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沒忍住, 季圳然當(dāng)場冷笑:“你怎么不直接說你倆金童玉女?”
祁聞挑眉,一臉不可思議的驚喜表情,慢慢揚起淡笑,出言更散漫:“這是我可以說的么?哥?”
“......”季圳然大概也覺得自己腦子進(jìn)水了, 會在這邊接他這種話。他煩躁抓了下頭, 說, “誰是你哥,別喊我哥。”
“那我喊你什么?季圳然?”祁聞玩性上來,摟著林紓清,后靠椅邊, 慢悠悠笑道,“就這樣直接喊你名字, 多少不太尊重吧。”
季圳然荒唐斂起眉眼,目色微深, 審視盯著他, “你之前喊我名字還少了?”
他好笑輕哂:“怎么, 談個戀愛還給你降輩分了?”
祁聞淡淡彎唇,不置可否, 他和林紓清對視一眼,深黯笑說:“我六月生的,你八月生的, 但看年份, 你不比我早一年?”
“......?”季圳然倒是沒想到,吃個飯還能年齡中傷, “所以?”
“所以, ”祁聞溫順微笑, “哥。”
“......”季圳然起雞皮疙瘩。
他轉(zhuǎn)眼就去瞧見林紓清那偷著樂的小表情, 臉色微沉,“林紓清。”
“啊?”林紓清笑瞬間定在臉上,她發(fā)懵地小聲試探,“怎么了?”
季圳然皮笑肉不笑,“這里門禁也是十一點。”
“......”林紓清被震懾得呼吸都慢幾秒。
就見季圳然看一眼手表,隨后一副理所當(dāng)然“欺軟怕硬”的模樣,淡嗤說道:“你還有四十分鐘吃飯時間。”
“......”林紓清喝水就不自覺加快速度。
“吃完,就給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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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十一點準(zhǔn)時。
林紓清和祁聞兩個人就被季圳然從七零二很不留情面地推了出去,“走好,不送。”
砰的一聲,七零二門冰冷冷關(guān)上。
林紓清站在空蕩蕩的走廊上,回頭就撞進(jìn)祁聞懷里。
頭頂傳來格外愉悅的低笑,林紓清臉都紅了,她小力氣抓著他衣服,任由祁聞把她帶進(jìn)七零一,她跟在他后面,哭笑不得小聲說:“被趕出來你還能這么高興?”
祁聞笑說:“我不僅沒虧,還賺了,為什么不高興?”
“賺?”林紓清沒懂,她好奇見他反手關(guān)上七零一的門,她背抵住門,透著室內(nèi)稀薄光線看他側(cè)臉,“你賺什么了?”
“賺什么......”倏然的俯身,祁聞手還撐在門上,縈繞的熱息,含笑沉落,低低道,“你說是什么?”
格外沉的嗓音,幾乎浸透了林紓清整顆快跳的心臟。
她眼睫微顫,瞳色更澄澈的羞赧,都不敢說話。
祁聞也不過分逗她,他寵溺輕捏一下她臉頰,就抬手直接拍開了微亮的壁燈,就這光線問她,“今晚別走了?”
“......”林紓清不好意思地別過臉,“這都幾點了......”
要是回去,宿舍都關(guān)門了。
更何況,期末考試結(jié)束,不實習(xí)以及做完相應(yīng)課程設(shè)計的學(xué)生都開始陸續(xù)離開學(xué)校了,現(xiàn)在門禁雖不硬性規(guī)定,但林紓清那棟混院樓的人基本三分之二都走了。
秦明纓和江枝雅這幾天都不在宿舍。
林紓清就算回去也是一個人。
祁聞就是知道這情況,才明知故問:“天冷,妹妹難道還想回去?”
這么問,說想也不對,說不想也不對。
祁聞就是給她挖坑呢,林紓清知道,她就不回答,臉蛋繃得硬邦邦的,故意說:“嗯,看你表現(xiàn)吧。”
“看我表現(xiàn)?”祁聞目光淡淡描摹她五官,他勾唇,再俯身,就咬著字眼微沉呼吸在她耳邊,曖昧道,“想要什么表現(xiàn)?”
林紓清被他擾得耳根都發(fā)癢發(fā)軟,她忍不住笑地剛要推他,手就無意碰上他微開的衣領(lǐng),勁瘦的曲線,昏昧的光下連鎖骨線條都顯得勾人。
林紓清的目光有一瞬的凝滯,她再抬眼,就撞上祁聞慢慢壓下的神色,神采奕奕,流光劃過,他牽住她手,一點點扣住她指,帶她劃過他的弧線,還有上下微滾的喉結(jié)。
“想要這個?”他嗓音都微啞,保守又露骨的引導(dǎo),嚇到林紓清還沒定神,就囧到害羞極致地一下推開他。
“不是!”妹妹哪敢多說,推開他就趕緊撇清,“我沒有!”
僵得跟個小木頭一樣,定在原地,林紓清屏緊呼吸,一顆心就差從嗓間跳出來。
祁聞入目她全程,玩性一點點收斂,最終牽住她手,右手護(hù)住她后腦勺,起身的剎那把她抱進(jìn)懷里,一遍遍撫摸她腦袋,低聲笑。
“嗯,我們妹妹才沒有。”
“是我想歪了呢。”他輕輕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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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晚的回憶,林紓清都不敢多想。
她是真的太沒定力了,怎么祁聞隨便一句話,她現(xiàn)在都能春心蕩漾了。
半個月后,寒假的咖啡館里,池蘊約她一起吃甜點。
林紓清到早了,就找了個靠窗有陽光的位置坐下,提前點了甜點慢慢吃起來。
很快,池蘊從出租車上下來,她手里一堆資料,拎著包就匆匆趕緊咖啡館,找到林紓清的位置。
池蘊拉開椅子坐下,“抱歉啊,清清,剛才臨時有點事。”
林紓清提前完成拓展項目了,這兩天都挺閑,她笑說:“沒事,我也剛到?jīng)]多久。”
看了一圈都沒找到季圳然這戀愛黏人鬼,林紓清詫異,“池蘊姐,季圳然呢?他今天不和你一起啊。”
“他啊。”池蘊一說到季圳然就笑了,“今天還有工作的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
然而,這話說完還沒五分鐘,“滋滋滋——”
池蘊的手機(jī)就連環(huán)-炮一樣響了起來。
林紓清不用想都知道電話那頭還有誰會同時打電話還發(fā)消息的黏人,除了季圳然,林紓清是真想不出第二個人。
池蘊不小心按錯鍵,按成擴(kuò)音。
季圳然那很不好說話的冷聲就從電話里傳出來,“池蘊,你怎么回事?”
這話跟點-炮一樣,池蘊的臉色瞬間變沉,語氣也兇起來,“什么我怎么回事?”
季圳然很好地詮釋了,什么叫欺軟怕硬。
果然,池蘊聲音一低,季圳然的語氣就溫柔起來:“嗯......那個......不是你說想去游樂園?票我買好了,去不去?”
“有你這么邀請人的?”池蘊被他沖得還不爽。
“......”季圳然沉默了幾秒,“蘊蘊。”
“說。”池蘊冷嗓。
“旁邊有沒有人?”季圳然很要面子。
“沒有。”池蘊睜眼說瞎話。
“那......”空氣再度靜默幾秒,季圳然像是打通任督二脈,僵硬又強(qiáng)裝溫和地笑說,“抽點時間?”
“抽時間干嘛?”池蘊嘴角已經(jīng)有了弧度。
季圳然硬著頭皮說:“陪我去游樂園玩玩?”
“是我想去。”他還強(qiáng)調(diào)。
“......”林紓清差點懷疑自己聽到的。
這是季圳然會說的話?
她那口飲料剛艱難咽下去,對面的池蘊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好吧。”
她邊下臺階邊傲嬌說:“看在你這么想去的份上,我給你點面子?”
“......”季圳然咬牙笑道,“感激不盡。”
“還有?”池蘊追問。
“......”季圳然強(qiáng)忍內(nèi)傷最后說,“今天又是愛你的一天。”
池蘊都來不及笑出來,“啪”的一聲,電話就被季圳然掛了。
這次,池蘊徹底忍不住了,就連林紓清都聞所未聞地在強(qiáng)烈沖擊后,歡笑起來。
以至于,兩天后,游樂園的四人約會。
季圳然站在游樂園門口,感受著另外三人盯著他的眼神,都覺得怪怪的。
尤其是林紓清和祁聞。
很微妙又有點暗暗的微嘲。
季圳然被看得不悅,那骨氣又開始發(fā)酵。他冷眼盯他們,真是越笑越不收斂,季圳然惱了,冷冰冰道:“笑什么東西,這么好笑?”
林紓清強(qiáng)忍,抹眼淚,小心翼翼,“沒什么。”
“......”再看祁聞,簡直林紓清收斂他就收斂,跟屁蟲嗎?季圳然淡嗤扯著池蘊就往游樂園里走。
但沒想,今天主場的池蘊和林紓清開頭就選了海盜船和過山車。
以此類推,什么項目驚險她倆就選什么,林紓清本就膽子不小,池蘊更不用說,祁聞又是飛行培養(yǎng),更不懼這些。
為難的最后果然成了季圳然。
直到站在鬼屋面前,季圳然眼皮狂跳兩下,才意識到這個發(fā)展似乎不太妙。
鬼屋特設(shè)在陰涼的水洞里,周圍幽暗的綠光包裹,透著股股陰氣,涼感滲人,季圳然剛進(jìn)水洞,還沒走到鬼屋入口,迎面而來就是颼颼的冷風(fēng)。
本就冬天,更別說,再加冷風(fēng)這入口該有多冷。
季圳然剛要哆嗦,一轉(zhuǎn)眼就看到摟著林紓清,神色淡淡絲毫無感的祁聞,該死的勝負(fù)欲莫名其妙在攀升。
然后,情況的發(fā)展就成了季家這對兄妹在簽入鬼屋的合約時,瑟瑟發(fā)抖。
林紓清恐:“為什么還要簽保證書啊?”
季圳然強(qiáng)裝鎮(zhèn)定,“林紓清,你怕就直說,哥哥在這。”
林紓清翻了個白眼,嗓音微顫:“你自己不也怕?”
“開什么玩笑?”季圳然故作冷淡地咳了一聲,順手就雋秀一個名字簽上去,“我會怕?”
“......”一旁的池蘊擔(dān)憂看他。
季圳然把紙直接遞給工作人員,“行了,簽完了。”
那就只剩林紓清了。
祁聞無奈她怕還要玩,他走上前,抱住她,摸摸她腦袋,哄她:“要是實在怕,我們就去玩別的?”
但林紓清向來和季圳然半斤八兩,又菜又愛玩。
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勝負(fù)欲,她看季圳然真簽了,也不過腦子直接爽快地就簽了自己名字,嘴上還嘟囔:“誰說我怕了?”
季圳然一臉“你還真簽了”的詫異表情。
林紓清輕哼一聲,略過他就拉著祁聞往準(zhǔn)備處走。
這種事上,祁聞和池蘊向來拿這對兄妹沒辦法。
一根筋到底,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兩個人,從進(jìn)場開始就唯物主義地一致繃緊神經(jīng),少有地,林紓清和季圳然這次因為勝負(fù)欲,都沒在這種有助于促進(jìn)情侶關(guān)系的地方專注感情升溫。
很快,鬼屋內(nèi)就傳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季圳然!你干嘛啊!”
“有鬼——!!!”
“我知道啊啊啊——!!!”
兄妹倆最后狂跑出鬼屋的同時,都腳軟倒在了椅子上。
兩人異口同聲:“嚇?biāo)牢伊耍 ?br/>
然而,就在他們虛驚一場的十秒后,出口處門簾才被掀開。
是和他們一起通關(guān)完,順路還從工作人員手里拿了通關(guān)禮物走出來的兩個人。
是和林紓清、季圳然截然相反的淡定,祁聞和池蘊很一致地強(qiáng)忍住愉悅而出的笑。
“......”林紓清和季圳然面面相覷,才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了。
然后,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兄妹倆又死要面子活受罪地同時從椅子上起身,同時理一下衣服,淡道:
“就這?果然,恐怖也不過如此。”
“......”這下,祁聞和池蘊徹底忍不住了,大笑起來。
“......”林紓清和季圳然還是逃不過得同時黑了臉。