武的攔截體系。
    從蘇美冷戰的角度講，用天基激光武器來攔截ICBM的第二段飛行軌跡，這應該不是吹牛，是靠譜的。
    但這并不等于天基激光炮能有多大的威力。它的設計目標無非就是在大氣層外攔截攜帶核彈頭的運載火箭而已。灼燒力和穿透力也算可以，但也僅僅就只是射穿火箭外殼而已。
    后來因為蘇聯解體，科幻味十足的天基武器系統，軍轉民變成了互聯網和網絡游戲……
    在蘇聯解體之前，蘇美兩霸在天基激光武器方面的修為，究竟練到了哪個境界，這就是個謎了。
    反正21世紀激光就是拿來瞄準的。
    用來殺人的話，據說發射器的體積會大得來很不像話，還不如常規武器好使。
    這原因其實很好理解。
    激光能量特別容易在空氣中快速衰竭。當年蘇美兩霸核彈對抗的時候，因為ICBM的第二段飛行是要跳出大氣圈的，所以在接近真空的軌道基站上，斥巨資打造天基激光攔截平臺，是說得過去的。
    （僅僅只是說得過去，美帝有沒有真的那么干，誰也說不準。）
    大氣層外折騰激光尚且不知道成不成，在大氣層之內折騰激光無疑是搞笑和誤導。
    此刻，112姑娘身為外星人，也跟我們飛哥炫耀起激光來……
    而且還是能量那么微弱的版本……
    飛哥覺得112完全是在丟外星文明的臉啊！想想也在意料之中，畢竟外星人還停留在愚蠢的母系氏族時代呢。
    “秩序化是個蓄能的過程，高位粒子像低位躍遷的過程中，能量外放，以光能的形式。耗盡能量之后，從高位跌回低位之后，一切回歸混沌。”
    112這番解釋，忽然就顛覆了蒯飛的印象。
    之前的所有吐槽和鄙視，全都戛然而止。
    看樣子混沌者永生，秩序者高能高爆，這說法還真不是開玩笑的。
    蒯飛有點嚴肅了：“你的意思其實是……？”他當然能夠想得到，112忽然提及這個，不是為了免費擔當中學物理老師，她這是代表她的陣營，拉選票來著。想誘導飛哥做出對她有利的選擇。
    這樣一來，這個混沌和秩序的選擇，就更加不能輕率了。
    既然112有意誘導，那就肯定不能輕易跳了她挖的這坑。
    但也不能據此就得出去她對面的結論。
    所以，飛哥現在面臨的狀況就是：要么惡補趕緊弄明白這背后蘊含的深邃至極的科學奧義，要么，就盡可能正確判明112的真誠度是否充足。
    前者，顯然不切實際。亂七八糟的科幻辣么多，鬼知道哪些靠譜，哪些吹牛，哪些又是文科作者的傻想呢。現在臨時抱佛腳去惡補量子物理博士后的科目？開玩笑吧！
    所以唯一的出路是正確判斷112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忽悠瘸子呢？還是剖心剖肝的真心拉攏。
    倘若是后者，那倒是可以聽她的。
    蒯飛沉吟起來：“聽起來就像ATP蛻變ADP的時候，釋放出弱電能量鍵，然后驅動人類的肌肉神經？”
    其實ATP-ADP的能量循環，也是嚴重超標的。但這個領域恰好跟生理和人體工學沾邊，跟營養學關系更大。做為廚神的課外輔助讀物，蒯飛是接觸過一點點的。
    “嗯，原理大致相仿。但ATP-ADP是高分子化合過程中，釋放水合電離鍵的過程。負載能量的上限，不可能超過電子鍵結構負載的上限……”
    112發現師父對這個話題感性趣，頓時就精神煥發起來，“光能釋放的原理更像是你們的恒星。譬如太陽，是氚和氘之間躍遷衍生出來的聚能反應……”
    “不是吧，又沒人鉆進太陽內核去過，這個氚什么的，應該是科幻，未必是靠譜的。”飛哥不屈不饒地吐槽抬杠。
    其實他是相信科學的。人類雖然沒有當真深入到太陽內核，但是透過光譜分析，測算太陽可能的成分，這個應該是有可信度的。蒯飛此刻故意拿這個話茬出來扯淡，正是為了測試112的真誠度。
    蒯英跟蒯飛心意相通。英子這一次機智地保持了靜默，沒有出來摻活。
    “哎呦我的親……我的怪師父唷……”112來到地球顯然是看過大量低俗文藝作品，這口吻真是很沒品格的，“氚和氘之間的量子躍遷，不就是你們地球碳基猴……人類的激光實驗么？幾十年前就有實驗數據了。最近甚至已經升級到可以取代舊核電站的地步。也即是說，你們人類高手已經可以模擬制造出小型太陽。”
    “你不要騙我！”飛哥一臉嚴肅。
    “我騙你干嘛，我可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跟師父混的……我討好您還來不及呢。”
    “王八吃秤砣是罵別人用的，別用在自己身上。膽敢再這么說自己，我們立碼斷絕師徒關系。我可不認識你這么丟臉的徒弟。”
    “嗚嗚嗚……師父你要不要這么狠心？112可是您的親女兒哎……”
    “啥？”112忽然爆料，飛哥當場愣住了。
    飛哥還沒想好給自己臉上擺放哪一款表情，是囧呢還是暈呢。蒯英首先沉不住氣：“112你別張口閉口瞎咧咧，這種話不能亂講。亂講可是要負責任地！”
    “人家沒有亂講話！雖然是外星怪物，人家也是一路上看了無數地球電影和小說的，從22世紀一直看到12世紀來著。這親爸爸豈能亂認的，認錯了你不覺得丟人，我AMA科學與魔術委員會首先就丟臉了，祂們第一個就不肯放過我的。”
    “所以你是認真的？”蒯英的形象浮現出來，站在112的身邊，皺著眉用手術刀一般冰冷的眼神，把她看來看去。恨不得把她現場剖成切片來做驗證。
    蒯飛：“……”
    現在飛哥已經完全不知道該說啥了。
    人家寧采臣搞過鬼，許仙搞過蛇，我竟然搞了一灘墨水？這實在是太可恥了！但是我冤枉啊……
    “怎么我自己一點都不知道？”
    這是必要的撇清。不然就等著稍后唄蒯英的毒舌無限詛咒吧。
    “對您而言，這事情還沒發生呢，您當然不知道啦。”112委委屈屈的，咕咕噥噥的，“咱們繼續往上穿越，到唐朝，或者漢朝，說不定再古一點，直到一萬八千年前……反正這事情注定要發生的。”
    果然外星人的時間觀念跟吾輩地球人完全不一樣啊。
    未來還沒發生的事情，在112看來跟過去完成時似的。
    “憑什么注定？為師我寧死也不去。我就呆這里，老死在此，不陪你們玩了。”
    面對蒯飛的莊重申明，112輕輕搖了搖頭，“沒用的。對你們而言，這是未來。對我們而言，這是已經發生了的過去。你可以改變未來，卻改變不了過去。這是因果律。”
    蒯飛忽然有所領悟。
    這該不是遇到希特勒悖論了吧。
    有些事情，看樣子是注定要發生的。
    仔細想想，其實也不難懂。
    假定一個穿越客上穿到漢，在漢朝某件重大國器上刻下了到此一游的筆跡。然后這件國器流傳到20-21世紀，被人挖出來，人人都看見上面刻著的簡化字了。
    此刻雖然穿越客還未掌握穿越的技術，因果卻已經注定有且至少有一個人成功穿越過去，并留下那個可恥的簡化字到此一游。
    難怪啊！
    難怪之前賽揚學弟就曾經提過的，他說“時間”這個概念僅僅只是地球人類對某種規律的腦補理解。其實大宇宙根本不存在時間概念。因果才是法則。因果律是不認時間先后，只承認因果關系的。
    所以賽揚那小子說霍金大師的某著作是時間童話呢。
    “那么，112你有什么證據么？譬如DNA遺傳特征什么的。”
    “有啊！有啊！”112再次興奮起來。師父問她要證據了，這就意味著她終于有機會找回自己的爸爸了。
    “我之前有沒有提過一萬八千年前的某次基因突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