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班新轉來的同學?!?br/>
班主任例行大會時,賀啟廉親自領祁聞來給大家做介紹,賀啟廉向來看重a班,尤其是未來同樣可以沖清北的林紓清,自然,現在又轉來足夠增他底氣的績優生。
賀啟廉臉上根本壓不住的激動,已然沒了剛才課間的慍怒。
“這位是祁聞,帝都轉來的,大家有緣碰到一起,就一起努力,到時候沖個好學校,給我們學校也爭點兒榮譽,知道不?”光一個開頭,賀啟廉就在講臺上洋洋灑灑飆了幾千字大作文,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只為讓這幫學生有點兒覺悟。
“這次兄弟六校聯考,都不是好糊弄的競爭對手,四百八的語數外總分,我們也不和別的學校比,就看你們自己,上次期中考多少人退步,就林紓清、顧苓、紀寒幾個人維持高分,其他人呢?”冷不丁,賀啟廉一根粉筆砸過來,“說你呢,周子遠,笑笑笑,一天到晚嘻嘻哈哈,你都跌出三百五了還笑得出來?”
周子遠是不笑了,但在賀啟廉轉移目標后,他隔著走廊直接開始和紀寒竊竊私語:“牛哇,這一個兩個都往我們市一中涌,過個兩年,我們學校不得直沖省第一?你看,把老賀樂的,嘴角都要笑開花了。”
“但我怎么覺得這轉校生有點不太靈光?”紀寒摸摸下巴。
“什么鬼?”周子遠好奇湊近。
紀寒說:“你想啊,從溪安考帝都清北容易,還是帝都直接考清北容易?”
“”周子遠冷靜思索,“當然是帝都!”
“是吧?!奔o寒還覺得,“你看看轉學生那眼神,有沒有覺得快定在我們班長身上了?”
頓時沉默片刻,周子遠驚喜淦了一聲:“還真是!”
他嘻哈起來:“哈哈哈哈哈哈,來校第一天就這么會找目標,兄弟前途無量啊,該不會是蓄謀已久吧!”
“”前排的林紓清聽得清清楚楚。
她轉筆的動作驟停,抬頭,還真就撞上祁聞看來的目光。
這次,沒了之前的淡漠鋒利,倒是溫和不少,漆黑的瞳色倒映著光,每一目都柔和溫暖。
林紓清看他一眼,就冷冷淡淡挪走了視線。
很快,顧苓也加入他們的討論:“聽說沒?這新來的轉校生好像有奧賽底子?!?br/>
“真的假的?”紀寒看起來書呆子一個,但平時撒歡兒玩起來比誰都沖在前面,這會也是八卦起來,“我沒聽班長說過啊。”
周子遠:“那我估摸著班長自己都不知道呢。”
紀寒:“什么意思?”
周子遠悄咪咪地說:“就只是聽說啊,你別當真。”
紀寒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有屁快放。”
周子遠也不賣關子:“不知道什么原因,這轉校生好像是留了一級,所以就算是參加競賽,也是季圳然那一屆的,哪安得到我們班長身上?”
前面的顧苓聽完,補充:“的確是留了一屆,婭姐點明這還是顆奧賽遺珠,之前憑一己之力刷新過記錄,不過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年年棄賽?!?br/>
果然,周子遠評價:“牛逼的人總有我們無法理解的行為。”
但紀寒的關注點是:“你說女媧怎么能這么偏心,給人捏得這么好,居然還是奧賽遺珠,這可太他媽刺激人了,要不我放學直接去買凍豆腐吧,我們一起?”
顧苓:“”
周子遠:“”
神經。
而祁聞的座位,就安排在林紓清后面的后面,個高的優勢,他走到最后一排,都還是身高最優越的。
周子遠是他的新任同桌,“heybro!”
祁聞只是和他對視了一秒,就垂下眼睫,放下書包,松垮坐在座位上。
渾然散發著“不爽,冷漠”的生人勿近氣息。
周子遠訕訕,這一個兩個成績好的,原來性格都不怎么好親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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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紓清是不知道高三a班那邊具體發生了什么事兒,但女轉校生第一天就碰上季圳然囂張拉著桌子坐到她身邊的風光事跡只花了兩節課和一個課間就傳遍了整個學校。
季圳然人高腿長,向來坐在最后一排,那這么一搞,女轉校生不也坐最后一排去了?
倒還沒出過物化班男多女少還有女生坐在最后一排的情況,新鮮。
中午照例一起吃飯,林紓清因為搬作業本去晚了食堂,季圳然已經幫她把要吃的預先全部買好,就坐在座位上等她。
祁聞倒是坐在不遠處,對面甚至坐著池蘊,這兩人一起轉學來的,看起來感情還挺好,季圳然握著筷子的力道無聲加重了些。
以至于林紓清到的時候,明顯還能察覺到其中那點兒不對勁的氣氛。
她一垂頭坐下,季圳然就開問:“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祁聞那小子欺負你了?”
名字簡直激人,林紓清喝了口湯,皺眉看他,“說什么呢你?”
季圳然挑了下眉,一臉看淡的表情,“老賀兇歸兇,但他起碼不騙人,祁聞那小子在帝都學校打架犯的事兒還不至于要他轉學了還降級,你說,他降一級去你班上是為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绷旨偳宀幌矚g回答這種太指向性的問題,“你和他不是兄弟?他什么想法,你不自己問?”
季圳然嗤了聲,余光掃了眼神色寡淡到冷漠的祁聞,樣子倒還和之前一樣,就是性子比之前更冷了。
再看對面短發的女生,深咖色的瞳仁,璀璨耀眼。
眼尾挑起的弧度沒了攻擊性,反倒輕佻更甚,是犀利霸氣的,氣場很強,甚至于季圳然一弱,她就可以完全壓過他。
季圳然收回眼,說:“我可和他好多年沒聯系了,那小子之前一聲不響離開溪安,消息我比你知道得還晚,就這,還兄弟?埋了吧?!?br/>
林紓清:“”
舉一反三,林紓清問:“那池蘊姐你不埋?”
季圳然那口剛喝的湯瞬間卡在喉嚨,胸膛起伏到劇烈咳嗽起來,人流量越來越少的食堂,他的咳嗽上難免引來不遠處兩道目光。
一道祁聞,另一道,無疑就是池蘊。
池蘊瞇眼看他時,季圳然似如芒在背。
林紓清佯裝沒看見地淡聲道:“當時離開的不還有池蘊姐?這要換到你自己身上,你又沒話了?合著你這喜歡的心思這么明顯了?”
季圳然:“”
“不過說真的,”林紓清仔細想了想,還是中肯道,“池蘊姐實在太漂亮了,太爺爺那天見了都多夸好幾句,這種情況,我就算給你機會,諒你也沒膽子埋吧?!?br/>
季圳然:“”
-
話說歸說,但不代表林紓清在班上就和祁聞有什么交流了。
一直到傍晚最后那節自習課,高二a班出了名的規矩,班主任姜心婭喜歡放學前來一場十五題的物理計算小測驗,用時四十分鐘整。
考完提早交卷,寄宿生吃飯洗澡,走讀生即可放學回家。
但問題是,計算難度大部分人都做不完。
周子遠這話癆也是難得碰上個惜字如金的同桌,一天沒對話幾句都快發霉了。
他看祁聞做什么都運籌帷幄的樣,還是指了指林紓清,大方拍了下祁聞的肩,沒忍住說道:“兄弟,相見恨遠啊,就這狗逼測試,我們班這么好的成績,也基本只有幾個人能寫得完,班長就是其中之一?!?br/>
聽聞林紓清,祁聞終于散漫抬了下眼,“班長?”
“是啊,”周子遠見搭話成功,趕緊說道,“看,就前面桌上有草莓牛奶的那個,就是我們班長,林紓清?!?br/>
說到這,周子遠還刻意壓低聲音,神秘兮兮說:“少惹,少說,省得被高三她那個親哥學長盯上,吃不了兜著走?!?br/>
祁聞狐疑看他,眼尾微挑,似笑非笑。
周子遠就知道這人肯定是不聽勸的那一卦,“沒騙你哇,季圳然,你報個名字這整個一中沒人不知道,之前有個學弟狂追班長,直接被季圳然教訓到鼻青臉腫見了面繞道走。”
“季圳然現在還打人?”祁聞倒是嗤聲笑了。
“”周子遠默了,“好像沒到那一步,是學弟自己被談完話,嚇得摔進水溝,這還搞得季圳然在全校面前念檢討?!?br/>
“好了好了啊,不聊天了,準備測試?!币簧砩倥L魚尾裙打扮的姜心婭笑捧著一堆試卷走進來,和老賀迎面打了招呼,靚麗吸睛站在講臺前,元氣滿滿道,“老規矩,寫完就提早走人,這次同樣簡單題型哦!作業都記好了沒?”
“記好了!”走流程的一句回答。
現在加上祁聞,全班四十八個人,十一個女生,三十七個男生,姜心婭又是全年級組最好說話的女老師,自然算是班寵。
大家心里不平也都沒表現出來。
只是一個一個接下考卷,就開始愁眉苦臉。
檢測時間四十分鐘。
但十五道題,審題、找關鍵公式、計算、驗算,林紓清一氣呵成,百分百把握做完,僅僅花了二十五分鐘,她老慣例起身交卷時,意外祁聞和她同一時間。
林紓清拿了書包就走。
祁聞似乎連步伐節奏都和她保持一致。
現在還不到集體的放學時間,樓道里除卻他們兩人的呼吸聲和腳步聲,別余空寂,但他們之間總像是留存尷尬,一前一后連距離都沒變過。
林紓清故意放慢腳步,祁聞也故意放慢腳步。
直到最后一次,林紓清在拐角處看似加快腳步又忽然停下腳步,祁聞來不及剎車,整個人下臺階時踉蹌了下,就差點撞上去。
林紓清的手肘撞到他腰腹。
涼風貫穿,他倒吸一口涼氣,還未徹底完好的傷牽扯刺痛,臉色驟然沉下。
卻在抬眸時,眼底冰冷不再,凌厲的眉眼都被熾色的光線暈染上無以復加的柔和,一秒渡上委屈。
林紓清整個人愣在原地,深處一種我沒做什么你為什么不僅碰瓷還委屈的疑惑里,突然搞得她好像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你你干什么?”但她心里還是慌了。
只見祁聞漆亮的瞳孔,明明透著曖昧勾人的玩味光色,他卻能在分秒間,直接鋪散開唯她可見的示弱。
統統無聲傳遞在溫柔的目光里——
“撞得很疼。”他垂下眸,連眼睫都發顫。
轟的一聲,林紓清感覺自己腦子要炸了。
隨即,祁聞嗓音沒入夜風,如期微啞的可憐。
他出聲,輕輕喊她:“妹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