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后,果然來了一名警察,也沒有說話,拎著一個塑料水桶,嘩啦一下,又澆了我一身的涼水,然后關(guān)上門,離開了。
“我/操/你姥姥!”我再次開始破口大罵起來。
當天晚上,每隔半個小時,我就會被澆一桶涼水,后半夜的時候,已經(jīng)開始發(fā)燒,昏迷了過去,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本來以為自己會躺在病床上,可是萬萬沒有想到,根本沒有病床,而躺在一張硬冰冰的木頭床上,身上蓋著破爛的被子,渾身發(fā)燙,可是我卻覺得心里發(fā)冷。
“周志國為什么還沒有接到信息?媽蛋,難道他見死不救?王八蛋,如果老子被折磨死的話,臨死前也會拉他墊背。”我在心里涌出一陣怒火,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我快要撐不住了。
吱呀!
大約半個小時之后,拘留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邊打開了,絡(luò)腮胡子和他的兩名手下走了進來:“醒了,把他帶審訊室去。”
“王八蛋,有種你弄死我。”我對著絡(luò)腮胡子撲去,可惜剛剛從床上爬起來,便感覺眼前一黑,身體瞬間摔倒在地上。
“孫子,再牛逼的人到了我這里也要認慫,爺爺看你能撐多久。”絡(luò)腮胡子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
“我/操/你大爺!”我想罵人,可惜已經(jīng)沒有力氣罵人。
稍傾,我被絡(luò)腮胡子的兩名手下架到了審訊室,鎖在鐵椅子上,絡(luò)腮胡子坐在桌子后面,一臉得意的看著我,說:“王浩,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說吧,你是怎么指使熊兵謀殺陸晶的。”
“我謀殺你大爺。”我抬頭瞪著絡(luò)腮胡子說道,聲音如同厲鬼:“王八蛋,你給我記著,只要老子不死,今天的折磨,我必百部償還給你。”
“哈哈……你還想出去,做夢呢。”絡(luò)腮胡子哈哈大笑,隨后砰的一聲,將幾個文件夾扔在桌子上,說:“熊兵的兩名手下已經(jīng)招了,根據(jù)他們的招供,你指使熊兵綁架囚禁陸晶,然后將她殘忍殺死,鐵證如山,你不開口,也也定你的罪。”
“哈哈……”我也跟著大笑了起來,說:“姓胡的,你以為老子是一個平頭百姓嗎?可以任你宰割,操,老子的媳婦是東城區(qū)的區(qū)委書/記,大哥是省里副省長,你他媽的以為屈打成招就可以定我的罪,你是不是腦子被燒壞了,還是平時欺負平頭百姓欺負慣了,以為自己就是天,就是王法了。”
我死死盯著絡(luò)腮胡子,他就是警察隊伍里的人渣,在市刑警隊,最多就是疲勞審訊,而在這里,竟然有毆打和折磨,簡直就是地獄,不是自己親身經(jīng)歷,根本無法想象度平縣公安局竟然這樣審案,農(nóng)村的法治觀念淡薄,衙門仍然是土皇帝。
“王浩,你不用嘴硬,快點交代我的問題,不然的話,老子有的是手段讓你就范。“絡(luò)腮胡子說。
我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因為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不但發(fā)燒,還渾身疼痛,睡眠又不足,受到這種折磨,想死的心都有。
接下來,又是疲勞審訊那一套,中間建造著毆打,我已經(jīng)快兩點沒吃飯了,又發(fā)燒,在他們毆打的時候,昏迷了兩次,又被強行給打醒了過來。
“你殺了我吧!”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我大聲吼叫了起來。
“想睡覺嗎?想吃飯嗎?想洗個熱水澡嗎?照著這篇東西讀一遍,我就讓你先洗個熱水澡,然后再吃一頓飽飯,美美的睡一覺。”絡(luò)腮胡子像大灰狼一般,拿著一份提前打好的口供讓我讀。
我看了一眼那份口供,瞬間肺都氣炸了,那上面完全承認是我指使熊兵綁架殘害了陸晶,如果真讀出來,然后簽字的話,我不是死刑就是無期。
“讀、讀……”我身體太虛弱了,連說了幾個讀。
“你想通了就好,開始錄像,你讀吧。”絡(luò)腮胡子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讀你妹!”我終于把話說完整了。
“操,小子,我看你還能撐多久,你倆繼續(xù)給我審,審到他讀為止。“絡(luò)腮胡子對他的兩名手下說道,隨后轉(zhuǎn)身離開了審訊室。
接下來的時間,我感覺自己靈魂都要離體了,對方一直不讓我睡覺,再加上病痛的折磨,我內(nèi)心已經(jīng)到了崩潰的邊緣,上一次在市里的刑警隊,僅僅疲勞審訊我硬抗了五天五夜,可是在這里,到現(xiàn)在才兩天兩夜,我已經(jīng)撐不住了。
“王浩,答應(yīng)吧,答應(yīng)你就解脫了。”一個聲音在我心里響了起來。
“不能答應(yīng),絕對不能答應(yīng)。”另一個聲音馬上響了起來。
兩個聲音不停的在我心里打架,隨著時間的流逝第一個聲音漸漸占據(jù)了上風:“先答應(yīng),吃飽了飯,睡足了覺,然后再翻供。”這個聲音一直在不停的誘惑我,明知道翻供不是那么容易,但是病痛和精神雙重的折磨,我感覺生不如死,意力接近于崩潰。
就當我準備開口認輸?shù)臅r候,砰的一聲,審訊室的門打了開來,然后我看到走進來若干的大人物,當我看到郝弘文和李潔兩人的身影的時候,知道自己得救了,于是再也撐不住了,腦袋一歪,思想徹底進入了黑暗之中。
“絡(luò)腮胡,老子跟你沒完,一定讓你百倍嘗你這兩天對我的折磨。”昏迷之前,我在心里吶喊道,此時對絡(luò)腮胡子的痛恨,超過了以往的任何人。
當我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這次確實躺在了舒服的病裝上,旁邊正坐李潔。
“李、李潔。”我艱難的發(fā)出一個聲音。
“王浩,你醒了,醫(yī)生。”正在發(fā)呆的李潔,聽到我的聲音,立刻驚喜的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喊了一聲醫(yī)生,然后快速走了回來:“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事?”她急切的問道。
“沒事,死不了。”我說。
稍傾,門口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兩名護士和一名醫(yī)生走了進來,然后給我做了簡單的檢查,說:“燒退了,休息幾天就好了。”
“謝謝醫(yī)生!”李潔將醫(yī)生和護士送出病房。
“寧勇和熊兵怎么樣?”我問。
“寧勇還好點,熊兵比你還要慘,真沒有想到,度平縣公安局這么黑,郝書/記當場就把度平縣公安局的局長撤職了,同時讓我們東城分局拘捕了胡建等六名刑警。”李潔把具體的情況詳細的跟我講了一遍。
“你是說度平縣公安局姓胡的刑警隊長現(xiàn)在被關(guān)押在我們東城分局?”我瞪著眼睛對李潔問道。
“對!”李潔點了點頭。
“我要出院,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我對姓胡的是恨到了骨頭里,這兩天兩夜的折磨和羞辱,長這么大都沒有經(jīng)歷過。
“王浩,你不能亂來,即便你想報仇,也只能等待,絕對不能在東城分局里搞小動作,現(xiàn)在無數(shù)雙眼睛在盯著我們。”李潔把我重新按在病床上,十分嚴肅的說道。
“這個王八蛋,就他媽是一個人渣,怎么能當上刑警隊長,操。”我憤憤不平,開罵了起來。
“不要說臟話,就是這種人的存在,破壞了警民關(guān)系。”李潔嘆息了一聲,說道。
“對了,陸晶的案子現(xiàn)在由那里來查?”我問。
“霞山分局,現(xiàn)在市局查姚二麻子自殺一案和陶小軍謀殺案,我們查胡建刑訊逼供濫用職權(quán)一案,霞山分局查陸晶被殺一案,四個案子已經(jīng)捅到了省里,省里的幾位主要領(lǐng)導(dǎo)都做了指示,這一系列的案子必須徹查。”李潔說。
“好,只要胡建在我們手里,就一定要挖出他背后的人,然后順藤摸瓜,也許陸晶死記一案,兇手搞不好他也知道。”我說。
“熊兵還在醫(yī)院,我讓田曙光把胡建等六人關(guān)了起來,不讓任何人接近和審問,等著你們回去慢慢審。”李潔眼睛里帶著一絲寒冷。
“扶我去看看寧勇和熊兵,最后下午就出院,這件事情不能拖太久,不然可能會出現(xiàn)變數(shù),對了,你怎么兩天兩夜才來救我,如果再晚來一點,我就撐不住了,對方想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搞不好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我對李潔問道。
“當時我就去找了郝書/記,上面的斗爭持續(xù)了兩天,直到省里發(fā)話,這才答成了妥協(xié),我官太低了,一直在跟度平縣的縣委張書/記接觸,可惜對方一直在打太極。”李潔把這兩天的事情大體上對我講了一遍。
聽完之后,我嘆息了一聲,看起來兩天兩夜算快的了,省里要妥協(xié),市里要妥協(xié),自己這才能出來,事情不是那么簡單,牽扯太多了。
稍傾,李潔扶著我走出了病房的門,本來想先去看寧勇,沒想到在走廊遇到了他:“寧勇,你沒事吧?”
“沒事。”寧勇一臉沒事的表情。
“他們沒拿涼水澆你?”我問。
“澆了。”他點了點頭。
“你沒感冒?”我驚訝的問道。
“沒有。”寧勇?lián)u了搖頭。
看到他搖頭,并且一臉沒事的樣子,眼睛炯炯有神,我心里暗嘆一聲:“練到化境,果然牛逼啊,這種折磨對寧勇竟然一點效果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